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下套

    银子不是管家锻造的，里头的‘机巧’耐人寻味啊。

    “那个捕头撒谎了，把他抓起来，严刑拷问！”

    “小点声！瓜婆娘，人家既然敢这么做，那就是串通好了，我就凭这些成色不好的银子，要定人家的罪么？”

    “少说也是失职。”

    那会打草惊蛇的。

    查办一两个人不是目的，找到那批银子才是目的。

    私自挪用官银，还伪造官银，全是死罪啊。

    谁会有这么大的胆子呢。

    “把银子都先装进去吧，肚子饿了，先弄点吃的。”

    “你个吃货。”

    衙门没钱，饭菜也不上档次，他们干脆出去吃了。

    当了总督不整点好吃的，对不起自己的肚子。

    钟红夜嫉恶如仇，怎么都吃不下。

    “林枫，咱们缺少一个突破口，按照官场的套路，你只要抓住某个人的把柄，这事就算成了。”

    “嗯，你跟寡人想到一块去了。”

    “噗！”

    钟红夜惊呆了：“你疯了！寡人这称呼你也敢用。”

    “哎呀，这儿又没外人，激动什么，吃肉。我想的真跟你一样，看到那些银子的时候，我就有了个主意，先困住那些官僚，然后去查他们的劣迹。”

    “你知道他们有劣迹？”

    哼，当官的人，身上能没污点么，鸡蛋里也能挑出骨头。

    林枫确信，几百万两银子的丢失，当地的官员谁都跑不掉，不封住这些人的口，拿银子的人敢乱来么。

    最重要的是，那些银子全都是地方上的，数百万两，从哪儿来，不是百姓就是当地的商户。银子被打造成官银，这不是一天两天的计划，是早有预谋。

    “你要公开跟他们谈这件事？”

    “库房没钱了，我不谈可能么。”

    “他们不会承认。”

    “谁要他们承认了，就是走个过场。你不懂做官，跟着我屁股后面学就行了。”

    ……

    隔日一早，当地的官僚全到场了，外城的几个巡抚没到，林枫就通知这么多。

    在场的人有七十多名，从三品到六品不等，七品官是没资格站在这儿的。

    林枫一身官衣，端坐堂上。

    望着下方一个个俯首哈腰的人物，一脸倦怠。

    “本督初到此地，对各位还不了解，今天把你们请来，不为别的，就为两点。第一是熟悉熟悉，第二就是关于库银的事。”

    一说库银，这些人相互间便你看我、我看你了，眼神都有狡黠之色。

    “银子怎么会没的，六百万两银子，究竟去了哪儿，长翅膀飞了？还是自己长腿跑了？谁能告诉本督？”

    无人开口，都保持沉默啊，沉默是金啊。

    林枫一招手，门外的人把火锅抬了进来。

    还有烤羊腿。

    啧啧，看着就眼馋啊。

    他一边给自己倒酒，一边说：“我不着急，银子少了，跟本督关系不大，是在你们手里弄丢的。朝廷怪罪下来，杀的也是你们的脑袋，最多怪本督办案不利，未能查明真相，最后罢官免职，小命是丢不了的。”

    一口酒入口。

    “嗯！——杏花村，好酒，哈哈哈！”

    “来啊，给每位大人都上一碗！”

    “谁不喝，谁就是瞧不起我林枫！”

    总督大人赏酒，不喝也得喝啊。

    这些酒里了下了蒙汗药，微量，多喝才有感觉。

    林枫特地用了度数很低的酒，喝下去不上头。

    “诸位大人，滋味儿如何？”

    “总督大人体恤我等，此酒实在是甘甜可口啊。”

    “好，咱们是初次见面，都是大老爷们，不玩虚的，每人先喝个一坛子！等咱们大家成了朋友，你们也就该跟我聊一聊那些银子的去向了。上酒！”

    不管怎么喝，就是个不醉啊。

    然而，一碗接着一碗的喝，人是会困的。

    两个人先站不住了，有一人似乎警惕起来，立刻放下了酒碗：“大人，卑职不胜酒力。”

    “哦？本督给你的酒，你也不喝？”

    “卑职实在是喝不下去了。”

    “连碗酒都不喝，你是瞧不起本督啊。来人！”

    全场大惊。

    门外几个差役走了进来。

    “听着，本督今日行酒，每人都必须喝下一坛子，少一口都不行。谁要是不喝，就地锁拿！”

    这算是什么事情，强迫人家喝酒。

    “大人，您不能这样做。”

    “我是两江总督，在这一亩三分地，我林枫说了算。朝廷可有不让总督请客喝酒的规矩？”

    “大人，请不要再为难我等了。”

    “不喝光，就不许走。听不明白么？来人，伺候各位大人喝酒！喝出人命来，本督替你们偿命！——喝！！”

    连喝带灌的，晕晕乎乎倒下去一大半，能醒着的也快撑不住了。

    那一坛子蒙汗药，凡是喝了几口的人，就应该中招了。

    全喝完之后，少说也得睡上一整天。

    在这些人里，官声最坏的，当属织造高同高大人，有百姓说，这家伙奸淫辱掠，无所不能，自己老婆有十七个，其中十个都是抢来的。

    当下就有一个女人被他囚禁在大牢里，为了让那个女人就范，他先是杀了人家丈夫，逼死一家数口，又将沉重的赋税压在女人老父亲身上。

    不就范，下场跟死也没区别了。

    这些官员都睡着了，林枫和钟红夜快马加鞭赶到了高同的牢房中。

    在狱卒带领下，见到了那个女人。

    确实样貌不错，可惜被狗给看上了。

    “陈王氏，本官就是两江总督，林枫。你有什么冤情，大可以告诉我。”

    女人微微抬头，又无表情的低头：“官官相护，说什么都是没用的。”

    “那可不一定，高同那王八羔子喜欢欺男霸女，本官的乐趣就是整治这种家伙，新官上任三把火，不弄倒几个人，就没人肯听我的了。我出了气，你也报了仇，怎么样？肯不肯翻案？”

    “大人，你真的能帮民妇申冤？”

    “我大老远的来一趟，可不就是帮你申冤么，愿不愿意就看你自己的了。你不愿意，本官还可以借别人的案子来整他，本官不亏，亏的是你。”

    女人哭泣着，跪下了：“我好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