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五章 谁让人家有个好爹呢？

    “什么，海瑞！”

    众人在听完张居正所举荐的人选后，顿时感到无比震惊，旋即失声道。

    迎着众人不解的目光，张居正转而解释道：“先前山东巡抚曹丰在奏疏之中提到，说是当地的官府也曾多次派出官兵，前去围剿白莲教，但都一无所获。”

    “因此可以断定，在当地的官府内，必定有着白莲教的眼线存在！”、

    “而先前，严阁老和徐阁老所提出的人选，其目的过于明显，容易打草惊蛇，而海瑞是督察院那边的人，下去查查案子也无可厚非。”

    “况且，不久前，海瑞不是已经证明了自己的能力吗？”

    众人在听完张居正的解释后，也回想起来，前不久，海瑞作为钦差大臣，被派往河南调查粮食失窃一案，仅用了不到一周的时间，便将案情查了个水落石出。

    一旁的高拱在听完张居正的解释后，也是不由得感慨道：“也对，这个海瑞倒是个可用之材，诸位觉得呢？”

    高拱的话音刚落，严嵩和徐阶的眼神在半空之中交汇了片刻，旋即各自移开。

    对于他们来说，只要这项差事，不落到对方手里，便是可以接受的事情，更何况，张居正所提出的理由确实无懈可击。

    片刻后，只见严嵩将目光收回，向嘉靖请求道。

    “陛下，微臣觉得，这个海瑞是最佳人选！”

    在严嵩之后，徐阶也紧跟着出言应和道。

    “是啊，陛下，微臣也举荐海瑞前去山东，调查白莲教的情况！”

    饶使是嘉靖，也没有想到，前不久还打生打死，非要争个你死我活的严嵩和徐阶，居然这么快就转变了立场。

    嘉靖闻言，在思衬了片刻后，旋即出言吩咐道。

    “也罢，既然严阁老和徐阁老都举荐这个海瑞，那么朕就同意了吧！”

    “就由这个海瑞前去山东，调查白莲教一事！”

    嘉靖说完，将目光转向一旁的吕芳，旋即出言吩咐道。

    “吕芳，你现在马上派人去一趟督察院，把海瑞叫到这里来！”

    吕芳闻言，当即神色一凛，恭敬应声道。

    “遵命，陛下！”

    ……

    此刻，督察院值房，海瑞正如同往常一样，处理着送至督察院的弹劾奏疏。

    正当海瑞将手中处理完毕的弹劾奏疏放至一旁时，一旁的同僚却是开口了。

    “对了，海大人，怎么最近一段时间都没有见到唐顺之，他到哪里去了？”

    海瑞闻言，手上动作不停，旋即出言解释道。

    “他啊，不久前，陛下让他负责编纂算术书籍去了，最近一段时间应该都不会过来！”

    那名同僚在从海瑞这里得到确切的答案后，也是松了一口气，旋即抱怨道。

    “唉，可是这么一来，海大人您身上的担子可就重了不少啊！”

    海瑞闻言，顺势拿起一本弹劾奏疏，出言回应道。

    “无妨，都是为陛下做事罢了！”

    就在这时，从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只见一名胥吏匆忙进入督察院值房，其身后还跟着一位太监。

    那名胥吏在看见海瑞的身影后，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连忙上前，向海瑞禀报道。

    “大人，这位公公说是有事情找您！”

    海瑞闻言，只得将手中还未处理完毕的奏疏放下，来到这名太监的身前，拱了拱手，沉声道。

    “敢问公公找本官何事？”

    那名太监见状，脸上也浮现出笑容，旋即开口道：“您就是海瑞吧，陛下那边让您马上过去一趟，说是有极其重要的事！”

    海瑞闻言，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旋即应声道。

    “有劳公公了，本官这就前去！”

    在这之后，海瑞没有丝毫的犹豫，旋即跟随这名太监，踏上了前往乾清宫的路途。

    待海瑞离开以后，值房内的众人不由得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嘶，你们看见了吗，刚才那可是贾公公，这么久以来，我就没见他笑过！”

    “废话，人家海瑞是什么人，深受陛下恩宠不说，后台还大的惊人！”

