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妖僧空慧

类别:武侠仙侠 作者:揽渊字数:3641更新时间:24/08/18 22:15:34
    白昭矩横空一步,空间层叠。

    在她身后,有一道白晃晃的,横亘数十里的银河如群星坠落,夹杂着呼呼风雷。

    一时间,山河动荡,日月无光。

    眨眼间,银河已呼啸而过,遮蔽天空。

    簌簌声响彻云霄。

    而白昭矩身化白蛇,横压天空,

    张口如长鲸吸水,将这延伸到无穷远处的银河一口吐下。

    银河之后的人显露了出来。

    法术对撞,荡尽云霞。

    晚霞被一扫而空,蔚蓝天空之下,是一座佛陀化身,头顶佛光,手握禅杖,这禅杖足有万米长,佛陀以禅杖降妖。

    在徐仲瞠目结舌之下,这一妖一佛,从他眼前掠过。

    “这和尚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方圆百里无云气,被云气遮蔽的群星变得无比明亮。

    阳朔周遭出名的寺庙几乎没有。

    “也许是行走人间的苦行僧呢?”有苏珏转动着那一朵青莲,片刻后,就转动出了万道霞光,霞光落下,炸裂成了一片金银二色交错的花雨,光芒攒动,风卷残云般将眼前数十棵大树截成不知道多少段,碎落在地。

    这威能恐怖,吓了有苏珏一跳,也吓了徐仲一跳。

    他把自己代入花雨中,得出的结论只有死。

    于是他垂眉看了一眼腰间挂着的紫玉葫芦。

    强忍住心中的悸动,没有去催动葫芦威能。

    他只是把那口名为玄光的剑,装进了葫芦里,以庚金之气养剑气。

    山林里,几只险些被花雨把身体截成几截的松鼠,猴子,大蟒隐藏在丛林里,山洞中,神色紧张地看着徐仲和有苏珏穿过这片密林。

    他们最终回到了陈县。

    此时陈县似乎消失不见了。

    那么大一座城,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莫非又被拉入酆都了?”徐仲猜测道。

    “并非如此!”身后有巨响传来,把徐仲吓了一跳。

    他急忙回头。

    是酆都的夜游神。

    夜游神只有丈余高,徐仲只够得到他的脚踝。

    夜游神身后还有神祇,和祂一般。

    “这是阳朔的无常使!”夜游神介绍道。

    阴司规模庞大,有着和禹国一样的官员制度。

    最底层的是勾魂使,也就是阴差,他们游离阴阳两界,牵引魂魄,实力低微,大多只有种道境界,鲜少有修成五曜境的。

    阴差之上,是城隍,坐镇一方,统御手下阴差。

    城隍所在,即酆都入口所在。

    阴差牵引到的魂魄,都会从城隍庙进入酆都。

    城隍之上,就是无常使。

    无常使,辖制一郡。

    这位阳朔的无常使朝着徐仲点点头,似乎有些不明白夜游神为什么会主动显化身形来,和一个小辈解释那么多。

    “见过无常使大人,见过夜游神大人。”徐仲急忙躬身行礼。

    “酆都并没有把陈县拉入阴司,是陈县自己消失不见的。”夜游神瓮声瓮气地开口。

    “陈县又不是人,难不成还能长出双腿,自己跑路。”有苏珏心中嘀咕着。

    徐仲心中也有这等疑虑。

    接着,就看见夜游神伸出手,祂的手变得无比庞大,最后盖过天空,像摘果子一样,把月亮摘了下来。

    徐仲和有苏珏纷纷揉着眼睛。

    天上的月亮还在,夜游神手里的月亮,变成了一面玉璧,玉璧无暇,仿若铜镜。

    夜游神手握玉璧,朝着原来陈县所处的地方一照。

    然后有苏珏就看见,陈县这块地方真的长出了双腿,自己跑路了。

    玉璧放大光芒。

    于是陈县城隍出现在玉璧之中。

    他和泥塑金身合二为一,驾驭着华盖,把整个陈县给移走了。

    “还记得他说了什么吗?他是古越国的帝王,他借走了陈县,不会是想复国吧?”有苏珏眨着眼睛,传递消息。

    徐仲摇头,便是他不理解。

    他那么强,翻手就能把禹国大军给灭了,何必借地复国?

    夜游神伸出手,从玉璧中取出了陈县城隍的画像,又看了看徐仲:“你的身上,有他的气息!”

    徐仲悚然,右手下意识地握住葫芦。

    “从第一次见面,我就发现你身上有他的气息了,只不过那时,酆都还没发现他逃了出来。”

    “第二次见面,你身上他的气息就更浓郁了。”夜游神目光锁定徐仲。

    祂的目光凝如实质,像是一座大山压在徐仲身上,甚至透过泥丸,压在他的三魂七魄上。

    “你见过他?”

    无常使已经调动起了一座玄庭。

    那是他的外景。

    “这位夜游神,是想以大欺小吗?”远方,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接着,一位面容清秀的小和尚走了出来,眉心朱砂,好比一颗巨大的太阳,里面住着一尊大佛。

    这个合上,一手握着佛珠手串,一手托举钵盂。

    “和尚?”夜游神有些诧异。

    禹国崇道,和尚很少,尤其是修为强大的和尚。

    这和尚已修成神魂,缔结外景,虽然比不过夜游神,但这小和尚出现在这里,免不了让人联想起此前掠过天空,那位手握禅杖降妖的大佛。

    “是菩提寺的空慧和尚。”空慧道一声无量佛,然后古井无波地开口:“佛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位夜游神大人,还请你放过那位施主,不然小僧只能请你去见佛祖了。”

    无常使和夜游神古怪地看着空慧,徐仲怀里的有苏珏嘀咕着:“这和尚,怎么感觉不太正经的样子?”

