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光明的窗户

    浩瀚的太平洋，巨大的豪华游轮依然航行在海面上。

    在三层的甲板上，丹尼急急地跑进父母的房间。

    “父亲！母亲！我看见海上有个人，他踩在一棵树上在海上飘！”

    “很好，丹尼，你看见了一个功夫很好的人，会在水上飘，不过，以后不许你再看那么多的功夫科幻电影。”

    “爸爸，我看见的是真的！”

    “我说的也是真的！”

    “哦，爸爸，也许你说的是真的，我再去看看。”丹尼又很快跑出父母的房间。

    “亲爱的，你说丹尼不会出什么问题吧？”丹尼的母亲拿着手里的扑克，眼睛却带着丝忧郁神情地看着丈夫。

    “你担心过头了，亲爱的，每个孩子都是爱幻想的，难道我们小时候不是这样的吗？丹尼只是想象力更丰富点。”

    “也许你是对的，亲爱的！”

    丹尼在游轮的甲板上跑着，海上的那个人还在，月光下的海面翻着柔柔的波浪，丹尼扯着嗓子叫起来，他不知道海上的这个人是不是能听见，但至少要试试。

    “嗨，先生，你能听见我吗？”丹尼叫着，很快，他惊喜的看见海上的人在向游轮靠近，丹尼拼命挥动着他的小手。

    “你好，孩子，你在叫我吗？”

    丹尼很惊喜，他竟然能听见这个人的声音。要知道，游轮很大，距离海面有几层楼那么高。

    “是的，是的，先生，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可以，孩子！”

    “你脚下踩的是你的船吗？”

    “不，这不是船，这是棵树！”

    “哦，我也看出来是棵树，可是你踩在上面不会摔倒吗？”

    “我能让我的身体保持平衡。”

    “那你怎么不会沉到海里去？”

    “因为这棵树是木头，有浮力！”

    “哦，我也知道木头有浮力，老师教过的，可是他没对我说过，人可以这样航行在海面上，看来，他还算不上是一个好老师！先生，我能这样做吗？”

    “当然可以，只要你想这样做！”

    “我非常想，先生！可我怎么下来？”

    “你会跳吗？”

    “会！”丹尼爬上栏杆，然后猛地向下跳下去，他的身体在空中晃悠着，最后竟然稳稳地落在海上的这个人面前，丹尼发现自己的脚也踩到了这棵树上。

    “啊，太棒了，我也能这样做！”丹尼开心的手舞足蹈，在树上跳几下，发现自己并没有掉到海里的危险。

    惊喜过后，丹尼开始打量面前的这个男人，又高又挺拔的身材，一头黑发，白色的皮肤，还有一双很蓝的眼睛，丹尼觉得他真是个英俊的男人。

    “嗨，你好，我叫丹尼，你呢？”

    “我是埃斯！”

    “埃斯，你好，我是英国人，你呢？”

    “我现在还不知道该怎么定义我的国籍，我的一半来自中国，我的母亲是中国人！”

    “哦，原来是这样，那你是从哪里来？是从中国来的吗？那你要到哪里去？”

    “我刚从外太空的一颗超行星上回来，现在我回到地球，我需要做些事情！”

    “太棒了！是哪颗超行星？”丹尼兴奋地喊叫起来。

    “好像地球上还没有它的名字，这是地球上还没有观测到的一颗行星。”

    “上帝，快告诉我那颗超行星是怎么样的？”

    “我不知道，那时的我还没有意识。”

    “为什么？”丹尼非常不理解。

    “因为这颗星球上的高等文明物体，在我出生的那天，把我从地球上带走了，那个时候的我还是个婴儿，还没有意识，等我回到地球的时候，我才有了所有的意识。”

    “哇，好神奇，他们为什么要把你带走？为什么又送你回来？”丹尼的语气非常激动。

    “他们需要我完成一个使命！”

    “是什么使命？”

    “我现在还不太确切知道！”埃斯抬头看向夜空。

    “哦，等你知道的时候能告诉我吗？不过，可惜，我和我的父母刚从美国回来，现在要回英国去了，要是早点遇到你就好了，我很高兴能认识你，我很荣幸，我今年十一岁，埃斯，你呢？”

