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发酵

    “再不起床就就要打你了哦！”

    一阵猛烈的摇晃声响起，乐筱惊醒了过来，看着手环上溢出的光芒形成的一个半米左右的白色小人，圆鼓鼓的身体，柔软的小拳头，圆溜溜的大眼睛，气鼓鼓的小嘴，那小拳不断的捶打着乐筱的脑袋。

    “知道啦，我知道了我这就起来。”

    很快小人微笑着化作光影回到了手环内，乐筱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来，太阳刺目的光芒从窗户处照了进来，脸颊一阵红热，乐筱乐开花的在床上滚了起来，抱着被子疯了一样的笑着。

    昨天的美妙时光她还历历在目，吉恩温柔的带着她在街道上逛着，他问了很多吉恩的问题，知道他喜欢香烟，不太喜欢甜食之类的日常生活兴趣，为了不破坏气氛，乐筱对于13科只字未提，并且留下了吉恩的电话号码。

    “耶，好棒！”

    一想到这里乐筱就拿着电话看着上面的号码，0013，四位数的电话号码，虽然有些怪异，但这是吉恩的号码，今早这个叫床气鼓鼓小人就是昨天在逛街途中，乐筱说自己老是迟到，吉恩在一个光影商店里买给乐筱的，花了300块，虽然乐筱一直推辞，但最终还是拜倒在了那张温柔帅气的面容下，欣然接受了。

    看了一眼时间才7点30，还来得及，之前一直为工作伤透心的乐筱，昨晚回家就接到了一周刊第二频道主编史克的电话，让她今天一早10点到环状10号街的一家连锁酒店里，舒畅连锁酒店要召开记者会，他们人手不够，需要临时记者。

    接二连三的好运，把乐筱从地狱瞬间拉到了天堂，公民等级已经掉落到了3级的乐筱，再不努力点自己就完蛋了。

    因为之前的财务问题，以及给辞退次数超过10次以上，大学毕业后，还是8的公民等级，几年间就掉到3级了。

    璀璨城每个人所有的履历工作时长都是有详细严密的记录的，城市里容不下不努力工作的人，先前在第9商务科找工作给推荐了那种工作，就因为乐筱劣迹斑斑的履历，导致现在她找工作特别困难。

    这样继续下去，公民等级会不断给降低，一般降到1级就已经再也爬不起来了，这样的等级会给定义为毫无用处的垃圾，等一个月后，公民等级就会给自动降到0，除非有奇迹出现。

    而现在乐筱需要注意的是，她已经快两天没有工作了，如果30天没有工作，就会被第9商务科约谈，强制推荐工作，如果不肯干，就到监狱塔附近的农场去干活，累不说薪水少，要从早干到晚一个月的时间，才可以保住现有的公民等级，如果拒绝的话，公民等级会直接降级。

    吃了点昨天剩下的流质特殊食物后，乐筱就出门了，刚跑到地下车站乐筱就一阵眩晕，心脏砰砰直跳，手脚酸软，她按着脑门。

    “最近有点运动不足了。”

    列车一路飞驰，过了三个站后，在8点多的时候乐筱已经站在环状10号街上，这地方她还是比较熟，当年考记者证的时候，可是在这里转了太久了。

    一家20层高的高层酒店外，早已围满了人，都是同行的记者，史克好像还没来，乐筱静静的看着酒店外面不少路人群情激愤的说着。

    舒畅连锁酒店之前因为酒店内擅自提供男女特种服务，以及从事了非法赌博活动等问题暴露了出来，现在他们声誉一落千丈，不少人都给第9商务科以及第5治安管理科带走调查，现在他们要开一个新闻发布会，城市内多达30处的酒店已经给查封了将近一个月了。

    “乐乐，是你啊，好久不见。”

    乐筱转过头，一个一脸沧桑，40岁模样的男人，微笑着站在乐筱的跟前。

    许明，乐筱毕业后第一家任职实习的暖意新闻社的老板，一开始乐筱充满了干劲，努力的报导着社会上大量暖意十足的正能量事件，然而这个社会不知道是怎么了，没有人喜欢看这种新闻，他们新闻社原本就只有四五个人，加上流量不好，根本入不敷出，最终倒闭了。

    大家都喜欢看暴力血腥的事情，喜欢看的都是娱乐八卦，或者一些成年人专属的特种报道。

    “许哥，你还好吧听说你当了自由记者。”

    许明微笑着点点头，笑容略带苦色。

    “乐乐，听说你又给辞退了，要不要.......”

