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四章 世界（6K）

    短暂的学院高层讨论会结束，江源回到了自己位于教职工区的别墅，距离出发还有七天，摩尼亚赫号在路过日岛时还有一项机密任务要配合执行，叶胜和酒德亚纪在跟路明非完成接触后就立即撤回到了任务状态。

    夜色如水，别墅里昏暗的不见人影，月光暗淡，自由一日的余音刚刚消散，在没有路明非加入的情况下，楚子航取得了战斗的胜利，恺撒对加图索有着更甚家族本身的重要性，但这份重要性和实力无关，他的强弱都不影响大局。

    七天时间，江源准备结束对斩赤世界的攻占，八千矛目前的位格是次代种的权能级，这种程度显然还不够扭曲完整的世界，他打算亲自动手。

    心分二用，江源操控着未来身留守原地，自己踏过星门。

    ……

    斩赤世界，新帝国，帝都。

    距离旧有秩序覆灭，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年多，由于对贵族封地的大规模回收，暗处的叛乱一直未曾停歇，大将军艾斯德斯从新帝国成立开始，就没回过中枢，源源不断的战争满足着她的欲望。

    帝都当前恢复了繁华，二十四座空中信号站在周围云层上悬浮，这是诺亚方舟建立的智能管理系统，它的本质是言灵，在主人准许的情况下，可以对此界进行干涉。

    按照基本方案，这座世界未来的主要目的是繁衍人口，因此农业和工业都是重中之重，不过其余科技都将由诺亚方舟掌控，严禁私自扩散和传播。

    江源于皇宫现身，今日没有皇廷会议，时任太阁长的提乌斯正在跟代理皇帝赤瞳汇报政务，即便对方是自己的女儿，他也表现地十分郑重。

    “可以开始了。”

    提乌斯侧头，诺尔的到来没有任何前兆，这些日子弟弟很少出面，基本只交代和约定之日有关的事情。

    “好久不见。”

    “叔叔。”赤瞳起身捏住裙角，别扭地行了一个贵族的见面礼，她还是不太适应这种繁文缛节，妖刀村雨还挂在腰间。

    王座旁边不起眼的地方，黑瞳高兴地招手，作为保护姐姐的秘密部队首领，她习惯待在阴影里。

    江源颔首，平静地回应三人道：“好久不见，接下来是对这个世界的一统，新帝国需要改组，最起码你们几个要从事务中抽身，我计划成立教会，由兄长担任教宗，赤瞳来当圣女，平时代行皇帝职能，黑瞳的话，审判长，其他太阁成员出任红衣主教。”

    提乌斯问道，“你志在神明?”

    “真神，我的真名里有提乌斯这个家族名。”江源说：“改组很有必要，将民众的信仰集中于我，教国的形式对比起来要更合适一些。”

    “我没意见。”提乌斯果断同意，他的理想是让家族焕发荣光，诺尔保留了提乌斯的家族名，他比谁都想对方成长到更高的层次。

    “那新帝国也得换个称呼吧。”赤瞳说。

    “光明帝国。”江源说完消失。

    提乌斯：“……”

    好一个身斜不怕影子正。

    赤瞳看向父亲，她总觉得这个称呼并不光明，一般都是坏人才倾向于包装。

    “大概是诺尔觉得有趣吧。”

    提乌斯摇了摇头。

    高空，江源闭上眼睛，体内黄泉之国的血肉高塔中，神国自动产能器——永恒之炉全力运转，不息的能量外溢天地被拥有者接收，紧接着他启动了创生权柄，将能量转化为基础物质注入身躯。

    骨血增殖，龙鳞诞生，龙尾向后伸出，颤动时掀起无边狂风，一头体长数百米的黑色巨龙横贯天际，六只庞大的羽翼展开，在向上进化的过程中，祂早已脱离了血系源头天空与风的束缚。

    与此同时，数十座空间洞从帝都周围浮现，不死军团和皇帝近卫从里面列装走出，随行的还有各式各样的运输工具和电子设备，诺亚方舟将在这里建立调控平台。

    一枚黑球从巨龙的利爪上脱离，裹挟着大量石块在空中汇聚，搭建完方舟平台后，巨龙甩尾，云层随之崩散，轮回权柄缔造出的无数黑刺迸射至世界各地，上面携带着空间权能的符文。

    当黑刺落地，类似空间传送阵的炼金矩阵铺开，这是空间权能和创生权柄联合催生的效果，唯有沾染祂气息的人经过诺亚方舟批准方能通过。

    四十万皇帝近卫开始清扫光明帝国境内的残存反叛势力，三百万不死军团侵入各个原住民国度，装备和人数上的优势抹平了超凡差距。

    六翼振动，轰鸣声响彻天地，巨龙极速飞行，在短短时间内便抵达了西方三王国地区，元素权柄发动，毁灭的元素乱流依次席卷三座王都，即便是将军级存在，在这种伟力下也无法反抗。

