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百零九 致远

    平海特遣队安全抵达莱文城周边训练场。飞船收到信号塔降落信号后开启反推器缓缓降落。

    人渣们在猛人带领下有序离开运兵仓，陈默也在和伊万诺夫经由东煌频道沟通后离开了舰长室。

    008受到了007的热烈欢迎。七十三名恶魔岛人渣对上了一百八十六名顶级人渣。

    应瑞人渣质量在平海之上，又经由伊万诺夫操练，已初具精锐之势。目光视死如归，军纪严正有序。

    如不知道这些人出身，估计陈默也会以为是哪支铁血雄师。船长带着六名驾驶人员离开主驾舱，一字排开。

    身为偏将的船长向着陈默行了个兵团礼。

    “陈太校。”

    “长官。”陈默回礼。

    “应总部指挥，这艘白泽II型仓颉级护卫舰将归属平海特遣队与应瑞特遣队共同所有。”偏将船长将舰长手环褪下交给了陈默：“您是新一任舰长，伊万诺夫偏将是为副舰长，具体文件可以在飞船控制台上查询。”陈默愣了愣。

    “这艘飞船…给我了？”

    “是这样的。”偏将船长感慨的拍了拍手边的飞船外壳：“祂在东煌服役十三年，已经是老家伙了。装甲等级和动力核心都跟不上现在战争需求。不过作为运兵舰绰绰有余。”陈默沉默着带上了舰长手环。

    手环识别了陈默的生物特征后，记忆合金开始按陈默手腕的轮廓开始定型，最后严丝合缝贴合在手腕上。

    像是电子手表一样的显示屏亮了起来，弹出了白泽II型的飞船现状3d投影。

    陈默横左手在身前，开始调试起舰长手环。

    “祂服役了十三年，就跟了我十三年。我刚进兵团那会儿，只是一个都校衔的驾驶员…在舰舱越混越久，也不知怎么就成了偏将。”偏将船长没打扰陈默的调试，只是抚摸着舰船外壳，像是抚摸自己的情人：“希望你能善待祂。”舰长手环功能非常复杂，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调试完的，陈默闻言熄灭手环放下了手，看着偏将船长斑白的头发认真点头。

    “当然…对了，它叫什么？”偏将船长笑了。

    “祂以前叫乘风号，乘风号在兵团的备注上是已回收销毁，所以祂是一艘不存在的飞船。只能在中北内部驾驶，要是开出中北没准会被当成星际海盗打下来。”

    “这样。”陈默点了点头。

    “乘风号不在了，要给祂起个新名字吗？还是就叫白泽II？把祂交给你前，还得改个涂装，把上面东煌的标志和乘风的LoGo去掉。”陈默思索片刻，脱口而出：“致远。”

    “致远？”

    “致远！”

    “好名字。”偏将船长向着陈默行了个兵团礼：“陈舰长，很高兴认识你。”

    “我也是，长官！”陈默回礼。

    “这六人是主驾组，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和他们沟通。如果致远号需要维修或者补给，可以随时和总部联系。”

    “明白。”偏将船长向身后招招手，一个看着不太聪明的胖子屁颠屁颠跑了过来。

    “这位是大副金广发，我做驾驶员那会儿，他就是乘风号大副。现在成了定远号大副…嗯，船上所有东西金胖子都很熟，有什么不明白可以随时问他。”

    “好。”陈默看向金广发。金广发如梦初醒。

    “舰长好！我是艺能人金广发，定远号大副！欢迎舰长给主驾组训话！”说着拍起肉唧唧的大巴掌。

    陈默哭笑不得，连连摆手示意主驾组停止拍手。

    “异能？”

    “不是异能是艺能，手艺的艺。”陈默看了两秒带蛤蟆镜的大副，冲着他点了点头，稍稍歪头，用只有偏将船长能听到的音量问道：“这位大副有什么…缺陷吗？”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不，他不是脑瘫，他只是皮子紧。”说着偏将给了金广发屁股一脚：“陈舰长是平海特遣队最高长官，好好跟着他，没准能从坑里跑出来。”金广发安静了几秒，上下打量着陈默，不咸不淡的回了句：“是。”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老金，保重。”

