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大任 临别探母
类别:
武侠仙侠
作者:
老同学84字数:3861更新时间:24/08/18 04:20:14
梦儿双手接过玉箫,心绪激动,说罢深深一稽,而后恭敬退在大师姐身后,想起自幼蒙师父怜爱,心头一热、眼泪几欲流出。
“你们谨记,往后但凡独立行止,彼此间不可断了讯息联系,凤儿每日子夜正点之际,须与我‘灵犀点通’报以平安,此举甚为必要。另外太师父早前已关照过,你的家传宝剑要随身,大奸大恶之徒,杀杀他们的毒气、霸气未尝不可。但江湖风险,你们都要尤加注意,切不可掉以轻心,须知三山五岳、七门九派之外,并非全系庸碌之辈,当年为师若不是遇见……好吧!不说这么多了,你们这就回去,好好整理一下,别耽误了行程。”
“弟子明白!”两人一齐躬身而退。
梦儿回到暖玉轩居室,趁大师姐有事不在,专注吹了一曲《九天神韵》,那是梦儿一直痴迷的箫曲。
看看天色还早,梦儿忽然想起一件事来,疾步奔向红姨居处的宁月轩,宁月轩在雪莲居正东面,有六间长廊房舍并列,那是红姨和其他入室长辈的居处。
这十几年心中,梦儿一直有个疑惑,就是自己到底姓什么?为什么自己不能见母亲,母亲还在不在?自己曾问过师父,师父曾言自己的身世、红姨最清楚,当初亦是红姨在昆仑山脚下,将她们母女俩救下来的。
只是余红光当时功力有限,未能救活梦儿母亲,但她仍觉得还有希望,因此,红光将她母女二人,又背上昆仑山,前后几乎耗尽体能,盖因唯一的‘灵芝精雪丸’,给梦儿母亲服下,所以,红光在宁月轩西间卧室,前后足足调养了一月有余。
梦儿见红姨房门未关,且感觉有人说话,于是轻声禀告:“红姨,梦儿有事请教!”
里面有人回答:“是梦儿吗?进来吧!”
见余红光端坐在宝床上,面含笑容,旁边坐着一人,正是大师姐凤儿,两人似乎在交谈什么。
“你来的正好,我正与凤儿说些中原旧事,听说你们明天就下山了,或许能有些益处帮助……”
见红姨和大师姐谈兴正浓,梦儿本想开口询问、却又停住,凤儿见小师妹脸色凝重,便问:“怎么了,师妹?”
梦儿没有吱声,似有幽咽,红光收敛住笑意、关切询问:“梦儿,怎的心事重重,可是还有牵挂?”
这一问让梦儿坚忍不住,泪水似断线珍珠:“我想见一眼……我的妈妈……十多年了……红姨!我妈妈……她在哪里?她还在吗?”
“原来,你是为此而来,这句话你从小到大、问了三次,前两次因你还小,我没有解释,今天,我就全部告诉你吧!”
当年,余红光奉掌门之命,自中原一路寻师妹无尘未果,回山时听见风沙声中,断断续续有孩子哭喊。这昆仑山脚下,红光前后经过多次,知道附近并无人家,便想看一个究竟。
远远就见几个吐蕃喇嘛、或围攻或单斗二名西域的武士,且有三人已然战死,凭穿着看极像是于阗国的侍卫,昆仑山地处西域,红光自然知道、西域诸国的风俗人情。
其中一名西域侍卫全身是血,与两个吐蕃僧人激斗正酣,还有一名红衣僧人,与一华丽少妇缠斗。
那妇人手持一短柄匕首,身穿青蓝色精细绸缎绣袄,外罩薄纱络红长裙,发丝凌乱衣裙破损,唯后背上缚着一个小孩,看起来年岁极幼。
或许因纠缠不歇孩子受到惊吓,所以不停地哭闹,连中几招少妇心烦意乱,还手无力、显然已落下风,剩余一名极像是契丹的武士,其人在一旁掠阵观战。
红光看出,虽然少妇武功平庸无奇,但若不是因为庇护孩子的缘故,那名吐蕃僧人、未必能速胜,且事已危急,便率先出手,三招两式,便将那红衣喇嘛击退,却见几个契丹武士,随即迎面赶来助阵。
