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76【将军射虎】

    “驾！”

    五千余骑席卷而过，宗武跟着众将士骑马飞奔。

    他被岳飞带兵护送着，在临潢都护府四大直辖区走了一圈，封赏驻扎在这里的文武官员和普通士卒。

    岳飞的爵位虽然没有提升，但其麾下将领却赏赐颇丰。

    徐庆、王贵等部将，由于去年和今年屡立战功，一共有四人晋升为伯爵。更下一级的将领，也有六人获得男爵封号。

    从这些人被大规模封爵，就能完美体现那两战的含金量。

    就连留在临潢草原没有出征的文武和士兵，也全部获得钱币赏赐以慰劳辛苦。

    赏给将领们的，圣旨上说是银元，其实全部都是大明宝钞。钦差带来时图一个方便，武将们带回老家也方便，只不过在草原难以兑换，但可以用来跟汉人商贾交易。

    封赏完毕，将士振奋。

    甚至还有许多商队，从大定府闻讯北上，趁机向将士们售卖货物，尤其是酒类、布匹和饰品运来特别多。

    领到赏赐的士兵，在面临诸多商贾时，忍不住拿着钱财大撒币。

    他们很多把妻儿接来定居，还分到了土地。赏钱自然要存一些，但给妻儿买好布做衣裳，甚至给妻子购买饰品，再给自己买一点烈酒，这些消费自然是免不了的。

    这时已经到了秋天，岳飞邀请宗武去狩猎，还把各部酋长也叫上。

    一些随军出战的部落，同样获得了封赏。酋长们欢天喜地带兵而来，你带二三十个，我带四五十个，顺便讨好一下天使。

    他们打猎的地方在赤峰，有山有水有草场，但人口却不是很多，是一个狩猎的绝佳所在。

    “呜呜呜呜~~~”

    号角吹响，呼声震天。

    一個小将飞马来报：“天使，都护，那边发现了鹿群！”

    岳飞笑道：“天使请。”

    “驾！”

    宗武立即拍马奔出，岳飞率众将跟随，部落酋长们也纷纷跟上。

    所有人都很高兴，一副番汉和谐的画面。

    那些酋长多为契丹人，效忠大明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因为辽国不是大明灭掉的，而且正相反，大明还灭了金国替辽国报仇。如今又调解各部纠纷，重新划定草场，还刚刚封赏了酋长，所有部落都认可大明天子的统治。

    连带着宗武这位天使，亦受到酋长们的尊敬。

    咻！

    宗武一箭射出，落在鹿群中间，准确的避开好几只鹿。

    “哈哈，献丑，献丑了。”宗武尴尬笑了两声。

    一个叫移特辇的酋长自告奋勇奔出：“我去为天使赶鹿。”

    “我也去！”

    “我也去！”

    契丹族酋长们纷纷出动，抢着讨好这位大明天使。

    众酋长似乎成了天使狩猎时的奴仆，他们分工合作包围鹿群，直接把鹿群赶到宗武面前。

    鹿群惊慌逃窜，无论逃去哪个方向，很快又被驱赶回来，最后只能在距离宗武二三十米的范围内乱撞。

    甚至有一头野鹿当场装死，肚皮朝天，四脚僵直，妥妥的演技派。

    宗武惊讶道：“那头鹿被吓死了？”

    长史李庚解释说：“这些畜生如果走投无路，就有可能会装死。”

    酋长们竞相呼喊：“天使快射鹿！天使快射鹿！”

    宗武一箭射出，正中十步外装死的野鹿……腿，他本来是想射脖子的。

    “天使神射！”

    “天使神射！”

    酋长们欢喜大呼，明军将士也跟着呼喊起来。

    好几个酋长跳下马，不管身边奔逃鹿群，想跑去把中箭的野鹿抬过来。

    谁知那野鹿腿部中箭，忽然又不装死了，竟然瘸着腿带箭逃命，让那些酋长扑了个空。

    众人又不敢再补箭，只能骑马追赶。

    还是岳飞饲养的猎犬，如箭一般窜出，很快把受伤的野鹿咬住。

    酋长们扔出食物安抚猎犬，然后把还未死透的野鹿抬过来，跪在宗武面前邀功：“天使射的鹿真肥，受伤了还跑得快，一看就是鹿群里的王。”

    “哈哈哈哈！”

    宗武闻言，大笑不止。

    这群契丹酋长太有意思了，个顶个是拍马屁的高手。

    其实是被大明的武力吓坏了，他们去年可是随岳飞远征西夏，经历过跟李察哥十万大军的战斗。岳飞率领一群骁骑，正面击溃西夏铁鹞子的事迹，至今让契丹酋长们记忆犹新。

    以骁骑冲重骑，冲溃对面已经很离谱，更离谱的是大明骁骑还死伤不多。

    岳飞挥手道：“尔等再去围猎。”

    “是！”

    众酋长立即领命，带着草原士兵骑马而去。

    宗武说道：“都护之威，震慑草原矣。”

    岳飞说道：“是大明之威震慑草原，诸部酋长皆对朝廷俯首帖耳。”

    王贵笑道：“这些契丹人，便是遇到大明商贾，也都热情接待不敢怠慢。他们如今见了天使，还不当成菩萨供着？恨不得给天使牵马坠蹬呢。”

