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欠收拾

类别:都市言情 作者:桃熙字数:2220更新时间:24/08/18 10:30:05
    这话乍一听,倒有种指责他是负心汉的意味。

    严隽辞向来不近女色,就连仅有的一段感情经历,也是克己复礼到极致,连亲吻都不曾有过。

    活了这么些年,他还是第一次背负如此罪名。

    就在两人僵持之际,电梯门打开了。

    头发半白的中年男人昂首阔步地走出来,看见这场面,就笑着揶揄:“护士长是说你带了个小姑娘过来,我还不信呢,没想到还真有这么一回事。”

    他看向哭成小兔子一样的舒霓,态度温和地问:“小姑娘怎么哭成这样?是我们这里的药太苦,还是打的针太疼了?”

    闹剧出现意料之中的观众,舒霓感到窘迫,脑袋都不敢抬起来。

    严隽辞神色淡漠,若无其事地回应:“一个小辈,在跟我闹别扭。”

    随后,他又舒霓介绍:“叫张伯伯,他是这家医院的院长。”

    张院长笑着说:“真是稀奇,我可没见过敢跟你闹别扭的小辈。”

    那道意味深长的目光有意无意的往这边扫来,舒霓的脑袋埋得更深了。

    严隽辞仍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可不是,总有一两个欠收拾的。”

    “既然生着病,就不要计较了。”

    说完,他就把主治医师和护士叫过来,然后对严隽辞说:“你来我办公室一趟,我跟你说说你母亲术后的治疗方案。”

    严隽辞点头,想到舒霓连晚饭也没吃,于是吩咐护士:“麻烦看看食堂还有没有吃的,给她拿点过来。”

    最后给了舒霓一记警告目光,他才跟随张院长一同离开。

    没走几步,他就听见舒霓可怜兮兮的跟医生商量:“医生姐姐,不打针行不行?”

    大概是被拒绝了,她的哀嚎娇娇滴滴地传入耳中,他唇角上扬,眉目间罕见的显现一丝柔情。

    哪有半点教训小辈的威严。

    张院长看破不说破,只道:“听说那姑娘受了枪伤,看她胆子小小的,扎个针都怕疼,这回可遭罪了。”

    脑海浮现她倒在自己怀内的情景,严隽辞笑意敛去,眼底阴戾翻涌。

    情绪平复以后,他才对张院长说:“这件事,请别对我妈提起。她马上就要动手术了,我不希望他担心。”

    “当然。”张院长爽快地答应,接着又把话题绕回去,“那小姑娘喜欢吃些什么?我让饭堂的大师傅好好准备,保证不把她饿着。”

    严隽辞笑笑:“不麻烦您了,她不想住院,我等下就把人领回去。”

    张院长只露出一瞬困惑,下一秒就换上恍然大悟的表情,别有深意地拍拍他的肩。

    严隽辞确认好术后治疗方案回来,舒霓还在打点滴,她用手托着下巴,眉头微微皱着,看上去有很多苦恼的样子。

    他往门板轻叩两下,舒霓把脑袋转过来,他才信步走进病房。

    “吃过东西了没?”他问。

    舒霓点头。刚闹过一场,她不太想面对严隽辞:“你怎么还不走?”

    “你都哭成那样了,我能走?”

    针水缓慢地滴落,严隽辞的视线从输液瓶挪到她身上。

    这段时间扎过太多针,原本白皙的手背落下显眼的针口,娇嫩的皮肤也残留道道青紫,看上去伤痕累累的。

    他一个大男人也觉得碍眼,可舒霓没有抱怨过什么,顶多就让护士轻点扎。

    说她娇弱吧,她似乎又没有旁人想象中那么娇弱。

    还怪惹人心疼的。

    察觉他盯着自己的手背,舒霓伸手去捂了捂:“诶,你别看了,好丑!”

    严隽辞扣住她的手腕,不轻不重地将其拉开,随后从薄唇吐出两个字:“疼吗?”

    他的目光专注得有点炽热,舒霓下意识躲避。

    然而很快,她又灵光乍现,颤巍巍地把手举到男人面前。

    她眨眨眼睛,既蹩脚,又生硬地跟他撒娇:“疼,很疼很疼的,你给我吹吹!”

    严隽辞没有动作,就那样姿势优雅地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一言不发地端详着她。

    就在舒霓将要经受不住时,他居然还真托起她打着点滴的手,轻轻地吹了口气。

    舒霓如遭雷击,看他的眼神像是见了鬼。

    不愧是医院,不干净的东西真多!

    “好了吗?”

    舒霓猛地回神,忙不迭抽回自己的手:“好,好了……”

    两人突然陷入沉默,气氛一下子安静得怪异。

    舒霓正盘算着要不要得寸进尺、趁热打铁,严隽辞已经主动开口:“先睡一会吧,打完点滴再叫你。”

    她暗自雀跃,但又不可置信,于是小心翼翼向他求证:“嗯?”

    严隽辞给她一个明知故问的表情:“不是要跟我回去?”

    直至跟他肩并肩地走向医院停车场,舒霓仍然觉得虚浮飘渺,一点都不真实。

    夜凉如水,月下的两道背影被拉得很长。在这寂寂夜深,她莫名地发怂,连带脚步都有点胶着。

    马上要看到严隽辞那台保时捷,她正纠结着要不要临阵脱逃,一阵虚弱且凄凉的叫声渐传渐近。

    她倏地停住脚步,问身边的男人:“你听见了吗?”

    严隽辞自然听见,不过他也没有多想:“是附近的野猫野狗吧。”

    舒霓却说:“等我一下。”

    她循着叫声四处寻觅,最终在施工标志牌旁边的土坑里,发现一只拼命挣扎的小狗。

    那土坑应该有两米深,四周的泥土都是松散的,小狗根本没法爬上来。

    舒霓哪可能袖手旁观,她想也没想,放下手机就要往坑里跳。

    严隽辞落后她几步,差点没把她拉住:“伤口裂开了你才能安分?”

    那凌厉的语气让舒霓瑟缩了下,她看了看仍在奋力攀爬的小狗,于心不忍:“可是……”

    严隽辞打断她的话:“等着。”

    这男人身型高大,动作利索,没两下就把小狗解救出来。

    小狗被他单手提着,四个爪子僵直在半空中,圆滚滚的黑眼珠子写满不安,连叫都不敢叫了。

    舒霓连着向他道谢,把小狗抱过来,她笑得眉眼弯弯的:“你看,它多可爱!”

    大概这辈子都没做过这么无聊的事,严隽辞的脸色有点不佳:“脏得跟泥球似的。”

    舒霓却说:“哎呀,它也不想的呀,你以为它有你这一米多的大长腿!”

    严隽辞被她噎住。看着这一人一狗闹了半晌,他才语带无奈地低叹:“你这奋不顾身、不顾后果的毛病,还真的改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