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二章 战机？

    而炊烟升起的四明港外，来了两个不速之客，两个帅大叔。

    “老李头，你也不行啊！江湖上都吹嘘你什么青衣独剑镇东海，结果呢？就这！？”一个发髻半黑半白的中年帅哥对着另一个气质潇洒的帅大叔说道。

    “你能不能别叫我老李头！！”青衣中年帅大叔显然不喜欢这个称呼。

    这二人，正是当年的三绝剑之二的青莲剑仙李太白和观澜山主墨观澜。

    “你不是吗？！”老墨头反问道。

    谎言不会伤人，真相才是快刀。

    你要说李太白剑法不行，他就是一笑了之；但你要喊他老李头，他一定会破防。

    纵然曾经是纵横天下的青莲剑仙也得承认，他已经是知天命的老头了。

    只是所修的心法让他们驻颜有术，看上去像三十岁的帅大叔一般。

    不想搭理这个不会说话的老墨头，老李头……李太白站在山峰之上俯视四明港。

    远处海面上的船只仍然在燃烧，尚未彻底沉没。

    四明港内的地面之上的鲜血尚未曾干涸。

    港口上空的寒鸦聚集、海雕振翅，对于下方的死亡的尸骸虎视眈眈，腐肉的香味正在引诱着他们。

    原本繁华的四明港，此时已然成了人间炼狱。

    “看来当年还是没有把这些倭奴杀得胆寒，竟然还有这样的狗胆！前来犯我神州！”

    曾经的李太白一人一剑，杀得东海倭寇胆寒，但凡是有些规模的倭寇都不敢靠近越州半步，生怕被李太白误会。

    这次的倭寇，竟然出动如此多的人马，显然不是东海的那群人；又或者说，东海的那群人觉得找到了足以抗衡李太白的靠山。

    “走！咱们去会会他们！”不等李太白继续说法，墨观澜便身影翩然而落，已然出现了七丈之外。

    墨观澜和李太白这个境界的剑法高手，在轻功方面的造诣也不会太低。

    虽然不如杨清源那般近乎于缩地成寸，空间折叠的轻功，但对于一般江湖人来说，已经是神乎其技了。

    德仁太子这次带了有七万人，在四明港登陆。

    其中五万是德仁太子的嫡系人马，还包含了一万的鬼武者，这是他手下最强的力量。

    除此之外，还有他临时收编的东海小股倭寇，两万余人。

    这些人是东瀛沿海一带的名主、庄官等阶层及失业人民，除沿海劫掠以外主要从事中日走私贸易，也可以将他们称为“海贼”！

    为首之人，则被称为“海贼王！”

    ……

    这其中的多股人马，被德仁太子收服，他们虽然不像德仁太子的近卫军那般训练有素，但也是极为凶狠的倭寇。

    故而德仁太子将他们也带上了！虽然战力不如他的近卫军，但是干扫荡劫掠的活，显然是这些倭寇更加专业。

    正在负责警戒的一队倭寇发现了两个中年剑客正在向此地走来，立时做出了反应。

    “你们，什么滴干活？！”一口流利的日普让人一听就知道是倭寇。

    “铿！”

    但是来人并没有说话，回答他们的是一道绚丽的剑光！

    “好美！”

    剑道，素来是东瀛武士所追求的大道，但无论再高深玄奥的剑道，这一剑之前，都会黯然失色。

    远处巡逻的倭寇看到了此地的异常，立刻大声高呼，“敌袭！敌袭！”

    一边狂呼，一面向着李太白和墨观澜两人围了过来。

    “老李头，要不试试？！”

    墨观澜瞥了李太白一眼，他们自从十年前之后，便再没有交过手了，今日正好以这些倭寇为棋子，斗上一局。

    “那就看看老墨头你这些年躲在山里有什么长进了！”

    “铿！”

    “铮！”