    “我四十七岁，我出生在2013年的第一天。”埃斯回答着。

    丹尼知道现在是2060年，他看着埃斯，真是年轻。

    “太好了，看见你，我就不会担心我以后会变得像我爸爸一样老！真是好极了！”丹尼忽然看见埃斯额头上的一条疤，直伸到头发里。

    “埃斯，你头上这个是什么？”

    “当我有意识时才发现的，我想是那颗超行星上的生物打开了我的大脑。”

    “太棒了，能不能让他们也把我的脑子打开？那我就会是全欧洲最酷的男人！”

    “他们应该已经离开地球。”

    “上帝啊，他们是不是坐着飞碟离开的？我看见了，我就知道我看见的是真的，可惜没有人相信我！”丹尼叫起来。

    “我相信你。”

    “你真好，埃斯，能告诉我吗？你是地球人，为什么会去那颗超行星？是不是他们绑架了你？为什么他们不来绑架我呢？我也想看看外星人长得怎么样，想知道他们怎么生活！”

    “或许以后你会有机会。”埃斯笑着看着男孩。

    “那我就一直等着！”丹尼的眼睛里满是期待，“埃斯，我真想把你介绍给我的父母，让他们相信我说的。”

    “可以，我们去见你的父母吧，我也正要去这艘游轮里面。”埃斯忽然笑了，露出白色的牙齿，在黑夜中闪出点光彩。

    “真的？太好了！”丹尼在树上跳起来，他一点也没担心会掉到海里去，也不知道为什么，从一站到这棵树上，一看见这个叫埃斯的男人，丹尼就觉得再也不需担心任何事，比如现在他看见高得像大山一样的游轮，他也没有担心自己和埃斯要怎样才能上去。

    “丹尼，抓住我的手。”埃斯伸出手，丹尼没有一丝犹豫就抓住他的手。

    忽然就感觉自己的身体飘起来，丹尼兴奋地睁大眼睛，他上下看着，海面越来越远，那颗树在海面上沉浮着，渐渐地飘到了远处。

    船舷越来越近，终于丹尼的脚踏到了甲板上，丹尼开心地喊着：“埃斯，跟我来！”

    他拉着埃斯，在游轮上四处找寻着自己的父母。

    在游轮的餐厅里，丹尼看到了他们。

    “父亲，母亲，这是我新认识的朋友！”丹尼一脸兴奋的向着父母介绍着埃斯，丹尼的父亲站起来和埃斯握手打招呼。

    “你好先生，但愿丹尼没让你觉得很难相处！”

    “没有，他很好！”

    “先生，请坐下来和我们一起用餐吧！”丹尼的母亲也开始说话。

    听见母亲的话后，丹尼就拉着埃斯一起坐下来。

    “丹尼，你还没说你朋友的名字呢！”丹尼的父亲继续问。

    “是啊，你怎么不介绍你的朋友呢？”丹尼的母亲也放下手里的刀叉。

    “我叫埃斯！”

    “埃斯？哦，埃斯先生，你一个人在旅行吗？”

    “是的！”

    “你是哪里人？”

    “埃斯的母亲是中国人！”丹尼抢着说道。

    “哦？”丹尼的父母互相看看，又继续看着埃斯，眼睛里都多了丝疑问。

    “我的母亲是中国人，但我父亲是美国人，我想我的外表更多的像我的父亲！”埃斯看着丹尼的父母慢慢说道，他这样一说，丹尼父母眼里的疑问似乎不再有了。

    “哦，埃斯，那你是美国人，你是美国哪里的？我们刚从拉斯维加斯回来！”丹尼的母亲问着。女人的好奇心总是比较大，甚至超过孩子的。

    “我还没去过美国。”埃斯回答道。

    丹尼的母亲一愣，愣完就继续问。

    “那你是从哪里上的船？这艘船从旧金山出发后，就没在别的地方停靠过啊？”

    “母亲，埃斯刚才是从海上来的，是我把他拉到船上来的！”丹尼急忙和他母亲解释着。

    “海上？”听完丹尼的解释，他的母亲反而更迷糊，不过或许她是为了要体现下宽宏的幽默感，又接着问。

    “哈哈，埃斯先生，你是在海上游泳吗？难道你是从飞机上掉下来的？”

    “不是飞机，夫人，是飞碟，我是从一艘飞碟上下来的，这艘飞碟来自一个距离地球很遥远的行星......”

