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2章 他是战利品

    三人上路。

    鹤陵觉得气氛有些怪异，毕竟陈江河与封妙嫣是一对，自己只是局外人。

    偏偏自己还得仰赖陈江河带他去中洲。

    为了缓和气氛，鹤陵提起他过来的时候遇到的一桩怪事，所提到的正是海面浮尸这件事，陈江河与封妙嫣对视了一眼，而后把个中内幕告诉鹤陵，鹤陵听后震惊不已。在不了解内幕之前，鹤陵总觉得海面浮尸过于瘆人，而现在已经得知内幕，才明白那些人可歌可泣。

    他不由叹道：“这些人曾经都是顶级天才，最终却落得这个下场，令人不胜唏嘘。”

    同时三人又感到浓浓的不甘。

    饶是连强盛至极的昆仑神宫都无法逆转大局，他们的努力是否也会付诸东流？

    “不想那些了，先做好眼下的事情。”陈江河说道。

    “如果真有那一天，只要我们倾尽全力就不会留下遗憾，顶多有些不甘而已。”

    如果不做，到死都不会释怀。

    鹤陵不断点头，认为陈江河言之有理。

    陈江河没有在无心海逗留，不停瞬间移动前往中洲。

    一行人得以遇到许多虚空乱流，好几次差点陷入其中，幸好陈江河实力足够强横带着二人逃离虚空乱流。

    在路过一处虚空乱流之时，封妙嫣露出怪异的表情。

    因为她能感受到虚空乱流周围的时间流速异常，陈江河了解之后下了判断，这应该不仅仅是虚空乱流，甚至有可能是时空乱流，一旦陷入其中就不是粉骨碎身这么简单，而是有可能穿梭过去未来，在另一个时空迷失。

    鹤陵敬而远之。

    经过三个月的长途跋涉，三人终于抵达中洲的外海区域。

    在鹤陵的要求下，陈江河并没有直抵中洲，而是拐弯去了万岛泽国。

    那是梦蝶的道场所在。

    鹤陵望着满目疮痍的海面，依稀能够通过某些废墟看出昔日的辉煌。

    但现在，只剩废墟。

    “北冥，你是不是记错了？”鹤陵声音发抖，实在不愿意相信此处就是梦蝶的道场，怎么会变成废墟？

    谁敢伤她？谁敢害她？

    陈江河脸色显得尤为凝重，沉声说道：“没错，就是此处。”

    短短一句话，让鹤陵发了疯似的冲入废墟之中，欲寻找梦蝶的下落。

    封妙嫣见状沉声说道：“梦蝶乃是渡劫大能，若是没有发生意外，也定然不会出现在废墟。”

    鹤陵的努力终究只是徒劳。

    几乎把整片万岛泽国的废墟翻了三遍都没有寻到梦蝶的下落。

    而且万岛泽国尸横遍野，令人不忍直视。

    鹤陵满腔怒火无处发泄，只能攥紧拳头咆哮道：“是谁行如此过分的事情？！梦蝶，你到底在哪儿？”

    陈江河没法劝说。

    因为他能理解鹤陵的心情。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我没有感应到梦蝶的气息，她多半不在这儿。而且你不必担心，梦蝶毕竟是渡劫大能，没那么容易发生意外。”陈江河开口安慰人，鹤陵冷静下来之后也用低沉的语气说道：“不错，梦蝶应该还活着，但状态可能不妙。”

    说到这儿，鹤陵突然看向陈江河的双眼，用极为卑微的语气恳求陈江河出手相助。

    若是能够替梦蝶解困，鹤陵愿意为陈江河做任何事情。

    陈江河忙打断鹤陵的话。

    他把鹤陵当成知己朋友，鹤陵的事情便是他的事情，又如何会让鹤陵付出什么代价？

    鹤陵闻言眼眶通红，郑重其事说道：“当初我或许有些瞧不起你，后来才知道你是真正的强者，从今以后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这是来自妖皇的承诺。

    价值千金！

    陈江河拍拍鹤陵肩膀，沉声说道：“先不说这些，你我三人分头行动查找梦蝶下落，一有消息马上通知彼此。”

    “好！”

    三人分头行动。

    陈江河首先去了万岛泽国的道场，仔细感受残留在废墟上的气息。

    越是感应，内心越是凉飕飕的。

    从这片废墟中他感应到了不下五道渡劫境的气息，其中还包括了梦蝶，这意味着什么陈江河很清楚。

    梦蝶多半凶多吉少了。

    看了眼往西北方向远去的鹤陵，陈江河收回目光继续寻找丝丝缕缕的踪迹，希望借此推断出梦蝶的去处。

    最终。

    陈江河果然有所收获。

    在原来的主岛上陈江河发现梦蝶用剑刻下字迹。

    “无心海恣肆为恶，罪盈天下，致生民涂炭，山川崩摧。余深恶痛绝，誓不与奸邪共戴天，自兹以往，将以生命相搏，以遏其滔天之恶也。”

