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粗粮兑凉水

    一碗毫无油水的粗粮端上桌时，刘显赫有些傻眼。

    这……是人吃的？

    他有如此想法时，王城等人看着这碗粮食的眼睛都在放光！

    他和杨常青尚且还敢大胆的看，其他人只敢用余光瞟来，不断的咽着口水。

    看着他们的反应，刘显赫的眼睛都瞪大了！

    “王城，平日里……你们就以此充饥？”

    闻言，王城抹了一把嘴角，摇了摇头。

    “如此美餐，哪能用来充饥？平日里我们都是粗粮兑凉水，勉强能囫囵个半饱就行，这等美餐，是供客人使用的。”

    “粗粮兑凉水？！”

    “对，若是熬成粥，温热着下肚会让人胃里舒适，胃口大开，吃的难免多些，若用凉水，小半碗下肚就吃不下了，所以大家习惯用粗粮兑凉水，一来能节省些粮食，二来这种吃法比温粥更容易让人发胖，胃部不适，肚子胀大，看起来还有些富贵之相。”

    得知他们要用病态来冒充富贵之相，刘显赫心里难受的紧。

    殊不知，王城这是在给王二等人找借口。

    他们几户养了猪，日日以肉为食，吃的满嘴流油，身形也越渐肥胖，看起来和困苦二字毫不沾边，恰巧王二家房子倒了，也成为了流离失所的一员，他不知刘显赫是否看到，所以才刻意以此为话题，给他们找个借口找补，这样即使刘显赫看到了，也不会想到他们日子过得多好，只会觉得他们更可怜！

    果然，王城这番话一说出口，本就没胃口的刘显赫更没胃口了。

    原本他觉得眼前之物过于糟糕，实在无法下咽，现在一想到百姓们要用粗粮兑凉水，他就更无法下咽了！

    偏偏这时，王城紧着说：“王爷，您奔波一路了，快吃点热乎的垫垫肚子吧，这粮食来之不易，莫要糟蹋了。”

    他开口后，杨常青也开了口。

    两人目光殷切地看着刘显赫，刘显赫只能动了手。

    粗茶淡饭一入口，他只觉得味同嚼蜡，喉咙发涩，心里也酸涩难忍，硬忍着才吃光眼前的东西。

    王城亲自上前收拾残局，一边手脚麻利地做事，一边说：“王爷，时候不早了，您先歇着吧，房间给您布置好了，有什么事尽管叫我就行。”

    众人移步，看着眼前铁打似的被子，刘显赫只觉得太阳穴发胀，忍不住抬手揉了两下。

    看到他的动作，王城小心翼翼的问：“王爷，您可是觉得哪里不妥？”

    知道他已经拿出最好的东西招待了，刘显赫连忙摇头。

    半晌后，他看向王城，有些艰难的问：“你来这后，过的一直都是这种日子？”

    听到这话，王城笑了笑。

    “我刚来时，哪能过上这种好日子，这都是经过大家的努力才有今天的，王爷您莫要嫌弃。”

    听他称这种日子是“好日子”，刘显赫被噎了一下，不知这话该怎么接。

    此处甚至不比京中牢狱，在王城等人眼里，这居然是好日子？

    这……实在难评……也实在让人心酸。

    王城曾是赫赫有名的学士，一时风光无两的那种，没想到，今日竟落得这般田地。

    看到自己曾经的太师变成这样，刘显赫只觉得心里极不好受。

    毕竟……王城并无错，他落得这步田地，也实属不该……

    似乎不知该怎么面对他，他长叹了口气后说：“你们也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说。”

    王城等的就是这话，于是带着杨常青等人恭敬退去。

    一出门，他脸上的卑微就一扫而光。

    杨常青伴在他身侧，问：“老爷，您真要去住那个要坍塌的屋子？”

    “不然呢？能住人的地方都住满了，能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就不错了，挑什么挑。”

    “我倒不是挑，只是那屋子摇摇欲坠，我怕突然坍塌，伤了您。”

    听到这话，王城勾了勾唇。

    “若是这房子能塌，倒是好事。”

    他这话一出口，杨常青人都懵了。

    他们二人准备睡在那房子里，他居然说房子坍塌是好事？

    抬手探上他的额头，杨常青一脸不解。

    “老爷，您没病吧？”

    “你才有病！”

    王城一把挥开他的手，一脸无奈的看着他。

    “今日你觉得雍亲王状态如何？”

    “那简直是……一愣又一愣……”

    “他为何如此？”

    “因为……心疼？”

    “没错，若不让他动恻隐之心，他怎能不知不觉间偏向我？他若不偏向我，我怎利用他劝皇上收兵？皇上若不收兵，你猜你我二人的脑袋，还能安全的放在脖子上吗？”

    听到这话，杨常青抬手摸了摸脖子，不禁瑟缩了一下。

    “老爷，您就当我刚才放了个屁吧。”

    “下次别放的那么响，震耳朵。”

    杨常青急忙点头，王城大摇大摆的向前。

    摇摇欲坠的屋子里，王城走了两圈，仔细挑选了两处位置。

    按照房屋的承重力和受力点，他挑选的这两处位置都是极佳的，一旦房子倒塌，这两个位置都不会受到重压，反倒会形成两个安全的三角之地，只要他们不乱动，就不会受太大影响。

    他的话杨常青自然是听的，按照他手指的地方，他规规矩矩的倒下。

    “老爷，我的位置对吗？”

    “嗯，再往墙那边靠一点，睡觉别乱动。”

    “您放心吧，我都把脑袋别在腰带上了，不睁只眼睛就不错了，哪还敢乱动？”

    王城笑了笑，没在开口，席地而躺。

    或许是奔波的一日过于劳累，疲倦感逐渐袭来，他有些昏昏欲睡。

    不知何时，窗外风起，吹的屋子摇摇晃晃。

    两人陷入熟睡，对外界之事完全不知。

    就在王城翻了个身时，一阵狂风卷来，屋子立马倾斜！

    土块哗啦啦的掉落，直接砸醒了两人。

    看到不断摇晃的屋顶，王城赶紧提醒杨常青到指定位置。

    杨常青这边刚应声，脸大的黄泥便重重砸下！

    砰砰的声音响起，两人迅速蜷缩起来，做好了被砸在里面的打算！

    他们咬牙静待时，耳边突然传来轰隆一声巨响，房子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