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期望落空

    回到药田附近的下风区时，天极鸿再度兜了一大圈，小心翼翼的将途径的痕迹遮掩住，以防那大家伙发现端倪从身后追上来。大约又过去了两三分钟后，那土蝾螈才爬到了最远端的角落处；此时在周遭高草的衬托下，天极鸿的视野里几乎已是看不到它的位置，这时他才悄声的快步向眼前的药田处小跑而去，并时刻分神留心着泥潭另一端的动向。

    眼前的药田处在间隔十米开外处便已能闻到药草的芬芳气息，地间本应该同泥沼一般颜色的黝黑土壤，在细看之下却能发现其间似乎是掺杂着无数细小的五彩颗粒，令这黑袄袄的田野间时而闪耀着晶莹的微光，也正是这般奇异的景致催生出了此地密布的草药。天极鸿快步行走在药田间的田埂上，其脚边草药传来的阵阵清香令头脑时刻保持着清醒，在阳光的炙烤下不断蒸腾的芬芳气息，让他这样一个凡人感到仿佛置身仙境一般。

    其实天极鸿所不知道的是，眼下这些田埂旁不起眼的草药，其实都勉强可算作最为低端的灵药，只是其中所蕴含的灵气确是微乎其微，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因此武界中对这些平日里在田埂路间便可扎根，且内蕴少量灵气的草药，不分品种直接统一归类称之为【灵草】。而灵草在修士间的划分里顶多只能算最低级的黄阶下品材料，其内所蕴灵气斑驳不说还相当的杂乱，除开灵兽外往往根本不适合人类修士吸收，也基本不会有修行者考虑借助这些低级灵草来提升自身修为。

    除此之外，关于天极鸿所关心的灵蛇草，其实师父没来得及告诉他的是，灵蛇草不像其他那些同类，天生便是由灵药果实中的种子所孕育，灵蛇草本身其实就是由这些普通灵草蜕变而来的。随着生长年岁逐渐提升，日积月累的吸收天地灵气后，普通的灵草在有着二十年寿命时便可发生一次蜕变，令其周身所孕育的灵气得到大幅度的提升，根茎叶等等部位在蜕变中枯萎重生后色泽也会更为的清澈，自身体态也会向着化形的方向逐渐转变。

    修士间对这般经历过一次蜕变后的普通灵草取名【强灵草】，其品阶也得到提升，可视作黄阶中品层次的灵药。只是光靠灵草体内所蕴灵气的分量提升，还不足以令其在修士间产生价值，强灵草内灵气的紊乱依旧是难以解决的棘手问题，令修士不敢轻易的服用。而灵蛇草则是强灵草继续生长数十载后，完美化形成蛇形体态时二次蜕变的产物，其内灵气会再一次得到质的飞跃，此时原本灵药中杂乱无序的灵气得以规整和淬炼，已是慢慢令其有着被修士吸收的价值。所以除开师父所说的环境需求外，灵蛇草出现的位置往往还会有着大量的灵草和强灵草簇拥，因为其自身便是这后两者蜕变化形后的产物，只是前者的价值往往是后两者的十倍百倍罢了。

    由于危机就停留在泥潭另一侧的草地间，天极鸿明白此时每一秒钟都非常宝贵。故而即使自己隐约间已猜到脚边这些灵草有着些许价值，但自己根本没时间停下脚步将它们一一收割，他的专注点依旧停留在寻找灵蛇草身上。远处那边土蝾螈此时还是不见踪影，想来之前自己的计划多半是成功了，草丛中的血迹和其他痕迹定是吸引了那家伙的注意，一时半会应该还不会发现这边自己的举动。再度加快了脚步，天极鸿轻盈的穿梭在一簇簇碧绿的灵草丛间，偶尔才会停下来仔细观察自己锁定的目标。只可惜又是三两分钟过去，天极鸿还是没有在这药田中发现灵蛇草的下落。

    就在这时，天极鸿的注意力猛然集中在了刚刚搜寻过的一片草药丛中，按理说此处灵气可谓是这片药田间最为充沛的几处地点之一，土壤间的五彩颗粒的晶莹色泽也是最为浓郁的，连自己这样一个尚未拥有吸纳灵气的功法的凡人，伸手都能感知到一股朦胧的力量滋润着自己的皮肤。如果说连这里都无法催生出灵蛇草的话，那其他地方就基本不需要寻找了，但事实就是这片区域间依旧只看得到一丛丛茂盛的普通灵草，丝毫没有灵蛇草的影子。此时天极鸿脑海里突然间想到了一种可能性，面色有些难看了起来。