    接下来则是对超级危险种的扑杀，力之权柄加持，感知扩散，巨龙从北到南，从西到东，历时四天，一寸寸地检查着每一处土地。

    在南方云层深处，祂遇见了一只长龙，恐怖的巨力轰出，群山和长龙瞬间崩灭，没有战斗过程，超级危险种塑造出来的咒毒对大多数次代种无效，这些源头位格最多相当于三代种，尽管体型庞大，能力奇异，但是不掌握权能和权柄，在部分涉及规则的力量面前，两种特异都没有意义。

    世界重塑的第五日，经过高强度的战火，局面初步得到控制，一千零八十四座空中信号站布满世界的各个角落，诺尔圣都的生产力已经被提升到了极限，这是之前积累的底蕴。

    最终，巨龙对月球释放了轮回权柄，根据镜映的意象原理，无限月读发动，尘世除了三人之外，都被幻术干涉，提乌斯和赤瞳黑瞳还有着实力提升的必要，祂没有影响他们的精神，当然，各自一道权柄级天照是少不了的，作为照顾的对立面，背叛的下场是罪无可恕。

    巨龙咆哮，声音越过山脉和海洋，这是皇帝的号令，所有身处幻术中的人尽数动了起来，不死军团以分队的形式随行，地毯式的搜查着异常。

    在眼下这道无限月读中，只有一种人能够豁免影响，那就是被世界赋予使命，承担其相应位格的工具人。

    由于祂的清理重塑是突然发动，世界在感受到危机后只能临时作出应对，没有时间和余地来引导安排，工具人处于社会罗网中的可能性大大增加，而幻术就像是在侵染蛛丝，进而捕捉猎物。

    五分四十秒后，诺亚方舟传来汇报，巨龙的躯体向内坍塌，江源睁开眼睛，以极速朝着三大王国之一降落。

    边缘小镇，这是一处男爵领的封地，博莱特男爵的次子在毁灭日开始的当天得到了一件炼金术杰作，名为兵塔，一切都是机缘巧合。

    兵塔的创造者是西方三王国未曾分崩离析前，皇廷最后一任贤者的毕生成果，可以通过投入金币来产出士兵，这些士兵的忠诚度不会降低，因为本质和魔象相同。

    尘世的金币代表着价值，将这份价值转化为同等的材料，进而由兵塔炼成，这是底层逻辑和原理。

    江源在提取兵塔的创意和想法后将其捏碎，这种小东西对他来说没什么难度，两次世界旅行之前就能做到，不过创意是生灵的智慧，具备一定借鉴意义，而且兵塔的制作原料不算珍稀，通用性比较强，甚至不需要星象辅助。

    男爵次子博罗此时被捆在十字架上，诺亚方舟下达的判决是亵渎罪，至于罪行都有什么以及具体力度如何，某人都没关注。

    靠近之后，江源在博罗身上感受到了浓郁的命运之力。

    这种力量可以有效地适应周围条件，通过各种巧合塑造出利于工具人成长进步的环境。

    江源伸手扣住了这位次子的头部，轮回权柄里人间道有抽离目标灵魂的能力，而饿鬼道在集合了冥遁和查克拉吸收术等技能后，汲取程度得到了大幅增强。

    不到片刻，博罗的灵魂涌现，世界意识急于撤走工具人身上能够让天地同力的能量，但他没给对方机会，借助“主角”的这个端口，世界蕴含的命运之力被疯狂汲取。

    命运之力和源能几乎属于同层次，转化非常困难，短时间内世界已经无法再创造工具。

    博罗的灵魂在失去庇护后崩溃，所谓的命运也被凝聚成了一枚硬币，这种素材有着很多种用途，而且相当珍贵。

    天空下起血雨，世界在怒号，在预言领域，此乃天变之象，如果三大王国还健在，预言系的炼金师们会督促国王尽快做出应对，但既然连王国都已经泯灭，怒号就只是无力的吼叫而已。

    江源召唤黄泉之国，诺大的空间和尘世重叠，并迅速扩张出去。

    不过鉴于完成世界的规模，吞噬完毕的预计时间将会是十年。

    要是情况正常，在这段相当于末日倒计时的时间里，会有一个又一个勇者带着宿命来讨伐他这位敌人，但随着博罗的死，一切成灰。

    “十年，太长了。”