    “真武宗梦蝶留。”

    陈江河虎躯一震。

    看来梦蝶应该没有死，而是返回了中洲的真武宗。

    他立即让二人回来，并且让鹤陵亲自过目梦蝶所留的字迹，鹤陵端详一番后激动地说道：“不错，这就是梦蝶的字迹，我可以肯定没有记错。太好了，这是不是意味着梦蝶没事？我们别浪费时间了，先去真武宗吧？”

    陈江河：“正有此意。”

    三人已经抵达中洲的外海，距离中洲并不遥远了，前往中洲根本不用花费太多时间。

    在前往中洲的途中，陈江河多次遇见小规模的战场，都是中洲宗门弟子与无心海黑族在厮杀，陈江河略施手段就帮这些弟子解困。这些弟子有些曾经见过陈江河，时隔五十几年再次见到陈江河，这些弟子仍旧十分激动，纷纷称颂陈江河的威名。

    鹤陵投来讶异的目光，“没想到你还挺受欢迎的。”

    陈江河：“这是自然。”

    一行人很快抵达真武宗原来的山门，结果发现真武宗山门已经破破烂烂，几乎很少能见到有弟子在里面行走。

    鹤陵没能忍住心中的激动，火速找来一名弟子询问真武宗梦蝶的下落。

    这名弟子显然被吓坏了，一时间不敢开口回应。

    陈江河上前让鹤陵收敛气息，鹤陵身上的返虚气息已经把真武宗弟子吓坏了，鹤陵意识到这点之后忙收敛气息，而后和声和气说道：“抱歉，我刚刚有些激动了。你能否告诉我，真武宗的梦蝶在哪儿？真武宗又经历了什么？”

    在旁的陈江河也开口：“我是北冥，他不是坏人。”

    这名真武宗弟子听到陈江河道号之后明显变得激动起来，结结巴巴说道：“您、您就是北冥前辈吗？”

    “是我。”陈江河淡然。

    真武宗弟子极力压制激动，冷静过后说道：“因近来无心海攻势迅猛，所以我们真武宗不得不举宗搬迁到内陆地区，我们这些弟子都是没来得及跟上大部队的，也有部分是想留下来做些许贡献。至于梦蝶前辈，应该与宗门迁往内陆了。”

    陈江河谢过这名弟子，临走的时候顺手赠与丹药。

    这名弟子还没反应过来，眼前的三人就已经消失不见，他用力握住手里的丹药瓶子说道：“没想到我竟然能跟北冥前辈面对面说话，这是我的荣幸！还有北冥前辈赐予的丹药，我定然不能辜负前辈的厚爱！”

    另一边。

    鹤陵迫不及待赶往真武宗的新山门。

    越是接近真武宗，三人心情越是不好，因为哪怕是中洲的内陆地区都已经能够看见黑族的身影。

    那些曾经瑰丽壮阔的山河已经变成废土。

    好似世界末日。

    在这种环境中，真武宗又怎么可能独善其身？

    鹤陵已经把内心的期望值降至最低，只希望梦蝶还活着。

    终于。

    真武宗山门到了。

    鹤陵没敢走进山门，因为他能够感受到真武宗内弥漫着压抑的绝望气息，在每个弟子心头更是积压着许多绝望的情绪。

    “总要直面的，进去吧。”陈江河说道。

    鹤陵深吸了口气，挺起胸膛走进真武宗山门，宗主欧阳全闻悉之后立即前来拜见。

    当初若不是陈江河鼎力支持，真武宗已经被夷为平地。

    哪还有现在的真武宗？

    “北冥前辈，好久不见啊，一去经年您的实力已经让我等看不透了。”欧阳全态度谦逊，陈江河问询了关于太上长老杭鼎的近况，以及之后加入真武宗那七位长老，欧阳全提起师尊的时候眼神之中明显流露出悲伤，道：“我师尊他老人家已经战死疆场，不过他老人家在陨落之前拼死了无心海的一位返虚大能，已经死而无憾了。”

    “至于那七位长老，已有三位战死。”

    “师尊早就把他们体内的禁制解除，他们仍然愿意留在真武宗。”

    陈江河这才得知杭鼎已经突破到返虚境界。

    只是结果不太好。

    “师尊还说了，让我们不必因为这件事情而悲伤，人终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欧阳全倒也看得开，他明白自己指不定哪天就死了，若是能与师尊一样在临死之前拖上一两个垫背的这辈子就算值了。