    两声剑鸣之后，两道剑光照亮天地！——

    晋阳城外，赵王军大营。

    张世美此时悠闲之中带着几分不甘。

    悠闲自然是因为赵王在白沟河一场堪称神迹的大捷，这一战，将周廷的平靖军的主力彻底打崩，张世美再也不用担心来自平靖军的威胁。

    他现在可以大摇大摆地将营寨安在晋阳城下，曹雪阳也不敢主动攻打。

    而这几分的不甘，自然也是来自赵王的白沟河大捷。

    大家跟着赵王起兵不就是因为有所追求吗？！谋个从龙之功，世袭爵位。

    这个时候，战功就显得尤为重要了！

    张世美原本就是赵王麾下第一大将，虽然之前邱福更受赵王喜爱，但是无法动摇张世美赵王军第一将的地位。

    可他这个赵王军第一大将，从开战到现在，并没有打出过太好看的战绩。甚至还没曹雪阳设计了，导致己方大将四死一擒，连朱士宏都被打伤。

    原本有邱福这个二傻子的对比，张世美虽然锐气被挫，但毕竟没有败得那么离谱，可这次赵王亲自出手了。而且这场大战赢得漂亮，这么一对比下来，就显得他和朱士宏很无能了！

    这样还如何能让赵王军中的其他将校心服，又如何能让赵王继续重用他？！

    由此，虽然张世美现在只有坚守便是胜利，但他内心深处还是想要和曹雪阳的龙武军打一场的。

    不管是摄取军功也好，为自己证明也好，他都想打一仗。

    就在张世美想办法说服自己的时候，朱士宏来添乱了！

    “世美兄！好消息！今日清晨，晋阳城上已经挂起了缟素白绫，连守城的士卒都换上了白色的袍服！”

    晋阳军的这些行为无疑在告诉张世美，他们已经知道了赵天麟战死的消息了。所以军中才会有这般反应。

    这是个机会，张世美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精芒！

    赵天麟的身份和地位在龙武军中乃至整个大周之中都是举足轻重的。

    他战死的消息，必然会对龙武军的士气产生巨大的影响。若是能够抓住这个机会，打出一轮漂亮的战斗，那对于张世美和朱士宏来说，都是极其渴求的战功。

    但张世美很快冷静了下来，并没有被这个消息以及对战功的渴望冲昏头脑。

    “曹雪阳虽然是女流之辈，但也是沙场宿将，用兵正奇相合，绝非等闲，我们能够想到的，她肯定也能够想到，这种时候，她是决然不会出城与我们交战的！”

    朱士宏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世美，咱们能不能想办法把曹雪阳逼出来！？”

    张世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逼出来，说得容易，这种情况下，曹雪阳怎么可能主动出来送死？！

    “士宏老弟，易地而处，你会出战吗？！”

    大家都不是二傻子，怎么可能在大军士气低落的时候，强行出战呢？！这跟送头有什么区别？！

    “你说得也有道理！除非有王爷的军令，否则我也不可能强行出战呢？！”朱士宏一想，确实如此，曹雪阳也不可能干出这种自掘坟墓的事情。

    “嗯？！”张世美闻言眼前一亮，“朱兄，你刚刚说什么！？”

    这下子连士宏老弟也不叫了，直接就是朱兄！

    “啊？！我说什么了？！”朱士宏一脸懵逼，我干什么了，我好像什么都没干啊！？

    “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张世美的眼中闪烁这焦急之色。

    “我说，你说的有道理！？”

    “不是，不是这句！”

    “那就是，我说什么了！？”

    张世美快被急疯了，真是越是重要的东西，人越是记不住，“不，是你刚刚小声嘟囔的那句！？”

    “嘟囔，哦！”朱士宏恍然大悟，“我说，易地而处，除非是王爷有军令，否则我是绝对不会出战的！”

    “是了！”张世美重重一击掌，“咱们没有办法让曹雪阳出战，但是周廷可以啊！若是兵部和六军都督府给曹雪阳施加压力！那曹雪阳不就会被逼出战吗？！”

    朱士宏点了点头，然后反问道，“张兄，兵部尚书李澄光和六军都督府的吴克明也不蠢吧！这种时候他们怎么可能给曹雪阳压力，逼她出战呢？！”

    “……”张世美自负智勇双全，谋定后动，但此刻却被赵王军第一猛将的朱士宏，一句话怼得无言以对。

    是了，李澄光乃是国之能臣，吴克明亦是天下名将，这种错误，他们怎么可能会犯？！

    “不能急！不能急啊！”张世美默默告诫着自己。为将者最忌心浮气躁，一旦急躁，思考就会乱，思考一乱，就无法冷静地分析局势，

    “传令，令军中斥候严密监视晋阳城内的动向。”

