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真是好不痛快

    “这一切也都过去了，所有不好的都已经成了回忆，如今你留在这里，一切都会很好，最起码我是有能力能够护着你的。”

    元珩伸手摸着自己的心口，缓慢地呼吸着。

    “我明白，多谢你。”楚心抬头看着他，笑道。

    “不过我有一件事想要告诉你，不知你可否愿意听？是北齐那边的事，有关于萧止。”

    元珩忽然犹豫了一会儿，但还是打算说出来。

    “什么事？”

    楚心忽然莫名其妙地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元珩平日里绝对不会和自己这样说话，现在却这样说了，便代表着一定有什么大事。

    “如今的北齐陛下已经病危，本就是襄王萧止管理的宫中所有的事务，只要北齐陛下驾崩，那么王位的位置只会是属于萧止。

    他现在的人生风光得意，一切都好，你知道这个消息，可否会觉得不痛快？“

    元珩静静地看着楚心，没有放过对方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果然，他看到楚心的眼睛里有一瞬间的绝望，是啊，这是一个多么让人觉得绝望的消息。

    “不公平，可真是不公平啊，萧止如今终于要得到他所想得到的一切了吗，他终于要得到了！”

    楚心忽然又哭又笑。

    “我小时候就认识他了，那个时候他在楚国做质子。他说他绝对不会一辈子只做质子的，总有一天他也会高高在上地去掌握他人的命运。如今，他成功了，终于成功了呢！”

    这些话楚心说得咬牙切齿，真的是好恨，好痛恨从前的自己。

    如果能时光能够倒流，她定然会回到小时候，亲手杀了萧止。

    自己就是因为他而死过一回，萧止没有偿命也就罢了，却过得越来越好，老天爷怎么就这么不公平了？

    “好了，你也不用这样，世间不公平的事情本就很多。不如你与我倒是猜一猜他的王后会是谁呢？不是听闻襄王和襄王妃一直不和的吗？”

    元珩想将话题引开。

    “自然会是楚颐了。”

    楚心平静的看着地面，只是眼角的泪却仍然是缓缓的流下。

    她真的好绝望，为什么萧止却仍然是这么的风光得意？

    “如果你此刻还留在他身边的话，你觉得他会让你做王后吗？”

    元珩又问道。

    “不会，自然是不会。他对我的感情本就没有这么深，更何况我什么忙都帮不上。也许若我还是留在他身边的话，他怕是早就厌弃了我吧。”

    楚心自嘲的笑道。

    “很多时候，我都会觉得从前的自己是那么的愚蠢。我凭什么就相信一个人会对我有这么深的感情呢？凭什么会觉得他的那些承诺一辈子都不会变了？他是一个多么心冷的人啊！”

    “有的人的心很冷很硬，可有的人的心却是很软的，人与人就是不一样的啊。”

    元珩却是莫名其妙地反驳了这一句话。

    而此刻的楚心正陷入了失望与自嘲当中，并未发现这句话的不对劲。

    这对于她来说真不算是一个好的消息，自从知道了之后，觉得整个人都好难过。

    吃不好，喝不好，睡不好，陪在元珩身边的时候，都不像从前一样认真的照顾，时常呆呆愣愣的，陷入恍惚当中。

    承认吧，她是被这个消息给影响了。

    “自从我告诉你这个消息过后，你倒是显得失落了不少。现在看来，我倒是有些后悔，好像不应该告诉你这个消息。”

    今日的元珩看起来精神很好，正在看书，看着站在自己磨墨身边的楚心，微微笑道。

    “就算你不告诉我，这个消息也会传遍所有地方的，我自然也是会知道，只不过是早一些和晚一些的区别也没什么关系。”

    楚心随意的磨着墨，重重的叹了口气，这种滋味儿真的好折磨人。

    “当初留在他身边做侧妃的时候，感觉好像每天都在受委屈。我不得楚颐待见，她总是想尽办法的要为难我。

    而萧止呢？明地里自然是站在他那一边的。现在看来，我就是一个多余的存在，根本就不应该过去掺和！“

    楚心真的是越说越来气，也许是潜意识里知道元珩是一个对人极其温柔的人，所以在他面前也忍不住有了几分的小性子。

    “就知道这些男人通通都是个负心汉，喜欢的时候便尽会说些好听的话，哄着哄着。不喜欢的时候，便会丢到一边任人欺凌！”

