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零一章：灵魂互换

    光头男反应古怪，极其非常的古怪，身体刚一倒地，不知为何，仅仅愣了几秒，彭虎便猛然起身走向对面，先是一手一个抓住了何飞程樱各自衣领，接着如拎小鸡那样轻松提起两人，同时面露凶狠破口大骂道：“说！怎么回事？陈逍遥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两个混蛋就眼睁睁看着陈逍遥死？不知道救他吗？告诉我期间发生了什么？”

    过于激动的情绪下，彭虎直接开启了无差别攻击，径直朝何飞程樱发泄怒火，是的，他虽不相信陈逍遥已死，可对方那极似死人的状态却逼着他不得不信眼前或许是真的，陈逍遥死了，这个印象中精通道法无所不能的茅山道士就这样死了？他死了？怎么死的？明明不久前还和自己一起待在3楼，怎么才过了十几分钟人就变成了这样？还有何飞两个又是怎么找到期间曾莫名失踪的陈逍遥的？

    难不成……

    难不成陈逍遥当时根本没跑？没有和其他人一起逃往楼下，而是当真脑子抽风选择留下，留下和那只等同无敌的女螝单挑！

    娘啊，你小子该不会真把自己当成九天降魔祖师了？你不会真以为你能干掉那只比地缚灵还要厉害几分的紫发女螝吧？

    不，不对，陈逍遥不傻，以青年道士的聪明不可能无缘无故留下自杀，除非，除非是不得不留下，如果他不留下，那么包括自己在内的其他执行者就别想逃离3楼！

    也正因如此，所以他才……

    想到这里，彭虎不问了，反而如同被瞬间抽空了所有力气般身体颤抖随之发软，刚刚还紧抓衣领的手就这么无力垂了下去，剩下的只有寂静，无声，以及那隐约可见的眼眶泪水。

    当然就目前而言以上这些皆非重点，重点是……

    “救救他，汤萌姐我求你救救他，无论如何都要留住他，能够救他的只有你，不需要其他，只要能活着就行，能活着就行啊！”

    “汤萌姐，救他，我不想他死！”

    维持着疯狂，此刻，无论是向来理智的何飞还是一向冷漠的程樱，二人就这样共同包围着汤萌，双双以极其罕见的失态表情苦苦哀求着汤萌，恳求着眼前这位唯一医生，至于汤萌……

    仿佛同样不相信陈逍遥会死那样，事实上当看到青年道士的第一眼起，女医生就瞬间陷入了错愕当中，她不相信陈逍遥会死，但，凭借着比普通人专业太多的医疗眼光，根本不用检查，汤萌还是基本断定陈逍遥死了，证据则无疑是对方那只有死人才有的皮肤惨白，这是种最为标准的生命终止迹象，医学界将其称之为‘尸白’现象，是人死后因血液不在流通而自然出现的临床反应，随着脉搏心态统统停止，死者会率先出现尸白，接着会肢体变冷逐渐坚硬，最后则会出现真正能代表生命消失的骇人尸斑。

    而目前陈逍遥便恰好处在生命刚刚终止的尸白状态中，可，可就算尸白仅是生命终止的最初迹象，然单单这点仍足以证明对方死了啊。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不过……

    呼啦。

    面对何飞程樱的双双哀求，恍然回神，接下来，汤萌动了，先是把手中信件塞进何飞衣兜，接着推开两人抬脚就走，径直走向对面正横躺桌前的陈逍遥。

    来到近前，女医生面容严肃解下背包，同时以最快速度从包里拿出大量医疗器械。

    很明显，打从经历过巴士任务后，汤萌便吸取了经验，自那以后，她便有了更为充足的准备，继而长期携带各种可以在任务中便于急救的各类药品与医疗器械，原本只是有备无患，不曾想如今竟排上用场，且值得一提的是，身为专业医生，她拥堪称过硬的医者素质，所谓医者素质，指的是面对患者时那抛开杂念只顾治病的专注心理，不同于何飞等人的情绪激动，汤萌全程冷静，或者说当她拿起医疗工具的那一刻起，汤萌就已经抛弃了所有能影响大脑的情感杂念，此刻的她已不再是执行者，不再是陈逍遥乃至任何人的队友伙伴，仅仅是名专注救人的医生。

    于是，借助较为齐全的医疗器械，维持着严肃，汤萌开始检查，认真检查起陈逍遥到底是生是死！

    ……………

    待快速解开陈逍遥上衣后，借助听诊器与脉搏检测环，汤萌开始检查，认真检查起陈逍遥身体状态。

    然而也正是由于这次使用了专业器械的关系，一番检查下来，汤萌得出结果，结果难以言喻……

    之所以用难以言喻形容，那是因为，当她检测完脉搏乃至最后将听诊器亦贴至心脏位置时，不知怎么的，包括何飞在内，众人看到汤萌眉头紧锁，竟露出副既像惊愕又似狐疑的古怪表情。

