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回 阳谷县

    铁骑如风卷地来，旌旗猎猎映天开。

    金戈铁马破敌阵，英勇无敌震心怀。

    战鼓声声催壮志，马蹄声声踏尘埃。

    功成名就归何处，英雄事迹永传怀。

    ……

    阳谷县城，这是一座户口只有三五万的下县。在拥有四百座军州上千个县城的北宋并不起眼。可却有阳谷大枣，雪梨等特产，来往商贩不在少数。县城虽小，但甚为热闹，街上熙熙攘攘。

    韩锐率领队伍浩浩荡荡而来，黑黝黝的人群涌动。护卫，李老汉等人各拽刀枪棍棒，着实吓人。夯土墙城门处的守把官兵以为是贼人来犯攻城，吓得够呛，搞清楚情况后，才长松了口气。

    听说是剿灭狼头上强人的功臣。

    这些土兵们没有阻拦，也没有收入城费。只是在问清众人身份，又了解情况后，便直接放行，韩锐大手一挥，率领队伍入了城，李老汉等来过的人在前面领路，众人敲锣打鼓，直奔衙门。

    这种夯土墙围住的城池韩锐是真没见过。进入城中，入眼没有高楼大厦，没有机动车长龙，没有大人牵着孩子回家，也没有人专门驱赶摊贩，更没有为了上下班或兼职火烧屁股的人群……

    只有古色古香的阁楼宅院，街边建筑飞檐翘角，街上人群往来穿梭，小摊贩扯开嗓子奋力吆喝，喧嚣嘈杂。韩锐本以为首次来城中有种猎奇心理，看到大批人会很高兴，因为这意味着只要宣传得当，统统都能发展为顾客贡献人气值。

    然而，却给他一种不同的感受，在后世从未有过的。说不清道不明，但绝对不是欣喜，兴奋。

    “那种感觉是轻松，安宁，也可以称之为生活。”韩锐策马而行，看着行人逛街挑选货物，相互攀谈说笑，鲜少有人匆忙，他终于幡然醒悟。之所以感受到与众不同，是因为自己习惯了后世快节奏生活，陡然来到新的环境，不适应。

    那种快节奏生活，非人们本愿，只是为了活着。没错，普通人仅仅是为了多挣些钱活着而奔波。

    而眼下这个时代，除了商人游走各地，倒买倒卖。各地百姓都是守着田地过活，就只有夏秋最忙碌，到了冬季不说无所事事，却没多少事可干。

    上街多是为了游玩，打发时间。

    无论是阳谷县还是城外各村坊，情况差不多。如闻讯来凑热闹尾随来的数百人就是最好的证明。

    这些看似说来话长，实际不过是韩锐转瞬之间的想法。醒悟过来的他满脸恶狠狠，策马游街：“他娘的，老子都已经穿越了，不再受约束。可以放飞自我，以前观念要改，要融入社会。”

    于是乎，韩锐率队来到阳谷县城，赶赴衙门途中，速度并不快。队伍更是把横幅挑起，敲锣打鼓，鞭炮阵阵。四处吆喝，呼喊着消灭贼人等事。

    这一大群人涌入城里，车拉马拽，本就被人注视着。何况吹锣打鼓，放鞭炮动静忒大，往来行人驻足观望或者靠近。李老汉等人不用别人问就胡吹大气。说是自己等人何时发现贼人来袭，又是第一时间赶来相助，配合韩东家剿匪。又有人说韩东家是谁谁谁，背后又有谁谁谁？

    “希望靠谱点，不要过于发挥想象。把老子吹成那种青面獠牙，腰粗十围，一个人打百个的怪物。”韩锐看着唾沫横飞的李老汉等村民叹气。他知道这种人传人，少个字意思相差太多。

    就像是以前有个人头疼身体不舒服，不想动在床上休息。邻居来了，说自己病了，身体不适。结果先被邻居说成病得不轻，卧床不起，再被另一个想象发挥说是患了绝症，活不了多久，最后更离谱的是直接把这人说成病死火化了。

    这种造势是他想要的，也是打响村店名气的途径。

    而事实的确如他所料的那样。

    人传人是非常可怕的，最后以讹传讹。

    狼头山强人劫掠不成反被剿灭，事情经过是被韩家村店东家韩锐带领护卫挡住，号召周围村民乡勇，一举击溃贼人又中途埋伏，血战剿灭贼人。这些消息一传十十传百，迅速在城里传开。

