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降临者与回归者

    就在黑色火焰之门对面的身影，即将强行降临的时候，地宫之中突然响起了李往矣的声音。

    而后李往矣就一掌拍向了黑色火焰之门。

    送出黑色火焰印记的黑十五、黑十七、胡姬、黑天蝙蝠，已经瘫倒在地，根本无力阻止。

    轰！

    巨大的黑色火焰之门崩塌了，那已经踏过来的半只大腿，随之断裂，遗留在了人间。

    火焰之门对面的存在，愤怒地大吼起来，嚎叫声穿透了岁月障壁，震得地上的胡姬四人神魂震颤、口鼻流血。

    大伤初愈的鹤谷老先生，则被李往矣以浩然清风护住，未有影响。

    任凭火焰之门对面的存在，如何愤怒，也没有任何办法，穿越之门已经被李往矣一掌击溃，瞬间便已彻底崩塌，消失在空中。

    只剩一条充满恐怖气息的大腿，掉落地上。

    落地之后，这截大腿竟然还有生机，蠢蠢欲动想要攻击附近的敌人，被李往矣直接点起一团大洲神火，将它烤了。

    不一会儿，恐怖大腿便化作了灰烬，然后被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幽风，给扬了。

    看到这一幕，胡姬、黑十五四人，都面如死灰。

    竟然连火焰之门对面的大人，也折辱于李往矣之手，实在是让他们太受打击了。

    而李往矣则通过神火燃烧，知道火焰之门对面的存在，乃是一尊堪比十三境的恐怖存在。

    如果对方完整穿越过来，当下的他还真不是对手。

    同时李往矣也明白了胡姬等人，献祭仪式的目的为何。

    黑暗仙朝竟然拥有九座仙城，这九座仙朝必须分别降临到九大洲，才能彻底吞噬九洲气运，进而灭绝人间万灵？

    若事实真个如此，那人间天地的局势，便要比预想中的好一些。

    至少有希望将战场，局限于若干大洲，而不是九洲开花，全面倾覆。

    想到这里，李往矣再看向胡姬四人的目光，便变得冷锐起来。

    “你们四个，两个妖圣，两位人族大圣，皆是人间天地所生所养，居然主动投靠黑暗仙朝，充当人奸？简直不可饶恕。”

    李往矣叱喝完，直接出手。

    伴随几道八极剑光闪耀，二人二妖断裂成了八截，无有一丝神念和残魂留下，已献出黑色火焰印记，失去大道本源的他们，没有任何反抗之力。

    或许是因为已然投靠黑暗仙朝，他们死后，没有圣人血雨出现。

    偌大的幽暗地宫里，只剩下李往矣和鹤谷老先生两人。

    看着断裂成八截的二人二妖，鹤谷老先生也很是感慨。

    “浩劫已至，人间九洲已迎来万年未有之乱局，不知道还会有多少生灵，控制不住心中的恐惧或者贪婪，甘愿充当黑暗仙朝攻掠九大洲的马前卒……”

    这种情况总是难免的，李往矣也懒得在意，反正遇上了，全部扫除就是。

    不过他心里有个疑惑，问道：“鹤谷先生，晚辈观西北大洲上空降临的黑暗仙城，以为其势虽盛，却未必真的不可阻挡。”

    “就算是九座黑暗仙城同时降临，人间也应该有一战之力才对。”

    “这黑暗仙朝真的能够覆灭人间亿万生灵吗？”

    “神主娘娘与韩老夫子、剑苍生等人间至强者，何需决然上天？至圣先师、道祖、佛祖、武祖、剑帝等百家祖师，又何必远游域外？”

    鹤谷老先生看到他这神情，叹了一口气道：“人间天地面临灭顶之灾，这是毋庸置疑的，要不然从至圣先师到神主娘娘等一批又一批至强者，也不用为了争得一线生机苦心孤诣，踏上各种道路。”

    “此次终极浩劫，远胜于诸古纪元终末时期的黑暗动乱，若是撑不过去，那人间天地便是下一個大赤天、碧落天、离恨天，闻名与大道生机，彻底断绝。”

    “至于为何会如此，此次浩劫的真正大恐怖，我却不可说与你听，等你踏出了那一步，成为大道无暇的圣人，自会知晓。”

