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二章 乾川郡之行（五）

    死寂的石碑空间内。

    深邃的黑暗，如无边无垠的潮水一般，将这近乎九千丈的石碑空间淹没。

    在这近乎九千丈范围内，除却漆黑的石碑，那碑身上，荡涤着区别于四周深邃黑暗的极浅光泽之外。

    便只剩，这座矗立在近九千丈石碑空间中央处的漆黑石碑一侧，几十丈外，那还处于古怪状态下的黑虎和小青蛇，身上闪烁着光芒。

    二妖身上闪烁的光芒并不一致。

    黑虎身上，散发着的是暗红光泽。

    其矫健的身形，已是膨胀到了四丈有余，皮毛之上，一道道黑色的纹路，仿佛升腾的火焰般流转。

    这黑色的火焰纹路，每在黑虎的身上，顺着它的脊柱、双翅，最终归于柔软的腹部，如此流转一圈。

    它的气息，就会悄然壮大一丝。

    莫看壮大的这一丝气息，微不可察。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这黑虎身上散发的气息，与之前相比，已是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夯货，已是从原本能比拟炼气后期修士的精怪层次妖兽，渐渐朝着内丹境界的妖兽蜕变！

    与这黑虎的显著变化不同。

    这黑虎的一侧，那蛇躯纤细的小青蛇，不论是气息的变化，还是体型的变化，都几乎不存在。

    这小青蛇，与顾青初见其时，看起来并无太大分别，只是，小青蛇的蛇头之上，两只狭长的眼眸之间，不知何时，多了一道印记。

    这是一道淡金色的印痕。

    只是目光落在其上，就能察觉到一丝神圣之感，仿佛这小小的金色印记，凝聚着斡旋造化的伟力。

    顾青的身形，于石碑空间的半空中，骤然显现，他踏空而行，步步落下，来到了漆黑的石碑顶端。..