    突然，丹尼母亲用手摸住脖子，露出一脸痛苦和紧张的神色，旁边发愣的丹尼父亲注意到，他连忙问，“亲爱的，你怎么了？”

    “我把一块骨头吞下去......我没事......”丹尼的母亲在努力的吞咽着，不知是想阻止骨头的下滑，还是想加快骨头的下滑。

    “母亲，你没事吧！你喝点水！”丹尼端起茶杯递给母亲，他的母亲接过来，喝了一口水，努力吞咽下去。

    “夫人，你放心，你不会有事，你吞下去的骨头已经在你的胃里，很快会被你的胃液消化成柔软的废物，到明天早上就会离开你的身体！”埃斯微笑着看着丹尼母亲。

    但她显然已经不敢再把目光投到他脸上，她看着丹尼父亲说，“亲爱的，我想先回房间休息可以吗？”

    “好的，亲爱的！”丹尼父亲站起来，用手搀着妻子离开餐桌。

    丹尼站起来看着父母。“父亲，我过会儿回去可以吗？”

    “丹尼，你要记住你的睡觉时间！”丹尼父亲抛下这句话后，扶着妻子出了餐厅。

    在餐厅外面，丹尼母亲抬起脸看着丈夫，脸上有了点忧郁。

    “亲爱的，儿子的这位朋友你看是什么人？是不是精神不正常? 我们不能再让丹尼和他这个朋友在一起！”

    “亲爱的，别急，丹尼的这个朋友是有点奇怪，可是我看他的举止不见得就是精神不正常，你要知道，能让丹尼当做朋友的人，肯定也不会简单的！你相信我们的儿子吧！”

    “哦，亲爱的，上帝，我的胃好胀！”

    “我带你去医生那里看看吧！”

    两个人来到游轮的医务室，医生很仔细的做了检查，拍了胃部的片子，然后医生笑着说，“夫人，请放心，你不会有事，骨头在你的胃里，就和其他食物一样，明天就能离开你的身体！”

    出了医务室，两个人互相看看，也没说什么。

    餐厅内，丹尼坐在餐桌上继续吃着。他的对面坐着埃斯。

    “嘿，丹尼！你好！”忽然远处传来一个声音。

    丹尼抬头看看，是住在他们隔壁的斯兰特夫妇，丹尼很讨厌看见他们，他们总是一副美国前总统和前第一夫人的傲慢表情。

    “您好！斯兰特太太！您好！斯兰特先生！”出于礼貌，丹尼还是打起招呼。

    “丹尼，你的父母呢？”

    “他们回房间了！”丹尼礼貌说着，对着这对夫妇，他也只剩下礼貌。

    “哦，你身边的这位先生是你的新朋友吗？”斯兰特太太注意到一脸微笑的埃斯。她探究的眼神从上到下审视着埃斯。

    “是的，斯兰特太太，这是我的新朋友，他叫埃斯，他是刚从外太空来到地球的。”

    斯兰特太太那双已经被岁月夺去光芒的灰眼睛，现在倒是闪出点光亮，因为丹尼的这句话。

    “丹尼，你母亲对你这个从外太空来的朋友有什么看法？”她把外太空三个字咬得很重。

    “我母亲身体不舒服回去休息了，现在我也要去休息，再见，斯兰特太太，斯兰特先生！”丹尼迫不及待地说着，急切的想要和他们告别。

    不过这位太太倒是不急，她看向埃斯，他依然是那样一副微笑，仿佛世界在他面前永远是那样美好，值得他微笑。

    “先生，你是怎么从外太空来的呢？”她的问题很礼貌，也好像带着很认真的神情。

    她的先生一副绅士的模样站在旁边，一脸饶有兴趣的样子。游轮再大，待久了也会枯燥，就会渴望新鲜有趣的事情发生。

    比如现在。

    “我坐飞碟来的，太太！”埃斯微笑回答着。

    “真的吗？那你的飞碟现在在哪里呢？能不能让我看看？或许还可以带着我们去周游下太空，是吧？亲爱的！”斯兰特太太的脸还是一脸认真，只是转向自己的先生时，眼里露出一副会心的嘲笑，她的先生同样地回应着她。

    “很遗憾，太太，飞碟已经飞走，你看不到了！”

    “那真是太遗憾了！不过，埃斯先生，你应该有些超能力吧，是不是就像超人一样？”