    “嘘，小声点，别让别人听见了，海瑞先前不是说，他跟严家没有关系吗？”

    “真笨，人家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啊，你看看人家海瑞这待遇，像是没有后台的样子吗？”

    “说的也是，咱们哥几个，一辈子都得待在这督察院了，可人家呢，这只是人家的起点，以后海瑞会成为咱们的顶头上司也说不一定，还不趁现在，赶紧巴结着点！”

    ……

    当海瑞迈步进入乾清宫时，才猛地发现，内阁的五人悉数在场，见他到来，齐刷刷地将目光落到了他的身上。

    海瑞对此并不慌张，只是看着坐于龙椅之上的那道身影，跪伏于地，旋即沉声道：“微臣海瑞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嘉靖听闻额此话，在上下打量了海瑞一番后，将目光收回，摆了摆手，旋即出言吩咐道。

    “嗯，起来吧！”

    “多谢陛下！”

    在得到嘉靖的允许后，海瑞方才从地上起身。

    而嘉靖也没有绕圈子的意思，而是将目光转向海瑞，沉声道。

    “海瑞，方才张居正向朕举荐了你，你可否愿意前往山东，调查当地的白莲教？”

    海瑞闻言，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些许疑惑之色，下意识地询问道。

    “白莲教？”

    嘉靖点了点头，旋即继续解释道：“就在不久前，山东巡抚曹丰递来奏疏，说是当地的白莲教异常猖獗，信徒众多，保守估计，已经达到了数千人之众！”

    “当地的官府多次派出官兵围剿，但均一无所获，为了不打草惊蛇，方才派你前去山东，以查案的名义，暗中调查当地的白莲教，待时机成熟之际，便调遣当地的卫所士卒，将白莲教一网打尽！”

    “海瑞，你可愿意接下这个差事？”

    海瑞闻言，在思衬片刻后，眼中满是坚定之色，旋即沉声道。

    “启禀陛下，微臣愿意前往山东那边，调查白莲教的情况！”

    “除此之外，微臣还有一个请求，还望陛下允许！”

    嘉靖听闻此话，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一抹好奇之色，旋即开口道。

    “说吧，只要朕能够办到的，都答应你！”

    在得到嘉靖的保证后，海瑞方才松了一口气，旋即向嘉靖请求道。

    “微臣恳请陛下，能够将决断案件的权力，尽数交由微臣，除此之外，还需要当地的官员尽全力配合微臣才行！”

    海瑞所提出来的这个要求，简单到令嘉靖感到些许意外，旋即，其没有任何考虑便同意了海瑞的请求：“嗯，你说的这些，朕都答应你，待会儿朕就让内阁那边修书一封，让曹丰这位山东巡抚，尽全力配合你！”

    “另外，你也有权调动卫所的士卒，前来协助你！”

    海瑞闻言，脸上浮现出感激之色，躬身道：“微臣多谢陛下！”

    眼见事情已经暂时告一段落，嘉靖摆了摆手，旋即下了逐客令：“既然事情已经定下来了，那么你们该干嘛干嘛去吧！”

    众人闻言，当即恭敬应声道。

    “是，陛下！”

    嘉靖在说到这里的时候，仿佛是突然想起似的，将目光转向海瑞，旋即嘱咐道：“不必太过心急，做好万全准备再出发也不迟！”

    海瑞闻言，脸上流露出感激涕零的神色，旋即恭敬道：“是，陛下！”

    众人见此情形，不由得在内心感慨道：“这个海瑞，倒是圣眷正隆啊！”

    旋即，众人在向嘉靖恭敬行礼后，旋即陆续离开乾清宫。

    刚一出乾清宫，张居正便被海瑞出言叫住：“尚书大人请留步！”

    张居正闻言，旋即顿住脚步，将目光转向海瑞，在上下打量了海瑞一番后，旋即出言询问道：“怎么，你找本官有什么事吗？”

    海瑞见此情形，脸上顿时流露出感激之色，向张居正拱了拱手，恭敬道。

    “多谢尚书大人提携，下官感激不尽！”

