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送尔上青云(17)

    嘻嘻用翅膀捂着自己的嘴巴，站在旁边的桌子上，它已经闭上了双眼。

    它不敢看。

    圣人平常看起来倒是温温柔柔的，有时候也是挺好说话的，可是真要无情起来的时候。

    那简直比谁都翻脸不认人。

    它人还没化形，也不知是男是女，可是也怕不小心看到了些什么。

    被圣人抠掉了双目。

    她不是干不出来这样的事情。

    想当初，圣人为了一个美人，与那个美男子做了交易，可惜大美男子所求不是什么好拿到的东西。

    圣人废了半条命这才把东西拿到，美男子也从此答应圣人，往后甘愿作为圣人的笼中雀。

    是却未曾想到还不足一月。

    美男子就已经起了要逃跑的心思，可惜被圣人抓了个现行。

    即便费了半条命求来的人，圣人也没有半分怜悯，那时就废了那美人的双腿……

    怜兮兮的美男子，如今还昏睡着，不愿醒来，但是即便是不醒的躯壳，圣人也并没有因此放走。

    嘻嘻也算是与圣人相识甚久，更很多是从旁人耳中听说。

    沈节看起来倒是温润和顺，骨子里却是一个无情执拗的人。

    嘻嘻暗自这番话记在了心里，在圣人身边伺候那么久，它也算是进退有度。

    才没有叫沈节烦了它。

    “何时如此多话了？”沈节着手中的白玉盏，声音轻飘飘的，好像给了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心中似乎越来越闷。

    可是即便如此。

    于沈节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挺过去有些磨人罢了。

    一种无形的压迫感笼罩在心头，青云眼睫毛略微抖动。

    他无论说些什么，表姑娘那都是高高兴兴的答应着。

    难道是因为严袭，表姑娘今日心情不好，所以连带着说话也没有好语气了？

    想到这里。

    他睫毛略微的抖动了一下。

    心里被什么狠狠的压了一下，呼吸一时间有些喘不上来。

    “天气本就严寒…”

    话并没有说完。

    沈节猛的把里面的杯子扔在了地上，水花溅起，打湿了严袭青色的衣裳。

    严袭身上只着一件深青色的衣裳，他眉间似乎带上了几分不一样的固执。

    他弯腰，伸手捡起了地上的碎片。

    甚至手指被割破，他脸上也没有任何的神情，是把东西全部都收拾妥当。

    才转身去门外取来了热茶，嘻嘻赶紧深呼一口气。

    青云这么没有眼力？

    喝冷的就喝冷的呗，圣人身体一向好的很，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出现过什么差错。

    不过这一次是被人故意下药，而且还是药效极浓的药。

    千丝绕。

    放在一般女子身上，那女子恐怕如今早已经晕头转向，双腿发软，躺在地上不知所云了。

    可是圣人只是心里有些烦躁罢了，不了几个时辰，她恐怕早已经平息。

    青云非得撞上这个枪口！

    嘻嘻挥舞着自己的翅膀，它忍心看到如此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撞在了枪口上。

    圣人烦闷起来。

    废手废腿。

    都是极有可能的呀！

    这都是前面伺候圣人的前辈们所给的金玉良言！

    一只漂亮的鸟从室内忽然飞出，扑通在眼前，想要阻止青云掀开帘子走入室内。

    嘻嘻就这么一个小脑袋，脑袋甚至没有一个人的拇指大，沈节怎么可能看不出嘻嘻心中的意图？

    她压下了心中的烦躁。

    经常伺候在身边的人才知，她烦闷起来，那都是非得见血的。

    “叽叽叽……”嘻嘻声音近在咫尺，可是青云是低头看了一眼嘻嘻。

    那一瞬间，他脸上并没有其他的神色，他在表姑娘身边伺候那么久了，自然知道这只鸟儿是表姑娘经常拿在手上把玩的那一只。

    可是。

    莫名的。

    他不太喜欢这只鸟儿。

    他提脚将鸟儿踢在了旁边，不敢太过于用力，小心劈死了表姑娘养的畜生。

    嘻嘻不知道青云中居然是如此想的，如果知道了，它恐怕也不会搭救青云。

    而是任由青云自生自灭。

    白色的纱帐就在眼前，轻轻波动的时候，纱上金色的暗纹若隐若现。

    仿佛藏在隐秘处的异样。

    让人忍不住心中微动。

    就是里面烧着炭火，似乎比外面更加暖和一些，青云手上的伤口并没有包扎。

    是顺着他好看的手指，落在了地上，留下了一滴滴红晕。

    似乎太热了。

    这里面也弥漫着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嘻嘻不忍心的拿起了自己的羽毛，轻轻的遮住了自己的双眼。

    杀人倒不至于。

    顶多就是废一双腿，废一双手。

    青云如今正年轻，没了手，没了脚，也是一个极其可怜的人罢了！

    嘻嘻在心中默默的叹了一口气。

    觉得这人太傻了，它已经如此暗示了，他还上赶着去找罪受。

    “表姑娘身体娇弱，即便喝茶，那也得喝热茶。”

    女子胸前的衣裳微微敞开着，没有露出什么来的，露出了一双精致的锁骨。

    青云不敢多看。

    可是只是轻轻瞧过一眼，雪白的肌肤就好像烙印一样深深的烙在他的脑海中。

    沈节呼吸频率似乎比以往要快的多，她小巧漂亮的鼻尖似乎也带上了些许的汗水。

    她将目光落在了青云身上。

    青云颗心仿佛按在了湖底，湖面上飘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他原本曾在岸上的心仿佛也要随着这一片一片的涟漪飘入面上。

    他动作不急不缓，亲自倒了一杯茶水送到了沈节眼皮子底下。

    他食指指尖已经被殷红的血全都给染红了，他依旧定定的看着沈节。

    “表姑娘……别饮凉。”

    啪嗒一声。

    青云手指殷红的血液落在了沈节白裙上。

    一片白雪之中忽然被什么染了似的，青云脑海中的一根弦仿佛随时都要断掉。

    他巴不得自己指尖多流一些血，把表姑娘身上的这身裙，都沾染上他的血液。

    也沾上他身上的气息。

    沈节定定的看着他指尖。

    血越流越快，她本喝下的几口凉茶，仿佛都是白喝了一样。

    她盯着青云手指尖的一抹红，似乎觉得刚刚喝下的凉茶也有些不解渴了。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

    她眼中只剩下了青云带着血液的指尖。

    叫她。

    想舔……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