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二十二章 崩坏倒计时：恶意（下）

    “格力斯表哥，你究竟要跟着老娘到什么时候？”

    妮雅看着身后跟着的格力斯，她一身紧致的小短裙，有些微微泛红的长发披在肩上，妮雅刚接到杰威尔的电话就过来了，现在刚过12点，格力斯把起降机直接停在了54区的治安管理所内，徒步走了过来。

    此时街道上人很多，一路过来妮雅和格力斯都感受到了来自四周围一些异样的目光，两人的衣服上都有安格斯家族的纹章。

    “二小姐，抱歉了，这是夫人的命令。”

    妮雅无奈的叹了口气，不过一想到待会就可以好好和许久未见的两个同学喝一杯便加快了步伐。

    妮雅斜眼盯着一些街上的人，最近安格斯家的情况越来越糟糕，城市里又有关于安格斯家族的种种谣言在流传着，妮雅十分的不爽，自己的父母又什么都不说，任由这些谣言在城市里流传。

    最近妮雅越来越感觉到烦躁不安，每次外出格力斯都会跟着，而且一上街，时不时还会遇到一些记者跟拍，这些东西让妮雅感觉到异常的火大。

    果然还没走几分钟，妮雅就注意到了有人跟拍，她停了下来，刚转过身格力斯就挡在了妮雅的面前。

    “二小姐，我们还是快点走吧！”

    “格力斯表哥，我就过去看一眼。”

    格力斯知道妮雅想要做什么，所以他没有让开，上一次妮雅逛街时候被人跟拍，结果她火大的把那个记者的手机捏碎了，还把人家扔到了车流密集的街道上。

    妮雅有些焦躁的挠了挠头，转身走了起来，格力斯微笑着快步跟了上去。

    跟着妮雅保护她的安全不单单是维奥利特的命令，阿尔法也和格力斯说起过，所以格力斯才会寸步不离的跟着妮雅。

    现在城市里的情况有些微妙，安格斯家陷入了非常糟糕的境地，格力斯也不明白那些针对安格斯家的谣言究竟是怎么兴起的，总觉得非常奇怪，家族里的很多人明明知道安格斯家的财务状况，但对外的说辞又是另外一番，甚至现在大部分聚集起来的家族们，都在对安格斯家族造谣。

    格力斯眼神凝重警惕的盯着四周，除了跟拍的人外，时不时的在妮雅外出的时候格力斯还是能够感觉到一些不同的气息。

    很快妮雅就来到了杰威尔住的地方，这地方妮雅来过不少次，两人进去后直接来到了杰威尔住的33楼。

    “情况好点没？”

    一进门妮雅看着坐在沙发上的李昂便问道，桌子上已经摆上了一桌子的菜，看到两人有些疑惑的目光，妮雅开口介绍道。

    “这是老娘的表哥格力斯。”

    格力斯微笑着，也知道自己跟着过来不大好，但又没办法，但格力斯还是被杰威尔叫了过去，一起坐着吃饭。

    “城市变了。”

    李昂喝了一口酒后说道，杰威尔和妮雅都点点头，格力斯笑而不语，很多人都应该感觉到了，城市现在正在发声某种变化，这种变化是难以言表的。

    只需要一点点微小的问题出现，城市就会出现巨大的问题。

    这是现在四人的感受，近几年来都是如此，尤其是去年特别的严重，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城市里的很多人都开始变得自哀自怨，总是会口径统一的去抨击一件事。

    最近城内很多针对安格斯家的声音，在场的人都清楚。

    “你不要紧吗？”

    妮雅看着喝酒的李昂问了一句，李昂笑着摇了摇头。

    “喝一点点可以，但不能多。”

    格力斯只是简单的吃了点东西填饱肚子就离开了。

    “我到阳台那边去。”

    “不用那么介意的。”

    杰威尔说着，格力斯微笑着依然走了过去。

    “我劝你还是少外出比较好，毕竟现在你们家的声誉不太好。”

    杰威尔说着，妮雅摇了摇头。

    “不出来会憋死老娘的，况且了，要是谁敢袭击老娘的话，老娘保证会揍死他的。”

    站在阳台上的格力斯，看着身后房间里欢笑的三人，从很久以前格力斯就知道，妮雅虽然性格有些暴躁，而且老是喜欢惹是生非，但却非常有魅力，总是能够和身边的人打成一片，在格力斯看来阿尔法是不具备这一点的。

