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身处绝境
类别:
武侠仙侠
作者:
血溅武当山字数:3826更新时间:24/08/18 00:22:51
跟着陆雨晴也跟了下去,阎丹生生怕内外均有机关,更怕后路被人截断,当即拦着毕渊说道:“不如你留在外面,也好有个接应。”
毕渊虽没他思虑的那般周全,但此事的风险,他也并非全无所知,要是这入口之下,是数不尽的陷阱,两个人陷进去,总好过三个人,另外的那个人,或可想法子,解救同伴。
可他们三人之中,毕渊武功最高,阎丹生次之,陆雨晴几乎全无武功,倘若有此顾虑,该当是阎丹生留下才对。
可毕渊见阎丹生态度坚决,知道此时,不是推让的时刻,更知阎丹生智谋不俗,真到紧要的时刻,比自己这一身莽力,却又多了三分指望,当下点了点头。
阎丹生跟着下跃,下面却是黑得怕人,饶是他江湖上摸爬滚打,大风大浪见过不少,还是忍不住的心中发毛,好在陆雨晴呼吸均匀,并无惊呼惨叫的情形。
但四周伸手不见五指,更分不出东南西北,要是乱闯乱走,何时能进宫中而去,问那顽童,顽童其实也没什么好办法,好在他往返已非首次,言语之中自信满满。
要是放在以往阎丹生,早就离去,可在这黑不溜秋的密道之中,连转身都甚是艰难,更何况前面还有陆雨晴,如何能舍她而去,便是她多管闲事,被捕后能够咬紧牙关,可如今再想撇清干系,却又谈何容易。
好在密道虽长,却无憋闷之感,爬了两个多时辰,终于眼前有了亮光,那顽童开心的欢呼,阎丹生伸手便封住了他哑穴,好在这一下出手及时,没能为人发觉。
陆雨晴也佩服他眼疾手快,喜道:“亏得你了,只是咱们还得靠小兄弟帮忙带路,你还是快给他解开穴道吧。”
阎丹生心中奇怪,明明陆雨晴不会武功,怎么会一眼瞧出来,这是封闭穴道的手法,便问了出来。
陆雨晴道:“我家里人人都会武功,光我一个只说不练,但大哥,五哥当年练武的时候,有的没的跟我逗着玩,这点穴功夫,却也不足为奇。”
阎丹生本想再问,可是上头似乎有人说话,当下闭住了口,侧耳倾听,待得声响已远,这才从洞中跃了上去。
他没跃上的时候,还不如何惊讶,双足踏在实地上,却着实吃了一惊,原来这里非但已在城墙之内,而是已在宫中内室之中。
这密道直通宫中内室,可说得上极为凶险,若是有人淫乱后宫,或者暗中投毒下药,偌大的王宫,往来的守卫,皆是形同虚设,天下奇事无逾于此,连阎丹生自己也是如在梦中。
可再从王宫走到外面,其间的凶险,可比翻阅城墙还要难上百倍,因之王宫之中,既然依旧保持着这条通路无碍,便是无人发觉,可是往复的守卫,可比外面要严密百倍,当真是一只苍蝇,也不易逃过他们的眼睛。
但马入夹道,哪有回头之理,明知眼前之路步步荆棘,还是不得不继续走下去,心中的忐忑,却又盛了三分。
陆雨晴却是满不在乎,倒不是她不知畏惧,而是她并不知道被人当做刺客,将要面对的后果,就算她是上国派来的使臣,就算她是大明国的公主,却也不能轻易免罪。
那顽童自是更加不知,阎丹生生怕他通风报信,不但哑穴未曾解开,反而在他四肢各补了几指。
陆雨晴心中不悦,怫然道:“他带咱们进来的,你制住他干嘛。”
阎丹生低声道:“这娃儿来历可疑,咱们身处险地,该当事事谨慎,待得事情办妥,再回来解他穴道不迟。”
陆雨晴虽然心中极为反感,可是她是有心无力,想要解穴却是办不到,只好一任自然,口中仍然埋怨道:“咱们若有什么闪失,你不解他穴道,岂不饿坏了他。”