    同时，张世美还动用了赵王交给他的密探。

    赵王府的密探虽然不能与锦衣卫、护龙山庄相比，但也是天下间一大情报组织，在各处都有自己的情报机构。

    此时正是需要他们出力的时候。

    ……

    晋阳城内，龙武军大都督曹雪阳也在苦恼，到底该如何才能让张世美出战。

    从以往针对张世美的情报分析来看，此人用兵小心谨慎，几乎没有剑走偏锋的时候。

    如此的大好局面下，如何才能让张世美兵行险着，与自己主动交锋，这是最大的问题。

    张世美和曹雪阳尚且不知，他们两人互相算计了个寂寞。

    ……

    一旁的龙武军中郎将耿齐辉开口道，“大都督，咱们想这么多做什么？！直接出城，强行进攻张世美，难不成他还会龟缩着不出来吗？！”

    曹雪阳无奈地白了耿齐辉一眼。

    “张世美乃是逆酋朱楷麾下第一大将，用兵向来以稳健著称，少有冒险之举。咱们现在士气低落，若是主动出战，必然会让张世美疑神疑鬼，不敢交战，他若是就谨守营寨，不与我们交战，你能奈何得了他吗？！”

    “……”耿齐辉讪讪地道，“张世美不至于这般胆小如鼠吧！”

    “这战场之上，只有输赢胜负，胆大又如何，胆小又如何？！”曹雪阳见帐内众将都是沉默不语，心知是指望不上这些人了。

    “你们都回去仔细思虑一番，若是有什么想法，也可来告知本督！今日就先散了吧！”

    到众人散去之后，帐内就剩下曹樱和杨四娘了。

    曹樱乃是曹雪阳近卫军的统领，多年之前就跟随曹雪阳了，而杨四娘子与曹雪阳相交莫逆，她愿意来龙武军出仕，统领龙枪营，有很大的原因就是曹雪阳这个好友的恳求。

    “雪阳姐，您也不要太多忧愁了！只需守住晋阳，便可扼住张世美向西进攻之路，而且朝中尚有吴都督，李尚书，还有陛下在，必然不会苛责于您的！”曹樱还以为曹雪阳是压力太大了，出言安慰道。

    “而且陛下，是您看着长大的，他虽然年少，但是英武果毅，并非是前唐玄宗那般的昏聩之主，不会轻易干涉军中之事的。”

    曹雪阳闻言点了点头，“你说得不错，但其实我担心的也不是这些。”

    曹雪阳只是想要扶大厦之将倾。

    现在大周朝廷的局面很不好！平靖军损失惨重，西境和北境同时开战，不少的地主豪绅与赵王暗通曲款，大周中枢看似实力雄厚，其实再一次站在了悬崖边上。

    坚守不出，固然不会失误，但并不能挽救大周，抵挡赵王府的进攻。

    ……

    “嗯？！前唐玄宗？！”

    曹雪阳突然想到了什么！

    前唐玄宗朝时，安史之乱，河西节度使，兵马副元帅哥舒翰率领大军镇守潼关。

    当时汾阳王与蓟郡公二人分析，只要坚守潼关，他们二人便有机会击溃安禄山，大破贼军。

    然时奸相杨国忠害怕哥舒翰算计于他，便向前唐玄宗进谗言，逼迫哥舒翰兵出潼关。

    可翰病且耄，诸军乌合不足战。根本无法抗衡安禄山的边军精锐。最终使得大唐丢失了最后的屏障潼关，让安史之乱陷入了无法挽回的败局之中，盛唐至此转衰。

    是不是可以借哥舒翰被迫出兵之故事？！

    曹雪阳想到了这一点，若是能让朝中催促，那她就有了不得不出战的理由。

    如此一来，张世美和朱士宏也不会怀疑她的举动，反而会觉得十分合理。

    只要有正面的对决的机会，曹雪阳就有八成的把握击败张世美！

    “妙真姐姐，我有大事相托，还需要你鼎力相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