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孽种？！

    ——中界

    ——赵府

    狂风如魔鬼的爪子，将天空撕裂成无数片，雨滴犹如子弹般疯狂地扫射着大地。

    女婴的啼哭声充斥着整间破草屋，身上裹着红布，脖间挂着一枚极其好看的琉璃晶石。

    一名婢女闻声而来，透过木门缝儿看清了屋内的样子，昏暗的灯光映射在她瞪大的眼珠上，满是阴毒......

    片晌——

    “哐当”一阵摔杯声传来，方才的婢女看着地上的稀碎，眼神更加地阴恶。

    “你说什么？”

    轰雷贯耳的声音从大夫人口中传出。

    “回夫人，奴婢方才从草屋瞧见嬬红那个贱胚子抱着一个婴儿，该不会是和老爷......”

    “够了！什么货色也敢趁我不备爬上老爷的床！”

    夫人的脸逐渐扭曲，干瘪的嘴角咬紧的牙关尽显狠毒，真是应了那句仆人随主。

    旁边的女妇人像是觉得还不够，便借机添几把火——

    “夫人，难怪这个贱胚子前段时间经常被老爷叫去服侍，还谎称母亲病倒告假还乡，好一个心机胚子。”

    大夫人右手中的帕子被捏的皱巴巴，轻眯双眼——

    “葛菏，你去把那个贱人和那个野种带来，我倒要看看她脸皮多厚。”

    “是，夫人。”

    那妇人颔首作姿告退，面上的笑却差点挂不住。

    ——草屋

    葛菏一脚就向木门踹去，故作姿态道—

    “哟，这是哪来的小蹄子呀？”

    嬬红闻声急忙起身将红布女婴遮掩在身后，

    “你......”

    葛菏厉声喝道——

    “不要脸的贱胚子，夫人请你前去一叙，走吧——”

    她刻意将最后一个字咬重音，眼神中满是不屑。

    说罢，便将嬬红一把推开，粗鲁地把女婴抢了过来。

    “不要！！！我求求你了，不要抓她......”

    嬬红眼中满是乞求，孤注一掷般地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葛菏身上。

    “哼，晚了，等着被流放吧。来人，把她给我抬去大堂见夫人！”

    她语气中丝毫不犹豫。

    ——大堂

    嬬红被家丁一脚踹在地上，被迫跪着，刚刚路途中的挣扎全都映刻在她凌乱不堪的发丝间，她软弱无力地瘫着，眼神中没有丝毫光亮......

    “嬬红，好大的胆子啊，老爷也是你可以惦记的吗？”

    大夫人阴冷道，居高临下地瞪着嬬红。

    嬬红并无作声，她是了解大夫人的作风的，以前老爷带回来一个歌妓，第二天便被官府的人发现离奇地死在了悬崖下，面容尽毁。

    要不是有一块老爷赏她的玉佩，便是一名无名野鬼了。

    这次浅儿被发现估计也不得善终了，她怎么对得起那位......

    家丁又踹了嬬红一脚，葛菏越看越气便也上去给了一脚，粗声道—

    “贱人，夫人跟你说话，你听不见吗？”

    嬬红颤抖着嘴唇，轻声道——

    “夫人，不是的！！我没有......”

    “不是？那老爷唤你去房里做什么？啊？！你说啊！！！”

    眼见得大夫人失去理智，跟嬬红要好的婢子赶紧去将老爷请来......

    ......

    “哎哟喂，这是怎么了啊，夫人？”

    赵蒙赶到的时候，看着眼前的嬬红被掌掴得没一块好肉的脸眉头紧了紧。

    “老爷这是心疼了？”

    戚梅眼尖眉低地看着赵蒙，随后嘴唇不自觉的嘟了起来，赵蒙自是怕极了戚梅，立即道——

    “怎么...怎么会呢夫人？”

    “那你看这个贱胚子怎么办？”戚梅反问道。

    “夫人，那天便是我醉酒误事了，这个奴仆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任凭夫人处置。”

    赵蒙谄媚地走到戚梅身后为她捏了捏肩。

    戚梅给了一个眼色，家丁便把嬬红拖了下去，霎时传来一阵血腥味......