阎丹生道:“穴道十二个时辰便会自解,再说了,咱们是给这小娃儿出头,他也该跟咱们生死与共,若是你我失手被擒,他也没好下场了。”这几句话,不是说给陆雨晴听的,而是吓唬那顽童的,若是他所言有假,过后必有麻烦,以免他顽皮起来不知轻重,反而叫嚷吵闹,弄的不可收拾。
好在折腾的时刻越久,天色也就越黑,室内虽有明烛,却仍不改昏暗之色,阎丹生暗叹侥幸,却也鄙夷这蛮荒小邦,连烛火钱都如此吝啬,也难怪堂堂皇都,气派尚不及中土的偏僻城镇。
却没料到,他们身为外邦人,渤泥国主虽然礼尽周到,却始终派人监视,一言一行,一举一动,莫能逃得过细作的眼睛,早就将一切的前因后果,跟现任国王说了个明明白白。
本来凭毕渊的内功造诣,早该发现背后有人窥视,奈何他自幼居于村落,少了提防之心,从未怀疑过身后之人有何图谋,至于阎丹生,功力全失,内力更是半点不剩,虽然他有防人之心,奈何耳音不灵,竟然反应迟钝,直至到了此刻,才发觉出了不对。
可这地方实在尴尬,明明是王室内院,竟然越来越是潮湿无比,而且烛火也是越来越稀,渐渐的又是漆黑一团,三人被困其间,可说已陷绝境,周遭数不尽的怪声怪响,别说陆雨晴吓得魂不附体,连阎丹生也是心中发毛。
原来这渤泥国的国王,引诱三人至此,就是要借这地下暗流,结果了这些多管闲事的外乡人,奈何渤泥兵微将寡,不敢轻易招惹上邦,也摸不透三人来历出身,就此引诱他们一路至此,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让他们自生自灭罢了。
而这地下密道,也非溜进宫中的通路,而是豢养鳄鱼的所在,鳄鱼性情凶猛,却最喜这等潮湿的所在,十余年前,此刻的国王秘密构建了此处,也是给自己留了后手,毕竟若是篡逆不成,少了倚仗,便将这些鳄鱼尽数放了出来,一旦这些庞然大物,在城中捣起乱来,那时逃命便有指望。
不料宫城防备全然不值一提,老皇帝年迈昏庸,又寡恩德薄,当时的驸马一举成功,杀死了老皇帝,自立为君,竟是出奇的顺遂,可他为了荣华富贵,娶过来的公主,却又成了一棘手难题,按理说公主只不过是他进阶的路石。
可常言道的好,一日夫妻百日恩,就此一刀杀了,终究下不了手,便将她丢到了这阴森恐怖的所在,料来这许多时候,也早被鳄鱼撕碎,连骨头渣子也都不剩。
而这鳄鱼,本是当年郑和下西洋,从蛮荒之地携来的变种,性情凶猛还在其次,最恶心的是,这些玩意连同伴也都不放过,相互咬啮,而自然带有毒性,日积月累之下,毒性已变得极为猛恶,加上常年见不得光,平日又吃不大饱,性情更是暴戾无比。
因此三人一至此地,先后也都察觉出了不对,还是毕渊最先反应过来,虽然同出暗室,耳中却早已辨明,地上有蠕蠕而动之物,似蛇非蛇,似兽非兽,忽然察觉身前风声有异,忙用一招“如封似闭”抵挡,却不料触手之处湿滑无比,更是坚韧无伦,反而将他震退一步。
阎丹生听毕渊已然出手,黑暗之中本来不敢贸然出手,但耳中听到毕渊轻哼了一声,当即拔步上前,手起刀落,猛斫了过去,可他手上无力,宝刀虽锋锐绝伦,却无法破开鳄鱼的鳞甲,反而被震得兵刃脱手飞出。
毕渊借着鳄鱼湿滑的鳞甲上,反射出来微弱的亮光,隐约见到了这古怪牲畜的丑恶模样,而其后阎丹生手臂剧震,丢失单刀的样子,也是吃了一惊,忙伸手去拿刀柄,顺手一挥,便将鳄鱼一颗头颅斩了下来。
