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二章 历史

    丽晶酒店。

    作为这座城市中唯一的五星级世界连锁酒店，占地规模和精致装横都在其次，重点是其相对突出的格调，就像神秘侧中的位格一样，它对其他住宿设施有着碾压般的优势，这也导致立晶、丽景之类仿照起名的店铺日益增多。

    专机在深夜抵达，校长特意从公账划出资金充当差旅费，毕竟秘党每年下拨的预算根本花不完，就算加图索恶意中断资金链，也还有众多龙血家族在排队。

    此次的招生队伍有四人，以梅斯卡尔教授为首，助理夏之原弥，面试官叶胜和酒德亚纪，后两位是执行部近几年最优秀的年轻专员，昂热明显在为下一名天命屠龙者铺路，考虑到施耐德随时都有可能崩溃的身体，未来接手执行部的人势必要保证和阵营领袖站在一起。

    宽敞的顶层套房内，江源穿着浴衣从盥洗室出来，他相当注意尾部清洁，即便是在东京刚刚成为卧底的时候也是如此，因为这是自己原本并不熟悉的部分，对于龙族而言，无论是维持龙躯平衡，还是防御身后袭击，乃至在交战中出其不意，尾巴都有很重要的地位。

    “下次在这里集合需要得到我的许可。”

    江源从客厅走过，径直去冰箱取酒，两只混血种和一位纯血君主坐在沙发上，他不用想也知道这种行为是谁在撺掇，毕竟两个年轻人大概还没有不告而入的勇气，刚毕业的他们保留着很高的素质，不像某弥，依靠自身能力过去经常闯入尼伯龙根的她在这方面早就是老油条了。

    夏弥脸色非常自然，举起手机拍了两张照片，由诺尔集团和洛朗家族联手缔造的信息产业巨头在半年前已经向全世界铺开了业务，新式智能机在市场上横冲直撞，可以预见领域变革即将到来。

    手机没有摄像静音，咔嚓声吓了旁边的酒德亚纪一跳，她侧头看向地下男朋友，对方脸上充满了羡慕的表情，教授身上的肌肉流畅而又具备蓬勃的爆发力，就算是浴衣也无法完全遮盖，这是生命强度的一种体现。

    “咳。”酒德亚纪提醒。

    “教授，按照校长的意思，我们这次来的目标只有S级的路明非，但按照过去三个月观察员的报告来看，他尚且没有察觉到世界暗面的状况，考虑到接受能力，我计划组织一场招生会，邀请他的同学们可以有效减轻不安。”叶胜回过神说道。

    “麻烦，我的时间很宝贵。”江源回答，虽然那个班的同学他都认识，但算不上熟稔，总而言之忽视即可，自己在仕兰上学的时候旷课是家常便饭。

    “组织一次抽奖?路明非的婶婶对这种活动估计没有抵抗力。”叶胜再次提议。

    “直接绑架吧。”江源说。

    叶胜：“……”

    那他这个面试官的意义在哪里。

    江源走过去拍着对方的肩膀，空间权能暗中留下标记，说道：“我们需要的是天命屠龙者，你是东夏出身，应该知道天命代表着什么，无论如何，他都会走到注定的终点，挥舞刀剑和龙类厮杀，既然如此，不妨将过程简化一些。”

    “如果他反抗呢。”叶胜呆呆道。

    “不会，陈墨瞳对他个人信息的侧写里，路明非是逆来顺受的性子。”