    许明话还未说完，这会门口就出现了剧烈的怒吼声来，酒店大门打开了，记者开始排着队准备进去，史克也出现了，带着马娜快步的走来，昨晚乐筱已经准备好了稿子，以及现场可能需要发问的问题。

    “抱歉许哥，今晚有空的话，我请你。”

    涌动的人潮，在门口出现的大型光影危险测定机前排起了长长的队伍，史克在给乐筱交代着很多东西。

    随后在轮到乐筱的时候，刚走到好像大门一样的危险测定机，瞬间旁边的光影屏幕上就亮起了绿灯，乐筱疑惑的眨眨眼，别人都要扫描几分钟，自己1秒就通过了。

    “果然很不错，竟然1秒就通过。”

    马娜和史克都到旁边的屋子里完成了全身搜索，而且还给盘问了很多东西，才得以进入。

    “过几天三联公司的新闻发布会，这笨蛋就可以派上用场了。”

    “东西可以让她带进去，万无一失，我们可是在第2科门口守株待兔几个月才终于找到一个可以用的人，我今晚就去召集所有人，千万不要有任何差池，你一定要和这小丫头好好沟通。”

    史克嗯了一声，露出了阴险的笑容来。

    一整天，13个小时，乐筱拿到了260块的工资，已经累得完全没办法动弹，回家乐筱就躺在床上，表情满足的笑着，一会还要和许明碰头。

    这会刚过10点，乐筱打算洗个澡就到街角的酒吧去，而且今天史克说了，如果下次的报道做的好，他会和公司老板推荐自己，可以到一周刊任职。

    “终于交上好运了，明天可以约吉恩出来。”

    .......

    位于城市中层西侧的工业大道中段，一个有着红色十字背景，数字4标识的巨大建筑物，第4医务科，第19医院此时还在忙活着，五层高占地面积巨大的方格建筑里，灯火透明，不时的有人影闪过。

    医疗作为一个社会的根基，从璀璨城建立之初，医务便由国会来承担，所有公民都只需要低廉的价格就可以到医务科就诊，只是一些特别的病症，需要昂贵的生物科技药的话，价格也会很昂贵，只有一些小病小痛是低廉的。

    此时在19医院地下三层内，一条过道上，吉恩静静的看着一个光影屏幕上的病例数据，旁边的米雪儿捂着鼻子，一股股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在空气中弥漫着。

    旁边一个穿着黑色制服第4医务科的人员站在一旁守候着，两侧都是病房，里面躺着一个个给光束穿透了身体的病人。

    光影应用在医学技术上在半个世纪以前就有，现在已经较为成熟，透过特殊光线进入人体内后，在病变或者发炎的部位，实体化后，开始治疗，可以送入药物，甚至是进行手术，从内部就直接治疗。

    “这是你们医院的数据，我要具体的数据，需要知道具体的受害人数。”

    “血管肌瘤化病人，分为三期，发病期人数规模巨大，吉恩大人，暂时是无法统计的，而恶化期的病人的话........”

