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背水一战

    马腾想前后夹击并州军，张茉却从一开始就想着如何抄他后路，劫他粮草，故而郃阳的李肃军其实是她故意放过来的，为的就是制造出败退之像，麻痹马腾，引他大军渡河来战，张燕才有机会去夺取临晋城。

    临晋城从昨日开始就没有关过城门，马腾士兵顺利渡过河之后，城中又一直在往渡口输送战马、军械和部分粮草，所以清晨时分，当张燕的这支队伍突然杀过来之时，这群正在运送东西的士兵和民夫都傻眼了。

    张燕命一千人去夺城门，他自带四千人杀向护送物品的凉州军和民夫。

    五千打三千，又是搞突然袭击，这场夺城战进行得很顺利，张燕让人将路上的东西运回城中，留两千人守城，他自带三千弓箭手去河岸夺取渡河船只。

    临晋城丢失的消息很快传到了马腾军中，众人也傻眼了，对方速度为何会如此之快？昨夜大军才刚渡过河，今早城便丢了？对方兵马过来，为何没人提前报信？斥候呢？沿途的哨探呢？

    “我就知道没如此简单，果然如此！果然如此！那个女人善出奇兵，她的伏兵不是安排在路上，竟然是在我军后方，完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李肃望着河边剩下的几艘船，脸色煞白，喃喃自语，“那营寨中肯定还有伏兵，眼下只有这点船，后路已断，两万大军，如何渡回去？”

    “回去作甚？”

    马腾从震惊和愤怒中回过神，厉声斥骂，“回去一点点送死吗？老子好不容易才让大军渡河，今日便是死也得给老子拔下那座营寨。”

    马腾从起兵到现在，当过官兵，也当了好些年叛军，经历阵仗无数，也不是没被追赶至绝境过，之所以还能活到现在，凭借的不只是个人勇武，还有临危不乱和指挥若定。

    后路被断，现在这里的粮草最多只能维持四日，只有全力拿下高顺的营寨，攻占一座城池，他才有立足之地，不至于被对方困死在河滩。

    所以，就算那营寨中有伏兵，今日也必须打进去。

    见周围军官脸上皆有惶恐之色，马腾又继续给众人打气，“此次并州军在东西两线同时作战，光是投入到冀州的兵马便有四万，雁门那边也不能不留点人防着胡人，再扣除弘农郡一万多人，所以我猜驻扎在河东的兵力撑死不会超过一万。”

    “现在临晋出现了五千并州军，那这里就只剩下高顺营中那些人，将士们鼓舞士气，拔下这座营易如反掌，届时我军还可以南下风陵渡至华阴，同文约前后夹击段煨，则弘农郡、河东郡便都落入我军手中。”

    “但如果大家退缩不前，那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对方断我后路，也是在给大家鼓舞士气往前路进军！”

    “将军说得对，没有退路，只有往前杀！杀光并州军！”一个副将当先附和道。

    “杀光并州军！杀光并州军！”众将领跟着呼喝起来。

    “杀光并州军！杀光并州军……”

    众士兵也跟着吼叫起来，士气前所未有的高涨，如响雷般的声音以排山倒海之势压向高顺的营寨。

    “破釜沉舟，背水一战，这便是我最担心之事！”听着河滩传来的叫喊声，高顺面色凝重地说道。

    虽然后面还有五千黑山兵，但己方总兵力加起来还不足一万，而马腾那边却是两万士气如虹的将士，在这种情况下，两万人打出四万人的气势来也不是不可能。

    张茉心里也略有慌张，在此次的计划中，这一环节的风险和变故最大，一个不小心，若叫对方踏破大营，那凉州军便可长驱直入河东郡。

    但是如果能击溃马腾这些人，再派兵从临晋那边绕去韩遂军后方，和吕布前后夹击，这一战便可以将凉州两大势力一并铲除。

    夺粮是其次，将马腾、韩遂一锅端才是她的最终目的。

    张茉面上依然保持着澹定，说道，“兵法有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他这士气来得快，泄得也会很快，我方只要守住两日，第三日依然攻不下，则士气自溃。到时候让对岸张燕兵马撤回临晋城，必然有人会抢着渡河逃回，我猜那李肃会是第一个。”

    她目光远远望向凉州兵先锋队伍，指着那个年轻将领道，“若我猜得没错，此人乃是马腾之子马超，观他昨日作战，像个愣头青一样，蒙头总想往前冲，恨不能一口气杀进我营中，此人武艺是不俗，不过到底太年轻了点，冲动易激，仲康一会儿可寻机将其制住，能活捉最好，不行先把这愣头青杀了，挫一挫敌军锐气。”

    许褚应道，“没问题！”

    张茉提醒道，“那小子不简单，你万不可轻敌。”

    《三国演义》中马超和许褚的那场比斗并没分出胜负，张茉也不知罗老爷子笔下的这两人到底谁更强一点，但从年龄上看，此时的许褚正处于一个男人的巅峰时期，而马超还是个不足二十岁的少年，体能上便输许褚一截了，再就是战斗经验， 不说许褚得吕布调教过几年，就是论实际作战，也比马超丰富很多，只要许褚不轻敌，击败他应该没问题。

    张茉又对高顺道，“后方预备的黑山军先别动手，等凉州兵觉得自己破寨在即时再杀出，把对方的希望生生掐断，更能打击敌军士气。”

    “明白！”

    高顺应了一声，让人去后方传达命令。

    日出东方，由马超带领的凉州五千先锋队伍开始朝营寨这边移动，高顺的士兵也在寨前列好了阵型。

    由于临晋城被张燕端走，凉州军运输过来的战马和军械有限，除了一些将领，士兵们皆是步战，盾牌和箭失也并不多。

    马超让前方木盾并列成长长的三排，如波浪一般层层向前推进，在盾牌左右紧跟着长枪兵，再后面是弓箭手。

    因为缺少护盾，除了前面三排，整个阵型后方并无任何防护，反观高顺的阵型，那些盾牌犹如罩在上面的龟甲，将士兵护得结结实实。

    凉州兵进入射程后，双方开始放箭，却见高顺的士兵配合及其默契，盾牌兵总能逮住两拨箭雨的空隙打开龟甲，箭一放出去，龟甲又自动盖上，攻击的同时又能将自己防护好，凉州军放了三轮箭并无任何成效，倒是自家后方弓箭手缺少盾牌防护，被放倒了不少。

    马超在后面看得窝火，当即下令让士兵放开脚步，直接冲过去。

    他的这个决策并没有错，这种情况确实快速冲过去混战更合适，不过他想混战，也得先破了高顺的龟甲阵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