    “舰长保重。”金广发对着偏将船长郑重行礼。交接完毕，船长就找人对接修改定远号涂装的事宜去了。

    这是个妙人，到最后连名字都没和陈默讲。陈默回身。他大概能体会金广发的心情，于是拍了拍大副的肩膀。

    “船到了我手里，主驾组还是主驾组，有我一口肉吃，就不会给你们汤喝，放心好了。”金广发微微低头。

    “谢谢舰长信任。”

    “信任是相互的。”陈默说完，没理会金广发的反应，迎向带着两名卫兵走来的伊万诺夫。

    陈默向着伊万诺夫扔出了副舰长手环。

    “伊万老哥。”

    “感觉如何？”伊万诺夫接过手环向着陈默颔首示意：“有了自己的船。”

    “感觉还不错。”陈默哈哈一笑：“感觉自己好像有编制了。”伊万诺夫微笑：“我不知怎么同你讲，但严格意义来说，你这个编制比普通编制拥有的权利还大。”

    “北方联合兵团也有这样的机构吗？”

    “当然有，北方联合的秘密机构叫柯克勃，不过比起东煌兵团要弱小许多。”伊万诺夫给自己点了支烟：“所有兵团的秘密组织，对标的都是镒能会白金专员小队，你已经亲手打掉数支小队了，应该知道基本作战策略。”

    “大概明白。”

    “怎么样，要交给我练兵吗？”伊万诺夫向着正在听猛人训话的人渣队伍挑了挑下巴：“我一会儿把从恶魔岛挑出来的四个人还给你，让他们做队长。”

    “呃…”陈默想了又想，最终摇了摇头：“这支队伍我可能要带很久，我想着自己练练。”

    “也好。”伊万诺夫没有多想：“身体力行带出来的兵毕竟和别人训出来的不一样，你打算怎么训？装备报表递上去了吗？”陈默一脸懵。

    “什么装备报表？”

    “你不会以为上面会给你个装备库让你自己慢慢挑吧？”伊万诺夫笑道：“当然得你自己把东西提交上去，然后等结果。”陈默挠了挠头。

    他连职位都是刚刚知晓的，怎么可能知道这些事儿？

    “你们平海七十五人都是作战人员吗？”

    “不是，有六十五名作战人员。”陈默答道。除了六十三位人渣外，海盗和陈默本人也属作战人员行列。

    猛人、老杨和八位本领各异的奇人异士算作后勤。

    “准备要多少外骨骼装甲？”

    “我没装配过小队，不太清楚。老哥你要了多少外骨骼装甲？”伊万诺夫准备了一百具装甲，而且他也只准备带一百人，完全舍弃了后勤和给养，完全不能作为参照组。

    故此，伊万诺夫只是摇了摇头，在pdA上开始筹划起平海特遣队的补给。

    “六十五名作战人员你打算剩多少人？”

    “剩多少人？”陈默没听明白。

    “你没预定训练死亡数？”伊万诺夫挑了挑眉头。

    “……”陈默没想到一个训练还得预定死几个…

    “给你算多点，留五十人吧。”伊万诺夫见陈默没答话，摇摇头继续在pdA上算起火力配置。

    “等等？”陈默赶忙叫停：“六十五剩五十？这比例是不是太高了点？”

    “我的敢死队初始人数是一百九十二，最后要一百。”伊万诺夫吐了口烟气，看向陈默：“如果时间足够，我本打算最后只要三十个精英。”

    “……”六个里头活一个。魔鬼训练名不虚传。伊万诺夫就是魔鬼本人。

    “怎么样？”陈默思考了片刻。

    “三十人。”

    “嗯？”

    “三十人，包括你给我的四个。”陈默平静道：“人在精不在多，我认为你说得对。”伊万诺夫笑了。

    慈不掌兵，面前的小子，会是个不错的头儿。

    “那我给你计多少外骨骼装甲？”

    “三十具，我要特制的。”