    “汤萌姐，他怎么样了？”见汤萌表情有异，何飞惴惴不安在旁问道：“还有救吗？”

    随着何飞话音方落，程樱的心亦同时提了起来，旋即和回过神来的彭虎以及李天恒一起看向汤萌，集体投来坎坷目光，可惜汤萌没有理会，因为目前的她只是最为纯粹的医生，维持着眉头紧锁，女医生陷入沉默，沉默期间继续倾听，就好像是为了反复确认某件事那样聚精会神，足足过了一分钟，汤萌才收回器械，接着回头转身，用复杂表情朝何飞说道：“他的脉搏心跳统统消失了。”

    常说人的情绪往往会在消息影响下发生转变，此言着实不虚，就在刚刚，当汤萌亲口说出陈逍遥脉搏心跳统统消失的那一刻，何飞顿觉天旋地转，旁边的程樱、彭虎以及李天恒等人也纷纷在得到答案的刹那间身体摇晃面如死灰，可，还不等几人真正倒地，忽然，汤萌又冷不丁话锋一转，继而用茫然表情来了句额外补充：“不过我还是发现他的心率貌似仍有一点，一丝极其微弱的心率跳动。”

    “由于现场没有心率检测仪，所以我只能通过听诊器做出大概判断，至于具体是不是这样，我并不敢保证，毕竟那只是一丝微弱至极的心率跳动。”

    凭借自身掌握的医学知识，汤萌眉宇复杂如实回答，借助听诊器，她发现陈逍遥的脉搏心率双双停止，可若是仔细聆听，感觉又好像并非完全停止，说实话，如果有心率检测仪，这个问题很好解决，只需连接机器即可，而机器也完全可以用数值展现出来，可惜心率检测仪属于大中型医疗器械，根本无法携带，无奈之下，汤萌也只好用笼统语气给予回答，女医生倒是实话实说并未确定，岂料也恰恰是她这段无法肯定的笼统结果，对旁人而言却不亚于一束光，一束刺破黑暗的希望之光！

    “有心跳？你说陈逍遥仍有心跳？”

    “快！汤萌姐，救他，趁着还没死，快啊！”

    “对对对，汤萌妹子你赶紧动手救他，该怎么做你就放心大胆的做，需要什么我帮你找，只要能把他救活就行！”

    果不其然，听完汤萌解释，待得知陈逍遥貌似还没有完全死透的消息后，就见刚刚还面如死灰集体绝望的众人瞬间神情骤变，无论是何飞还是程樱又或是彭虎乃至李天恒，所有人心脏颤栗，其后就这样以几近疯狂的表情语气展开催促，催促汤萌赶紧施救，也正如早先描述的那样，他们才不管汤萌是否肯定，他们只听到了对方嘴里的仍有心跳！既然仍有心跳，那么不论如何微弱甚至微弱到几乎没有，实际终归代表着希望，代表着一线生机！

    是的，只要有希望在，有生机在，不管希望如何渺茫，他们都将竭尽全力！

    然而遗憾的是……

    见何飞等人疯狂催促，远比普通人了解心率问题的汤萌却在叹了口气后摇头回答道：“我承认我可以通过手术来尝试救他，但是，没意义了啊，他的心跳现已基本停止，纵使仍有微弱起伏，实际也维持不了多久，更何况手术需消耗很长时间，时间方面根本来不及，根据心率学原理，他的微弱心跳将越来越低，预计会在80秒内完全停止。”

    如上所言，基于一名专业医生的检查评估，汤萌叹气摇头，虽说她刚刚已发现陈逍遥目前还不算彻底死亡，没有真正死透，可这所谓的没死却根本维持不了多久，最多一两分钟，微弱的心跳就会消失，而手术又注定会消耗大量时间，除非有办法帮陈逍遥稳住心跳，延长心跳时间，能够让心跳不彻底停止，否则别说手术了，他连手术的准备时间都坚持不到！

    这意味着什么？很简单，意味着陈逍遥没救了，除非奇迹发生，否则陈逍遥注定会在一分钟后心跳完全停止，就此驾鹤归天。

    “不要啊！你不能放弃，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弃啊！”一听汤萌如此解释，众人崩溃了，刚刚还隐隐燃起的希望之光就这样被黑暗重新吞噬，绝望压迫下，何飞表情痛苦，以几近咆哮的方式盯着汤萌恳求对方，表面固然激动，可事实上他心里也清楚汤萌不会撒谎，明白若有一丝希望汤萌都会放弃，道理固然无错，然，现实呢？现实是汤萌放弃了，非是女医生想放弃，而是陈逍遥已经撑不到手术开始，已经没有救活可能了！