    见李往矣一副“又是如此”的表情，老先生补充道：“当然，你要是实在想提前知道，便去寻太虚老龟吧，听说你参与了最近一次的洄游之旅，当知晓它是何方神圣。”

    李往矣讶然道：“不瞒前辈，晚辈此番南下中洲，便是要群寻太虚老龟。”

    鹤谷老先生温言笑道：“整个人间，只有它能担得起这份因果，如果你能说动它的话，便可知晓一切。”

    “否则你只能等成为大道圣人之后，自行领会。”

    “没有无暇大道圣域，接不住天机泄露带来的劫火，哪怕气运深厚如你也不行。”

    李往矣点点头，看来他还是得走一趟灵龟小镇。

    说完正事，李往矣便要将一千童男童女，从【儒世界】中放出来。

    不过当他先放出小猫妖妙妙的时候，却发生了一件意外之事，之前只身南下时，大海之上遇到的那位看似亲切平和，实则为邪魔大妖的老婆婆，竟然跟着小猫妖一起出来了。

    当初为了破解老婆婆布下的无数重妖邪大阵，李往矣直接将她送进了【儒世界】之中，并通过她流露出来的神念，在里面捏出了她的孙女丫丫，好让其安心呆在里面。

    没想到此时，她却满面笑容地一手提着花篮，一手牵着小猫妖，一起出来了。

    当初海上那些邪界大阵散去后，李往矣从她身上，察觉到了几丝疑似异域和岁月长河的气息，怀疑她来自岁月长河，或者自域外归来。

    正值黑暗仙朝自历史尘埃降临之际，这位境界高深莫测，来历神秘的老婆婆，却主动从【儒世界】中出来……

    李往矣不由得戒备起来，这还是他入世以来，遇到的最棘手的一位存在。

    然而老婆婆却根本不看她，眼里只有小猫妖，整个人充满了慈祥和蔼的光辉。

    李往矣看向小猫妖，暗中传音道：“妙妙，这位婆婆是……”

    小猫妖小圆脸上绽开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回道：“李先生，这位婆婆说她是我的祖母，我虽然不认得她，却也觉得她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我一进到那个地方，婆婆就找了过来，还给了我许多好吃的。”

    “她知道我要出来，便跟着来了，李先生伱不要再把她关起来好不好？婆婆很可怜的。”

    李往矣讶然，没想到是这么一回事。

    老婆婆竟然将小猫妖认作了孙女，小猫妖也觉得她很熟悉？

    难道是又一起转世轮回？

    可天地间真有这等事么，还这么巧？

    李往矣清声问道：“前辈，丫丫不是在里面么？为何把妙妙认作你的孙女？”

    老婆婆抬头瞥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里面那个并不是真正的丫丫，是你在哄我，妙妙才是我的丫丫。”

    呵，一点都不傻了？

    老婆婆又从花篮里，拿出几份糖果，塞进小猫妖手里，而后起身对李往矣道：“后生，多谢你利用那个那方小天地，去除了我的心头迷雾，又送我与妙妙团圆，我叫孟道婆，此番恩情，以后我会报还给你。”

    李往矣问道：“你要一直陪着妙妙？”

    孟道婆点头回道：“好不容易才寻得丫丫，老身自然不会再离开她。”

    李往矣却道：“我不能放你走，你杀戮太盛，充满了血光之灾，在将其净化之前，还得继续待在那方小天地里。”

    孟道婆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年轻人，虽然你的确不一般，超过了老身此前见过的大部分后生，但你想要留下我，却并不容易。”

    “况且——”

    看了一眼地面上那枚硕大无比的映照铜镜，孟道婆继续说道：“老身此次归来，除了寻找孙女外，便是为了对付这镜子里的人，你确定还要留下我么？”

    李往矣嘴巴微张，半晌后道：“前辈是说，您是从域外归来的？专门为了对付黑暗仙朝？”

    孟道婆点点头。

    “何以见得？”

    哗啦——

    孟道婆一抖手中花篮，原本平平无奇的花篮，瞬间化作了一件无上异宝，充满了异域空间的气息。

    从这浓郁的不同于人间天地的气息来看，这位的确是从异域归来的。

    见李往矣不再怀疑，孟道婆和颜笑道：“至于你说我身杀戮太盛，满身的血光之灾，包括此前布下的骷髅血海、邪界大阵，都是在域外斩杀邪魔外道时沾染、学得的，你总不能让老身遇到邪魔外道时束手待毙吧？”