    格力斯望着下面繁华的街道，记忆中从小到大过得都非常开心，因为每天妮雅总是会惹出一些事来，甚至到安格斯家族的其他分家里去也是一样，大家都并没有怪妮雅什么。

    最近安格斯家的情况越来越糟糕，家族里的每一个成员都在继续支撑着，格力斯想过要为整个家族做点什么，只不过自己的能力有限，除了力量比别人强大一点外，商业头脑人脉等类的东西上，格力斯是没有的。

    “你考虑过未来要做什么吗？妮雅。”

    杰威尔问了一句，妮雅刚点燃了一根烟，放下手里的酒。

    “怎么你们每一个人都要问老娘未来要做什么。”

    李昂和杰威尔都是有些担心妮雅的，因为经商这方面妮雅是不在行的，而现在城市是这副光景，妮雅也无法出去再像以前那般打工了，因为现在妮雅多少得顾及下家族的颜面，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再给家族添麻烦了。

    “到时候再说好了。”

    妮雅略显苦闷的说了一句，杰威尔现在已经打算开自己的模特公司了，只要和原本公司的合约一到期，杰威尔就会开自己的公司，而李昂在过来杰威尔家里的路上，已经想好下一步要做什么了，毕竟这些年酒厂的生意不错，李昂手头有上百万的启动资金。

    “过去的同学们一个个都已经开始了，你打算怎么办？”

    李昂问了一句，这似乎戳中了妮雅的苦痛点，妮雅马上表情就不舒服起来了，如果年纪还小一点的话还可以任性，还可以不顾其他人的感受，但现在妮雅比之前懂事多了。

    即使在家族的圈子里，很多人都开始排斥安格斯家，但过去的同学们的联系依然没有断掉，妮雅还是时不时会和一些同学一起吃个饭聊聊天。

    一想到未来，妮雅总是会想到自己的姐姐阿尔法，不管自己做什么，都会被拿来和姐姐做比较，这样的事最近越来越频繁了。

    “对了妮雅你对服装有兴趣吗？”

    杰威尔问了一句，妮雅摇了摇头。

    “我觉得你去跟着苏莉做几年，还是可以的，毕竟她和你关系很好不是吗。”

    李昂说着，妮雅靠了过去，吐出了一口烟气，苦涩的笑着摇了摇头。

    “没兴趣，反正我做生意又做不了，现在打工又不能打，只能天天在家里吃喝玩乐，大家都觉得我是废人，无所谓的。”

    杰威尔冲着李昂使了使眼色，两人也不打算把这个沉闷的话题继续下去了，不单单是妮雅，现在他们这一代的不少年轻人都是如此，根本不知道做什么。

    焦虑和担忧在年轻人的群体里开始出现了，这些30岁以前的年轻人们，很多都不知道该干嘛，因为大部分的职业都已经被上一个时代的人占据了。

    许多年轻人找不到工作，只能够暂时到东部农业基地去干活谋生，这样的现象从去年便开始出现了。

    许多公司只要有工作经验者，而对于大部分没有工作经验者的年轻人，基本上刚刚踏出大学就需要面对社会的残酷淘汰。

    无处可撒的怨气和不满，开始因为安格斯家族的事，全都转移了过去，最近这段时间，年轻人的犯罪率攀升了不少，在许多区里都出现了年轻人的犯罪。

    “对了妮雅，要不要我们两合伙做生意？你出一部分钱就行，你只需要每个月分红就可以，生意上的事我来负责打理！”

    李昂说着，妮雅眨眨眼，但马上就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不是让我白拿钱吗？好了不要说了，老娘今天只想要痛痛快快的喝一杯。”

    1点整

    圣德女子学院教学楼旁边的体育活动场馆内，女生们安静的布置着桌椅，今天圣德女子学院会来两位有名的人物，来进行讲座，经济学家胡悠然和社会学家杜克，会为学生们进行一场特别的讲座。

    场馆的外面，杜克和胡悠然正在准备着，惠特就站在一旁，教师们都已经进去了。

    “两位，我只希望你们能够实话实说，这不是电视讲话，这关系到学生们的未来。”

    胡悠然微笑着点点头，杜克也点头了，随后两人进入了场馆，女学生们纷纷看了过去，惠特就站在门口。

    最近圣德女子学院里进行了一场关于社会经济方面的讨论，许多学校都在搞，只不过圣德的方式有些特别。

    惠特都是安排了不少社会上有名的人士到学校里来进行讲座，而且邀请的人大部分都是惠特认可的人，特别是过几天阿尔法的讲座，是圣德学院里的学生们最期待的。

    渐渐的场馆内安静了下来，胡悠然率先站在了台子上，他和蔼面带微笑的看着下面端坐着的女学生们，圣德真的是整座璀璨城内最为特别的一所学校。

    “今天！非常感谢惠特校长能给我这个机会，以及感谢诸位同学，可以听我的一些牢骚话！”

