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零章 火炮与爆炸

    后改错字】真的是平地一声惊雷。

    联邦阵地后方的亚安市中，数个位置迸发出璀璨的火光，烟尘弥漫。

    天空中，大量的炮弹掠过天空，带着刺耳的破空声，留下道道优美至极的曲线。

    而落地的位置，正是卡萨姆半山腰上的赫塞阵地。

    轰~~~~轰~~~~轰~~~~~

    一颗又一颗炮弹在赫塞军团中炸开，仿若一个个盛大的烟花。

    黄色，是扬起的尘土；青色，是碎裂的山石；红色，则是飞溅的鲜血。

    原本严阵以待，准备立即冲锋的赫塞军团反倒成为了他们认为的，敌人不久之后的样子。

    仅仅只是瞬间，赫塞阵地被无情地摧毁，空气中满是硝烟与血腥的味道，到处都是士兵的在生命结束前的哀嚎。

    一颗炮弹落在了紫牛长老不远处，即便是用红级的防御类契约物品都没能抵挡住强横的冲击波，整个人被从战马上掀飞了出去。

    意识短暂的昏迷中，他感觉到自己被人从地面上救起，朦胧间看到了正是刚刚和自己探讨如何赢得胜利的军团长们正在护着自己转移。

    此时，他脑海中只有闪现着两个字：

    火炮？！

    没错，就是火炮！

    因为所谓的战斗经验，紫牛长老固执地认为当前战争决定胜负的力量仍然在于人数，是因为战斗经验，而要想取得先机，则是看哪一方能够率先发起冲锋。

    毕竟，这是在无数次南方行省各个赫塞部落的小规模内战中总结出来的规律，是铁一般的胜负规则。

    联邦千年以来无战事，联邦军队哪里有过实战经验，哪里懂得骑着战马，手握步枪的数万骑兵集体冲锋有着何等毁天灭地的威力。

    所以，赫塞军团凭借着高度优势，对骑兵冲锋会有着令人恐怖的力量加成，他们已经无比接近这场对战的胜负，中间的差距只在于他一声令下。

    他们不需要像联邦军队那样，挖战壕抵挡对面的攻击......

    于是，炮弹如同雨点般落在山坡比较平缓的开阔地，落在他们毫无遮挡的阵地上，落在密集队列中。

    这种感觉，就像是联邦的火炮在打一排摆poss活靶子。

    “退，退，退！”

    恢复了意识的紫牛长老猛然挣脱了手下们的搀扶，用符源放大自己的声音，对四散奔逃的士兵怒吼：

    “退到山南！”

    “退到山南！”

    接到命令，三支黄色信号弹接连升空，赫塞军团的队伍急速向着山顶逃去。

    不得不说，紫牛长老应变极快，南部落几大军团正在北坡，面对卡萨姆平原的地方阵地，只要往南回撤，越过几百米远的山顶，就能在山南的一侧躲避炮弹攻击。

    紫牛长老催动符源，身形猛然爆发出强光，一套厚重的骑士战甲将身体全部覆盖。

    这正是他的契约能力，可以用符源具现化这幅战甲，穿戴之后，不但会让自身获得极强的防御能力，还能让本体的力量有显著增幅。

    他迈开步子，将已经倒下的帅旗高高撑起，举着旗帜便向山顶爬去。

    有了撤退的信号，有了旗帜的引导，在阵地上遭受炮火覆盖的各个军团找到了逃命的方向，争先恐后地跟上紫牛长老的脚步。

    下山的确容易，上山，却也的确是难，尤其在当前这种遭受炮火打击的情况下，赫塞残军一边奔逃，一边遭受炮弹的袭击，同时，山下的联邦一方当然能清楚看到这边的情况，因为赫塞军团奔逃的方向就这么一条路，反而让他们发现这边的队伍更加集中了，立即让原本分散的赫塞阵地上的炮弹同样汇聚过来......

    这短短的几百米山路，是赫塞军团生还的生命线，也同样是赫塞军团的地狱。

    待他们全部逃到山南，炮声终于停了下来，这几百米的山坡上已经遍地尸体和身体残骸，整条路变成了暗红色，大大小小的弹坑中，竟然汇聚了不少鲜红的液体。

    重新整合队伍，很快，紫牛长老便听到了一个令他惊心的数字，死伤竟然过万人。

    那可是整整一个军团的人数！要知道，跟随他做先锋的赫塞军团一共六个，总兵力才接近七万人。

    在如此强横的炮火打击下，紫牛长老已经怒极，却偏偏没有什么办法——联邦远征军打得到他们，他们却够不着对方。

    “长老！”

    第二军团，骑兵团的军团长语气都有些颤抖：“这是什么武器？简直是......”