    李往矣摇了摇头。

    “如此，可还有疑问？”

    “有。”

    “说。”

    “可还有其他人，会从域外归来？”

    孟道婆笑道：“其实域外是一个很大的范围，凡是人间天地之外，皆属于域外，譬如天外星域、大小阴间、各种未曾发觉的洞天福地、残破空间等等，难以一言以概之。”

    “所以你问我是否还会有其他人回归，老身只能没遇上。”

    “不过黑暗仙朝降临，岁月障壁被打破，天地界限受冲击，时空波澜散发出去，想来那些远走他域的大神通者们，不少都会回归吧。”

    李往矣不禁想起了深入大阴间的阿笑。

    不过他更关切的却是三教祖师，问道：“三教祖师与武祖、剑帝他们，是否也会回归？”

    孟道婆摇头道：“这我哪知道？别看老身在你这后生晚辈面前还能拿拿架子，与三教祖师、武祖、剑帝等天地至强者比起来，不过只是一只小虾婆。”

    李往矣默然，的确是他强人所难了。

    他随后说道：“晚辈没有问题了。”

    孟道婆脸上却笑意更浓，直接牵上小猫妖的手离去。

    即将踏出地宫之前，她丢下一句话：“多谢你救了妙妙，这份情老身也会记在心里。”

    小猫妖也回过头来道：“李先生，婆婆说要和我回青芒城看看娘和妹妹，等我看过了娘亲和妹妹，学好了本事，再来找先生！”

    李往矣点点头，微笑着目送她们“婆孙”离去。

    等她们彻底远去，李往矣便将鹤谷老先生，和一千童男童女放出。

    原本昏迷着的五百童男五百童女，在进入【儒世界】后，便苏醒过来了，正是担心他们会害怕，李往矣才让和善可亲的鹤谷老先生，进去接他们。

    这些童男童女，大不过五六岁，小则只有二三岁，被掳来后受了不小的惊吓，需要安抚。

    而年轻时当过学塾先生的鹤谷老先生，便很擅长做这事。

    此时回到人间，一千童男童女便一起聚集在老先生身边，喜笑颜开，连幽暗的地宫也不怕了。

    “前辈，晚辈只是投影过来，还需返回原地，并要将这里发生的事，通知杏坛和各大圣地，这些小妹妹小弟弟便交给您了。”

    说完李往矣的身影便消散了，根本不给鹤谷先生拒绝的机会。

    鹤谷老先生独对着一千个娃娃，顿感头疼。

    要将他们一个个送回爹娘身边，可是一件辛苦的差事，不过当看到娃娃们脸上的灿烂笑容，老先生心里又顿时美了起来。

    虽然辛苦，却乐意之至。

    ……

    李往矣返回了驴车上，将地宫里发生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而后写就了几分密信，第一时间送去了杏坛、寒山书院、东蓬莱洲第一剑宗、南梦华洲道庭等各大洲圣地。

    九座黑暗仙城将降临九大洲，并需一定条件方能成功之事，关系重大，延误不得。

    柳浥尘和小芊君听完之后，也很是惊异。

    随后一行四人舍弃驴车，转乘大洲宝船南下，好早日赶到灵龟小镇。

    在登船没多久，少女云暮色归来了。

    柳浥尘恭敬见礼，小落则热情地迎了上去。

    ……

    就在大洲宝船平稳南下的时候，西行的萧野接到了北洲战盟发来的密信，邀请他北归，赴任战盟兵马大元帅一职。

    萧野思量了一下，直接探手破空，隔着数百里之远，便将苏谷雨的宗门遗物取回，然后北返。

    东蓬莱洲西海岸，裴合和秋池剑仙刚降下飞剑，便遇到了一群额头上带着黑色火焰印记的人，两人直接出剑。

    同一时间，跨海南下，返回西南天妖洲的少女仙龙一行，于海上遇袭，老山羊、苍翠老藤两头老妖战死，少女仙龙身负重伤，昏迷过去，由老山龟、黑秃鹫两头老妖护着，仓皇逃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