    （不，不，不！）

    咆哮片刻，接下来，何飞恢复安静，在汤萌那饱含复杂愧疚的目光中呆愣原地，呆滞期间，何飞眼角流出泪水，和同在现场的其他人一起流出泪水，唯一不同的是，相比于早先的叫喊激动神色惊慌，这一次，不管是谁，所有人都维持着安静，保持着沉默，最后用不舍眼神注视起陈逍遥，打量起陈逍遥，乃至最后看一眼这位陪他们一路走来的伙伴兄弟！

    “兄弟，一路走好。”

    沉寂间，无视了眼角泪水，彭虎嘴角抽率先开口，用极其郑重的语气向陈逍遥做出告别，彭虎如此，早已泪眼模糊的李天恒也在抽了抽鼻子后试图开口，打算像彭虎那样说些什么，可……

    不知是伤感过度出现幻觉又或是痛苦过度涌现恍惚，维持着伤感，就在李天恒喉咙哽咽即将开口时，他，好像听到了声音，一道同现场气氛极不和谐的清脆声音：

    “喂喂喂，你们这是在干嘛？进行遗体告别仪式吗？先说好，这种仪式我是不会参加的，因为我不认为陈痞子会死，至少目前不会死。”

    宛如黄莺般清脆悦耳的声音突然响彻房间，瞬间映入耳膜，被李天恒清晰听到，被现场所有人清晰听到。

    嗯？

    如上所言，由于声音出现太过突然，加之严重不符现场气氛，听到声音，何飞微微一滞，程樱、彭虎、李天恒、陈水宏、汤萌连同乔梦婷等人也差不多在闻听声音的刹那间面露惊疑，旋即如说好了般集体寻声回头，看向声音方向，接下来……

    映入眼帘的是张可爱脸孔，或者说一名未成年少女。

    空灵！

    少女醒了，就这样不知何时从昏睡中挣脱苏醒了！

    和预想中一模一样，见本该深陷反噬长期昏迷的空灵冷不丁自行醒来，包括何飞在内，众人面露惊疑纷纷愣住，不怪他们惊愕呆滞，那是因为在场无论是谁都知道了前因后果，清楚了早前发生过什么，为了救赵平，空灵曾凭借道具灵魂离体，然后以灵魂状态偷袭击杀了干尸螝，结果是肯定的，由于灵魂离体不可轻用，很快，空灵遭到反噬，至此陷入了某种不可抗拒的昏迷当中，其后就一直被彭虎随身携带抱在怀里，诚然一直抱着，但在看到陈逍遥后，激动中，彭虎将空灵甩落在地，原以为她会躺在地上继续昏睡，不料如今却醒了，竟赫然从不可抗拒的反噬昏迷中挣脱苏醒？

    空灵醒了？在没有任何外力影响的前提下主动从反噬昏迷中自行苏醒？这，这不可能啊？毕竟印象中空灵以往也曾遭受过反噬，且每次昏迷都要许久，没有一周时间很难醒来，既然如此，那这次是怎么回事？还有这丫头到底是怎么醒的？

    当然疑惑归疑惑，费解归费解，但事实上以上思绪仅仅维持了片刻，或者说以何飞为首的众人目前所在意的以并非空灵如何清醒，而是空灵刚刚的那句话，那句曾以肯定语气表达阐述的……

    陈逍遥不会死！！！

    “啥？空灵你说啥？你说陈逍遥死不了？”

    果不其然，随着挣脱呆滞恍然回神，下一刻，人群瞬间炸锅，彭虎两眼圆睁赶忙追问，何飞则干脆用更加焦急的神情语气催促道：“你确定你有办法救陈逍遥？如果有，那就赶快用出来，汤萌姐说陈逍遥还剩不到两分的存活时间！”

    （嗯？那个是……）

    （糟糕！）

    呼啦。

    “汤萌姐，我现在要和陈痞子互换灵魂，只有这样才能救他，后面的事就交给你了！”

    没有原因，没有理由，何飞话音刚落，只见刚刚还怡然淡定的空灵竟突然面色大变，旋即朝汤萌撂下句话后拔腿就跑，就这样在汤萌、何飞连同所有人皆难以理解的惊愕目光中径直冲向陈逍遥，期间手伸衣兜握住某物，一把握住灵魂温度计！