    “是的，太太，我可以看出你在想什么，你现在和你的先生在嘲笑我和丹尼，虽然你脸上是一脸认真，但你认为我和丹尼脑子有问题，你自以为自己是最聪明的人，就像你以为自己还很年轻，今天就选择了最鲜艳的红色内衣穿在身上，是吧？斯兰特太太！”

    “你真是没教养！”斯兰特太太的脸僵住。

    “你真是无礼，先生！”斯兰特先生终于收起看好戏的神态，露出点气愤的表情，一边扶住自己太太的胳膊，“走吧，亲爱的，你该睡觉了！”

    此刻斯兰特太太不再说话，顺从的跟着自己的先生迈动步子。

    “我早对林德太太说，应该给她儿子丹尼找个心理医生，你看，现在，症状越来越离谱，是不是？亲爱的！”斯兰特太太走了几步，终于忍不住还是轻声对着自己的丈夫说着什么，似乎不说这些话，心里就难以平静。

    丹尼看着埃斯，“真好，你终于让她生气了，我却不敢，我母亲不允许我说别人的坏话！”

    “丹尼，这不是坏话，是诚实，我希望看到诚实，不想看到虚伪！虚伪是让我很厌恶的人类的性格。”

    “我也是！可是我想做个孩子真是不幸，不管你说什么，大人们都不会相信！”丹尼刚想接着说，眼睛看到挂在墙上的钟。“我睡觉的时间到了，这是我母亲要求的。”

    “好吧！你去睡吧！”埃斯点点头。

    “那你呢？埃斯。”

    “我还有事情，再见，丹尼！”

    丹尼只得告别他的这位朋友。

    “明天我还能看见你吗？”

    “只要你想，你就能看见我，晚安，丹尼！”埃斯目视着他离开。

    深夜的甲板上只有海风在飞舞。

    忽然，从船的船长室里走出一个人影。

    “霍华德船长，夜已经深了，外面有点冷！”

    “斯蒂文，没关系，我只是去透透气，船长室现在就交给你，你认真盯着！”

    “是，船长！”

    门关上了，也关上了从里面透出来的亮光。

    此刻的甲板上有点暗。

    船长慢慢走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什么东西，递到嘴边，很快，一点火光在他的嘴角闪亮。他点着了烟，吹灭火光。

    他靠着栏杆，忽然，抬头看看夜空，无数钻石般的星星闪耀在其中，他已经很熟悉这夜空，然而他还是喜欢去看。

    如同他喜欢去回忆过去。

    一个人在向他靠近，他感觉到了。他转过头，依稀能看出是一个年轻男人。

    “你好先生！你也像我这个老头子一样无法入睡吗？”他和这个年轻男人打起招呼。

    “不是，霍华德船长！”年轻男人在说话。

    “哦，你认识我？很抱歉，我却不知道你是谁，这船上还是有很多人的，现在夜这么黑，我真认不出你是谁！”

    “你不会认识我，霍华德船长，我刚回来，这并不重要，我叫埃斯！”

    “哦，埃斯先生，你好！”在黑暗中，霍华德船长伸出手，埃斯很快握下。

    “你喜欢这黑夜吗？船长。”埃斯注视着船长的侧面。

    “是的，我喜欢，黑夜里很安静，看不见其他东西，可以让我平静，可以让我的思绪只停留在一个时间，一个地方......”

    “还有一个人，是吗？”

    “你让我很吃惊，埃斯先生，可我不得不承认你说对了，你不会是心理医生吧！”船长的身体完全转过来，和埃斯面对面站着。他越来越看清眼前的这个男人很年轻。

    “也许是！船长！”埃斯的身体却转向大海，无边无际的大海，“你失去了这个人是吗？”

    “不，我不会这样想，我没有失去她，她只是暂时离开我，总有一天我会找到她的！”

    埃斯忽然叹息一声，“不，霍华德船长，你找不到她了！”

    “你说什么？”船长的声音忽然大起来，他无法克制自己的激动，或许还有点气愤。

    “我会让你明白的！霍华德。”

    埃斯在船长面前伸出一只手，慢慢的，埃斯的手上发出光亮，像是把周围的黑暗驱赶走了，船长呆呆看着这一切，仿佛觉得自己的眼前，打开了一扇光明的窗户，很快，他看见这扇窗户里面出现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