    ……

    周一，上学党上学。

    清晨阳光明媚，路明非走在路上，看上去有点无精打采。

    高考临近，复习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但是越紧迫他越是不想学习。

    昨天名为卡塞尔的大学寄来邀请函，尽管查了半宿，却还是没找到官网，伴随信件送到的还有一台最新款的触摸屏手机，拨打梅斯卡尔教授的电话号码后，对面无人接听。

    他有理由怀疑这是一种新型的诈骗方式，不过这种诺尔手机相当昂贵，所以事情还在两可之间。

    街道拐角，一辆黑色的七座商务车停在路边，当路明非走过的时候，车门轰然打开，一个带着明显日岛风格的女孩慌慌张张地下来，极快的扫视一周，直接躲到最近的男孩后面。

    跟着下来的男人身穿黑色风衣，墨镜一看就不是好人，说出来的话也相当符合身份。

    “还不赶紧动手。”叶胜说道。

    路明非感觉后颈一紧，心想大哥我这儿正等着上学呢，高考在即，老师都说决定人生命运呢，你这么有本事直接让高考推迟两天呗，真能办到，动不动还不是都听你的。

    没什么用却无法遏制的想法在脑海里翻涌，下一秒，剧烈的眩晕感浮现，路明非向前踉跄两步，直接摔进叶胜怀里。

    酒德亚纪脸色愧疚，将注射器塞回口袋，本来这是她一个人就能完成的任务，但良心实在备受煎熬，名单上的S级在实战中弱的像只兔子，跟普通高中生没什么两样。

    两人带着小白兔上车，驾驶座上的夏弥踩下油门弹射起步，商务车眨眼间消失在拐角。

    有路人见此情景选择拨动了电话，对面传来诺亚方舟经过变音的耐心询问声。

    ……

    等到路明非意识恢复，景色已经变幻，窗外翠绿山脉不停倒退，空气中传来熏香的味道，尚未来得及睁眼，不远处就有人开口道：

    “醒了就别睡了。”

    “源哥！?”

    路明非瞬间坐直身体，左顾右盼，可惜周围没有老同学的影子，只有一名欧洲裔男人，还有一位漂亮的像是妖精的女孩。

    夏弥笑得眉眼仿佛月牙，扭头看向某人，江源面无表情地说：“谁也救不了伱，路明非，你已经被选中了，我们目前在前往训练基地的专列上，从现在开始，你应该学会和过去的一切告别。”

    路明非的第一个念头是没有自己陈雯雯该怎么办，失去丈夫的女人如何在乱世中生存下来，可转念一想，老婆已经决定和赵先生跑了，那安全估计没问题。

    “不对！”路明非大惊，“选中我不需要考虑我的意见吗?”

    “我就是梅斯卡尔教授，关于你的选择，我决定跳过，有不满很正常，你可以反抗。”

    说完，一把由创生权柄铸造的砍刀摆了桌面上，事实证明，对于东夏高中生来说，这东西比枪械更有直观的威慑力。

    路明非缩了缩脖子，当街绑架，还在列车上公然携带砍刀，这伙雌雄盗匪显然无法无天，如今只能期待叔叔能及时发现了。

    “不用奢望，今天早上仕兰高中附近发生了一起严重车祸，索性只有一名路人学生不幸遇难。”

    江源将集团出产的平板横推过去，上面循环播放着当地电视台的报道，一名中年男人抱着血肉模糊的男孩号啕大哭，根本顾不上形象，旁边体重稍微超出正常人水平的孩子正在安慰默默掉眼泪的妇女，周遭挤满了围观群众。

    路明非颤颤巍巍地指着两名罪犯，这种东厂的风格到底是怎么回事，就没人来审判这两个家伙么。

    江源收起平板，幻术和诺亚方舟几乎可以解决现代社会的任何问题，最多在加一点化妆来降低时间成本。

    “所以，你现在已经是一名死人了。”

    路明非闻言低头沉默，唯一值得庆幸地是，这世界上还是有人在乎自己的。

    “卡塞尔学院?”

    “基本正确。”夏弥接过话头，“我们是一所按照大学模式培养优秀人才的机构，在过去的漫长时间里一直为屠龙事业提供新鲜血液，诺玛判断你的血统等级是S级，每年有36000美元的助学金，加油，学姐看好你哦。”

    “屠什么?”路明非呆滞地问。

    “屠龙。”夏弥没有丝毫介怀地说，只要芬里厄和某人不死在混血种手上，那她和人类就仅仅是阵营矛盾，彼此生死相向也无可非议。

    路明非看向所谓的教授，您的伙伴精神已经不正常了，建议赶紧去传染病科看一下，这是为了大家着想。

    “鉴于我们投入的精力，你有理由相信事情的真实性，而且我认为面对新鲜事物，判断真假的优先级不该唯一，你首先要考虑万一的可能性下，生活出现迥异变化后对自己的影响，以及自身在食物链中的地位，进而决定行动的程度和方向。”江源平静道：“简而言之，不如姑且当真。”

    “瞧瞧，哥哥，虽然我不太喜欢他，但这家伙的素养天生就适合丛林法则，龙之心，有这种心态的存在注定不凡。”

