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被你眼里的光照亮也不错

    智秀自己都觉得尴尬。

    这时候反倒是Lisa出来帮腔了。

    “对，确实是这样。”Lisa说道：“没想到这个都注意到了。”

    智秀有点心虚，问道：“你也知道？”

    Lisa想了想在机场打人的情景，说道：“他打人的时候，出手就是左勾拳，那应该就是没错了。”

    众人都笑了，气氛总算不那么僵硬了。

    彩英忽然说道：“你们觉得，我们还能顺利出道吗？”

    众人都是不语，除了珍妮，谁的心里都没有底气。可珍妮现在也没办法说什么，她能保证自己出道，却没办法再多做什么了。虽然珍妮也觉得，目前这几个人似乎都还不错，但她无能为力。

    这时候练习室的门被直接推开，根本就没有敲门，直接推开，进来了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这个人是公司的一个小理事，姓朴，平日里见不着，但见到了就没有什么好事。

    果然，看到人都齐了，朴理事露出笑容：“咳，说个事情。稍晚点，有个聚会，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你们自己出两个人，跟我走一趟。放心，肯定亏不了。”

    这话里是什么意思，傻子都懂！

    朴理事又连忙对珍妮说道：“当然了，珍妮xi除外。Lisa嘛，Lisa可以想一想，你一个外国人，在韩国想出道怎么也需要帮衬。就是喝喝酒，没有什么别的事情。你们快点想，然后给我走。自己商量吧，我在外面等。”

    门又关上，众人都惊慌失措起来。连带着珍妮都连连皱眉，没想到这个恶心的事情，自己真的能遇见。

    可那又怎么样？现在公司的情况很复杂，不是很太平，再加上官方分管的新人物上来，又是各种动作，很多事情已经崩坏了。

    放在往常，这个小小的朴理事有什么资格到公司里耀武扬威？在杨贤硕或者其他高管面前，都是要低头的。但是现在却找到机会，大耍威风。

    珍妮肯定是赦免的，但其他四个人怎么选？

    “我去找我家里人！”珍妮说道。

    “没用的，如果真的有用，朴理事不会当你面说这些的！”

    Lisa和彩英此时心态已经严重崩坏了，甚至萌生了退出的想法。

    “我不想出道了，或者换个公司出道，何必这样......”彩英是咬牙切齿。

    Lisa则是满眼绝望：“这么多年的努力，好像只是到了一个深渊里。”

    智秀发了狠，说道：“别着急了，我去！”

    “不行，不行！”Lisa拉着智秀，情急之下居然连一句完整的韩语都说不出来了。

    彩英也说道：“那样就完了，彻底完了。”

    智秀瞪着一双漂亮的眼睛，目光里却是坚定：“公司不是定了，如果出道我就是队长吗？那我就要站出来......”

    “好了！”

    一句话打断了纷争的局面。

    众人目光看过去，是金鱼。

    相处久了，金鱼是什么样的人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之前就因为金鱼也要出道，大家心里都有些别扭。现在想着也必然是躲在后面的胆小鬼，没想到现在却发威了。

    “干什么？”珍妮问道。

    “别吵了，心烦。”金鱼站起身，淡淡说道：“争什么？以为是什么好事情吗？”

    智秀冷笑：“不然你去？”

    “好，就我去！”金鱼表情平淡，看不出喜怒，连带着语气都平淡的很：“就我一个，足够了。”

    彩英说道：“朴理事说要两个人。”

    “不，我一个足够了。”金鱼淡淡的说道：“你们训练吧，这种事掺和什么。既然是配大人物，还轮不是你们。当然是......当然是拜金的我出马咯。谁也别想抢，这可是我......一步登天的机会！”

    这话是真难听，但是毕竟也相处这么久了，也不可能完全不了解对方是什么人。金鱼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还真的没有沦落到这种下贱的地步。

    所以，大家都懂这是什么意思了。

    智秀惊讶的看着金鱼，她其实是下意识认定金鱼要躲在后面，把其余人推出来的人。可是万万没想到，到了这种时刻，居然是她站出来。

    凭良心说，金鱼这个人就算再不是个东西，但也没到这种程度，也没必要落得这种下场。

    更何况，此时金鱼居然站出来，要自己承担这一切。

    “不行！”