    江源吞掉了一枚世界心血果，时空变幻，他陡然来到二十年前，然后径直前往北方极点，开始从四方同化世界，这个剧烈的过程导致北方寒冷气流被迫南下。

    没有存在可以对他造成威胁，计划进展的非常顺利，在十年时间即将来到的时候，黄泉之国彻底笼罩了这个世界。

    江源吞掉最后一枚心血果回到毁灭日开始的时间点，避免悖论发生，继而产生未知影响。

    第七日，黑暗降临大地，生无衍混庭的存在定义能力释放，所有大陆都被主宰者聚合到了一起，光明帝国位于唯一大陆的正中间，俯瞰万灵。

    而在帝都北方，一座万丈高山隆起，全部的超级危险种尸体以及特级危险种在此地汇聚，留下那些普通生物让诺亚方舟负责圈养，为民众提供肉类。

    鬼芽罗之术的衍生技术得到应用，在创生权柄的支持下，崭新的嵌合体出现，被存在定义为恒定忠诚。

    因为它是无数生命的集合，加之主人兼缔造者的特性影响，不死权能应运而生，等同于完整的次代种，只不过发展方向是抗揍的路子，外形是巨大的三头犬，每个头颅都有山峰般大小。

    江源抹除了嵌合体伴生的真灵和意识，将其赐予言灵诺亚方舟，作为对方活动的躯体。

    “主人。”三头犬在万丈高山上活动着身体，蹦跳之间，岩石抖动碎裂。

    “有些事你不用提，该有的都会有。”

    嗷呜～

    响亮的狼嚎声在高空回荡。

    江源一拳将它砸进裂缝中，这种轻拳还不至于让三头犬的躯体死亡。

    “安静点，记得把这个世界的结构优化，平时记得考虑他们仨的意见和想法，同事之间保持和谐，我不管伱们私底下怎么想，至少表面如此，别浪费我的精力。”

    “明白。”诺亚吐着舌头回答，新鲜的嗅觉让它极度喜悦，这份恩赐无以言表，拥有了生物肉体后，情绪得以浮现。

    “去干活。”

    江源目送诺亚翻滚着下山，这家伙本身是自己的言灵，换而言之随时都能重启格式化，只不过他一直开着，从没用过，长时间保持一项言灵的运转，问题有，但不大，平时日常进食三餐就是为了弥补这方面消耗。

    而当吞噬成功结束，“叶”这个点计量单位就不合适了，数据在霎那间变得难以估测，直到他将单位改成“赤”。

    黄泉神国继承了生无衍混庭的特性，随着神国收入体内，碎片世界那部分的末日倒计时停止，同时，浩瀚星空在江源眼前浮现。

    他站在世界原本的位置，世界消失的一刹那，月球解裂，太阳熄灭，群星黯淡无光，一切都在走向末路。

    江源使用轮回权柄，人间道提取着斩赤世界意识中的信息，半晌，此处宇宙衰亡涣散，就像是幕布拉开，真相浮现，繁星再度闪烁。

    根据世界情报，无垠虚空是一切所在，具备生灵和意志的世界非常稀有，否则就只是星体。

    在这片虚无中游弋着虚空巨兽，祂们没有理智，无尽的疯狂催动着祂们破坏世界吞噬残骸，为求自保，世界在诞生的时候会本能地将自身藏起来，没入虚空深层，形成以自己为中心的宇宙，这比较符合炼金领域的“神秘地心说”。

    唯有真神等阶以神权铁律和世界之重能对虚空巨兽造成绝对的致命伤害，因此每个世界都致力于进化能级培养保护者，前提是这位保护者归属世界，双方互相钳制。

    无论真神，还是虚空巨兽都无法发现隐藏良好的世界，从外表上，藏身之地也是虚空，没有差别。

    因此世界坐标是无垠虚空中最昂贵的东西之一。

    值得一提的是，有些世界会联合起来，宇宙合并形成多元，为得是集合力量，如果培养失败再被发现，那也只能是死的有些尊严，其他的还有塑造平行时间线，表里镜面等多种世界进化方式。

    江源目光远眺，世界形成藏身宇宙后，内部星空便是无垠虚空的投影，对于科技侧生灵而言，只要没有精确探索星系外的能力，就察觉不到真相。

    而在无垠虚空中，有一座如同黑暗中火炬般耀眼的宏伟星辰。

    真世界，无需藏身，祂就那么赤裸裸在万界生灵眼中绽放光辉，横跨无法计数的时代，存在复数真正的神灵，诸多神国围绕其旋转，时刻猎杀着企图发起进攻的虚空巨兽。

    那里的诸神通常依靠真世界蕴养的生灵信仰和漫长时间的积累成就尊位。

    作为代价，信仰来源和真世界在神秘上密不可分，祂们没有离开的办法，这是培养的交换，但尊荣分毫不减，跟囚徒有着巨大差异。

    最强的自然是真世界本身，有一些诞生于周边的世界没得选，只能依附，从而失格，沦为生灵位面。

    至于和真世界同等级的世界还有没有，目前仍是未知，“赤”不知道。

    “弃族。”江源自语。

    路鸣泽说龙族是失败者，黑王尼德霍格执着于登神，诺顿渴望竖起战旗回到故乡。

    “龙族真神陨落后，自我放逐的一族。”