    站在漆黑的石碑顶端，顾青扫了眼下方不远处的黑虎与小青蛇，只是匆匆扫过那黑虎，目光就落在小青蛇的蛇头，两眼间的金色印记上。

    「此印记……倒是古怪的紧。」顾青感受着这金色的印记上，那丝若有若无的神圣。

    他的身形一晃，俯冲而下，来到小青蛇的身前，分开了这二妖周身笼罩的白蒙蒙灵雾。

    随着顾青的靠近，小青蛇的蛇头上，两眼间的金色印记，竟是微微闪烁了起来，一股无形的力量，在这金色印记上凝出，竖着分开了小青蛇两眼间的皮膜，裂开了一道金色的口子。

    似有一只金色的竖眼，将在小青蛇头上睁开！

    顾青的身形停滞，目露思索。

    ‘嗯？

    ‘难不成……此印记会自我防御？

    他如是猜测，不再靠近小青蛇，而是调转身形，飞退出几丈，再回头看。

    果然，这道不知何时出现在小青蛇的蛇头之上，其两只紧闭狭长之眼眸间的金色印记，不再变化。

    小青蛇被撕裂的皮膜，在顾青远离之后，便在金色印记的光泽笼罩下，细微的蠕动起来黏连在一起。

    只是不到一息过去，其撕裂的皮膜就彻底愈合。

    顾青定定地看了几眼这处于某种奇异变化中的小青蛇，目光一转，看向黑虎。

    黑虎虽也是在蜕变，但情况，较之小青蛇就正常的多了，未因顾青的靠近，而产生什么变化，其身上依旧是黑色的火焰纹路升腾。

    顾青绕着黑虎转了一圈，也不再管这夯货。

    他在这近九千丈的石碑空间内，转悠起来。

    种植在石碑空间内的那些低阶灵草，倒是出乎顾青的意料，大部分都长了出来。

    虽说，石碑空间内不见日月星光，导致这些低阶灵草，

    基本都长势不良，但也足以说明，这石碑空间内，已是能用来培育一些灵植。

    灵植者，即是灵草、灵药、灵稻等的统称。

    顾青摸了摸下巴，看向上方。

    「之前那魔族堪比我人族假丹修士的魔将，身怀神通，吞了其神魂，竟只是让石碑空间扩张了几百丈……」他皱眉低语。

    那魔将好歹是拥有神通，且周身气息堪比人族假丹修士，可竟然只让石碑空间，扩张了这么一点儿！

    不过转念一想，先前那紫辰秘境中，斩龙台区域的大能残魂，境界只怕已超乎了他的想象，石碑吞了那道残魂，这才能扩张到眼下地步。

    在石碑空间吞掉那道残魂，扩张到八九千丈之前，他记得石碑空间，只是有几百丈方圆而已。

    「近九千丈的石碑空间，若是在漆黑的石碑顶端，安置一颗极为明亮，能散发如太阳般光泽的宝物，那石碑空间内的灵土上，能栽种的灵植，数量可不是翻一倍那么简单……」

    顾青的眼前一亮。

    「同理，若是这极为明亮的宝物，能够日夜转换，六个时辰，也即是半日的时间，绽类似太阳之光，剩下的半日，则绽类似太阴星之光，那这石碑空间内，还有何种灵植不可种？」

    「唔……此事，须得日后寻一炼器师商议。」顾青收回目光，再次回到漆黑石碑顶端。

    他一招手，神识便是探出，将安置着欲魂幡的匣子，摄至身前。

    「修复已毕，只是黄泉阴气还未耗尽……欲魂幡已是不再为上品法器，已可算是极品法器，且是那极为接近灵器的极品法器。」顾青一手覆于此匣之上，神识凝入其中，略作查探。

    「大概，还需两月左右，这些黄泉阴气才会尽数为欲魂幡所吸收，不知，彼时欲魂幡能否化作灵器。」顾青手中托着这匣子，目光微闪。

    他一甩手，将这蕴养欲魂幡的匣子放归原位，神识凝出一丝，探入指端储物戒。

    顾青心念一动，将他之前所诛杀的，那自称罗万灵之修的遗留，尽数自储物戒取出。

    这便是石碑空间另一个好处了。

    若是在外界，他怎敢如此大刺刺的将这罗万灵遗留之物取出？按照那摆摊女修，和飞禽妖兽所言，这罗万灵应当是出身落雁谷的修士。

    落雁谷虽说在乾川郡只是排不上号的修真势力，但与附近的修士而言，也已是庞然大物，旁的不说，就那堪比结丹一转修士的飞禽妖兽，除却身怀四时神通的顾青之外，又有哪个筑基修士是其对手？

    若在外界取出罗万灵的遗留，那落雁谷顺着某种感应，找到顾青的概率，着实不低。

    虽说，顾青并不惧怕那飞禽妖兽。

    但他同样不认为，当下还是假丹境的自己，是结丹境，哪怕只是结丹一转境界修士的对手，很多时候，盲目的自信是会断送性命的。

    取出罗万灵的遗留顾青，顾青就细细的翻找起来，一只翻找了两个时辰。

    他的身形周遭，已是摆满了各类的物什。

    什么玉简，法器，灵器，符箓，灵材，灵药，一堆堆的灵石……顾青数了一下，这罗万灵遗留当中，有极品灵石五块，上品灵石二百三十块，中品灵石六万七千余块，下品灵石则有一百余万块。

    这一百余万块下品灵石，顾青并未安置在石碑顶端，而是直接在下方灵土间挖了个大坑，将百万下品灵石，尽数堆积在这个大坑中。

    ‘正好这两个小家伙，修炼也需要灵气……顾青又瞥了眼那黑虎和小青蛇。

    他任由这百万下品灵石，在石碑空间内消融，化作灵液，挥手将身周其他的东西，收起了大半儿，只剩下

    一块玉简，和几十株灵药。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世事当真奇妙。」顾青的神情似喜似悲，目光落在这被他摄在身前的玉简之上，口中唏嘘一叹。

