番外:我叫楚子涵(五)
类别:
科幻灵异
作者:
尤希尔弗洛让梅尔字数:4069更新时间:24/08/18 22:53:07
“为了掩盖你的秘密,你会动手杀了我么?”楚子涵冷冷地说,很多故事里都是这样,一旦某个人的惊天秘密泄露出来,最好的手段就是灭口。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楚天骄哑然失笑,“我会伤害自己的女儿?”
“那就告诉我你身上藏着的事,否则我不会善罢甘休。”楚子涵还是那么咄咄逼人。
“其实也没多少东西可说……”楚天骄挠挠头,思考着如何开口,“简单来说,就是你和我的血统和别人都有点不一样。虽然无论是看起来还是实际意义上我们都是确切的人类,可我们身上留着一部分属于龙族的血,这种人被叫做混血种。”
“继续。”楚天骄说的东西已经可以纳入科幻的范畴,不过楚子涵今天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从他嘴里冒出来的任何一个字都不会让她惊讶。
“世界上有很多混血种,混血种会拥有类似超能力的力量,那被称之为言灵。他们遍布全世界各地,有的就和普通人一样生活,有的则聚集在一起。卡塞尔学院就是这么一个地方,那是个在美国芝加哥的大学,里面所有的师生都是混血种,他们也不上普通大学的课程,所有的课程都与龙有关,终极目的则是去屠龙。我就是来自那里。”
“这么说你应该是个超级英雄了。”楚子涵的口气还是那样不咸不淡,很难说她这是称赞还是嘲讽。
“算不上,毕竟还没亲手杀过什么牛逼哄哄的龙。”楚天骄耸耸肩,“我是因为某个重要任务才出现在中国的,按照原本的计划,我本来不该跟你妈有什么交集。可世界就是这样充满巧合,有一次朋友送给我一张戏院的票,我去看了那场表演,其中有一个很漂亮的舞蹈演员叫做苏小妍,我对她一见钟情,迅速坠入爱河,全然忘却自己本该做的事。等我从热恋中回过神的时候,你都已经出生了。”
“所以你后来才会选择跟妈妈离婚?因为你是混血种,你跟她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自己身上还背负着重要的秘密任务。”楚子涵冷哼。
“差不多就是你想的这样。”楚天骄说,完全看不出他有痛改前非的意思。
“你知道这种行为被大家怎么称呼么?”楚子涵气极反笑。
“什么意思?”
“玩过就抛弃了,不就是渣男?一个身负重要任务的人,却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控制不住自己的下半身,在完全错误的时间爱上错误的人,生下错误的孩子离了错误的婚,一口气伤害了两个女人。这不是屠龙英雄,是卑劣的狗熊。”
她说起骂人的话来也很是刻薄,父母离婚这事给她带来的伤害太深了,她还记得最初分开的那段日子里妈妈总是以泪洗面,每天干的最多的事情就是跟她说楚天骄的坏话。可偶尔又会提起那个男人的幽默和风趣来,说明其实她还是爱着他的。
这种大人之间的感情很是复杂,不过好在楚子涵还不至于完全听信妈妈的一家之言,她很早熟,懂得去寻找不一样的视角和答案。所以尽管妈妈不允许,她私底下还是经常坐楚天骄的车,跟楚天骄接触,想要搞清楚这两个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现在答案终于揭晓了,原来这场爱情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但现实又不是梁山泊与祝英台,爱情并不能决定一切当饭吃,大家总归是好聚在了一起,但未必会好散。
贴心的女儿小棉袄在这一刻没有选择父亲,而是坚定的站在了妈妈那一边,楚子涵觉得这件事本就是楚天骄自己的错,妈妈和她都是这场错误爱情里的受害者。
“狗熊就狗熊……”楚天骄唯唯诺诺的,“反正我也觉得狗熊可比英雄好多了,起码个儿大。还记得我们去动物园的时候么?那里的狗熊就看着憨憨的,但是人还能骑独轮车表演呢,幽默又有力,多有安全感!我要是狗熊还不天天罩着你。”
楚子涵气的简直要笑出来,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厚颜无耻的男人呢?分明你在骂他,可他还是能嬉皮笑脸的跟你吹嘘自己的好。
她没话可说了,更多的是不想说,楚天骄的厚脸皮成功打败了她。这就是无耻界的最高境界,什么仁义道德品性全都是狗屁,人不要脸则至贱,至贱则天下无敌,你绝对无法用你的道德观念去打败一个根本没这种东西的人,这就像正常人吵架多半骂不过神经病一样。
楚天骄自作主张的打开车载音响,放出的音乐是爱尔兰乐队Altan的《Daily Growing》。
The trees they grow high,the leaves tehy do grow green,
Many is the time my true love I‘ve seen,
Many an hour I have watched him all alone,
He’s young but he‘s daily growing.