    然后，让众人大感意外异的一幕发生了：

    抵达近前，空灵弯腰低头，竟直接把嘴和陈逍遥贴在一起！

    目睹此景，何飞呆住了，程樱呆住了，彭虎呆住了，李天恒、陈水宏、汤萌连同乔梦婷统统呆住了，但凡身在房间的执行者皆清一色目瞪口呆。

    亲吻？

    向来极度讨厌陈逍遥的空灵竟然……

    怎么回事？

    莫非其中暗藏玄机？

    没有人知道空灵为何要做出如此极似亲吻的古怪举动，但有一点不可否认，那就是此举必有原因，或者说也只有这样空灵才能救人，而这也确实是目前唯一能救陈逍遥的办法。

    这点空灵清楚，所以哪怕她再不情愿，再不甘心，她都要硬着头皮这样做，具体原理有些复杂，如非要解释，实际也正如空灵刚刚说的那样，她要和陈逍遥调换灵魂，以这种方式强行留住青年道士那即将离体的灵魂！

    正如很早以前执行者便大体了解的那样，人是由肉身与魂魄共同组成，没有肉身等同孤魂野鬼，没有魂魄属于行尸走肉，意思是人之所以称之为人，关键离不开魂魄肉身的共同支撑，唯有两者共同存在，人才得以保持存活状态，也就是说魂魄与肉身是两种互相依赖的关系，魂魄离不开肉身，肉身也一样离不开魂魄，一旦其中一方受到伤害，那么另一方便注定会受到牵连，举个简单例子，当一个人肉身遭受了致命伤，那么依附于肉身的魂魄不管愿意与否，魂魄终将离开身体，以不受控制的方式飘出肉身，而一旦灵魂飘出肉身，那么这便意味着此人彻底死亡。

    而此刻陈逍遥便恰恰处在肉身遭受致命伤且灵魂亦即将离体的特殊状态，属于行将死亡但又不算彻底死亡的半生半死状态，民间将其称之为弥留。

    首先可以肯定，以陈逍遥目前所受伤势，严格来讲是能够恢复治愈的，属于那种可逆性伤势，只要给汤萌充足时间，她完全可以通过手术修复创伤，从而让陈逍遥重新恢复心跳，话虽如此，但问题是时间不够了，因为依附在身体之中的陈逍遥灵魂现已默认了肉身死亡，目前就这样往上漂浮，以完全不受控制的方式一点点挣脱躯体一点点飘往上空，而一旦脱离肉身，灵魂便再也无法回归，理由是肉身已然在灵魂离开后彻底死亡，而但凡死亡的肉身，灵魂是无法依附的，不仅普通灵魂无法依附，纵使是神通广大的厉螝都无法依附。

    简单来讲可理解为，只要肉身伤势过于严重，灵魂就会默认肉身死亡，接着不受控制自行脱离，而只要灵魂脱离肉身，就算肉身还能挽救，可在失去灵魂的情况下终究没有意义，随着肉身死亡，灵魂便再也无法回归身体！

    至于空灵此刻为何如此仓促？为何如此焦急冲向陈逍遥？那是因为她有天眼，有一双能目睹到很多隐藏画面的特殊眼睛！

    是的，就在刚刚，当何飞告诉她陈逍遥时间无多的同一秒，空灵看到一幕画面，正前方，就见原本还横躺书桌毫无动静的陈逍遥有了动作，不，不对，那不是动作，而是出现了第二个陈逍遥，另一名几近透明的陈逍遥正和实体陈逍遥互相重叠，先是维持重叠，接着开始上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点脱离身体，一点点向上攀升！

    不能让灵魂完全脱离肉身，否则就算大罗神仙来了都救不了他！

    这是在目睹陈逍遥灵魂离体时空灵脑海唯一念头，既唯一浮现在脑海的念头，更一段来自于心灵深处的眷恋与……

    不舍！！！

    陈痞子，我，讨厌你，厌恶你，前所未有的厌恶你，可，可我同时也喜欢你，非常非常的喜欢你！

    你不能走，也不可以走，我要留住你，不管怎样我都要把你个臭痞子继续留在我身边！

    恍！

    电光石火间，正当透明陈逍遥还差几厘米就要完全脱离实体陈逍遥之际，空灵孤注一掷，毫不犹豫再次使用了灵魂温度计，在瞬间逼出自身灵魂的刹那间不加迟疑闪电前冲，径直冲进陈逍遥体内！

    没有错，通过嘴对嘴这一取巧方式，本该无法进入陈逍遥濒死身体的空灵灵魂竟强行钻了进去，她的灵魂进入了陈逍遥体内，而陈逍遥即将脱离身体随风消散的灵魂亦同样进入了空灵身体，一时间，伴随一阵白光闪烁，双方就这样在眨眼间完成了灵魂互换，此刻，陈逍遥体内换成空灵灵魂，而空灵体内则换成了陈逍遥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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