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八章 成为根源的第五种方式

    空旷的石洞之中，白色人形第一次对面前的这个人类表达出了兴趣。

    能够找到祂所在的特殊空间，并且提出了一个祂拒绝不了的提议，这就足以让祂产生好奇了。

    这个男人是如何知道这么多关于村落、关于“村民”的密辛的？

    这些秘密恐怕只有身处村落中的根源怪谈才会了解，而根源怪谈之中可没有什么大嘴巴，所以他的消息来源究竟是什么？

    “你如何做到？”面纱下传来一种奇特的声音，似人非人，其中似乎夹杂着无数人类的声音，甚至有一种电子音，但仔细听起来又浑然一体。

    “在此之前，我想要询问一些事情。”阿泽微微笑道，他仿佛能够看透白色人形想要拯救人类的心理，也清楚白色人形并不弑杀，因此开始了得寸进尺，“不过这并非是我卖关子，我只是想要确认一下我们的理念究竟是否相同，您的意愿究竟会达到何种层次，你知道的，人类的力量在古神面前过于孱弱。”

    “问。”白色人形并没有拒绝，祂也不在意阿泽的那些解释。

    “大部分进入村落的古神对待人类的态度都是无视和蔑视，而您和祂们不一样，我想知道这因为您的兴趣还是因为别的什么？”阿泽便问出了自己的第一个问题。

    “兴趣？”白色人形重复了一下阿泽的话语，然后缓慢地摇了摇头，“不，并非是一时兴起，我曾经也是人类，所以我不能坐视大量人类死亡而无动于衷。”

    “好吧，我明白了。”阿泽面上风轻云淡，但心里却是翻江倒海。

    人类根源怪谈！

    虽然早就有耳闻，在上赛季乃至上上赛季有人类曾经做到过这样的事情，但当一个真正的人形根源怪谈出现在阿泽的面前时，他还是很难控制住心里的震惊。

    这并非是受到某种特殊存在的改造才成为根源怪谈，这样的事情并不少见，“人类”作为地球物种进化的智慧生物，天然就是最好的容器，甚至可以说是不少根源怪谈的“源头”，因此受到经常被拿来进行特殊的实验。

    将人类改造成与自己同类型的根源怪谈，并掌控这个人类，这就相当于自己的规则能力得到了提高，人类这种容器就成为了根源怪谈“成长”的助力。

    然而这种受制于其他根源的人形根源怪谈终究是比正常的根源怪谈低一级的，在阿泽这里，他将这种人形根源称之为“伥鬼”，这种名称也得到了不少老玩家的认可，逐渐都开始将这种人形根源称为“伥鬼”。

    根源怪谈，理应是一种能够自如地掌控“规则”的存在，如果连身体的形态都无法稳定下来，连存在本身都需要依附于其他的根源怪谈，那就仅仅是表面根源而已。

    相当于只有根源的皮肉，而无骨，而无精气神。

    不死不灭，却永恒痛苦。

    而现在站在阿泽面前的是一位真正地拥有自由意志的根源怪谈，这是一位站在生命进化顶端的生物，并且是在祂的进化链中含有“人类”这个物种。

    这怎么能不令阿泽感到激动？

    从进入怪谈世界开始他就意识到了，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力量的人类是可怜的，根源之下的所有生物都是可怜的，因为他们没有反抗的能力。