    旁边戴着白色口罩的第4科医务人员眼中透着难色，看了一眼旁边穿着白色制服的米雪儿。

    “如实说。”

    “总计15783人，数字主要处在贫民区，以及下层的很多街区暂时无法统计。”

    吉恩看着病房内，一个个身体已经严重变形，皮肤不少地方发黑，痛苦得已经说不出话来的病人。

    “处在死亡期的病人，大概1384人，我们这里有160人，现阶段没有治疗的手段，长期食用了流质食物后，病理病变正在着手研究调查，必须得拿到具体添加了什么东西，得具体到粒子等级才行。”

    吉恩关闭了光影屏幕，靠在了走廊上，默默的点燃了一根烟，仰着头。

    问题已经开始在逐渐的发酵了，第4医务科在半年前就找三联公司商议，希望他们交出流质食物的粒子配比文件，只是一直拖到了现在，都无法拿到，问题越来越严重了，社会上已经在传言，是流质食物出了问题，为了能够压下这一切，在一个月前，第4医务科公布了一个假消息，原因不明的传染病，以及传染的特性，只是某部分人群会给传染。

    “不过现在我们发现了一些人的血液里产生了特殊的抗体，能够抵抗血管肌瘤，目前死亡期的病人只能切除血管壁上产生的肌瘤来暂时保住性命。”

    再次看了一眼病房里的病人后，吉恩转身走了起来，米雪儿快步的跟了上去。

    “吉恩大人，这件事千万不能乱来，否则的话........”

    吉恩点点头，他很清楚，如果真的把三联公司的问题暴露出来的话，一瞬间整个社会恐怕会血流成河，所以吉恩想要让三联公司主动承认，因为一部分食物给污染之类的说辞，这样再赔付金钱，想办法治好民众，这样主动承认远比事情真的爆破出来的那天要好得多，整个社会受到的冲击才能够有所减缓。

    走到了大街上，一辆辆空中医务起降机急匆匆的回到了医院，新一批的恶化期病人又进入了医院。

    “吉恩大人，继续压着就好，贫穷才是原罪，如果这些人在年轻力壮的时候努力一点，这个时候就不用为了一罐1块钱的流质食物而赔上性命了。”

    “事情压不住的，那些早已发现了三联公司暗藏污秽的家伙，会揭穿这一切的。”

    两人一路走了起来，这个点工厂大部分工人才刚下班，附近所有的工厂都是圆顶的，最大面积的接收阳光，才能给工厂内所有的设备提供电量。

    所有产生的废气以及废物，都会通过一开始便规划铺设起来的地下管道，直接排放到璀璨城外围那圈深沟中。

    有力使不出的感觉遍布了全身，吉恩快步的走在街道上，很快便来到了到下层去的阶梯处，下层的光芒十分微弱，星星点点的，很多地方漆黑一片。

    “帮我查查，这种流质食物当初研发的人员究竟在哪里。”

    米雪儿坐在了一旁，摇了摇头。

    “吉恩大人，那些人员只怕已经死亡或者给流放出去了，至于配方恐怕只有三个创始人知道，只怕他们死都不会说出来的，因为一旦倒台，他们背后会有很多人因此而受到牵扯，整个利益集团是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

    吉恩站起身来，看着更远处，暗无天日的壁垒区，露出了一个笑容。

    “希望或许还存在，解决一切本质的问题就行了，食物不够的话，就让食物供应量可以满足城市内的每一个角落。”

    米雪儿微笑着摇了摇头。

    “12科在壁垒区建立农业基的说辞到底只是美丽而令人沉醉的泡影罢了，真的要实施起来，会受到重重阻力，就和大部分民众只要看到明天的太阳，便会充满希望一样，这样的泡影在他们看来也如同太阳一般夺目。”

    吉恩向前走了一步，踏下了阶梯。

    “今晚你先回去，米雪儿，我得去处理点事情。”

    米雪儿心中一惊，似乎感觉到了什么。

    “吉恩大人，你究竟打算做什么？”

    “脏活累活罢了，所以你还是不要去了米雪儿，你不是有严重的洁癖吗？”

    看着米雪儿一脸疑惑的样子，吉恩说道。

    “我会到排放废弃物的管道里去，找到三联公司生产食物后，排放出去的废弃物，从里面就可以找到粒子等级的配方。”

    呼的一声吉恩已经消失不见了，米雪儿捂着嘴巴，不可思议的看向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