    被那摆摊女修坑了十一万中品灵石，以当下的他来看，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福祸相依，若非此次被坑，他如何能诛杀这罗万灵，并自这罗万灵的储物戒内，得到此块玉简？

    这玉简中，记载着一个丹方。

    这丹方，名唤‘乾罗凝罡丹！

    按照这玉简中的记载，这乾罗凝罡丹，与玉清归元丹、三才伏虎丹，并无本质上的差别，只是同一种上古丹药，变通而来的不同炼制方法，皆是能用来提升修士突破结丹期，缔结金丹的几率！

    「乾罗凝罡丹，三品上阶丹药，须得以天髓草、渊龙果、曼碧琼枝果……等六种较罕见的四阶灵药为主药，再以一百二十八种二阶灵药为辅药，通过特殊的技法炼制而成，若成丹品质上佳，能提升修士两成八，也即是近乎三成的结丹成功率！」

    顾青舔了舔嘴唇。

    三品上阶的丹药！

    眼下他可连一炉一品下阶的丹药，都炼不出来。

    ‘是否，去寻其他的炼丹师，为我炼制此丹……还是，精研一番炼丹之道，水滴石穿，花费几十上百年，成为能炼制此丹的三品炼丹师，自行炼制这乾罗凝罡丹……顾青扫过半空中的几十株灵药。

    这些灵药，皆是是那罗万灵准备的，用来炼制此种乾罗凝罡丹的灵药。

    几十株灵药，大都在二阶。..

    四阶灵药，则不知有多少株，共有四种，被分割成了十二份，安置在上好的玉质盒子中保存。

    顾青先前已是用神识，挨个探查过这些玉盒，结合着其中安置的被切段药材之模样，对照玉简中的记载，辨别出了这四种灵药，分别为曼碧琼枝果、三黄彻地蚓、龙骨竹、凤羽金花。

    这四种灵药，皆是炼制乾罗凝罡丹的主药。

    除去这四种主药，炼制乾罗凝罡丹的六种主药之中，还剩下两种主药，也即是那天髓草、渊龙果。

    「按照这玉简中的记载，炼制此丹的六种主药中，以天髓草和渊龙果这两种主药最为珍惜、罕见，怪不得，这姓罗的将其他四种主药，俱是凑齐了十二份，天髓草和渊龙果，却是未得哪怕一份。」

    顾青一甩袖袍，将这几十株灵药，和安置着四阶灵药的几个玉盒收起。

    他再次于石碑顶端坐定。

    ‘此次，自姓罗的处，得的其他物什都无甚可关注的……唯有这符箓……顾青的手中一翻，取出了一张平平无奇的白色符箓。

    他清晰的记得，那摆摊女修，就是催发了这样一张符箓，射出了那道无形箭矢。

    「这符箓，并无什么波动，难辨其品阶，但大概不会低于三品……」顾青持着这张白色符箓，只觉神魂移居之后，早已死寂一片的识海中，符种跳动不已，他持着这白色符箓，仔细的查看了一会儿，这才恋恋不舍的将之收起。

    看，终究无法学会此符箓的篆画之法。

    「以我所观，那摆摊女修，应当未发挥此符箓全部威能……」顾青抬起手掌，看向掌心，那里的皮肉并无丝毫受损，之前他就是将金红色火焰，在掌中高度凝聚，生生将那摆摊女修催发此张符箓，射来的无形箭矢，湮灭无形。

    顾青目视前方黑暗，略微出神。

    大五行凝真妙法的筑基篇，修炼到假丹境界之后，很多神妙，都已施展不出。

    尤其是，他已是将周身灵力，尽化金色法力，这让

    他的周身百骸，五行法力难以顺畅的相互转化。

    「当下木火土金水，此五行之中，唯有火行术法，施展起来最为顺畅……尤其是，当下已至假丹境的我，最强的状态，便是四时神意中的夏，此种状态下，施展任何火行术法，都有神通之威。」