余红光正欲将妇人让过,好全力迎战契丹武士,却见她忽然侧身倒地,红光担心她压伤了孩子,连忙矮身拉住、并准备给予救治。
谁知,那几名僧人见缝插针,趁其忙碌不开、腾不出手,居然伙同契丹武士,数人一起奔来、共同合击。
此时此刻,红光只得放下母子二人,以轮回功双手重剑收拾敌人,在电光剑和霜华剑的双重锋芒之下,僧人与契丹武士死伤惨重,争相落荒而逃。
红光没有赶尽杀绝,环视周身再无异动,顾不上已死亡的几名护卫,将昏迷不醒的华丽少妇扶起,反复不停运功急救,在重生功数次催逼下,唯见伤者喷了几口淤血、便不再喘息,那是内脏重伤时久。
后余红光又将仅有的一粒‘灵芝精雪丸’给妇人服下,又喂了少许清水,原以为可缓解重症。
谁知,少妇只在迷糊中,唤了半声‘梦儿……我的梦……’,就再次陷入昏迷之状。
直到上山后,经孟灵冰等人救治,妇人亦未转危为安,红光彼时才得知,少妇为孩子免遭毒手,已竭尽全力忍痛多时,其实,妇人内心只是想、以一死换一生,好歹她的努力没有白费,孩子安然无恙。
红光神情郁愤,回忆稍停,叹了口气,接着又道:
“我见你依旧不停地喊妈妈,荒野之外,实在于心不忍,但我也明白,仅凭自身的能力,救不了你的母亲。遂将你们母女带回昆仑山,只因时辰延宕过久,虽经师父、师叔全力施救,却也回天乏术,你母亲最终未能醒来,奈何人力不足以感天。”
“唉!原先掌门有意,想将你母亲葬于附近的山林,后来听师父一旁说起,在扶摇峰的半山腰有一邃洞,名曰太极洞。洞口朝东,四周极为陡峭,此洞是祖师爷早年、闭关修炼之地,内有一具方形白玉座台,后因祖师爷开宗立派,不满于太极洞的格局与位置,便将此洞改为墓室,打算百年后、留以自用。
洞中还有祖师爷精心切削的一尊墨玉棺,门洞玉璧上有机构控制,可转换座台和玉棺的位置隐藏,然太极洞终因时空异变而废置,后在征得掌门师姐的同意,我便将你母亲遗体、暂存放于墨玉石棺中,以待你长大成人后、另行安置。”
梦儿听着听着,不由自主流下泪来。
“记得你年且幼小时,经常哭要妈妈,我和倩妹便时常带你、去扶摇峰太极洞,让你看看亲生母亲,以换取你片刻安宁,每每至此,总是听你反复问,为什么妈妈要睡在这里?我们只得编话说、梦儿不乖,让妈妈累坏了,需要好好休息,人多吵杂、妈妈睡不着。”
梦儿闻言,止不住轻声啜泣起来,凤丫头闻之,也感动得频频拭泪。
“皆因石棺藏于峭壁洞中,来去不便,为了安全,我后来就不能带你去了,及至你们三姐妹学艺之际,为了不致令尔等分心,掌门师姐更是特意吩咐,我便一口回绝了你的杂念疑想。今日你既已学成、况思母心切、可自行拜祭,若是另有打算、或是入土为安,则恐今已无时间,掌门既有安排,且留待以后处置,来日方长,当深思熟虑为妥。”
梦儿含泪听完红姨讲述,双膝跪拜激动不已,语带哽咽:“梦儿替母亲谢过红姨!大恩大德……”
红光不待梦儿讲完,平静且略含责备说:
“梦儿,你怎么说起、这般见外的话来,红姨当初和你们今日一样,只是奉掌门之命而已,以天玄为己任、视昆仑为再生,所作所为、皆寻常之举,你呀!就不必作孩儿语,事不宜迟,趁天色还早,快些去吧!凤儿,你也陪梦儿一起去探视,那里地形地势甚是不便,你们前后也好有个照应。”
梦儿、凤儿各自点头,不再言语,一同转身出了安日轩,梦儿心潮澎湃,这么多年纠缠在脑海里的母亲形象,早已模糊不堪,一朝得以解脱,心神俱清、步履如飞。