    突然，数道磅礴的波动袭来，江源抹除自身痕迹，转身踏入星门返回龙族世界，面对那种疯狂的虚空巨兽，不完全的半神仅能自保，几乎无法击杀，伤害不够，危险性大，除非他不要命了开始承载世界之重。

    某人走后不久，三头甚至看不清躯体长度的巨兽相互撞击，一颗星体缺少源能防御，直接崩碎成了无数陨石，祂们开始相互撕咬，同类亦是竞争对手。

    ……

    龙族世界。

    光线从阳台洒进来，未来身消失，江源重新回到了卡塞尔学院的别墅里。

    星门对那边同步时间流以赤世界的“现在”为基点，穿梭十年没有造成影响，而星门的含金量经过此次发现，骤然上升。

    江源拿出电话，上面是数十个未接来电，这周的炼金星象学出勤率满值，但教授没去，风纪委员会下辖的教务规划室很着急，可惜，当时他忙着扑杀超级危险种，没功夫回应。

    进入守夜人网站，找到教职工考试安排栏目，登记了原定期末考试取消的决定，虽然他本来就没打算组织，但此刻可以用来弥补工作上的失误。

    聊胜于无的星光涌来。

    “主人，曼斯教授给您留言，明早五点在指定海域汇合，学院的专机已经就位。”诺亚方舟说道，黄泉神国那边的事情很重要，不过它的第一责任始终是给主人提供便利，两者没有可比性。

    “我知道了。”

    江源直接以思念波通知夏弥，对方正在卧室追剧，两名室友分别跟学生会和狮心会会长工作，只有她这个教授助理最悠闲。

    将死人镰塞进神国，江源出发去内部起落台，榨干“赤”后，他得到的情报相当可观。

    真神由七部分组成。

    神力：能量。

    神躯：肉体强度。

    神性：神秘特性。

    神权：规则。

    神职：象征。

    神火：真灵

    神国：居所与底蕴。

    当肉体和能量都抵达一定限度，汲取外界足够的神秘特性注入到权柄中，质变催生神权铁律，行使与神权相应的规则，成为其象征拥有神职，再跟世界融合使得真灵擢升，进而点燃神火，整套流程就是真神仪式。

    除却神国和神火外，拥有五部分中的任意一项就是准神，而神国最难，但对某人而言却相对简单，目前还未擢升真灵是因为躯体强度不足。

    专机停在卡塞尔学院的一处起落点，江源登机，这次的乘务人员都是真人，由学院安排，事关龙王的计划极为重要，就连各校董都没有单独涉及的权力。

    起飞前五分钟，夏弥才小跑着过来，因为行动中势必要进行大量活动，她这回只穿了普通的宽松牛仔裤和运动外套，头发随意束成高马尾，宿舍制式发卡挂在侧额上方，然后背着一人高的史迪仔玩偶登机。

    夏弥用眼神询问，江源颔首。

    “猜对了。”

    这次走他俩就没机会再正常回来了，因此玩偶带的很正确。

    机组成员迅速进入状态，飞机消失在了卡塞尔学院的上空。

    夏弥抱着史迪仔，朝某人小声问道：“玩偶到时候怎么放，别弄坏了。”

    “看窗外。”

    “嗯?”

    夏弥转头看向窗外，乌黑的云层上是星空，只是比起太古时代朦胧很多。

    某个瞬间，她察觉到怀里的重量消失，低头一看，史迪仔玩偶已经不见踪影。

    “去哪儿了！?”

    江源闭目休息，抬手一拳抵住了夏弥推向肩膀的手掌，夏弥眉头一皱，觉得事情并不简单，腾出双手连续推出，但都被轻松挡下。

    体魄强度跟出手速度关系密切，双方在这方面的差距显然已经有了一层可悲的厚障壁。

    在乘务人员关注不到的角落，窗户极其细微的碎裂声响起，夏弥神色怏怏地坐好戴上眼罩，如果距离太近的话，根本没得打。

    “晚安……喽。”

    江源没有回应，未来身在黄泉神国内翻阅着从西方三王国收集而来的炼金术书籍，提炼里面有趣新奇的思路，争取在下次世界降临时，能捏出一个限制较低的外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