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千三百八十九章 改变

    岁月之力来自心脏处星空，随着这股力量被抽出，心脏处星空出现了崩塌。

    还有一股岁月之力在流光飞舞内，可惜流光飞舞早就被夺走了。

    陆隐又沉睡了，弥主要修炼。

    等他再次苏醒，弥主周身环绕灰色之力：“倒是比之前更顺畅，你拥有的岁月之力达到主宰级层次，很难想象一个人能将各种力量修炼到主宰级层次，哪怕只是入门。”

    陆隐漠然看向弥主：“你没必要带我看过去，我阻止不了你做任何事。”

    弥主摇头：“我说过了，你为文明做过的一切，我会尽可能给你公平，不管这份公平你接不接受。”

    陆隐收回目光，看着黑暗星空。

    接受吗？如果有的选择，他当然不会接受。

    但，内心深处的不甘却越来越少。

    那份憎恨与无奈也越来越少。仿佛在坦然接受自己的命运。

    这就是弥主想要的吧。

    这一次，他们来到了九垒无数修炼者的中间，看到因果，岁月等力量在传播，而传播者，竟然是主宰一族生灵。

    主宰一族生灵竟然在教导九垒的人修炼？

    他想起曾经看到的过往，主一道扶持人类中的傀儡跪拜它们。它们似乎做了很多事。

    “传授六大主宰修炼的力量，这种力量修炼越多越可以被掌控，因为这些力量，可以反噬。”弥主声音传来，这一次，他声音越发沉稳，而样貌，也越发接近弥主自身。

    将七的影子在淡去。

    “主一道不仅将九垒当做试炼场，还当做试验地。它们实验九垒对六股力量的修炼，实验反噬之能。所以九垒的人对六股力量修炼越多越容易被反噬。而越被反噬，就越会将主一道当做难以对抗的存在。”

    说着，带着陆隐不断游走九垒，无数人狂热的修炼主一道力量。

    这些力量确实可以短时间增强他们的实力。

    试问，如果当初陆隐刚刚踏上修炼之路时，有人交代他因果之力，时间伟力，或者死寂力量等等，可以短时间大幅度提升他的战力，他会拒绝吗？

    当然不会。

    九垒的人也不会。

    他们尝到了快速提升战力的滋味，这份诱惑比天大。

    吸引着他们不断沉沦。

    然而这些力量很轻易就会被反噬，收割。

    “不仅六大主宰的力量，还有更多被主一道开创出，却拿不准的战技，功法等等，都流入九垒让人修炼。”

    “人类是一种可塑性极强的生命，他们能修炼各种力量。”

    “以至于这期间，无数人成为了主一道的试验品。”

    弥主语气还是那么平静，“我阻止过，你可知结果？”

    陆隐看向他。

    他笑了笑，“你可知在那个时期的内外天七十二界中，有一界，专门被清空用于收留投靠主一道的人类。还有就是不断有人类被带入主一道，不管愿不愿意加入，都出不来了。”

    “而我阻止主一道传播力量的代价就是。”他抓住陆隐，身形一转，已来到内外天，岁月过往的内外天，紧接着进入唯美宇宙，带着陆隐进入七十二界中的某一界。

    在这里，陆隐看到了过去的弥主。

    也看到了，让他难以置信的一幕。

    一界之人，被屠杀。

    整个界，过万宇宙，无数人尸横星空，一个活口都没有，全部死亡，偏偏尸体都在。

    陆隐呆呆望着眼前无法相信的一幕，尸体从他身旁飘过，也飘向过去的弥主身旁，他看到了那时候的弥主，一样的呆滞，一样的难以置信。

    一界有多少人？

    数不过来。

    全都是从九垒过来的。

    九垒，从主一道第一次察觉到一界之人被屠杀同样经过了漫长岁月，在这段岁月内发生过很多很多事，可有些事注定不可能被记录下来。

    唯有部分人知道。

    这一刻，陆隐看到了，看到了对于无数人来说最黑暗的一幕。

    弥主声音传入耳中：“这就是阻止的代价。”

    陆隐浑身颤栗，仅仅阻止主一道行事，就让一界之人死绝。这就是主一道的行事方法。

    “他们死后，主一道继续带人来，也有更多的人愿意来。这些人你不能说死有余辜，如果我能保护他们，他们不会被主一道蒙蔽。他们只是普通人。”