在绕过太师父的雪莲居时,被凤儿急越拉扯示意,才匆匆慢下步履,想起太师父在此清修,不宜轻狂举措,而惊动冒犯了老人家。
两人穿过雪莲居后,便已可目视扶摇峰的全景,虽说扶摇峰自幼熟悉,但此刻却显得有点陌生。
两人脚下轻轻一点,心念微动,轮回功瞬间勃发,双臂微张衣袖飘逸,整个人立即飞起,十指不断地舒展收缩,功行全身阴阳激励,轮回化转并阴转阳,借昆仑之气,化为扶摇之力,在山腰侧畔,徘徊俯冲、上下寻觅。
两人绕扶摇峰来回几次,均一无所获,想起红姨所说洞口朝东,当下又重新细细辨准方位,抵近察看,脚尖在坚冰上一点,身子倒飞出约十来丈远,才看清比山腰略低处、有一凹陷,雪色暗淡、与众不同。
随即双掌后挥,打出数粒冰珠,跟着俯身急速前冲,抵近后立住,才看清原来是一块、只有三尺见方的凸出冰面,大小仅能容下一二人而已,贴身便是一扇结满冰雪的石门轮廓。
梦儿和凤儿、勉强立住于洞门外的冰雪上,洞口的形状并不规则,石门看上去、微微有些隐蔽,是人力借造化巧夺,成就天衣无缝,加之冰雪封冻颇厚,显然已是多年后,皆未曾有人来过。
梦儿伸出左掌,压在石门正中,再运玄功顿时冰雪消融、烟气弥漫,冰水四处流淌,瞬间又凝于脚下的平台附近,石门上锁冻的厚厚冰雪,在轮回功的破解下很快化尽。
梦儿、凤儿同时瞧见,石门上有‘太极洞’三个篆刻大字,石门左端有五个、指头大小的浅浅凹陷,因换手有些不便。
随后,梦儿伸右手,五指恰入凹陷中一用力,石门随之缓缓右移,逐渐露出整个门洞,门洞通道颇高,梦儿举手亦不能触顶。
从洞口往里走,其实很开阔,亦渐渐感到温暖不少,其实洞内极冷,只因洞外更冷,反而让人觉得里面有些温和,还好太阳尚未落山,雪光映照漫射下,尚能看清大概。
通道自石门开始计算、长约三丈,两边均是由利器切削,极为平直光滑,而顶部穹庐也是精工细作,虽然没有花纹图案,却明显是有意而为之。
过后,便是四丈见方的宽大洞室,洞顶离地面足有四人之高,四壁极为平滑规则,隐隐泛射着由洞外涌进的余光,尽管太极洞内略呈昏暗,但整个空间、还是一览无余。
洞室正中是一座、宽大的白色方形座台,座台周边尺寸约一丈有余,座台背对洞口,一面连接洞室石壁,且座台竟有一人之高,三面有石阶共计六级。
洞顶明显雕刻有图案,依稀是的太极两仪,周边是星星点点环绕石壁,仿佛日月星辰之类天象,断断续续,因光线稍暗、难以细辩,唯一神奇的是,太极图的影像,在持续目视之下、似乎是一直不停的旋转。
梦儿依红姨所言,按下门洞内壁的枢纽,只见半人多高的座台那厚实的面板,沿白玉座台后肩,向石壁均匀移动。
同时,三面围护支撑的白玉石壁,亦缓缓下沉,最终与周边齐平,随即展示出暗黑色的大石块。
两姐妹均想、这应该就是红姨所说的墨玉棺无疑,凤儿此刻,不想打扰小师妹、十多年的亲情祈盼,是以一直站在洞室的通道口观望等候。
貌看这黑色的大石块,并无特别特出之处,棱角分明、不足半人高,浑然一体,明显有厚重之感,若不细看,很难辨别出顶部的盖板线条。
由此看来,这是由一块巨大玉石打造而成,唯一值得一说的是,墨玉棺光滑平整,似乎不属于人工打造。
只见梦儿独自走近墨玉棺,忍不住曲膝跪下,泪珠在眼眶打转,思绪起伏凝神片刻,双手轻轻地放在棺盖上,抚摸良久,那是她内心纠结,是否该打扰母亲,强烈渴望下,终于缓慢地推动棺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