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如何相信

    伦敦郊区。

    在一个安静而优美的住宅区里面。

    一辆出租车停在一幢别致的两层楼房前面，楼房的外墙颜色是白色，屋顶是灰色，而窗户木框的颜色是深沉的墨绿色，房子大门正对着的一片草地，满是鲜嫩的绿色，草地左侧是一条不宽的车道，车道两旁种植着两排玫瑰花，这季节正是花朵开得最灿烂的时候。

    出租车的车门被打开，霍华德匆匆从出租车里下来，他关上车门，径直往房子前面走去。

    “先生，请等一下，你还有行李箱，你忘了。”

    忽然，他的身后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他回头一看，是出租车司机。

    “是的，我想起来了，我是还有行李。”霍华德连忙转身走到车后，出租车司机已经帮他把行李箱拿出来。

    “谢谢你，先生，我在想些事情，有些走神。”

    霍华德道了谢，拖着重重的行李箱，快步走向大门，他拿出钥匙，插进钥匙孔，他转动门把，把门推开，但他的脚却不动，没有迈步跨进去，他只是紧紧盯着屋子里面。

    从屋子里面走出来一个人，是个年轻的女孩，一个美丽的女孩，她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霍华德，她的眼睛里满是疑问，“请问您是谁？您怎么会有这里的钥匙？”

    “上帝，我的丝兰。”霍华德突然用手抱住自己的头，他跪下来，嘴里发出抽泣的声音，“我就知道你没有死，你没有离开我！”

    “先生，你到底是谁？”屋子里面的女孩更加地奇怪，她的脸上还有点警觉。

    霍华德没有回答，强忍着心里的悲伤，慢慢把手从脸上放下来，慢慢站起来，他把目光看向眼前的女孩，他看到女孩的脖子上挂着一个吊坠，这是一个看着有点沉重的吊坠。

    一下子间，霍华德的脸上又满是眼泪。“凯蒂，你是凯蒂是吗？”

    霍华德边说边站起来，他伸出双手，想要去拥抱眼前这个女孩。

    “我是凯蒂，先生，你到底是谁？”

    女孩，凯蒂，却忽然往后退一步。

    “凯蒂，我是你的父亲，也是这个房子的主人。凯蒂，不久前有个奇怪的年轻人告诉我，关于你的下落，我很高兴知道却又害怕那是假的，但现在，我看到你，活生生的你，我真的无法相信，我的女儿真的出现在我的房子里。”霍华德的脸上止不住地流下眼泪。

    “你是我的父亲？你还是这里的主人？”凯蒂听完后，很震惊，不相信地看着霍华德。

    “是的，凯蒂，我是你父亲，你不会不认识我，你看你脖子上戴着那个吊坠，我想应该是你母亲留给你的，这个吊坠是我跟你母亲结婚的时候买的，我相信你看过我的照片无数遍，凯蒂，你现在打开来再看看照片，看看我是不是你的父亲。”

    凯蒂没说话，但真的伸手把脖子上的吊坠拿下来，她把吊坠打开，仔细看一眼里面的照片，又马上抬头看一眼面前的霍华德，可是，看一眼后，她的表情并没有变，她又看一眼吊坠里面的照片，又看看霍华德，她脸上的表情还是没有任何激动的表情，反而是多点怀疑。

    “凯蒂，你认不出我吗？”霍华德的声音里满是悲伤。

    凯蒂还在继续看着。

    “对，凯蒂，我忘了，已经二十多年过去，我怎么可能还那么年轻？我应该早就不是照片里那个英俊的男人，可是，凯蒂，我真的是你的父亲。”霍华德眼睛里的泪水根本无法停止。

    凯蒂抬头，愣愣地看着眼前的霍华德，他的头发已经是一片灰白，他的脸上早就满是皱纹，他那双灰色的眼睛里，已看不到年轻时的神采。

    她始终不敢确认，眼前这位老人就是自己的父亲。

    两个人就这样面对面看着。

    突然，霍华德像是想起什么，他伸手从自己的脖子里猛地拽下一个东西后递过来，“凯蒂，你看，我也有同样的一个吊坠。”

    凯蒂马上接过霍华德手里的吊坠，马上打开来，看到里面同样有照片，她仔细看一眼后，眼睛马上湿润，她抬起来，看向眼前的霍华德，此刻，她的眼睛里，有眼泪在打转。

    “凯蒂，你现在相信我是你的父亲吗？这个吊坠，我和你母亲都有一个，这是我和你母亲结婚时的纪念品。”

    可是，凯蒂听到这话却低下头，她用手抹下眼睛，又重新抬头看着霍华德，她的脸上突然出现愤怒的表情。

    “你为什么要抛弃我的母亲和我？”凯蒂大声喊出这句话。

    霍华德一愣，他退后一步，眼睛里闪过一丝哀伤。“不，凯蒂，我并没有抛弃你母亲和你，请你听我解释，在你出生前几个月，我为了生活，不得不上船去工作，但我委托了一位邻居太太来照顾你母亲，可是没想到，因为她的疏忽，造成你母亲失踪，后来我知道后，去过很多地方寻找，可是怎么也找不到。”

    “怎么会找不到？伦敦并不大，伦敦的孤儿院也没有几个，你怎么会找不到？”

    “我并不知道你在孤儿院里，凯蒂。”霍华德伤心地说道。“凯蒂，你母亲并不是伦敦人，她来自一个岛上，我当时总是以为她回岛上去了，我就一直在海上航行，希望能找到她，可是没想到，她就在伦敦，就在伦敦生下了你，我更没想到，她一个人在伦敦孤零零地离开你，还有我......”说到这里，霍华德忍不住捂住嘴，嘴里发出克制的哽咽声，但眼泪却直接从眼眶里不停流下来。

    “你叫我现在如何来相信你？”凯蒂话里的愤怒并没有减少。

    凯蒂忽然觉得心里满是哀伤，她想起小时候在孤儿院里的情景。

    她的眼泪不由滴下来，她转身，走到沙发那里，她坐下来，拿过沙发茶几上的纸巾擦拭着，她本不想这样哭，可是控制不住。

    低着头的凯蒂，感觉到霍华德也跟着走到她身边，但他没说话，沉默着。

    凯蒂也没说话，也没抬头去看霍华德。

    “凯蒂，你完全可以相信你的父亲，他并没有抛弃你和你母亲。”

    忽然，房子里响起一个来自第三人的声音。

    顿时，凯蒂和霍华德都抬起头，看向发出声音的人。

    他们这才发现，房子里多出几个人。

    刚才霍华德走进房子的时候，并没有记得关上门，甚至他的行李箱还留在门外。

    “埃斯，是你？”凯蒂看着说话的人，惊喜地说道。

    “年轻人，怎么是你？你怎么来了？”霍华德的声音里却满是不解的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