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生与死，仙与凡

    “进来吧！”

    耳边传来古老沙哑慈祥的声音。白梦没有犹豫，直接走了进去。

    门后另有天地，山清水秀，一个巨大的擎天之树矗立在中央。

    古老穿着褐黄藤袍在湖边垂钓，身体有些佝偻，仿佛外面平常的老翁。

    “师父！”

    “坐！”古老并没有动，声音在白梦耳边响起。

    就这样，一老一少，静静地看着湖面，他们身上自然气息、草木生机之道在这一刻和天地浑圆一体。

    一个时辰后，古老浑浊眸子精光一闪，猛然扬起鱼竿，湖下瞬间惊起一片雷爆。

    仿佛这不是湖，而是一方雷海！

    一个紫金色的锦鲤被古老钓了上来，而后翻了个白眼，又跳了回去。

    “运气啊，龙霆锦鲤，看来你这次收获不小啊！”古老笑眯眯的将古木制成的钓竿收起。

    白梦望了一眼，那只钓竿焦黑黯淡，像是隐喻着古老的状态，死寂腐朽的气息无法掩饰，但却隐隐有一丝**的生机，却如同风雨中的烛火，微弱而飘忽。

    “师父料事如神，弟子佩服！”

    “你呀，跟着小狐狸都学坏了！”古老听到白梦拍马屁，笑着摇了摇头说道。

    “师父，徒儿这次确实给您带来了延寿的宝贝！”

    “哦？”古老听闻，却仍然泰然自若，没有波动，他活的太久了，甚至因为古妖血脉的原因，妖皇殿给他太多延寿的神物，沧桑弥久，哪怕死亡对他也不过如此。

    可是，看到白梦一脸认真的表情，古老不想辜负他的一片心意，也跟着认真了起来。

    白梦也不废话，直接取出一个装有帝流浆的石瓶，材质正是他所得到的星辰石，里面除却帝流浆外，还有数片大大爷身合悟道茶树枝丫时，悟道茶树的叶片。

    刚一打开，整个密地中顿时飘起一股股菁纯的精气，枯朽的老树抽起了嫩芽，黯淡的钓竿闪烁一阵翠绿，就连古老那浑浊的目光也忽而清明的一瞬。

    远处雷池锦鲤跳跃游动，响起一阵阵的电闪雷鸣，远处的雷花木闪耀神光，朵朵雷电之花在它的树冠绽放，仿佛一朵盛开的紫色神树。

    虚空中有大道在合鸣，悟道茶叶本来没有这么大的功效，但是他却仿佛一个引子，激起了密地中的道则。

    古老看到悟道茶树叶的那一刻，还未曾有所波动，可在看到帝流浆那一霎，身上的气息也不免一阵高涨，仿佛一位不朽不灭的天神，虚空都跟着一起震荡。

    “帝流浆！”

    可他很快便平息下来，反而向白梦问道：

    “你可服用？”

    白梦心中一暖，笑道：

    “徒儿还有，师父赶紧炼化吧！”

    “帝流浆啊，蜕变根骨，启发灵智，延年益寿，对我妖族而言，不弱于药王一类的神物！”古老叹息了一声，却没有全部接过，而且仅仅取了一滴，看着难得略显焦急的白梦，笑道：

    “我已腐朽迟暮，若是再年轻五百年，或许我会炼化它们。

    可是长梦，为师活的太久了，凡人百年，对于为师的一生也不过是一次闭关悟道的时间。

    为师尚且如此，也不知道那些大帝古皇又是何等寂寥，传说中的仙人又是如何坐卧长生。

    世间修士凡人都有在寻仙之人，可为师踏遍了北斗大地，翻阅了古籍，也没有发现一人成仙。

    仙中凡，凡中仙，或许，平凡而来，归平凡去，才是仙的一生。”

    古老叹息一声，随手将弹起的那一滴帝流浆，滴落在悟道茶树叶上，悟道茶茶叶被洗礼，叶片上交织的大道痕迹不停地跳动活。

    “这是妖皇残经，和我这老家伙半生的经验，你拿走吧，之后我会闭生死关，生生死死或许因我而定、或因天注定……”

    古老一指点向白梦，一道流光钻进他的眉心。

    这一刻，古老忽而变得伟岸，甚至比殿主还要高深莫测、虚幻缥缈，白梦仿若闪过一丝灵光，看到一棵参天古树拔地而起，历经风雨岁月，英姿少年化形而出，战天骄，踏仙行，横击八荒六合，逍遥四海五地，最后古木腐朽，英雄迟暮，少年白发。

    当年的傲气勃发变成了和蔼慈祥，挺拔如剑的脊梁依旧挺立，唯有气质变得越发出尘，飘渺若仙！

    ………

    白梦不知何时再次回到了石门前，手上只有两片古木片刻画的古经和那依旧浮动的星辰瓶。

    他久久站立在石门面前，月色氤氲，雾气朦胧，那最后跳动的一抹灵光让他变得虚幻，难言的道韵笼罩这片空旷大地，一股莫名气息从他身上散发，流光飞逝。

    山崖脚下，早就竭尽荒凉大地上，像是忽然之间被一场倾盆大雨滋润，草木新生，生命精气疯狂生长，又转眼凋零。

    不知何时，星月交织的太阴玉兔眨着大眼睛，在生出竭枯的花瓣中跳动，留下一道道残月光鸿，炽盛的仙凰恣意飞旋，羽翼间洒落光雨似若花瓣起舞。以白梦为中心，光阴之力弥漫，四季流转，经久不息！

    ………

    数日后，妖皇殿的传送域门前，两道人影静静而立，正是长梦，涂山。

    妖神殿外，殿主和几位长老并立，还多了几道高深莫测的苍老虚影，每一道都十分古老沧桑。

    “中洲魔土生变，四大皇朝邀请我南岭、东荒、北原和西漠四地年轻一辈前往，我妖皇殿由你和涂山二人，前往中洲！

    这也是你最后一次的试炼，没有要求，完全是你在魔土的表现决定。

    而你们也无需顾及，你们的背后便是本座，是妖皇殿！”

    齐王浩荡震耳的声若雷霆，震动宫阙楼宇，数十道灿烂玄纹如走兽游动，盘旋而上，璀璨的阵纹神光照耀，犹如另一个煌煌大日般。

    长老们的气息全部散发，轰然隆隆，从妖神殿弥漫数十万里，鸟栖兽乞。

    “长梦（涂山）听令！”白梦语气坚定，铿锵有力！

    传送域门开启，两人在众人的注视下踏入其中，这是妖皇殿这一世第一次让嫡传人正式行走人世间，意义非凡。

    踏向的瞬间，白梦思绪飘向了远方，万青，不知道这次中洲会不会再次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