    唯有根源，只有根源，成就根源后才能做到他想要做到的事情，才能做到他需要做到的事情。

    因此阿泽的心中顿时对白色人形的兴趣更加高涨，他想要知道很多问题的答案。

    祂的来历是什么？

    是曾经的玩家？

    还是得道成仙的高人？

    以及人如何成为根源怪谈。

    在怪谈世界里，达到T1级别的玩家都能在怪谈世界的玩家群体中获得一定的话语权。

    当然，除了阿泽以外，由于他经常干出一些人神共愤的滑稽事，所以早就被T1级的玩家们开除了，甚至连一些真正意义上作恶多端的T1玩家名声都比他更好。

    一帮T1级的玩家偶尔的见面会谈论什么？

    当然是T1以上的盛景。

    不过就算是这些T1级别的玩家，仍旧对如何成为根源怪谈一无所知。

    T1，似乎就已经是玩家的极限了。

    毕竟就连怪谈世界本身也奈何不了根源怪谈，最多只能让祂们舒适地待在某个地方，期许玩家能够将其解决。

    而玩家的力量本来就是怪谈世界的产物，理应无法达到根源。

    传闻中一直存在真正的人类根源，但这从来没有人见过。

    在这个观点上，T1的玩家们分为“是派”和“否派”，阿泽就是坚定的“是派”，他认为人可以凭借自己的力量达到根源怪谈境，也必须可以达到。

    为此他通过自己的研究整理出了多个有待验证的理论方法。

    每一个根源怪谈都有着独特的规则能力，可能会有相似之处，但一定不尽相同。

    若是能够掌握某种特殊的权能，又或者是成为一种特殊的概念，或许能成就根源怪谈，但在阿泽的研究中逐渐发现这并非是人类所能行走的道路。

    权能近乎是天生的，有的根源天生是根源，有的根源后天成就，但无一例外祂们的权能都是天生如此。

    就算是有弱有强，那也是天生拥有，不像怪谈世界中的玩家，这些能力都是后天得来的。

    其次就是作为怪谈世界的玩家进行梯度上的跃迁，但阿泽知道这个途径同样很难，因为这个赛季还在初期阶段，根源级别的晋升宝物几乎不会在这个阶段出现。

    一个世纪就是一个赛季，而现在是世纪初，显然就是赛季初期。

    赛季初期阶段，怪谈生物很难脱离怪谈世界的控制，只有极少量的怪谈生物可以出现在现实之中，所以大概率是一个天下太平的局面，同时也不会有超越T1的宝物出现。

    就算在赛季末期，这样的宝物也只有很小的概率显现于世间，并且往往代表着不祥。

    这么看起来的话，这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

    然后就是作为人类玩家获得一位根源怪谈的辅助，并且取代对方。

    得到根源的青睐并受到辅助，这并不罕见，至少阿泽就知道很多，但这样的青睐往往是上位者对待下位者的态度，所以取代根源怪谈并获取对方的权能，这样的事情闻所未闻。

    倒是有不少异想天开的小傻瓜去试过，但这种逆天而为的事情往往会一败涂地。

    除非能站在平等地位上获得一个根源怪谈的辅助，甚至是人类站在上位者的角度，只是这几乎不可能。

    阿泽在这个副本中的计划即是第三种，现在看来几乎已经不可能。

    最后也就是他想到的第四种方式。

    同样是他只有他想到的方式，因为这太过疯狂。

    那就是成为根源怪谈的容易，去做一个伥鬼，获得同等级的规则能力，然后反过来消灭自己的上位根源，获得独有的自由意志。

    可惜的是，目前为止还没有途径给阿泽来实践。

    现在的话，面前的白色人形似乎可以给他提供新的方法，或许会是第五种人类成就根源的方法，并且是实例验证可以成功的方式。

    “我能否知道，您是如何从人类变成现在这样的？”阿泽的呼吸微微有些急促，他知道白色人形口中的回答或许会是他梦寐以求的答案。

    “如果仅仅是我的话……我成为了人类的希望。”白色人形稍显犹豫，然后才接着说道，“在亘古之前，你眼前的赛博城就已经存在了，但从那个时候开始它就已经是这般模样，历史、时间，又或者是别的什么东西在这里是不存在的，只有无休止的轮回，毁灭和新生。”

    “听起来……这就像是历史。”阿泽的眼珠子动了动，感觉白色人形说的话语并没有道理。

    就像是古代王朝的兴衰一样，毁灭和新生，这本身就是历史必然的发展规律不是吗？

    一次次轮回，这不就是历史吗？

    “不，不一样，每一次的毁灭和新生中，所有的生物都是相同的，没有任何区别。”白色人形摇摇头，然后说出了更为诡异的事实，“并且，所有人类都记得，记得自己每天做了什么，记得下一秒的未来发生了什么，但他们无法改变，只能如傀儡一般历经无尽的轮回。”