    一开场，胡悠然的讲话就让人感觉到了亲切，胡悠然不打算讲那些在电视台节目上所阐述的东西。

    “首先大家觉得经济是什么！”

    胡悠然先抛出了话题，看着下面的学生们都在思考，他很满意的点点头。

    “胡悠然先生，经济是人类社会中极为重要的活动，因为有经济的关系，人类社会才得以正常运转，各行各业才得以开展。”

    一名女学生举手起身回答道，胡悠然点点头，这算是大部分人的标准答案，因为大部分人也是这么看待经济的，经济是属于人类社会相互活动的必然结果。

    “只是今天我要说的点，或许和诸位所想的不同，经济是信息的缩影，也是目前我们城市大部分年轻人的困境所在！”

    并没有人窃窃私语，大家都非常认真的听着，胡悠然打开了一块光影屏幕，上面是这些年来璀璨城的经济增长曲线图，不是很稳定，起伏的程度很明显。

    “大家之所以踏入学校，学习知识，是为了将来能够有一个好的人生，但大家有想过，大家现在所学的很多东西，在社会上工作主体的很多人都知道吗？甚至要比大家所知道的多得多。”

    站在场馆门口的惠特笑了起来，她稍微松了口气。

    “学习的目的是为了诱发思考，相信大家都知道，但知识这种东西却是过去，现在乃至未来都存在的，而人类会不断的更新知识，大家接收到的知识，都是过去的知识，当然了这里我并非是希望大家能够去创造一个新的知识，知识的积累是必要的，因为这是你唯一能够社会接轨的必备条件！”

    胡悠然说着，突然间变得严肃了起来。

    “今天我要向诸位说明的一点便是，我们身处的是一个信息高度发达的社会，就如一开始我所说的，经济等同于信息，近几年来，许多年轻人难以在社会上找到工作，是因为第一手的信息，永远只会掌握在上层人的手里，而等信息开始扩散开来，这样的信息已经创造了很多的经济，甚至已经过剩，而拿到信息者，自然无法利用信息创造出对应的财富来。”

    现场的不少学生们都有些疑惑了起来，胡悠然接着指着身后的璀璨城的经济曲线图说道。

    “还没有发现吗？这样的图表是大数据统计后得到的结果，经济的结果，而并非经济本身，所以今天我希望诸位能够明白一件事，经济的本质是信息的源头，一条重要的信息是可以创造出非常多的经济来的，但在信息化如此高度发达的社会中，什么样的信息重要，什么样的信息不重要，什么样的信息是虚假的，什么样的信息是值得相信的，这一点我希望诸位同学可以好好思考下，经济的变化是无常了，如果无法从如此多的信息中筛选出对自身有益，甚至是有用的信息，将会成为他人创造财富的工具！”

    不少学生们都开始思考了起来。

    “在这里我需要补充一点！”

    这时候杜克站了过来。

    “恶意！我们身处在一个满是恶意的社会中，这样的恶意并非是一朝一夕就出现的，而是在城市越来越艰难的情况下产生出来的，大家都急于想要改善自己的生活，都想要赚到钱，但这恰恰的让不少掌控信息源头者们掌控了一切。”

    胡悠然看了一眼杜克，两人点点头后，胡悠然接着说道。

    “唯一能够打破一切的办法，保持独立的思考性，看待事物的时候，是需要思考的，而你一旦相信了虚假的或者无用，甚至为了牟利而创造的信息，久而久之，你的思维就会变得迟钝，大脑就会僵化，继续为这个已经开始固化的体制添砖加瓦。所以我今天希望诸位同学明白的是，经济思考的独立性，在如此纷繁复杂的信息中，找到对自己有益的信息是非常困难的，而这种时候就是体现知识重要性的时刻。”

    杜克点点头。

    “无知会助长选择的偏见，而偏见会阻碍视野的宽广性，一旦无知和偏见开始存在于大家的思维中，作为人的傲慢便会出现，而一个傲慢的人，是很难看清楚经济这个庞大的概念的！”