    张居正闻言，怔楞了片刻，旋即回过神来，笑着回应道：“你也无需多想，本官向陛下举荐你，也只不过是因为这件事情由你来办，最为合适！”

    海瑞见张居正一眼便道出了自己心中所想，内心不由得惊诧道：“嘶，好敏锐的直觉！”

    在这之后，只见张居正将目光从海瑞的身上收回，旋即开口道：“你还有什么事吗，没事的话，本官要离开了！”

    张居正的话音刚落，海瑞慌忙回过神来，拱了拱手，恭敬道：“尚书大人请便！”

    在这之后，张居正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旋即转身离去。

    其实张居正之所以举荐海瑞，也存有自己的私心，现在，满朝文武之中，绝大部分，要么是清流那边的人，要么是严党那边的人。

    而像海瑞这种颇有能力，却又未曾站队的人，实在是屈指可数，张居正打算趁着这个机会，将其收入麾下，为以后的改革积攒班底。

    ……

    很快，张居正、严世蕃正式入阁的这个消息，在有心人的推动之下，很快便流传了出去，引得朝野震动。

    此刻，督察院值房内，只见一名官员急匆匆地跑了进来，无视了同僚们疑惑的目光，旋即压低声音道。

    “喂，你们听说了吗，张居正和小阁老正式入阁了！”

    此话一出，瞬间吸引了现场绝大部分人的注意，众人见状，也无心再处理手中的事务，连忙向来人追问道。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就在刚刚，听说内阁那边，好像已经发出通告了！”

    “嘶，当真是恐怖如斯，严家一门，居然有两个人进入内阁！”

    “是啊，谁叫人家有个当内阁首辅的好爹呢！”

    “敢说这话，你不要命了？”

    就在这时，只见赵贞吉背着双手走了进来，见此情形，面色顿时变得无比冷峻，扫视一圈后，旋即冷声道。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现在可是上值时间！”

    眼见赵贞吉到来，那些官员连忙止住交流，旋即开始装模作样地处理起手中的事务，而先前那位给众人带来这个消息的官员，则屏息凝神，动也不敢动，生怕吸引到了赵贞吉的注意。

    但事与愿违，赵贞吉的目光，最终还是落到了他的身上，正当其以为，接下来一顿斥责将在所难免之际，只听赵贞吉那疑惑的声音在他耳旁响起。

    “对了，你们方才在讨论什么，本官怎么隐约听见了有个好爹这样的话？”

    赵贞吉的话音刚落，值房内的诸多官员尽皆噤声，没有一人敢于搭话。

    那名官员见此情形，旋即咬了咬牙，硬着头皮向赵贞吉解释道：“大人，您听错了，我们刚刚在讨论张居正和小阁老，正式入阁的这个消息！”

    赵贞吉听闻此话，脸上顿时浮现出惊讶之色，旋即追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本官怎么不知道？”

    那名官员闻言，当即鼓起勇气，向赵贞吉讲述起了这其中的来龙去脉：“大人，事情是这样的……”

    在听完这名官员的讲述后，赵贞吉这才反应过来，暗自道：“原来如此，这是内阁那边刚刚公布出来的消息，怪不得本官不知道呢！”

    “眼下，严世蕃也入了阁，这么一来，他严家可谓是更为显赫了！”

    “唉，什么时候我赵贞吉也能够入阁啊！”

    在感慨完之后，只见赵贞吉回过神来，环视一圈后，旋即出言吩咐道。

    “你们都给本官好好办事，要是出了什么差池，本官饶不了你们，明白了吗？”

    见赵贞吉并不打算追究此事，众人的脸上顿时浮现出感激的神色，连忙应声道。

    “是，大人，我等一定实心用事，不辜负大人您的信任！”

    赵贞吉见此情形，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旋即背着双手，转身离开。

    在回去的路上，赵贞吉恰好遇见了回督察院的海瑞，见海瑞神色匆忙，赵贞吉旋即出言将其叫住。

    “海瑞，你这么着急干什么，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海瑞闻言，猛地顿住脚步，向赵贞吉禀报道。

    “大人，实不相瞒，陛下让我接下来前往山东那边，以查案的名义，暗中调查白莲教！”

    “什么，白莲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