    「这或许，也与那鼎中世界，所得的火行炼道真形图有关，我对应夏时的火之神意，毕竟是自火行炼道真形图悟出……大日真形……」顾青的眉头皱起，想起了那大日真形图。

    哪想到。

    只是想起这大日真形图，顾青就觉周身一阵发热，身躯仿佛化作了一轮大日！

    这并非他的错觉。

    确是有极为明亮的金红色光芒，自顾青周身三万六千毛孔散发而出，无尽毫光照彻周遭，于下一瞬，驱散了石碑空间内的黑暗。

    顾青周身自温煦，变得灼热，丹田气海内的虚丹嗡鸣震颤，将大量的法力，灌注他的周身百骸。

    这虚丹将大量的法力，灌注顾青周身百骸过后，一种强烈的回缩之力，就又自虚丹上四散开来，将灌注顾青周身百骸的法力扯了回去。

    顾青周身映彻石碑空间的金红色光芒，也是在这一扯之下，丝丝缕缕的钻回他周身毛孔，一时间，他的身形化作半透明之状态。

    若以肉眼观之，只见顾青的身躯漆黑一片，并不存丝毫光芒，唯有他的一双眼眸，为黯淡金色。

    可在顾青笼罩周身的神识之下。

    他发觉，己身通体如一块被强光照透的玉石，所有的光，都在朝着他体内钻去。

    这种状态，持续了大概有一两息。

    顾青的丹田气海中，那颗虚丹一震，再次将大量的法力，灌注他的周身百骸。

    嗡！

    立时间，顾青的周身，又是无数的金红色毫光四散，使得他再次身化大日，将整个石碑空间都照亮。

    一种奇异的增长感，出现在顾青的心底。

    他察觉到，方才的这种变化，竟是让他自突破假丹之后，就未曾精进的修为，有了一丝进境！

    顾青的目光微闪，闭上了双目。

    他只是观想着大日真形，心无外物，任由此种奇异的变化，在身上周而复始的上演。

    一次……两次……

    百次……千次……

    便如潮汐拍打礁石，去了又来，来了又去。

    如是两月的时间，便如流水过去。

    当周遭又一波金红色的无尽毫光，裹挟着石碑空间内，由那百万下品灵石，化作的浓郁灵雾，一股脑钻入顾青周身三万六千毛孔。

    顾青的眼眸霍然睁开，其内神光一闪，便飞快的内敛，周身每一丝气息，都钻入了丹田气海的虚丹中，五脏六腑的运转，一时间也停滞了下来，呼吸、脉搏，一切都陷入了静止。

    就连那颗虚丹，也悄然黯淡。

    似即将熄灭的灯火，黯淡到了极点。

    而就在这虚丹黯淡到极点之后，其上光泽又渐渐变得明亮，不多时，一颗带着圆融金光的虚丹，就跃然于顾青的丹田而出，透过这具身躯的腹部骨骼、血肉，来到了他的身前，悬在半空之中。

    这虚丹，或者说，真正的顾青，以第三者的角度，静静地打量着自己的身躯。

    他眼下并未以神识，探查己身。

    而是以类似肉身之‘目光的东西，看着那坐在漆黑的石碑顶端，仿佛已经死去的自己之身躯。

    顾青心念一动，操纵着虚丹，绕着自己的身躯上下翻飞起来。

    绕着自己的身躯翻飞几圈，顾青心念一动，虚丹便化作一道金线，唰的破

    空而去，在石碑空间内肆意驰骋起来——若是在外界，他自然不敢这么干，毕竟虚丹并未真正的金丹，还脆弱的很。

    飞腾了几圈，顾青便操纵着虚丹，回到了漆黑的石碑顶端，再次沉入他的身躯内。

    他的身躯，停滞的呼吸与脉搏，同时恢复，一双眼眸也是飞快亮起，其内精光一闪。

    「假丹境界的圆满，竟如此轻易就已达到……我的资质可并非绝顶，难不成，是因为那人所赠的金性？还是说，观想这大日真形图，对‘炼尽阴滓有奇效……」顾青低下眉眼，似透过小腹的血肉，瞧见了自己丹田气海中的那颗虚丹。