    “娘亲，”赵紫晴小跑着进来，“娘亲这是怎么了呀？”

    戚梅闻声将脸色变得温和些，像是换了一个人“晴儿，娘处理事情呢。”

    赵紫晴看着桌上被随意扔着的红布，掀开一看——

    “咦？怎么有个小娃娃呀？”

    “晴儿乖，这个是个贱胚子，娘就去处理掉。”

    说罢便要让人将婴儿一并带走，赵蒙却开了口——

    “等等，夫人!"

    “怎么？”

    “这好歹是我的孩子呀，”

    生怕戚梅有什么过度的反应，赵蒙放轻了声——

    “不如我们请望仙石看看这娃天赋如何？”

    戚梅正要开口，赵紫晴却先说了话——

    “娘，我也想要弟弟妹妹！娘~~可不可以留下~~”

    戚梅听着宝贝女儿的娇声，心想：

    罢了，生母也死了，这个贱种毕竟有老爷的一半血脉，谅她也掀不出花儿来。

    “好~我们晴儿就是善良！那便留下吧。”

    望仙石请上来后，将女婴放在望仙石前，望仙石却无丝毫反应......

    赵紫晴不屑地翻了个白眼。

    赵蒙看见是个废灵根便也不再管，便转身离开了。

    翌日——

    赵紫晴给戚梅请安后，戚梅问她——

    “晴儿，为什么要拦着娘杀了那个孽种？”

    像是早就预料到母亲会这般问，便畅快地答道——

    “孩儿觉得这个贱种就这么杀了太可惜了，就应该日日夜夜地折磨她。”

    戚梅饶有兴趣地听着，赞同地点点头——

    “哈哈哈好啊，不愧是我的晴儿，才五岁便有我一半天赋。”

    ......

    十年后——

    “给我打死她！！”

    尖锐刺耳的女声呐喊着，说话的人穿着华贵，发间插着许多样式各异的珠钗。

    夙浅双手挡住脸，从指缝中看见一脸凶恶的赵紫晴。

    她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十年了，她十年如一日地挺了过来。

    一开始她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只能学着府中仆人的姿态低三下四，甚至连那些婢子的仪态都比她放得高。

    直到小莲姨悄悄跟她说，她是老爷和奴婢所出，奴婢被打死了，是老爷求情才留了下来，可自从知道她废灵根后，便也对她不闻不问。

    夙浅的眼神中黯淡了几分，简直是暗无天日的生活......

    那又能怎样呢？

    赵紫晴身为医药世家的赵家大小姐，从小便被安排学习着各种药理，而庶出的夙浅只能偷偷地在窗外学着先生的朗朗学识。

    日子久了，夙浅学到的便多了，她只觉得万分满足。

    可偏偏这个赵紫晴身在福中不知福，每日面对教书先生不以为意，只觉得她是个锦衣玉食的大小姐有什么需要自己亲自学的呢，凡事都有爹爹娘亲呢！

    家丁们停了手，赵紫晴居高临下对着夙浅喝道——

    “夙浅是吧，如果敢改了姓，和爹爹姓，你就完蛋了。”

    夙浅表面上波澜不惊，实则翻了无数个白眼：谁稀罕这破姓氏，我娘给我取的才好听！

    赵紫晴若是听见又要叫人将她打一顿了......

    见着赵紫晴等人走了，夙浅立即动身回自己的破草屋，自从她记事开始一直都是在这个草屋的，草屋虽小，但是它破....

    “呵呵呵呵呵呵...”

    本想安慰自己的夙浅被自己安慰笑了。

    笑罢便从枕头下拿出一块裹着漂亮晶石的红布，她也不知道娘亲为什么给自己这么一块好看的晶石，但是小莲姨叮嘱她不能弄丢了，那是她在襁褓中戴着的玩意儿，怕它被戚梅母女抢走便自己悄悄拿出来了。

    一开始夙浅是没有名字的，她整日把玩着红布，看着里面的老黄字条上写着两个字，她也是不懂的，所以只能偷听赵紫晴上课，自己偷偷学。

    后来才知道这两个字是“夙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