Father,dear father,you’ve done me great wrong,
You have married me to a boy who is too young,
I am twice twelve and he is but fourteen,
He’s yong but he’s daily growing.
楚子涵静静地听着那首歌,她能听懂所有的歌词,说一个父亲把二十四岁的女儿嫁给一个十四岁的富家子弟,女儿不愿意,担心等丈夫长大了自己已经老了。但是父亲说自己的安排没错,她把女儿嫁给有钱的年轻人,等他老了,女儿就有人能依靠。
可惜都是后来那个富家子弟还没长大就死了,女儿非常悲伤,在绿草如茵的墓地上用法兰绒为他编织寿衣,她的人生就因为这次决定起起伏伏,最终还是没有得到如父亲期望的那种结局。
这歌可真讨厌,听着太人人难过了。
楚子涵想着那个歌里的故事,眼睛忽然微微睁大,她扭头看着前排驾驶座上的男人,楚天骄摇头晃脑地好像沉浸在那首歌的旋律中。楚天骄一直都是糙到爆的主儿,铁定是听不懂英文歌的,如果是以前楚子涵一定会这么认为,但楚天骄说自己来自美国芝加哥的卡塞尔,一个不会英文的人怎么可能去那种地方留学?
他当然听得懂《Daily Growing》,这首歌的专辑是他特意放在车上的,因为他要送给自己的女儿,他和那个歌里的老父亲都是一样的人,做着同样的事。
“这样有意思吗?”想明白那首歌里隐藏的意思,楚子涵立刻就怒了。
“啥?”楚天骄还是一副我啥都不懂的装憨模样。
“你以为我听不懂你的弦外之音?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还挺男人的?你给不了妈妈她想要的生活,你就离婚,把我和她都送到了另一个有钱男人的手里,这样我们就有所依靠了。多大度啊,多MAN啊,多英雄啊,牺牲自己一个幸福全世界!”楚子涵终于再也受不了了,高声怒吼,“楚天骄,你就是个混蛋你知道么?无论是跟妈妈结婚还是离婚后的安排,都只是你一个人的一厢情愿,你根本没考虑过别人是怎么想的!”
这是有生以来楚子涵第一次这样对楚天骄说话,她难得如此暴怒,额头上青筋横竖,从小就是品学兼优的乖乖女心里其实装着很多事情,但没有一件是关于她自己的。
父母离婚后她一度想要让他们复合,就算那样会失去现在的生活也无所谓,她根本不在乎住多大的HOUSE有多少漂亮衣服出门开什么样的豪车,她只是想念那个平凡而又温馨的家,漂亮的女人站在灶台边不熟悉的忙活那份焦糊的蛋炒番茄,男人抱着她玩拔萝卜的游戏拖的老高,没刮干净的胡渣刺的她脑门生疼。
闹掰的夫妻伤害最深的从来都不是彼此,是那个无辜的孩子,社会上有太多糟糕的事情都是那种孩子做的,他们从自己父母那里学会的最好的东西,就是如何去给别人痛苦。
“你自己玩儿蛋去吧,卡塞尔的英雄!”