    “铁神之怒！”

    第四重火力军团长同样惊恐，他的队伍最擅长的就是火力压制，但是在如此强横的火炮面前，让他感觉自己军团中那些重机枪变的像是烧火棍：

    “关键是能打这么远！这样恐怖的攻击距离......我们根本无法还击！”

    其他几名军团长沉默了下来，全部看向紫牛长老。

    见平白遭受如此的打击，自己这一方的士气大减，紫牛长老心下暗叫不妙。

    在他的观念里，士气是决定胜负最关键的因素之一。

    现在两方还没交战，赫塞军团就被硬生生镇压了下来，对下面的战斗将极为不利。

    紫牛长老强撑着身体站起，让身上的骑士钢甲消散，眼神冰冷地环视众人。

    “第一，第二骑兵团伤亡情况如何？”

    一军团长与二军团长对视了一眼，爆出了伤亡数字，都是损失了近两成的战士。

    紫牛长老闭上眼睛，似是沉思着什么事情......他在回想当初五牛会议上红牛长老说过的关于火炮的信息，待做出决定之后，睁开眼睛对众人冷然说道：

    “他们用的武器，名为火炮！这种武器源于联邦自然科学院，是某位年轻学者一个多月前研制出来的，没想到，这种火炮竟然已经部署到了这里......”

    众人心中的疑惑得到了解释，不由得全部向紫牛长老看来...统帅就是厉害啊，这都知道！

    紫牛长老轻轻咳嗽了一声，故作平静继续说道：

    “这种武器因为刚刚问世，技术与工艺还不成熟，别看这一轮打击让我们损失了不少勇士，其实......嗯，他们的火炮阵地同样不容乐观。”

    听到统帅如此说，几个军团长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紫牛长老趁热打铁，以洞悉了一切的自信目光扫过众人：

    “这武器工艺不成熟，使用起来经常发生炸膛，所以...刚才对我们这样一轮炮火打击，恐怕他们的炮营同样伤亡惨重。”

    “没错，就是这样的...你们已经看到了这火炮的威力，应该能做出对比的...我们平时使用科钦勒姆的步枪都经常炸膛，导致我们损失过上千名赫塞勇士，更不要说他们的炮营了，毕竟火炮炮弹的威力可不是步枪子弹能相比的。”

    第四军团长顿时露出恍然的表情，附和说道：

    “那是当然的了，我们装备的科钦勒姆公司的歼敌者重机枪，可以说是事故率最高的武器了，也是导致伤亡人数最多的武器......歼敌者重机枪的威力可比不了这火炮。”

    见第四军团长睿智地证明了自己的逻辑，紫牛长老顿时感觉得到了鼓舞，挺起了胸膛：

    “各位！也就是说，火炮这种武器相当于歼敌一千，自损八百！刚才这一轮炮击，对方在承受着与我们同样的伤亡！”

    “而战争，比的就是忍耐力，比的就是决心，比的就是勇气！我们赫塞人的勇气从来不输其他民族！”

    这一番话下来，倒是真的将各位军团长以及周围数十位低阶军团鼓舞了起来。

    紫牛长老深深系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

    “而且，这火炮还有缺点！就是集火后攻其一点威力会叠加，导致火力强横无比，但是如果分散开的话......呵呵，我们根本不用怕！”

    “我们第一，第二骑兵团主力仍在，只要冲下山坡，就到了下方一马平川的卡萨姆平原，就算他们的火炮数量增加十倍，也不可能对我们英勇的骑兵密集打击！你们，明白我的意思吗？”

    一直没说过话的第七兵团长顿时拊掌：“长老目光如炬，说的极是！”

    “我们所犯的错误，就是没能想到对方竟然配备了这种新式武器而已，所以才给了对方机会，在我们还在列阵的时候就对我们发动毫无廉耻的攻击......没错，毫无廉耻的攻击，战斗应该是双方公平交战才对，没想到对方如此奸猾狡诈，卑鄙无耻。”

    “这一回，我们不列阵了！直接派骑兵冲下去，几百米的山坡，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我们英勇的骑兵已经冲到山下了，在平原上，只要骑兵分散开，呵呵，我们直取亚安市！”

    第一，第二两个骑兵团的军团长对视了一眼，将目光同时转移到第七军团长的身上，仿佛想说：

    “你怎么不说带你们军团冲下去？”