    一旁的鹤陵心急如焚，心想陈江河怎么还没有提及梦蝶？

    梦蝶就是鹤陵的半个世界！

    陈江河没让鹤陵等待太久，转而询问起梦蝶的情况。

    提到这位强者，欧阳全的心情甚是复杂。

    当初他始终觉得梦蝶就是叛徒，而且还是加入无心海、不可饶恕的叛徒！

    直至后来他才明白梦蝶本身就是王族。

    而且梦蝶没有做过伤害真武宗之事。

    以至于后来梦蝶回归真武宗，欧阳全对这位强者又充满钦佩。

    “她不在宗门之内，似乎是应战去了。”欧阳全面色凝重。

    鹤陵脸色顷刻间大变，又询问梦蝶去了什么地方应战，将要面对的人是谁。

    欧阳全唏嘘道：“她似乎去寻仇了，之前梦蝶长老想把万岛泽国迁移到中洲与真武宗合并，结果被叛徒告密引来王庭的震怒，于是派出三位渡劫境灭掉万岛泽国。梦蝶长老拼了命与对方厮杀，差点死在那一战。后来中洲这边强者出手相助，双方勉强打了个平手而后各自退去。”

    鹤陵当即对无心海破口大骂，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陈江河很快问到了梦蝶的下落，于是打算与鹤陵一同前往战场支援，同时让封妙嫣留下来照料真武宗。

    封妙嫣纵有千万般不舍，也只能答应下来。

    她目送二人离开，很快就转身投入真武宗与无心海的小规模战场之中，同时拜托欧阳全打听元阳剑宗的下落。

    陈江河与鹤陵马不停蹄赶往欧阳全所说的那片战场。

    这片战场同样位于无心海上空，距离真武宗极为遥远，若是以鹤陵的实力也得十天半个月。

    幸好陈江河掌握空间法则，连一炷香时间都不到就已经来到战场外围，二人分明感受到远处传来渡劫气息的波动，而且还有浓郁的血腥味。

    咔嚓！

    鹤陵捏紧拳头，咬牙切齿说道：“王八犊子，胆敢伤害梦蝶，我跟你们没完！”

    还没来得及动身，陈江河抬手抓住他的肩膀，让鹤陵不要轻举妄动。

    “放开我！我要助她！”鹤陵低吼。

    陈江河，“以你的实力，你觉得能够影响得了战局么？到时候梦蝶还得分心照顾你，岂不成了拖油瓶？”

    “我……”鹤陵冷静下来。

    想到陈江河所言极是，他又有些憋屈：“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梦蝶吃苦受累！身为男人，我应当保护她！”

    陈江河，“你不相信我？”

    一句话而已，鹤陵瞬间没了声儿。

    “关心则乱，是我的问题，拜托你无必要把梦蝶救出来！”鹤陵相信陈江河的实力，同时熄灭了横插一脚的打算。

    陈江河嗯了声，让鹤陵在原地等候，他去战场中心看看情况。

    鹤陵还是没有忍住跟上去观望，同时向陈江河再三保证不会添乱。

    陈江河催动空间术法，身影消失在原地之后下一刻出现在战场之中，使得参战的双方都警惕望向突然出现的身影。

    梦蝶浑身伤痕累累，看上去已经力竭。

    而她的身旁还站着另一名熟面孔——李药，来自无心海李家的渡劫大能。

    而二人的对面，则是三位无心海的强者，其中一位来自章族。

    陈江河暗道他与章族还真是有缘分，若是把眼前这位章族渡劫大能斩杀的话，章天王恐怕会气疯了吧？

    梦蝶看清楚来人面孔，立即让陈江河让开。

    这不是陈江河能够掺和的。

    李药同样沉声说道：“小子，我知道你是谁，你现在要做的事情是滚出战场！然后去中洲求援！”

    站在对面的章族强者章瑞眯着眼打量李药，而后语气冷幽说道：“姓李的，你好大的胆子，竟敢与中洲宗门暗中勾结！你的行为已经构成死罪，就不怕被王庭责罚么？”

    李药驳斥，“我不是要跟王庭作对，而是要保住梦蝶！”

    “梦蝶已经投敌了！”章瑞低喝。

    “那也是被你们逼的，如果你们不对万岛泽国动手，梦蝶岂会投靠真武宗？”李药以牙还牙，章瑞压根没有心思听这些，打量了番陈江河后露出诧异之色：“咦，这不是当初赫赫有名的北冥么？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哈哈，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是我的战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