    “就如我刚刚所说的，恶意是一点点由无知，傲慢和偏见堆积起来的，举个最简单的例子，相信大家都知道现在社会上不少人都在抨击安格斯家，但只要稍微查询下，就可以知道安格斯家目前的税收情况，就可以知道安格斯家族目前的经济体量，而这个经济体量只要简单的计算下，就可以知道安格斯家现在的困境，但因为大家生活都不是太好，所以恶意就开始产生了。”

    胡悠然点点头，继续说道。

    “我们现在所学习的知识，仅限于学校里所教授的，在这里我希望诸位同学在今后的学习生活中，乃至是离开社会后，都能够保有最原始的好奇心，这是唯一能够让你接受新鲜事物，并且主动去学习新鲜事物的办法，而人一旦没有了好奇心，就会陷入到麻木中去，乐于去接收一堆垃圾信息，享受着这些垃圾信息给人所带来的舒适感，久而久之便会变得无知，对待很多事物存在偏见，傲慢的对待周围的一切。”

    杜克看了一眼时间，觉得差不多了，因为待会他们还要应邀到一个电视台去做节目。

    “好了，时间也差不多了，很抱歉占用大家午休的时间，也非常感谢诸位能够听我们两人的一些唠嗑！”

    杜克说着，胡悠然还是想要说点什么，但最终还是作罢了，下面响起了热烈的掌声，两人在掌声中离开了台子，刚出门就看到惠特一脸严肃的看着他们。

    “为什么不继续下去，这是一项很好的议题，而且........”

    “的确是很好惠特校长，但某些东西只能够点到为止，如果说的过于清楚的话，会阻碍学生们的思维的。”

    杜克马上开口道，惠特也明白的点点头，微微鞠了一躬，打算送两人离开，此时场馆内出现了不少的声音。

    惠特叹了口气，在惠特看来整个城市目前的环境比之前糟糕得多，家族已经开始联合起来，巩固了许多东西，而且这样的势头还会继续下去，因为家族拥有豁免权，一些家族的人开始变得肆无忌惮。

    行事科和议员们都在解决城内的一些问题，但问题却还是层出不穷，惠特只希望自己的学院里走出去的学生们，能够很好的应对目前这样恶化的时代。

    “接下去会是一个非常糟糕的时代，惠特校长，城内的很多声音越来越一致，学校里所教授的东西也是一样的，这不是什么好事。”

    来到校门口的时候胡悠然说了一句，惠特点点头。

    “甚至这所学校也是一样的。”

    惠特明白胡悠然想要说什么，近年来学校也不得不和一些外界的事物接轨，这是从上几届毕业生非常难以找到工作，而且自主创业失败开始的。

    一些富人家里的女孩们也被送到了圣德来，原本以她们的成绩，以及学院的试学是难以进入圣德的，但最终惠特只能够让这些有钱人家里的孩子们进来，因为学院需要正常的运作下去。

    “其实我们真的没必要去说真话的，老胡！”

    刚上车，杜克就开口道。

    胡悠然嗯了一声。

    “时代已经步入了非常艰难的时刻，我们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阻止不了的。”

    杜克说着，胡悠然只是感觉到痛心，好不容易看到一点希望的时代，现如今时代随时都可能暴走，两人已经看得非常清楚了。

    这个时代很可能会发生非常严重的事态，事态之所以没有现在就爆发出来，是因为行事科的高压政策，但最终某个点会让城市的状况彻底的爆发出来。

    圣德学院里，大部分学生们都回宿舍了，莱奥娜和艾薇两人没有回去，而是打算到学院后面的假山处逛一会。

    “怎么了，看你表情那么严肃！”

    莱奥娜问了一句，艾薇抿嘴一笑摇了摇头。

    “我们今年就要毕业了。”

    莱奥娜哈哈的笑了起来。

    “我反正以后就去一些统计类和数据相关的公司工作，你则要回去继承家业，还要嫁给季末。”

    艾薇马上一巴掌拍在了莱奥娜的脸上。

    “讨厌死了。”

    “我知道你不想嫁给季末，也不想继承家业，但现在你们两边的家族都急需要这场婚姻来稳定一些东西，你只能作为牺牲品喽！”

    艾薇嗯了一声，坐在了湖边的一处长椅上，眼神恍惚的看着平静的湖面，莱奥娜叹了口气。

    “又想吉恩先生了？”

    艾薇马上愤怒的看向了莱奥娜。

    “不要再提了。”

    莱奥娜不再说什么，最近两人都感觉到非常的烦躁，特别是即将毕业的这段时间里，很多平日里不去思考的东西，现在都一股脑的出现了。

    “要不要去考行事科？”

    莱奥娜问了一句，艾薇摇了摇头。

    “没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