    就在两人迟疑的时候，紫牛长老再次打出了一针强心剂：

    “呵呵，两位有所不知，这火炮的攻击距离虽然远，炮弹威力虽然大，但是有个致命的弊端，那就是......对近距离目标的作用有限！”

    “他们的火炮阵地在后面的亚安市内，并不在联邦阵地中，这就是原因......只要我们的骑兵冲到平原，与对方阵地绞杀在一起，他们的火炮就对我们无能为力了。”

    “冲入城市，那些炮营更是活靶子，笨重的火炮再也不会有任何威胁，他们的炮兵只能乖乖倒在我们骑兵的铁蹄之下。”

    说完，紫牛长老转头看向第一，第二军团长：

    “现在，就是拿出我们赫塞人勇气的时候，虽然现在形式不利，但是优势仍然掌握在我们手中，只要你们两个军团冲入卡萨姆平原，你们就是这场战争的首功！”

    “我已经让第十后勤军团的宣传部在各个城市中发布了消息，赫塞万民都在背后支持着我们，你们两位......将是我赫塞人的英雄！”

    第一军团长与第二军团长闻言，重重地点头，双臂平伸做了一个赫塞人鼓舞士气的动作，口中高喊：

    “呼~~~哈~~~”

    两人面色凝重，转身各自安排下阶军官去了。

    紫牛长老又补了一道命令：

    “其他军团的契约者准备，为骑兵军团施加增益能力。”

    很快，训练有素的南部落军团中，千万匹战马在山南开阔地一字排开。

    每一名身穿黄色赫塞长袍的骑兵一手挽着能够保护身体的藤质盾牌，一手持着步枪，将步枪架在盾牌的顶端。

    这是冲锋的姿势！

    随着一声接着一声嘹亮的号角响起，战马纷纷嘶吼着迈步，第一排，第二排，第三排......

    千万战马缓缓加速，越过了山顶的屏障，踏上了那片已经被血水浸透的北坡。

    旗帜招展下，一道道符源能力的光芒覆盖到冲过山坡的战马上，有的为骑兵增加了敏捷buff，有的为骑兵增加防护，可谓五花八门。

    这支被契约能力增幅的骑兵拖开了长长的队伍，顺着北坡快速狂奔，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

    众人一直等待的火炮声并没有响起，各个军团长不禁为紫牛长老的博学与真知灼见而钦佩不已。

    果然如同统帅所说，敌人的火炮也不是能一直用的。

    战马的嘶吼，再次打破了两军阵前的平静，仅仅十几个呼吸间，赫塞骑兵便已经冲下山坡，直达卡萨姆平原。

    密密麻麻的赫塞战士快速在平原上分散开，冲着联邦远征军的阵地而去。

    从山顶上向下观看，目力所及的平原已经被万千战马覆盖，敌人的阵地对比之下，如同风暴中漂浮在大海中的破船，随时都可能沉没。

    “成了！”紫牛长老顿时一声大吼，冲着身后其余的军团长行了一个赫塞礼仪：

    “这场胜利，我们收下了！”

    话音刚落，仿佛他的每一次宣誓都如同遭受了诅咒一般，亚安市火炮的轰鸣再次响起。

    众人顿时目瞪口呆，连忙转身看去。

    只是，这炮火覆盖的地方并不是已经冲入平原的骑兵，而是骑兵之后的山坡。

    滚滚的烟尘从山坡上涌起，将骑兵后方完全遮挡，隐约间，又是一声如同地震的巨响传来。

    那片山坡似是发生了山体滑坡，汹涌而下的巨石和泥沙将整个山坡堵了个严实。

    紫牛长老目瞪口呆，心中隐隐感觉似是不妙：

    敌人，这是切断了两个骑兵团的后路！

    对，让两个骑兵团退无可退。

    这样的话......说明他们......除非有能将平原所有的骑兵歼灭的办法？

    一时间，紫牛长老心下波涛汹涌，心脏仿佛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放入如同他期盼的那般，这一次，平原上果然发生异变。

    一个接着一个爆炸从广袤的卡萨姆平原地面上发生，如同正在上演着一场盛大的烟花。

    爆炸的火光竟然如同多米诺骨牌一般，从联邦阵地的方向向着山麓一边延伸，如同引起了一场地毯式的爆炸。

    没错，地毯式的爆炸！

    爆炸一排接着一排，一排接着一排，如同符合着可控的规律一般，快速蔓延至整个平原。

    爆炸，如同吹响了死神的挽歌，此时的卡萨姆平原更像是嗜血的恶魔张开了血盆大口，将一万五千多名骑兵全部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