    智秀是个性格果敢的人，两个人的矛盾再怎么说也没到这种程度，而且金鱼其实年纪比智秀还小，智秀不能容忍自己还要被金鱼庇护。

    “不行也得行。”金鱼看向智秀：“都到这个时候了，还要逞什么强啊。你总是在这种不该逞强的时候，逞强。”

    彩英咬咬牙：“我去。”

    “不行！”金鱼发了狠，等着彩英说道：“你长得丑，没资格去！”

    彩英等着金鱼，留下了眼泪。不是因为被骂了生气，而是因为彩英知道，金鱼这是打定主意要牺牲自己一个了。

    “我去找我家里！”珍妮也受不了了，她去打电话。

    智秀此时也顾不上之前和金鱼的矛盾，和Lisa拦着金鱼，说道：“我是欧尼，我是队长！你敢不听我的话？金鱼，你别忘了，王太卡已经销声匿迹了，你没有靠山了。现在你没资格跟我喊，我命令你，坐下，不许去！”

    金鱼冷笑：“队长？呵呵，你觉得我会认吗？只是那么一说，还没出道，你就想当队长？我还想当队长呢！你也敢命令我！”

    “就算不是队长，我也是你的欧尼，你的前辈。你敢对前辈这么大声说话？”智秀是这辈子第一次捏起了前辈霸凌后辈的做派，所以显得有些底气不足。

    金鱼却退让了一步，说道：“你也真的是疯了！”

    “我清醒的很。”智秀说道：“不管我们什么矛盾，现在我们都是一个要出道的预备役组合。既然是组合，那就别想一个人活成孤岛。想违背前辈的话，你没有那个资格！”

    彩英和Lisa这时候也来帮腔。

    珍妮此时却挂掉了电话，脸色惨白：“躲不开了，没办法了。”

    虽然没指望，但看到珍妮这样的反应，大家心里还是一沉。

    “我去吧。”智秀咬牙切齿。她不想去，可是身为组合里最大的，她必须要站出来保护妹妹。即使是和她矛盾很深的金鱼，也不例外。这就是智秀的性格，执拗的很。

    “这样争没意思。”金鱼说道：“而且你什么都不懂，你长得漂亮，但没有用。你的性格什么样，自己心里不清楚吗？你没吃过苦，没经历过太大的挫折，所以你性格这么硬气，还把自己当英雄一样去承担一切。但这样的你，根本承担不了那些事。你什么都不懂，更不愿意低头，这样只会惹来更大的麻烦。”

    金鱼的话，让智秀沉默了。确实，她虽然去了，可是没准去了直接掀桌子，别指望委曲求全什么的。这样一来，可能更糟糕。

    “所以，只能我去。”金鱼表情很平淡，好像什么也不在乎：“我从小被抛弃，收养我的人心思不良，天天打我。不讨好别人，连顿饭都吃不上。委曲求全算什么，我的尊严早就没有了。犯贱嘛，我习惯了，我擅长的。所以我去吧。”

    众人是第一次知道金鱼的过去，显然都是震惊了。她们都知道金鱼的时候，只是因为金鱼先后依附在杨闵宪和王太卡的身边，当时都是心里嫌弃，觉得金鱼没骨气，现在知道了这些，心里都是发寒。

    Lisa惊骇的问道：“是王太卡吗？”

    金鱼摇摇头：“是王太卡，把我从魔窟里救出来。所以啊，我是真的想当他的干女儿，我真的想有一个能爱我、关心我的爸爸。可是，人家瞧不上我。”

    Lisa听到这，松了口气。好在王太卡不是那种人，差点吓死了。

    智秀的心里却复杂极了。

    此时金鱼看向智秀，说道：“现在，知道我为什么讨厌你，恨不得掐死你了吧？最开始，是因为我羡慕你眼睛里的光。后来，我就羡慕你和王太卡的关系。我不知廉耻的喊着爸爸，人家觉得烦。可是你，却轻而易举得到了他的关系。你说，我不恨你，恨谁？”

    智秀不知道说什么，甚至有点心虚。王太卡对她的好，不也是因为那块佛牌吗？越想越觉得，自己当初在王太卡面前耀武扬威、独树一帜，觉得自己不同流合污的高傲样子，真的是可笑。

    “罢了，罢了，懒得说了。”金鱼说道：“队长的位置给我留着，我还没说让给你呢！”

    金鱼要往外走，智秀却像是想通了什么，下了狠心一样，过去一把拉住金鱼，说道：“我跟你一起。”