    所谓‘炼尽阴滓，即是假丹圆满的标志。

    此事，他圆满的虚丹，已能脱体外游，失去了对肉身最后一丝依赖。

    一旦达至此地步，就代表着他已‘纯阳无漏，可考虑那结丹之事了！

    此次他观想了两月的大日真形图，竟是直接将假丹境的修行，推到了圆满的地步！

    眼下，他已是清晰无比的感应到结丹境界的桎梏——当然，这并非让他觉得突破结丹之事很简单，相反，还让他对于突破结丹之事，心中变得更加凝重。

    只因，在他的感应中，那结丹境界的桎梏，是一层如天堑般，遥不可及，厚重无比的桎梏，只是稍作感应，就令他生出一种无力感。

    体会虚丹的圆融之感，顾青自石碑上方起身，身形一闪，已是出了石碑空间。

    外界，废弃的洞府中。

    顾青的身形乍现，一股庞大的神识，迅速扫过周遭一百二十余里，又极快收回，

    ‘神识覆盖范围，也夸张到了如此地步……顾青思及刚突破筑基之时，神识覆盖的范围，与此时神识覆盖的范围相对比，心中暗惊。

    ‘在假丹境的修行，臻至圆满之后，法力倒是没有太多增长，但精纯程度，要远胜先前……那方鼎中世界的诸多观想之法，当真玄妙至极，若是能再入那方鼎中世界……顾青催运法力灌注周身，略作估量，再次想起了幻雷鼎。

    想起那幻雷鼎，和幻雷鼎内的鼎中世界之后，顾青的眉头就不可抑制的皱起。

    既然想到那方鼎中世界，他自然而然的，也就记起了在那鼎中世界，他降临的道观中，供奉的神祇。

    ‘古仙庭……记得，紫辰秘境中斩龙台所遇到的那人，也提到过古仙庭……

    顾青的眉头舒展，出了这废弃洞府。

    当下正直残阳西坠，远处苍山如层叠的雾瘴，看不清晰，清冷的风卷着尘土，刮过顾青周身，通体的阵阵清凉感，令顾青有些窘迫。

    他迅速自储物戒内，取出一袭黑袍，就套在了身上，又低头看看赤着的脚。

    ‘还是要购置一袭难以损坏的法袍，一双难以损坏的靴子，不若日后与人争斗，岂不是要常常赤身***……顾青心绪转动，转身看向九川坊的方位，便要起身朝着九川坊飞遁。

    他还有许多物什未曾售出。

    且，既然那凝玉丹是假的，他就需要再购置一遍凝玉丹，若是能够直接购置了突破结丹所需的两样丹药，和那五色玉芝，自是极好。

    若是能直接用灵石购置，何必自己苦哈哈的去炼制？炼丹之事，全然当个兴致便可。

    顾青刚转过身，要朝着九川坊飞遁，就神情微动，蓦然回眸，看向远处赶来的一道身影——那是个白衣少年，修为只是炼气五层。

    其应当不过十四五岁，面容还相当青涩，眼中不时流露出的天真，实在是有些罕见

    。

    顾青遥遥盯了几眼这白衣少年，眼神便似是见到什么不可思议之事，显得可怕的很。

    「怎可能……」

    「大千世界，哪有这么巧的事……其若已死，再次投胎到这小小的云翰古星之几率，几乎不存……可为何……」顾青似是自语，又似在问什么人。

    便在这出言自语之时，顾青的目光飞快变得深邃，因见到此少年，心中生出的震荡也平息下来。

    ‘此少年与向离尘神魂波动如此相似，模样也如此相似，那应当是向离尘的转世无疑……

    顾青的目光归于平静，看着那赶路的白衣少年。

    他的眼前，似是有两道光影重叠在了一起，记忆中的某道模糊不清之身影，渐渐变得清晰，与这炼气五层的白衣少年，融为一体。

    ‘彼去经年……物非人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