楚子涵把手机扔向前座,手机撞在汽车驾驶台上又弹回副驾驶座,她一把推开车门夺路而逃,一路上或是愤怒或是悲伤的泪水洒在那条昂贵的校服裙边上。
楚天骄没敢下车去追,只是默默地捡起了那只手机,很便宜的款式,和楚子涵现在的身份完全不符。其实她的新爸爸当然有送给她时下最新款的诺基亚,但她从来都没用过那个,一直都放在包装盒里,身边带的一直都是这只楚天骄送给她的手机,是当年进入仕兰中学时的礼物。
这是他送给她为数不多有价值的东西,现在她还给他了,代表大家一刀两断,从此再也不想相见。
Father,dear father,you’ve done me great wrong.
车子里的音响还是在播放那首歌,楚子涵扔过来的手机好像把它砸卡壳了,一直都在重复那句话,楚天骄把藏起来的烟盒子又重新翻出来,打火机的火苗袅袅,深呼吸进肺里的劣质烟草味其实根本算不上什么舒适的味道。
但这种时候,似乎也只有这支烟能排遣心中的忧愁。
他抬头看向远处的天空,滚滚黑云似浪如涛,大雨铺天盖地,在几秒钟内就洒满了这座悲伤的城市,像是神也很伤心的哭了。
路明非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对面那张床上路鸣泽的鼾声像是震天雷,每次呼吸整个房间都得跟着晃个圈儿。
他并非每天都会打呼,路鸣泽的呼噜声就像薛定谔的猫,你并不知道他哪一天就会忽然发作,所以对路明非来说睡个好觉是一件不确定的奢侈时间,主要取决于路鸣泽当天的呼噜声大小。
显然,今天并非良辰吉日,无奈之下他只能躺在床上瞪着铜铃眼,满脑子都是今天晚上旖旎的回忆。
楚子涵欸!仕兰中学的校花女神欸!大家坐的那么近,她还给亲自拉着自己的手给上药欸!
青春期的男生正是对异性充满美好想象的时候,就算看到水池里的水龙头都会浮想联翩,今晚这事儿就好比言情偶像剧,废柴书生男一号和名门世家女一号的相遇,简直叫人美的冒泡。好像他一呼吸就能闻到楚子涵身上的香气,而不是路鸣泽的汗臭,一伸手就是楚子涵认真的脸庞,而不是自己放在床头的大裤衩子。
呼噜声和脑内妄想双重攻击,这今夜决计是睡不着了,路明非索性翻了个身,蹑手蹑脚地爬到自己床底下,摸出了最里面的那个鞋盒。
里面有很多纸币和钞票,是路明非的秘密小金库,今天晚上赢来的那些钱事后他其实都捡了回来,那帮混球被打怕了根本不敢多留,所以路明非在跟楚子涵告别之后转身就抄小路回了那个巷子,摸着黑把钱差不离的全都找了回来。
人在江湖飘,哪能没钞票,一分钱都能难倒英雄汉,何况是390块?
路明非把那些钱全放了进去,又从里面翻出老旧的几十块钞票来揣进兜里,期间他还没忘记扭头看一下路鸣泽的情况,好在这家伙睡着以后基本等于老母猪,不到日上三竿是不可能醒的。
他换上运动鞋,轻轻地推开窗户,窗檐边上有一根旧水管,他轻车熟路地爬上去一路向下滑到底,成功开溜,马不停蹄地捂着自己的小金库,直奔网吧。
这是打算去包夜,虽说明天要上课,但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课,今晚有路鸣泽这个低音炮肯定是睡不着了,与其瞪眼一整晚,第二天去了上课打盹,还不如把这宝贵的时间用在星际争霸上,反正结果都是一样上课要打盹,那为什么不选个能更让自己快乐点的呢?
不过他跑出去没几分钟就后悔了,最近的网吧都离得有点远,天公今天还不作美,几秒钟前看着阴云好像还在十万八千里外,几秒钟后瓢泼似的大雨就来了,劈头盖脸地给他一顿好浇。
路明非连蹦带跳的狂奔,最近的地方也只有一个公交站牌能够避雨,站在下面四周都是冰冷的凉意,那阵雨好像偏偏还要跟他作对一样,就是从侧面要斜着刮进来,他抱着胳膊瑟瑟发抖,现在去网吧也远回家也远,进退两难了属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