    稍一使劲下，天极鸿徒手插入土壤间，一使劲将眼前方圆两尺的整片土地直接翻转了过来。这时眼前的景象无疑是验证了自己的想法，连平日间颇为儒雅的天极鸿此时都不禁低声骂了起来。只见土壤间，一条孤零零的长约两寸的根须裹挟在晶莹的泥土中，不需要仔细对比都可看出这是灵蛇草的根；其枯萎的模样显然早已是被榨干了灵气，现在不过是留在泥土中等待腐烂。上方根茎缺口处留下的是参差不齐的齿痕，看上去同一般兽类的利齿又不尽相同，令人感到颇为的怪异。正如天极鸿所猜测的那般，自己这么久没能找到灵蛇草并非是此地生不出这等灵药，而是已经被不知名的生物捷足先登了。

    望着手中毫无作用的残根，即使是早有心理准备，知道自己刚出门没多久不可能如此顺利就完成任务的天极鸿，此刻看着煮熟的鸭子飞了不禁还是有些气恼。好在其理智很快压制了情绪的波动，他明白这片药田定然之前被某种奇怪的灵兽光顾过，多半也不是这远处的土蝾螈。一来是那残根处的奇形怪状的齿痕同其完全不匹配，二来灵蛇草多数是对蛇形类生物有着极强的诱惑，眼前这土蝾螈一般来说并不会选择这样的灵药来吸收。只是天极鸿心中也有一丝好奇，既然这一整片药田的灵草都对这土蝾螈无用，后者又为何要守住这片地域不放呢？难道说这里面还另有蹊跷？

    不过眼下不是操心这个的时候，那远处的土蝾螈还不知何时会回来。在最后确认一番四周没有灵蛇草后，天极鸿下定决心准备起身离开，以免拖延太久同那土蝾螈遭遇到。不过当他正要踏出药田的边缘时，身侧不远处临近小溪的药田边缘，一道稍纵即逝的耀眼光芒晃了晃他的眼睛。下意识间抬手遮挡的他，本没打算去深究那脏兮兮的泥沼间到底是什么东西竟能这般刺目；然而，当他径直步入药田外的草丛并确保自己不会被发现踪影后，天极鸿正准备再度掉头想最后确认一下那土蝾螈的位置，此时后者不知是不是还被自己留下的踪迹迷惑住，依旧是没有半分露头的迹象；但令天极鸿甚为惊讶的是，刚刚那道晃眼的光芒却是又一次在其左侧一闪而过，这一次天极鸿在确保自己安全的情况下终于将视线投了过去，开始仔细辨别光芒的出处。

    隔着一段距离，天极鸿只能隐约分辨出，那光亮的源头确定是在不远处泥潭和药田的交界处，与其说是光亮，不如说更像是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反射阳光时所散发的璀璨耀斑，因此才令其在黑色的土壤中显得格外的刺目。这时天极鸿心中的欲望开始慢慢占据了上风：此时远处的危险距离自己有很长一段路程，若是以那土蝾螈刚刚的速度穿过泥潭赶过来，显然需要不短的时间，想来这段间隙足够自己前去查看那发光处的奥秘，并赶在土蝾螈袭来以前及时脱身了；若是运气好的话，能发出这般光芒的古怪玩意是个什么天地灵宝也说不一定啊！虽说自己平日以谨慎行事为准则，但此时在自信能百分百避开危险且机缘又唾手可得之时，要是还这般畏畏缩缩不敢行动的话，那就不再是谨慎而是怯懦了，这样的自己日后又谈何在武界中立足？

    打定主意下，天极鸿再度起身从草丛中露头，向着左手边溪水的方向蹑手蹑脚的前行。那闪光的位置距离自己只有十几步路不算很远，只是在逐渐靠近溪水边时，脚下的泥泞又一次拖慢了天极鸿的行进速度。当费了好大劲才挪至药田边缘处时，泥水已经没过天极鸿的小腿处，自己的鞋袜则早已被泥浆所浸染。有些狼狈的天极鸿用力拔了拔腿，防止自己站立太久陷入泥沼更深处影响行动，接着便转身弯腰拾起了那片闪耀着晶莹光芒的物体。

    此物仅半个手掌大小，细看之下似乎是残缺的，其形状也甚是不规则，感觉像是一件完整的器具在突然间碎裂开来以后，掉落在此处的一小块碎片。正如刚刚提到，这四周棱角颇有些刺手的残片，从外观上看似乎是透明状的，然而一旦抬手将其放在阳光的照射下，便是会瞬间呈现璀璨的七彩色泽，其耀眼的光芒令天极鸿都不敢长时间直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