    “比起生活，这更像是一种没有尽头的折磨和惩罚。”白色人形说道，“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这座城市的原生古神，我们称呼祂为——抱歉，作为人类伱无法听闻祂的名讳，你会受到诅咒，你只要知道可以称呼祂为‘村民’就可以了。”

    阿泽点点头，他大概知道那是一种怎么样的感觉，或许和现在的他没什么区别，所以他接着问道：“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你承载着人类的希望出现了？”

    “或许吧。”白色人形垂头道，“有两种方法减缓人类的痛苦，一种是令赛博城中的所有人类失忆，记不到关于轮回的任何信息，这样的话人们就能更坦然地面对属于自己的生活了；第二种就是将‘村民’拖入梦境。”

    “你选择了第二种。”阿泽将白色人形所说的内容和自己掌握的信息对上号了。

    “我的能力很特殊。”白色人形并没有选择隐瞒，“我可以一对一地让任何一个古神陷入沉睡，同时我也会长久地沉睡。由我创造的梦境还可以容纳更多的怪物。在那一次的轮回末期，村民甚至吸引来了无数避难的古神，那的确使赛博城跳出了轮回，但不过是从一个地狱跳到了另一个地狱而已，所以我与村民共同陷入沉睡，同时开辟了梦境来容纳那些古神，令祂们获得一个避难的场所。”

    “避难。”阿泽吞咽了一口唾沫，能让这么多根源级怪谈逃窜、避难的家伙……

    会是什么东西？

    “对，我对那些古神并不了解，但我们达成了协议，因此我长久地陷入了沉睡，直到现在。”白色人形无奈道，“在村民沉睡的时间里，赛博城中出现了联通赛博城和村落的‘通道’，它们或许能被称为通道。”

    “我知道，鬼人。”阿泽再次点头，现在越来越多的信息对上了。

    白色人形的规则能力可以说是无比强大，也可以说是无比弱小。

    强大到可以无限期地禁锢任何一个根源怪谈，但弱小到祂甚至无法大量地拯救惨死在T1级怪谈生物手下的人类。

    很奇特的能力。

    而鬼人就是村民沉睡的产物，祂的潜意识在沟通外界，而这种沟通产生的“物质”就是香银，演化成实际就变成了各种各样的鬼人怪谈。

    数之不尽地鬼人怪谈创作者会在无意间进入村落中，他们成为了某种样本，成为了某个东西的学习对象。

    “之后的事情你刚刚也说出来了，我们缔结协议的那块石碑成为了古神级别的新神，而它不愿意待在梦境之中。我不清楚祂的能力究竟是什么，但实际上的未来在按照祂所期待的样子演化。”白色人形无奈道，“加上部分古神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等待，祂们觉得威胁到祂们的东西已经不存在了，所以同样生出了离开村落的心思，这才是导致这场灾祸出现的根本原因。”

    “是这样吗？”阿泽眨眨眼，他貌似从自己的人格分身那里得知……

    一切动乱的根本都是因为他的人格分身向赛博城揭露了那个杀手李花朝的位置？

    算了，想想也不太可能是因为这种莫名其妙的小事，其中有根源怪谈在动手脚才更加合理。

    “我已经回答完了你所有的问题，接下来，我希望从你的口中听到我希望听到的回答。”白色人形的身影忽闪，瞬间来到了阿泽的面前，“如果不能的话，抱歉，我不会让其他的生物如此清晰地了解我的构成我的能力和我的本质。”

    “当然。”阿泽长舒出一口气，他知道现在就是考验的时候了。

    白色人形毕竟是根源怪谈，任何一个根源怪谈都不会允许来自人类的欺骗和不敬，就算祂对人类满怀善意也不行。

    “我可以将全部的赛博人带走，去往更有意思的世界，将这座城市留给这些所谓的古神和怪物吧，我们前往更美丽的新世界。”

    阿泽灿烂地笑了起来，露出了一口白牙。

    “而你，你不再需要牺牲自己无限地沉睡，你可以站在我的身边，看着我所带领的‘人类’去创造你希望的未来。”

    成为“人类”新的的希望吗？

    即便做到了这样的事情也没有意义，因为他不想获得这般鸡肋的规则能力。

    需要选择更好的方式去成就根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