    宗武顿觉自豪感爆棚，朗声笑道：“草原诸部这般恭顺，也只有汉唐盛世可见。唐末五代以降，汉儿再临草原，总算让蛮夷知道华夏风采了！”

    “天使所言极是。”岳飞满脸微笑。

    宗武问道：“漠北可还老实？”

    岳飞回答说：“一直在打仗。听那些从漠北回来的商贾说，这些年来越来越冷，隔三差五就有一场白灾。北海之畔的蔑儿乞部，生存愈发困难，年年南下劫掠，打得克烈部和蒙古部难以招架。”

    “蔑儿乞部那般厉害？竟能一部打两部。”宗武惊讶道。

    岳飞解释道：“蔑儿乞部擅使长弓大箭，骑马或者骑鹿来去如风。他们一窝蜂的出山劫掠草场，遇到大股敌人就回退山林。克烈部和蒙古部虽然强大，却不能时刻聚集重兵防备草场。”

    宗武点头说：“确实难以防备，西夏越境劫掠前宋边民便是那般。”

    岳飞说道：“克烈部和蒙古部还联手出兵，跑去攻打蔑儿乞部的地盘报仇。结果被打得大败而归，那里全是群山密林，大股骑兵施展不开，而且在山林中极易被埋伏。蔑儿乞部耐得苦寒，听说食物短缺时，甚至南下掳走牧民吃人肉。”

    宗武大惊：“食人部落？”

    岳飞点头：“有这种传闻，但不知真假，漠北许多牧民却是深信不疑。”

    宗武啧啧感叹：“漠北诸部已是蛮夷，没想到北海边的部落更野蛮。遥想苏属国（苏武）在北海牧羊十余载，该是何等艰辛难熬啊。”

    “所以陛下才把苏属国请进文庙供奉，”岳飞说道，“耶律大石在漠北时，蔑儿乞部其实臣服过，还出兵帮着耶律大石打仗。如今互相功伐的克烈、蒙古、蔑儿乞，其实全都是耶律大石的臣属部落。若有机会，我还想去西域会一会耶律大石。”

    宗武笑道：“鹏举还是先勒石燕然、饮马北海吧。等做完这些，再去西域带兵也不迟。”

    “借贤弟吉言，”岳飞说道，“等临潢都护府的人口再恢复一些，我就带着部将和草原诸部去漠北。说什么也要饮马北海、勒石燕然！”

    宗武拱手：“预祝鹏举旗开得胜！”

    岳飞拱手还礼，陪同宗武骑马前行。

    众人奔行至山林间，忽听驱赶猎物的士卒大喊：“有老虎！有老虎！”

    宗武可没有什么保护野生动物的意识，当即高呼：“快杀掉老虎，为民除害！”

    士卒叮叮当当敲打不停，那头老虎已然受惊，快速在林间奔跑躲避。

    大明士卒却不放过，竟然骑马追赶，不断的射箭惊吓。

    岳飞下令道：“把那大虫驱赶过来！”

    部将们带着士兵骑马飞奔，四面围堵敲锣射箭。

    猎狗们似乎有点害怕，但还是大老远的朝着老虎狂吠。等老虎被驱赶过来，猎狗们连忙绕去别处，继续朝着老虎汪汪直叫。

    “都护小心！”

    众人呼喊。

    岳飞已经冲出去，取出三支铲型箭头的箭矢。这玩意儿并非打猎专用，而是用来射击重甲的，有一定几率可以射破重甲。

    面对虎啸，岳飞胯下的煤球丝毫不怕，也有可能是没遇见过老虎。

    这匹神驹朝着猛虎直奔而去，那猛虎也是又惊又怒。见岳飞居然单骑冲来，老虎亦是奔向岳飞。

    岳飞挽弓如满月，箭矢离弦闪电般飞出。

    一箭射入奔跑当中的老虎左眼！

    老虎被射得当场翻倒，挣扎了几下竟又摇晃站起。岳飞已是拉弓射出第二箭，准确射入老虎的右眼。

    士卒们骑马围上来，想把老虎乱枪戳死。

    岳飞却喊道：“全部退开，莫要伤了虎皮。我是特意瞄准眼睛的，要把完好的虎皮献给陛下！”

    老虎两眼中箭竟还未死，众人得令纷纷骑马退开。

    老虎目不能视原地咆哮，猎犬们围在四处狂吠。老虎听到狗叫扑出，猎犬立即逃开躲避，把这头猛虎戏耍得发狂。

    终于，老虎肉眼可见的变得虚弱，动作越来越缓慢，咆哮声也不再雄浑响亮。

    岳飞从一个部将手里借来混铁棍，下马朝老虎走去，挥舞铁棍当头砸下。

    不仅部将们围上来，那些酋长也过来看热闹。

    见老虎皮毛未损，只是两眼中箭，所有人都对岳飞敬若神明。

    一个擅长剥皮的契丹贵族，自告奋勇的跪在虎尸旁动刀。好半天把虎皮扒下，双手捧着虎皮，跪行到岳飞面前奉上：“都护，虎皮剥好了！”

    岳飞扭头对宗武说：“等把虎皮鞣制好，请贤弟带回洛阳献给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