    “大胆!”无常使怒吼一声,就要出手。

    然后就见空慧祭起钵盂,这口钵盂见风就长,我最后足有五六丈宽,重重地落下,地面四分五裂,沟壑纵横,而无常使被钵盂盖住。

    钵盂中传出阵阵动静,一会大,一会小,变化无常,异常坚固。

    钵盂表面,铭刻着的八条那伽大蛇突然吐出八座佛陀雕像,雕像变作金身,口吐金莲,梵文闪烁,这空慧和尚竟要生生度化阳朔的无常使。

    夜游神急忙出手。

    祂甫一动手,空慧就把手里那串佛珠手串丢了出来。

    那十八颗佛珠是十八颗舍利,变成十八颗太阳,又从太阳中走出十八位佛陀金身,这十八位佛陀金身手握禅杖,是怒目金刚,抡起禅杖就往夜游神身上砸。

    这夜游神被十八位佛陀围攻,急忙出掌。

    出掌速度极快,如疾风骤雨,无数金色手掌变成一朵金灿灿的云霞,把天空的光亮都给掩盖住。

    叮叮当当!

    夜游神一掌一个佛陀。

    佛陀被打飞,重新变作舍利。

    “无量佛!”空慧面带微笑,身子却不断壮大,肌肉虬结,撑爆佛衣。

    他的身上纹有文身,是八条昂首呼啸的天龙。

    这八条天龙好像活了过来一样,缠绕在他的手臂上,向外延伸,最终凝聚成了一根禅杖。

    空慧抓着这根禅杖直接往夜游神身上抡去。

    “有趣!”夜游神莞尔。

    这一禅杖,锁定了他的气机,封住了四方空间。

    无论他往哪里走,无论他怎么躲,这根禅杖都会出现在头顶,直到把脑袋打碎,把脑浆轰出来为止。

    夜游神一动不动,是不动明王。

    禅杖落在他的身上。

    转眼间,有一声惊天动地地巨响传来,地面颤动一下,接着裂出一条足有十几丈深,数十里长的裂缝来。

    夜游神一动不动,

    他的血肉消失不见,是金灿灿的金身。

    这禅杖只擦去了他身上的一点金箔。

    而空慧和尚被震得虎口破裂,金色鲜血滴落在地,荒芜地下的草种感受到了浓郁的生机,纷纷从地面涌出。

    空慧手里的禅杖被震荡的重新化成八条天龙,在空中飞来飞去的,呜呜哇哇地说着话,仿佛埋怨。

    而空慧左手一条,右手一条,把这些天龙安抚好,重新附在他的身上。

    “阿弥陀佛,这位施主,点子扎手,小僧怕是救不了你,那就就此别过好了。”

    空慧收回佛珠手串和钵盂,然后在徐仲难以置信的眼神中渐渐消失不见。

    原本钵盂下的无常使异常的狼狈。

    他身上气机磨损,有佛光内敛,如果再给空慧一段时间,这位无常使说不定就会被度化。

    “大人……”无常使看着夜游神,有些不知所措,这么轻易就被压制,还险些被妖僧度化,他这个下属,太过失败了。

    “无妨,他是从菩提寺出来的,你斗不过他很正常。”

    夜游神伸手替无常使拔除了他身上的佛光,凝成一枚珠子,吞服入肚。

    随后夜游神又看了看徐仲:“你在害怕?”

    “他才不害怕呢!”有苏珏跳了出来:“你是阴司神祇,管的是酆都的事,他是人间的炼气士,管他的是朝廷和道盟,他还没死,就不归你管。”

    “你若是动他,自然会有宝贝从天降落来杀你。”

    有苏珏又回过头:“放心好了。”

    夜游神哈哈一笑,直接伸出手。

    有苏珏身上狐毛齐齐竖起,她吐出青莲和拨浪鼓,想要一心二用,同时释放法宝威能。

    然而下一刻就被镇压,动弹不得。

    夜游神伸手触碰徐仲眉心。

    一道身影信心出现在夜游神手中。

    有苏珏心中悲伤:“小仲,你放心,我会为你挑选最好的棺木,为最棒的葬仪,再给你烧两个美女……”

    她把一切的安排都在心中想好了,只是没想到徐仲还没死。

    在夜游神掌心里的不是徐仲的魂魄,而是一道烛火般闪烁的身影。

    这身影交错,由两个人影重叠组成。

    一个,是尸妖施爻。

    而另一个,是陈县城隍。

    夜游神收走这一道人影,拆解成两人。

    把施爻交给了无常使,自己拿着那城隍的人影。

    他朝那人像吹了一口气,接着那人影如大梦初醒般伸了一个懒腰,朝着远方跑去。

    “是溯源之术。”捕捉气息或是遗留,溯本追源,是谓之溯源之术。

    夜游神和无常使各奔东西,只留下徐仲和有苏珏留在原地。

    夜游神离开之前,出手修复了土地的裂痕。

    “小仲,你没事吧?”有苏珏转动着黢黑的眼睛,满是关切。

    徐仲正要开口,这入夜没有多久的天,突然就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