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日记篇 第276章 人总是要成长的不是

    梦境世界。

    熟悉的庭院，熟悉的小阁楼，院中响着惊鹿的脆响。

    他望着端坐在屋檐下的老人。

    “过来坐一坐吧。”

    伊藤牧野招了招手，一身宽松的袍服，仿佛一位和蔼的老爷爷。

    李穆歌走了过去，微微愣神。

    他以为自己不会再来到这一处秘境了，可没想到，自己竟然再一次进入了这一处场景。

    他没有贸然退出，经过上一次血的教训之后，他已经很清楚循序渐进的重要性了，想要重开的代价就是在之后领悟技能过程中顺序的混乱，甚至是本末倒置。

    他接过伊藤牧野递过来的茶，喝了一口，沁人心脾的茶香一尝就知道不似凡品，一般人是喝不到的。

    “前些时日，你去了那里？”

    伊藤牧野没有说具体是哪里，但是李穆歌知道他在问的是什么。

    他点了点头，“去了。”

    “你犯了错。”伊藤牧野冷声道。

    这突然语气的转变毫无征兆，仿佛之前的和蔼可亲全部都是假象。

    李穆歌皱眉，眼神不解。

    “山本樱子是山本仓介的女儿，你杀了他的父亲，那么在她知道真相之后，你猜她会作何选择？”

    李穆歌不想去想，因为这本来就是伊藤川该头疼的事情，和他并无多大关系。

    他很清楚，自己只不过是这一段场景中的过客，一个旁观者。

    而且如今已经领悟了伊藤川的所有技能，他知道，这里的场景自己说不定以后不会再来了。

    “你有没有想过，未来的羽生家会因为你的这一次心软而毁掉？”伊藤牧野直视着坐在一旁的青年，“我活的时间已经很久了，这么些年来，看到的各种经历，有精彩的，有平淡的，有天真的，有肮脏的……你要明白，仇恨会让人疯狂，会让人迷失，即便是再善良的人，当有一天她迈入了仇恨的怀抱中去，什么事情都是可能做出来的。”

    “她还小，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已经去世了。”李穆歌有些犹豫，“祸不及家人，在这件事情中，她是无辜的。”

    “无辜不无辜，可不是你能说了算的。”

    老人摇头，“川，我们是羽生家的家臣，既然作为家臣，那么就必须要将一切对家族有危害的危机全部抹杀在襁褓中，不给他们成长的机会，心软并不是坏处，这证明你起码还有一颗善良的心，可对太多的人心软，那么到头来只会害了你身边在意的人。”

    李穆歌听得似懂非懂，他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眼前飘过，可想要去抓住的时候，却什么也没有握住。

    “这件事情就到这里吧，你如果下不去手的话，那么我便只能亲自来了。”老人的语气不容置疑。

    李穆歌陷入了思考。

    当时的伊藤川又是做出了怎样的选择了呢？

    这不需要去质疑的，因为既然他去过了那里，没有选择动手，那么答案就已经呼之欲出了。

    他不想去多造杀孽。

    李穆歌摇了摇头，“放过她吧，她只不过是个无辜的小女孩罢了……如果哪一天，她真的做出危害羽生家的事情来，我，会亲自杀了她！”

    老人沉默。

    李穆歌也没有去催，等待着伊藤牧野的答案。

    他看着庭院，场景中的季节是秋天，落叶飘飞，虫鸣声不绝，唱奏着这秋日里最后的挽歌。

    伊藤牧野突然起身，“你既然已经有了觉悟，那么便让我看一看你是否拥有支撑这一份觉悟的实力！”

    他丢给了李穆歌一把武士竹刀，走到庭院中的沙地。

    李穆歌将已经凉了的茶一口饮尽，走到了老人的对面。

    他望着伊藤牧野双手握刀，一股曾经看不到的意在攀腾。

    他知道，这便是【剑舞术·樱花之雨】的蓄势与起手。

    纷纷扰扰的樱花飘荡在这不该有的季节中，以秒速五厘米的速度飘落，又荡起。

    双手以同样的姿势握紧了竹刀，随后，一阵清风自庭院中吹起。

    伊藤牧野微愣，他看向对面青年的眼眸中有些许的震惊与惊喜，似是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伊藤川竟然掌握了意的使用！

    可他总感觉有一些不对劲的地方，这股意虽然有【剑舞术】的身影，可是内里却感觉完全变了样子。

    “看来我不知道的地方，你也有很好的努力啊，川。”

    李穆歌微笑，“我一向很努力。”

    伊藤牧野突然大笑了起来，“川，我总感觉你的性格开朗了不少，要是在以前，这样的话你是绝对不会说出来的。”

    “人总是要成长的不是？”李穆歌避重就轻回应道。

    “那么，就让我来看看你的成长究竟到了何种地步吧！”

    伊藤牧野手中的竹刀高举，起手便是瀛省武士道中很有名的袈裟斩，斩出的角度如同僧人穿戴的袈裟一般，自胸前斜向下，将整个胸膛剖开。

    无数飘舞的樱花后发先至，李穆歌架到格挡，以横刀腰斩的角度向前挥刀。

    骤然出现的竹叶与樱花纠缠在了一起，绿意与粉嫩交叉，仿佛在这一刻，不是什么秋风萧瑟的秋天，而是暖阳高照的春日。

    二者乍一接触，樱花便如同遇到了火焰的薄冰一般快速消融。

    这离奇的景象完全没有影响到伊藤牧野的出刀，老东西修炼一辈子，战斗经验何其丰富，完全没有为此而分神。

    老而不死是为贼，这一点完全就不是李穆歌能够比拟的。

    “嘭！”

    竹刀与竹刀碰撞在一起，发出了一道闷响。

    二人都收着力道，要是真的全力发挥的话，如今这一下碰撞，竹刀就已经分崩离析了。

    起手的一击失利，伊藤牧野瞬间将竹刀斜压，顺着李穆歌握着的竹刀的刀身向下，直击他的手掌。

    手腕回转，李穆歌借势横扫。

    伊藤牧野身形微微一退，躲过了自脖颈前划过的竹刀，可是李穆歌已经再一次抽刀向前，一式反手上撩，自下而上的打法。

    他肩膀虚晃，脚下侧移，猛然出刀。

    这一刀后发先至，击打在迎面而来的刀身上，巨大的力道带动着竹刀的震颤，令得李穆歌的攻势偏离了角度。

    二人都是以快打快的打法，竹刀与竹刀的碰撞不绝于耳。

    庭院中的沙土被掀起，又在凛冽的刀风中被吹散。

    舍弃了灵力与修为的加持，他们完全使用着自己的技艺交手着，各种技巧频出，可又快速被另一方化解。

    直到某一刻，无数飘荡的樱花完全被竹叶搅碎，浑身被竹叶割伤的老人气喘吁吁地架起竹刀，李穆歌高举竹刀，悍然下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