    不知何时，一名稚嫩的男孩出现在路明非旁边，周围的事物宛若静止，他衣装革履，连发梢都收拾得十分讲究，神情从容。

    夏弥犹疑地盯着男孩，目光里带着一丝尚未确定的惊愕，她的反应变慢了很多。江源照常打开酒水的瓶盖，将交谈空间让给这对“兄弟”。

    “连小孩都拐，你们还有没有良心。”路明非无法忽视桌面上的砍刀，只能嘀嘀咕咕。

    “他所言非虚，哥哥，这世界上真的有龙存在，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路鸣泽，当然，不是那个该死的小胖子。”路鸣泽脸上带着厌恶。

    窗外，列车行驶在一望无际的冰原上，高空猩红如血，山岳直刺天穹，覆盖着素白泛蓝的坚冰，暴雨滂沱，血水捶打地面，而在披挂冰雪的山岳顶端，巨龙陷入长眠，祂的漆黑双翼延至山脚，经久不息的欢呼声回荡，连世界仿佛都在庆祝祂的死亡。

    “黑王尼德霍格，祂被杀死在自己的王座上，胜利者称呼那一天为新时代，这是最古老皇帝的败亡史。”

    路明非几乎快要窒息了，男孩浓郁的悲伤像是液体般涌入鼻腔，他艰难道：“你和那条黑龙……是朋友?”

    “恰恰相反，没谁比我更想割掉祂的头颅。”路鸣泽顿时恢复正常。

    江源抿着梅斯卡尔，在这趟通往屠龙大本营卡塞尔学院的专属列车上，运载着炼金大师和天命屠龙者，但在场四位体内，却找不出一滴真正的人血。

    “呦，这不是长老阁下吗，还没死呐。”夏弥在确定对方身份后，难得阴阳怪气。

    “逆臣。”路鸣泽淡淡道。

    夏弥一拍桌子，浑身气势汹涌，眼神示意某人，“跟我上”和“快拦住我”两种意思处于量子态，最终的坍塌方向取决于臣子的选择。

    这回，路明非进入了静止中。

    江源思索，在夏之哀悼事件中，李雾月提到了长老会这个名词，通常来说，集会存在的意义是为了平衡分歧聚合力量，而裁断一切的皇帝显然和这种组织冲突，两者共存的概率不大。

    在一定程度上象征着龙族历史的北欧神话中，黑王尼德霍格并未与任何神明交战，祂啃断了世界树的树干，然后吞食众神尸首离去，这是独属于祂的胜利，如果战争有目的，那么毫无疑问是登神。

    在无根据的推测中，加入适量的时间流动，最终得出结论。

    龙族有很长的历史，最初时尼德霍格还没成为皇帝，那是一个长老会治理族群的时代，顶尖的龙族拥有神明的荣誉。

    诸神屹立山巅。

    后来，长老会内讧，具备水之权柄、雷之权柄、火之权柄等力量的存在交战，尼德霍格在其中扮演了未知角色，成为胜利者，并顺势晋升准神和族群皇帝。

    接下来则是登神，尼德霍格将诸神黄昏中没能彻底掌握的力量排出，也就是诸神遗留的精神能量，塑造出了白王，对方的定位是大祭司，负责在尘世代行意志，侍奉真神。

    但在突破的过程中，白王被憎恨意志干涉继而背叛，有一半的族裔选择跟随，长老会的势力还没完全覆灭。

    然后，白王战败，长老会势力遭遇毁灭性打击，短暂的双王共治时代结束，而双王同尊这种体系的意义，除了其中一方精力不足外，很难有别的可能。

    不过虽然白王战败，但黑王尼德霍格同样被干扰了登神进程，神国仪式反噬，体内吞食而来的力量暴走，不得已将火、雷、水等权柄排出，塑造出四位双生子，祂们继承了昔日神明的名字。

    与此同时，祂也成为了新龙族的血脉源头，直到伤势愈演愈烈，第二次背叛开始，长老会最后的力量加入并成功。

    正常情况下，黑王尼德霍格有了白王事件的经验，不会允许能威胁自己的力量存世，除非有掌控之外的因素影响。

    倘若身为长老的路鸣泽，将曾经同为长老的黑王视为逆乱者，那么黑王的臣子，毫无疑问就是逆臣。

    这种称呼的出发点不是皇帝，逆乱者的臣子简称逆臣，新龙族都是罪血。

    因为憎恨尼德霍格，所以他同样憎恨祂的子嗣们，有机会的话，不介意让这群家伙“皆当死去”。

    至于路明非的终点，无疑是复仇，将即将归来的黑王送回永寂，这是宿命的纠缠。

    还有一章预计三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