    “好。”……伊万诺夫算好了平海特遣队需要的配给，让陈默用自己的pdA发到了东煌频道。

    五分钟后，管理员01通过平海的供给单，给陈默的答复是三天内就位。

    与此同时，第一个任务简报也通过pdA下达到了陈默。

    “在007应瑞进军斯特拉克生态圈腹地期间，与科特第一兵团联合驻守矿场，确保传送点安全。”任务期限是五十七天。

    也就是说，刨除剩余的二十七天训练，应瑞敢死队进入生态圈内一月无人回到科特矿场，将会视作全员阵亡。

    苍凉且壮烈。陈默放下了pdA，面色复杂，不知在想些什么。晚些时间，因为平海的到来，应瑞敢死队的训练提前结束，整整一天只死了一人，算是有了长足的进步。

    伊万诺夫邀约陈默带自己的原生团队共进晚餐。于是…只有陈默和猛人两人赴约。

    到了伊万诺夫驻地一看，陈默猛人乐了。好歹他俩还能做个伴，伊万诺夫是真·孤家寡人。

    除了两名卫兵，桌前坐着的，就他自己老哥一个。见陈默来了，伊万诺夫招呼两人落座。

    伊万诺夫的晚餐依旧简单且厚实。餐桌上连白饭都没有，主食是一块一米来长的加粗黑面包，主菜是一根架在篝火上，半人大，烤的滋滋冒油的牛腿。

    配料是浓稠的黑色胡椒酱。陈默已知伊万诺夫习惯不以为意，猛人是看傻了强行镇定，装作不在意。

    “吃饭。”没有闲聊。陈默从桌上拿起匕首，横着削了一大片肉，站着黑胡椒酱送进了嘴里。

    汁水夹带着没能完全研碎的胡椒颗粒在嘴里迸开，全是满足感。

    “黄油。”伊万诺夫从桌下拎出一大块带着包装袋的蒜末咸黄油，又指了指黑面包。

    “烤。”陈默点头，切了片黑面包，挑起一块蒜香黄油厚厚抹满正反面，用匕首挑着，放在被牛油滴的噼啪作响的篝火上翻转着受热。

    黄油融点本就不高，被火焰一撩，迅速液化，被黑面包的蜂窝吸收着。

    篝火把面包边烤的微胡，陈默拎出了面包。一口下去，浓厚的蒜香和黄油特有的奶香充斥口腔。

    配上黑面包的麦子味，堪称一绝。伊万诺夫无声的笑了笑。

    “会吃。”猛人都看傻了，他眼见着陈默从匕首上往下撸面包的时候，连带着黑色的积碳一起吃了。

    “不干不净，吃了没病。”陈默拍了拍猛人肩膀，示意他也赶紧开动。

    猛人有模有样学着陈默的样子割了块牛肉沾料放进嘴里。微棕色的瞳孔都亮了起来。

    “我艹，真香。”于是三人你一刀我一刀切着牛腿和黑面包。不多时，黑面包没了，猛人也紧跟着退出战场。

    他感觉自己得吃了三四斤肉，少说一斤黑面包，现在撑的啥都吃不进去了。

    伊万诺夫和陈默还你一片我一片的吃着牛腿。这俩人的胃好像个无底洞，少说百十来斤的牛腿在二人刀下肉眼可见的变小。

    再次经历半个多小时的酣战，伊万诺夫也败下阵来。伊万诺夫腆着肚子靠在了椅背上，拎出瓶带着冰碴的酸黄瓜开始消食。

    陈默还在对着剩下的小半牛腿挥刀。又半个小时，陈默万年不变的身材也挺起了肚子。

    在篝火上烤着的，只剩下了白森森的牛腿骨。

    “好！”伊万诺夫缓过来了些，他撑着椅子坐了起来，徒手拎过了被烤的发烫的牛骨。

    也不见他如何用力，双手像是掰玉米一样，把碗口粗细的牛腿骨分成了大小均等的数块。

    从地上抄起个托盘，把每截腿骨两边塞上了黄油和蒜头，放在托盘上重新放回篝火上烧烤，伊万诺夫去到身后的战备箱里开始找酒。

    “喝什么？”

    “都行，你定。”陈默摸着肚皮。伊万诺夫等的就是这句，身为北地人的他直接从箱里头抄出了一箱伏特加。

    六瓶。猛人眼珠子瞪得溜圆。

    “你们那头喝酒必须得死一个吗？”

    “陈默三瓶莪两瓶你一瓶。”伊万诺夫不由分说的拎出酒瓶开始给各人分配，分配完毕又指了指烤的滋滋响的牛腿骨：“骨髓下酒。”猛人看了看手里的伏特加，面部开始抽搐。

    750ml。酒精度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