    “我自己可以。”金鱼想甩开智秀，却发现智秀力气很大，根本挣脱不开。

    “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欧尼。”智秀说道：“不是因为年龄，就自然成为的那种欧尼。而是因为，我是有担当、需要照顾妹妹的那种欧尼。”

    金鱼身子一震，别过头去，说出的话极其难听：“恶不恶心，别被自己的圣母心感动了，少演这种戏码！你想演电视剧里面仇敌和解，相亲相爱的完美结局剧情，有没有问过我的意见？我偏不要！这样的无聊设定，你死心吧！我不能和你和解！”

    智秀拉过金鱼，居然反手就是一个嘴巴，这让Lisa等人都惊呆了。

    “你敢打我？”金鱼惊讶的看着智秀。

    “说脏话，难道不应该教训吗？”智秀认真的说道：“你姓金，我也姓金。我本来就是欧尼，教训不听话的妹妹，还需要你允许吗？”

    金鱼可不领情，反手就想给智秀一个嘴巴。结果没想到智秀早有防备，一把抓住金鱼的手，居然有一种霸道男主附身的感觉。

    这样的智秀超酷，但也有点吓人，起码金鱼有点害怕：“你想干嘛！”

    智秀看着金鱼，说道：“让我们一起等阿爸回来吧，其实......其实我也想他了。”

    金鱼看着智秀，有些恍惚：“什么？”

    “其实从头到尾，你都是在吃醋吧。最开始觉得我的人生比你幸福，后来因为阿爸，你觉得他更宠我，所以自己失宠了，才做出那些事吧？”智秀说道：“因为，你想成为受宠的妹妹，对吧？”

    “胡说！全都是胡说！”金鱼低着头否认，但语气却软了。

    “金鱼，其实我后悔了。”智秀自责的说道：“直到现在，我才发现我好像错过了什么。果然，做人不能太倔强。不过现在醒悟也不晚，让我们一起等阿爸回来吧，这一次，我们都会更宠你的。”

    金鱼恍惚的露出惨笑：“不可能的，你不懂他。”

    “没关系，早会会懂的。”智秀语气严厉了一些，说道：“但以后，不想说脏话，不许骂人了。听到了没有？”

    金鱼不知道怎么，居然有点心虚：“哦。”

    智秀松开了金鱼的胳膊，却伸出手抱住了金鱼。说到底，智秀还是一个洒脱的性格，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

    “以后，我就是你的欧尼。”

    听到这句话，金鱼最后一道防线也崩溃了，她抱着智秀，紧紧的抱着，一直在发抖，用压抑的声音低声说道：“欧尼......欧尼......”

    “欧尼在呢，妹妹别怕。”

    “欧尼，要是阿爸在就好了。他要是在，我们怎么会沦落到这一步。”

    “他会回来的，一定会的。”

    智秀心里痛的很，此时居然真的怀念起那个曾经讨厌的男人，心里的悔恨堆积了一层一层。

    此时外面，传来了朴理事催促的声音，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金鱼却猛地推开了智秀，然后快速拉开门走出去，然后把门直接关上。智秀起身连忙过去想开门，结果金鱼在门口死死的拉住门，不让智秀等人出来。

    “金鱼！金鱼！”智秀气的不行：“你现在就不听欧尼的话了吗？”

    金鱼对着门说道：“欧尼，我眼里的光早就没有了，可你还有。曾经我自私的想，让你和我一样，眼里再也没有希望了。可是现在我才觉得，被你眼里的光照亮也不错。”

    “你再胡说八道什么，快让我出去。”

    “智秀欧尼，还是我保护你吧。”

    “金鱼！金鱼！”

    朴理事在旁边看着，倒是有些无语：“我都说要两个人，怎么就你一个？”

    金鱼转过头，脸上的悲伤此时却变成了一副轻浮浪荡的样子，甚至抛了一个媚眼，说道：“因为我贱，我骚啊。”

    朴理事一愣，然后哈哈大笑：“哈哈哈，行，跟我走吧。”

    金鱼用门口的拖把杆把门给别死，然后跟着朴理事离开了。

    里面智秀、Lisa、彩英和珍妮四个人好不容易推开门，结果金鱼已经无影无踪了。

    智秀跌坐在地上，流着眼泪，脑海里只剩下金鱼的那声话。

    “欧尼，被你眼里的光照亮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