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泉看看自己的手,不再提出为什么相关的问题。
两人坐在长椅上,她注视着白言的眼睛,语气已经恢复平静:“可以再来一次吗?再让我碰一下。”
白言意味深长地摇摇头:“不行哦。我身边也有一位经常想对我动手动脚的女士,几乎每次触碰都算是奖励,要付出一定的代价。如果让你随意触碰,对她来说是否有些不公平?”
黄泉思考了下:“的确会不公平,那需要我做什么吗?”
“现在还不需要。”
白言站起身来,算算时间,差不多该去薄暮的时刻找小雅她们的时候了。
他回头看向黄泉,扬起嘴角,笑意内含温和:“你来这里不是还有其他事情要做吗?我们可以之后慢慢聊。你的路还很长不是吗?”
“嗯。”
黄泉来到这里,是要为一名逝者的故事划上圆满的句号,所以她想找到那位逝者的故人或者故人的后人。
黄泉也站起身来,注视着白言那深邃的黑眸:“我在寻找之前留在匹诺康尼的无名客,你知道他们在哪吗?”
“我知道,但是我现在不准备过去。需要我带你过去吗?”
黄泉没有及时回答,而是低头在身上翻找起什么,找了数秒什么都没找到,只好抬头:“桃子,没有了。报酬你想要什么?”
白言摇头:“不用报酬,只是顺路罢了。我也想为那两位的生命在最后一页划上句号。”
对于眼前这唯一不是,黄泉十分好奇,因为[虚无]的影响,她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如此强烈的情绪波动了。
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面无表情地问道:“你会去找他们,是因为你是无名客吗?”
白言微笑应答:“阿基维利可从不承认我是无名客,毕竟我最初登上列车的目的是祂。”
说着,白言迈步离去,头也不回地轻轻举起手,朝她挥了挥:
“下次再见了,芽衣小姐。”
他的步伐迈得很慢,却在话音落罢之后的三两步后,消失在了不远处。
听到那句告别的话,黄泉刚刚愣了一下,以至于刚才她没有及时开口问出:你怎么知道这个名字?
白言离开后,黄泉没有马上离开艾迪恩公园,而是坐回公园的长椅上,思考起刚才的问题。
她不清楚对方是从何得知她的本名的,但是另一句话中存在着线索。
“阿基维利……”
他说他登上列车最初的目的是[开拓]星神阿基维利。
黄泉能感觉到,对方是……
想到这里,黄泉耳边突然传来柔和的女声:“祂是一个远比令使强大的存在。以你敏锐的感知力,应该早就发现不对劲了。”
她转过头来,一名女子出现在她面前。
黄泉看着眼前身材高挑,淡紫发的占卜师:“我记得你,优雅端庄的忆者。那支舞…让我感到亲切和怀念。”
黑天鹅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很高兴能得到你的赞美。”
“你知道他的事情吗?”黄泉直入主题,问道。
黄泉觉得自己今天发出的疑问比上个月放一起都多,虽然她记不清自己上个月问过别人什么了。
黑天鹅说谜语一样回答:“这片寰宇很多人都知道他的事情,只是不知道他是他而已。”
黄泉解开谜语:“你是说他是某个有名的人,但是很多人不知道他的身份。”
“没错。”
黑天鹅露出赞赏的笑容。
“你很了解他吗?你进入过他的记忆?”
面对黄泉的追问,黑天鹅只能遗憾地摇摇头:“哪怕是一位[记忆]令使,就算能够进入其中,精神也是绝对无法承受的。”
忆者摒弃肉身,若精神受到致命伤害,下场会如何可想而知。
黑天鹅柔声为黄泉解释道:“你也察觉到了,他的意念强大到可以直接影响匹诺康尼的梦境,不依靠[记忆]相关的力量,却可以肆意操纵构成梦境的忆质。像这样的存在,匹诺康尼现在有两位。”
“两位?”
“没错。”黑天鹅点头,“我现在只知道另一位现在还在这片梦境,不知道对方的具体方位,也不知道对方做了什么。但如果没有猜错,七休日应该就是那位幕后的手笔。依据行事方式可以判断出对方的身份。”
黄泉看着艾迪恩公园中的笑颜满面的人们,简单判断:“肆意的狂欢,是……”
“嘘~”
黑天鹅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在黄泉把那些词汇说出来之前,打断了她的话。
在黄泉带有一丝疑惑的目光下,黑天鹅再次负责解释道:“距离这么近,如果不想引起对方的注意,就不要去呼唤对方的名讳。”
“多谢提醒。”
黑天鹅提醒到这个份上,黄泉已经猜到了如今在匹诺康尼的这两位是谁了。
只是简单的触碰,就可以肯定她[生命]的意义,让她恢复因失去意义而褪色的视野。
可惜的是只有一瞬,对方应该有办法可以让她完全恢复视野,只是祂并没有这么做。
是因为报酬不够吗?
祂想要得到的东西很多都是唾手可得,她手中并没有特别的报酬可以提供给祂。
这点对方应该比自己更清楚。触碰,再见,对方一定有什么目的,只是她现在无从得知。
“在考虑祂的事情吗?”
黑天鹅转过身来,看着艾迪恩公园里人们欢乐的景象:“你对眼前的这幅场景怎么看呢?”
如今的匹诺康尼前所未有的欢乐,处处都充满了欢笑声。
黄泉从思考中走出来,疑似回答黑天鹅的问题:“它汇聚了一些生命的喜悦与甜美,也同样脆弱易逝……这种遗憾无可奈何,便由它去吧。”
“你是说这幅景色?”黑天鹅转过身来看着她,等待她的进一步解释。
微风轻抚紫色的长发,黄泉的脸上毫无波澜,依然平静如水:“我在说桃子。你有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