    韩家村店，韩锐，周围村民百姓成为议论的焦点。而普通村民没人会议论，韩家村店，韩锐被人们关注，搜肠刮肚探究，店里卖什么好东西，韩锐这个人本领如何，那些护卫又是何方神圣……

    当然，这些后话韩锐眼下是不知道的。

    他率领队伍在城里招摇过市，绕了一圈，散布消息。与此同时，城中心的县衙门来了不速之客。

    几个彪形大汉来到衙门，面见县尊老爷乔知县。不是别人，正是奉韩锐命令而来的陈烈等人。从进入县城后，他就率领几人离队单独行动。

    其目标就是来见本县父母官。

    别看这是一个五十多岁须发花白的老者，面容和蔼慈祥犹如邻家老爷爷的模样。却是个官场老油条，在原本轨迹之中算是个好官，却是爱财之人。平时没少收西门庆的钱财，大开方便之门。如收了5000两银子，导致了武松斗杀西门庆。

    这个时候，一方父母官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的。韩锐既然知道这家伙贪财，那来办事是有准备的。陈烈带人是来送礼的，通报后，顺利面见。

    乔知县身穿绿色的官袍，头戴乌纱帽，倒也有几分官威。在后堂端坐喝茶，看着求见自己的几条大汉，拿捏着腔调问：“不知几人来自何处？”

    “回禀知县老爷，我兄弟几个来自东京汴梁。”陈烈向前一步抱拳，不卑不亢，一嘴京东腔。特长是追踪敌人，会几种地方方言不在话下。

    “哦，东京人氏？”乔县尊吃了一惊。

    “正是，我等奉东家之命先来告知相公昨夜贼人袭击之事，从而有所准备，另外送上一份薄礼。”陈烈见这家伙果然被震慑住，嘴角勾起弧度。立刻笑呵呵地说明来意，朝身后挥挥手。

    三个护卫上前把准备好的礼物放在桌上，打开后，是一套文房四宝，两匹极品绸缎，一盘银锭。

    “相公请看，这套文房四宝是集湖笔，徽墨，宣纸，端砚，选料讲究，大师制作，极为难得。是我家大东家久闻相公书法了得，专门送来。另外这两匹彩色绸缎，那是海外彩蚕吐丝纺织成……”

    陈烈边回忆当时韩锐交代自己，边指着文房四宝和彩色绸缎夸夸其谈。说着其好处，难得之处。乔县令闻言眼中精光四射，怦然心动。当看到制作精良的文房四宝和彩缎，再也挪不开眼。

    陈烈瞥了眼乔县令，指着托盘上的银子说道：“这三百两银子，是从狼头山贼巢中搜刮所得。这是一半换成银子，是东家特意送来的红利。说此次成功端掉贼巢，也是县尊老爷引导有方。”

    “哈哈哈……，壮士说得好哇！”乔县令愣了愣，随即抚须大笑。心中说了声这韩东家识趣。如此一来，剿灭敌人与官府挂钩，乃是政绩也！

    乔县令大笑过后，眼神示意心腹把礼物给端下去。心情愉悦之下，请陈烈等人入座，吩咐人上茶。

    “不知贵东家是何来历？”乔县令沉吟着，刨根问底。

    “回禀相公，这个小的就不知了。”陈烈遗憾摇头，随即正色道：“东家却是能文能武，博古通今，又与东京城达官显贵有往来，颇有背景。我等只是护卫，具体情况并不知晓，望相公见谅。”

    “壮士说笑了……”乔县令笑容可掬，脸色平静。实际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与东京城达官显贵有往来，那是什么身份？姓韩，姓韩，难道是？？

    乔县令陡然间想到了东京城韩家这个庞然大物，心中惊骇。疑神疑鬼之下仔细打量陈烈等人，见他们坐姿挺拔，身材魁梧，隐隐有种锋芒气势。这一看就是军中老行伍，绝非等闲之辈。

    乔县令越想越觉得是，一颗小心肝怦怦乱跳。若是自己能够搭上这条线，今后岂不飞黄腾达？

    不能急，这件事急不来，摸清楚情况再来计较。他忙端起杯子喝了口茶平复下心情，也暗自告诫。和颜悦色地看一点陈烈几人，笑呵呵地问：“不知能否跟本官详细说说昨晚贼人袭击经过？”

    “那是自然！”陈烈笑着回应，咳嗽几声，清了清嗓子。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只字不提，言简意赅，把昨天晚上发生的贼人袭击一五一十地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