可他不斩鳄鱼之头还好,一刀斩落,反而血腥之气大盛,顷刻之间便将地牢之中,繁衍的数十头鳄鱼,尽数吸引了过来,三人听得如此怪响,心中惊骇莫名,想原路退回,而不知何时,上面的铁板已被牢牢扣住,任凭毕渊再如何用力,也是强撑不开,而眼前碧油油的十余对眼睛,隐隐透着绿光,更是说不出的诡异。
陆雨晴虽然害怕,但她隐约记得,五哥曾对她说过,若是到了中土地界,碰上狼群千万莫做无谓争执,速速点燃火把,狼虽然狡诈凶狠,却惧怕火种,乃是千百年来养成的习性,尽管眼前并非狼群,她却还是从怀中取了火折,撕下裙摆,捆在拐杖之上,做一个小小火把。
火光一闪,三人吓得魂不附体,眼前的鳄鱼模样之丑陋,实非言语所能形容,而体型却有成年狮虎一般大小,只是皮包骨头,倒似是骷髅一般。
她不点燃火把还好,火把一照之下,陆雨晴吓得手酸足软,手中的火把登时坠落,还是阎丹生眼疾手快,一把捞起,他也记得狼群的故事,传言千百年前狼群突遇山火,逃生者万中无一,经历了那场地狱之火,侥幸活下来的狼崽,心中对火实在是心胆俱裂,纵然过了千年,惧怕二字,仍是牢牢刻在心中。
却不料这鳄鱼竟然也畏惧火光,见这头火光大盛,不自觉的退了几步,可它们适才啃食同伴的尸体,已然残缺不全,更显残忍凶恶。
三人被困其间,别说是在异国他乡,就是寻常地牢,也是不易逃脱,尽管都是万念俱灰,又是明知前路已断,毕竟颇不死心,既然鳄鱼畏火,便当以火开路,果然此计可行,好在阎丹生心思缜密,生怕一根火把阻不住这些丑陋的鳄鱼,学着陆雨晴的模样,随手又做了两个火把,只是陆雨晴手中的,是她自己的拐杖,而阎丹生做的这个玩意儿,却是拿了半截腿骨,腿骨已做灰黑之色,一经烧制,骨头里的积灰扬了开来,伴随着点点星光,更显得诡异无比。
可眼下已顾不过来这些事情,这些鳄鱼张开血盆大口,随时都可能冲将过来,保命尚且不够,谁会有心思去来研究什么鬼火磷光,三人战战兢兢的朝里走去,却是越走越窄,呼吸也越来越是不畅。
忽然眼前出现了一扇栅栏,陆雨晴无计可施,阎丹生单刀出手,轻轻易易的便破开了,陆雨晴一愣,心中似乎在想:“你可当真大胆,这般破开栅栏,不合规矩啊。”
阎丹生瞧出她心思,瞪了她一眼,意思是说,都已经沦落到如今地步了,还管他什么规矩教条,过了栅栏门,那些鳄鱼因体型巨大,难以跃入,倒免了后顾之忧。
但前路未必顺遂,谁也没敢大意,忽而地下的道路忽然昂了起来,显然已到出路,还不知是什么龙潭虎穴,不想走出来的地方,乃是一处沙漠,与之前的王宫实有云泥之别。
最诡异的是,在地下虽然走了不少路程,可最多也不过四五里,按理说距王宫该当不甚远处,怎会是如今的模样,游目四顾更是没有王室的半点影踪。
可他们被这古怪景象吓得魂不附体,也理会不了这许多,陆雨晴虽然还想着去搞什么橡胶木做药引,可想到那血盆大口的鳄鱼,却还是不寒而栗,跑了不到一里来路,竟然来到海边,三人忙不迭的上船,那船夫却也并不过多询问,撑船便行,陆雨晴想谢他相助,那船夫却理也不理。
但茫茫大海之上,这么一艘小船,被海浪打得抛高伏低,那船夫想来是在海中折腾惯了,可这三个家伙哪里禁得住折腾,陆雨晴先被甩了出去,毕渊只剩单臂,去拉陆雨晴,虽然是拉住了她,可毕渊自己却没能稳住身形,反而也被拽入水中。
阎丹生再要救援,已然迟了一步,眼睁睁的看着二人不知所踪,心中既急且愧,但第二道大浪猛扑而至,阎丹生没料到海浪如此猛恶,竟被水浪带入空中,一股大力压得他胸口一阵炸裂,就此人事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