    楚心磨着墨的动作越来越大，甚至有墨汁都溅到了元珩的衣袖上。

    “男人的一张嘴，竟会说一些花言巧语去欺骗女人，曾经用这些话骗过我，不照样也是骗过楚颐吗？

    当初娶楚颐做正妃的时候，不照样也是哄着哄着的吗？现在他的地位稳固了，和楚颐也就渐渐的不和了，我就等着他下一个要用花言巧语哄骗的女人是谁！“

    楚心真的是气的不要命，真的是气的不得了，手里的动作越来越大。

    到最后，忽然觉得自己的手被另一只手给抓住了，停止了动作。

    “发泄完了吗？”

    “什么？”

    楚心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愣愣看着握着自己手的元珩。

    “这些天，你心里面的气可都发泄完了吗？是我告诉你的这个消息，你在我面前发泄也是应该的。”

    元珩松开了楚心的手，他看着自己洁白的衣袖上沾上的墨汁，显得很是突兀，又只能无奈地笑笑。

    “其实我也只不过是仗着你脾气好，不会处罚人，所以才敢在你面前这样。更何况，我朝你撒气有什么用？不都是当初我自己愚蠢吗？又不是你害了我，反而是你帮了我。”

    楚心垂着脑袋显得很是失落，看吧，就连想要撒气都找不到人，反倒是只敢朝着对自己好的人。

    “其实我在你面前一点都不恭敬，反倒是仗着你脾气好胡作非为，很多时候，你都可以惩罚我，这里是在南梁又不是楚国，我也不是什么公主，只是一个伺候人的奴婢。”

    楚心挫败地嘟囔着，觉得自己的人生真的是好失败。

    哪怕都被害死了一回，却好像依旧是没有什么办法能够去报仇，却只能看着仇人越过越风光。

    “就像你说的，我是个心软脾气好的人，对身边的人都很宽厚。那么对你自然也是如此，所以你在我面前发着脾气，我不会责怪你。确实只会觉得心疼。”

    最后一句，元珩说得很轻很轻，轻到楚心好像都没有听见。

    “现在的我到底又算什么呢？我就只能苟延残喘下去吗？我的人生就是一场错误吗？又或许当初就应该死在冷宫？若是知道我的人生会这么艰难，我倒是宁愿不活了！”

    楚心委屈地哽咽，人总有会被事情压垮的那一天。

    尽管这么久以来强装着坚强，可还是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完完全全的挫败了。

    “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坚强的人，即使我的脸毁了，我的腿残了，我都没有这么的绝望过。可是现在却觉得自己已经要坚持不住了！”

    楚心已经哽咽得要说不出话来，泪水就像下的小雨滴一样，一滴接着一滴的流下。

    真的觉得自己活着好没有意思，哪怕一头撞死，一了百了也就算了吧！

    “曾经你可不是这么劝我的，怎么到你自己身上是不是这个样子呢？”

    元珩伸手握住楚心的胳膊，“在我看来，你一直都是个坚强的人，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我真是后悔将这个消息告诉了你！”

    元珩一着急，他就忍不住咳嗽，可此刻的他根本顾不了这么多，只能深吸几口气像那种又疼又痒的感觉压下去。

    “其实没关系的，这一切都没关系，你曾经在我面前说过无数次，曾经的事情都过去了，你不用这么的在意，你留在这里依旧会很好。我便会是你最大的靠山，你可以安安静静地留在这里。”

    元珩强忍着疼痛，柔声安慰。

    可楚心仍然是未曾听进去，已经觉得自己的情绪将要崩溃了，仍然是委屈的哭泣。

    “当初送宋太医父女将你带回来的时候，我便让人去查了你的身世。当时我便知道你的身份，可我依旧是容忍了，我愿意让你留在南梁。

    我知道纯贵人是个很好的人，你留在她身边，便也不会受委屈。我给你安排了最好的一切。老天爷对你从来都不会这么的残忍，你身边不会全都是无情无义的人。“

    说了这么长的一段话，元珩觉得自己的心肺又开始疼了起来。

    他松开手，捂着自己的嘴，又陷入了咳嗽当中，他真的好厌恶自己这么副没用的身子。

    如果身体健康的话，便可以和楚心好好的说清楚，而不是说几句就只能停顿。

    疼，真的是太疼了，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被咳出来了一样。

    下一秒，却感觉有人正在轻轻地拍着自己的背，元珩急促的呼吸着，觉得总算是好了一些。

    “又或许是这些天照顾你的缘故，一听到你的这些咳嗽声，便总是会下意识地担心，连我自己的委屈都顾不得了。”

    现在楚心说话的声音还是有些哽咽，脸上的泪珠都还未曾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