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姜家

    20世纪80年代初的中国，虽然已经改革开放，各方面的发展也已经全部走上了正轨，但是不得不承认的是——在80年代的中国，虽不敢说城镇居民的生活有多艰辛，但是农村的生活是肯定好不到哪里去的。

    而不管是身处哪个时代的农民，最为向往的就是拥有一份属于自己的土地，原因很简单，因为他们靠的就是一双勤劳的手去耕种，去创造属于自己的幸福和快乐。

    1984年初，尽管当时已经施展了个人承包制，但是土地有限，所有人都还面临着另一大难关——开荒！

    山城边远的一个小县城，城中一个身处山坳的小镇，镇中一个处于山缝之间的小村，名叫大桥村。

    至于为何叫做大桥村，说来倒是有几分好笑。因为在这山缝之间有一条小河，在这小河之上则是驾着一座石拱桥，此桥细数而来，有三个大的拱洞并排，在两头之处，则是分别各自有一个门户一般大小的小拱洞。而且此桥相比于就近的村落，甚至是城镇来说，已经算是相当之宏伟了，故而‘大桥’二字，由此得来。

    由于大桥村身处两山缝之间，所以这里所有的房屋，都是依山傍水而建。

    依山傍水，听起来似乎相当具有诗情雅致，但是这对于大桥村村民来说，却又是实属无奈之举。

    两山缝之间，除了小河岸两边地势还算平坦之外，其他的地方虽不敢说有多么陡峭，但是若是想要建造房屋那也是不可能的。而且，此村村民的可耕之地也全都在小河的岸两边，所以自然也是不能去将房子给建得太远了。

    当然，这里所谓的依山傍水，那也不是指完全在水边。其实这里的总的格局应该是两边分部着小河和村落，中间则是村民赖以生存的可耕之地。

    此时，正值盛夏季节的七月。

    清晨，半山腰和村落都还笼罩在薄薄的润雾之中，空气中透着一股清凉和喜意，完全没有盛夏时节的酷暑和燥热。

    昨夜刚下过大雨，小河涨了些水，虽然算不上是洪灾，但是原本清澈的河水，却是早已变成了泥黄色！

    其实，这条小河就是这般，只要稍微遇上大一点儿的雨，河水就会在眨眼间变为泥黄色。

    或许是由于从此处开始，沿着小河一直往上游走，都是和这大桥村一般无二的格局情况吧——一道长长的山缝，中间夹着这条小河！所以只要遇上一点稍大的雨，雨水和着泥土，就一个劲的往小河中灌。

    时过三刻，阳光渐渐越过村落身后的山脊梁，将一片金黄之色撒在了依旧湿漉漉的泥瓦房顶之上。

    “滴哩嗒啦……”

    就在此时，安静的村落中突然响起了嘹亮的唢呐声，其中更是夹杂着一阵阵响亮而又短促的鞭炮之音。

    接着，一阵欢呼之声更是盖过了唢呐声和鞭炮声。

    但是说来奇怪，这阵阵欢呼之音却并不是从村落之中响起，而是从村落背后半山腰上的一片密林之中所响起，而且那这欢呼之声还正快速从半山腰往村落中逼近着。

    很快，一群人簇拥着两人就来到了山脚，进了村落之中。

    领头的是一群半大的孩童，有男有女，一个个蹦蹦跳跳，脸上笑意盎然；后面则是跟着一大群挑台之人，所挑台的物品也不多，只有一口刷着灿灿红漆的大衣柜，一个简单的梳妆台，几床白花花的棉絮，以及一些日常用的杯子、水瓶等物。

    原来这是一个迎亲队伍！

    中间，那身着一件白色衬衣，并且胸口还配着一朵大红花的年轻男子，正是新郎；他背上背着的那身穿红花布短袖衣的，不用多问，自然就是新娘了。

    两人都看起来只有二十来岁，男的一表人才，女的清秀丽人，倒真是郎才女貌。

    进了村落，一群人七拐八绕，过了几个路口，就径直来到了一栋土屋之前。当然，在这里自然也是有更多的人正喜笑颜开的候着，而且整个庭院之内也是早已备好了喜宴。

    循规蹈矩，在经过了一番繁杂的礼节后，一对新人方才不由正式入了那土屋大厅。

    大厅之上，端坐着一个年逾花甲的老者，怀中正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有点微微泛旧的相框。

    那是一张遗像——遗像之上，是一个面容安详的老妇！

    抬头看着这对进来的新人，老者忍不住喜极而泣，手中捧着的相框也是不由更加紧了几分。

    在老者身后的墙上，挂着一块牌匾。

    牌匾上一个刷着黑漆的‘姜’字跃然其上，苍劲有力，慑人心魂。

    姜，自然就是这个家族的族姓了！

    老者名叫姜仁毫，是数五年前同其父母迁居到这个小村落之中的。其父母在多年前就早已双双逝去，就连其老伴也在两年之前突然撒手人寰，只余下了他和六个孩子。

    至于新郎，名言高，年方二十，正是六兄妹之中年纪最小的一个，自然也是成婚最晚的一个了。

    如今，看着自己最小的儿子也已经成家立业，老者自然忍不住喜极而泣。不过，唯一让老者觉得遗憾的就是——老伴没能亲眼目睹这一刻。

    至于姜家的具体来历，倒是基本没有人知道，甚至就连姜仁毫，这个姜家目前的老祖也是不知道自家具体的来历，只知道他们这个家族是从很远的地方迁居于此。

    在老人的激动之中，拜堂之礼很快就行过了！

    接着，众人在吃过喜宴之后，直等到晚上闹过了洞房，才渐渐离去。

    一日喜庆后，整个村落也是很快便恢复了往日的劳作，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而且近日来，所有村民都是不由显得比以往更加忙碌，但在忙中却又是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兴奋劲。

    姜言高夫妇虽然是一对新婚夫妇，但是也是在紧接着的第二天就忙活上了。

    这对新婚夫妇，奈何其父亲姜仁毫早已年事已高，所以对他们自然不可能再像对待其他兄姐一样，再去帮你置上一套新房了。

    别无他法，夫妇俩也就只能同父亲一起住在了这间所谓的祖屋。

    而且，由于姜家是远迁于此，根本没有多少家业，即使是有上一些田产，那也是早已分给了已婚的两个哥哥。所以对于姜言高这对新婚夫妇的来说，无疑是成为了农民之中的苦难民。

    但是好在天无绝人之路，让这对新婚夫妇赶上了一个大开荒的好时段——自己开垦出来的田地，归自己所有。

    当然，这也是为何两人才刚刚大婚，第二天就不顾一切忙活上了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