    陆隐抬头，远方还有一人在看着，就在过去弥主的身后，刚刚他还没发现。

    那是，相学？

    年轻时候的相学。

    弥主看去，道：“相学是我带来的，他很聪明，也很能隐忍，但这一幕对他得冲击之大也是我没料到的，以至于有了后来他为了不让此类事发生，宁愿用第五壁垒年轻一代赌心缘不二法的传承。”

    “他的冷漠也是从这一刻开始。”

    陆隐浑身无力，是力量被抽空的原因，还是看到了这一幕，他自己也不知道。

    相思雨无情屠戮一座又一座城池，死了很多人，让他将相思雨当做死敌。而这一界之人又有多少？

    返回现在。

    弥主接下来剥夺的是，因果。

    陆隐的因果天道拥有磅礴因果，但此前与圣殇对决消耗了太多，若非如此，这磅礴因果被弥主所得，足以让他惊喜。

    可现在的因果远远比不上岁月之力。

    此前与四大主宰对决，他都没施展因果，根本毫无作用。

    弥主也惋惜。

    但若没有陆隐此前与圣殇的因果对决，那与四大主宰对战也未必能全身而退，只能说有得有失。

    再次沉睡，苏醒后，因果天道再无一丝因果。

    彻底被剥夺了。

    “你的天赋可以直接增加因果，很好的天赋，却有了裂痕，于我无用，可惜了。”弥主沧桑的目光看着陆隐，周身，灰色再次流转，带陆隐去往过去。

    这一次，陆隐看到的只有弥主一人，再无其他人。

    过去的弥主，独自一人待在不知道哪里，背对陆隐，整个身体在颤栗。

    陆隐忍不住想去看。

    弥主带他去了。

    很快，陆隐看到了，瞳孔一缩，眼前的一幕带给他的震撼不亚于此前一界之人被屠戮。

    他看到弥主在，抽出自己的力量。

    弥主，在抽出他自己的力量，而抽出的方式与抽出陆隐力量的方式截然不同，充满了血腥，充满了惨烈。

    他一只手生生插入自己体内，在体内骨骼血肉中搅动，在寻找什么。

    陆隐忍不住看向弥主。

    弥主淡淡道：“对你力量抽出之法是我在这无数年间不断思考得来的，算得上是最没有痛苦的方式。在那之前，你眼前看到的这一幕甚至远在九垒战争之前，处于我被主一道封闭力量之后。”

    “在这期间我尝试将体内封印的力量点醒，抽出。”

    “一次次尝试，每一次尝试都承受这扒皮拆骨之痛，因为主一道六股力量藏于体内，我都不知道在哪。为此不得不于体内血肉中一寸寸寻找，扒开每一丝血肉，撬开每一根骨头，翻动骨髓，寻找那隐藏的力量。”

    陆隐目光震撼，弥主也是人，是人，就避免不了疼痛。

    修炼者一样会痛，只是承受上限不同。

    寻常的刀剑之伤不足以让他们动容，可现在，弥主相当于将他自己撕成一片片，寻找那隐藏的力量。

    “我找不到，那六股力量仿佛有灵性一般，但再找不到也要找，一次次找，它们就藏在我体内，我知道。”

    “如果暂时找不到它们，我就找自己的力量，抽出自己掌握的力量送予旁人，让旁人代替我活下去，修炼下去。”说到这里，他看向陆隐：“我不是没想过放弃自己，成全他人。但也失败了，一次次尝试，痛入骨髓，一次次将自己的力量给予别人，别人却根本承受不住。”

    “陆隐，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办？”

    “面对六大主宰，即便那个时期我突破了，也只是与它们相当的层次，六大主宰有三大定律，它们六位一体，根本不容许出现第七位主宰。”

    “我甚至根本没可能突破成功，它们一直在盯着人类。”

    “即便没有弥天大计第一步，九垒也必然溃败，这是人类改变不了的命运。”

    弥主越说越激动，此前的一切都没有让他失态，而此刻，却这般低声呐喊，他在为他自己做过的一切讨回公道，他也想给予曾经承受无尽痛苦的他自己一个公平，公正。

    最终，弥主深深吐出口气，“我成功了，将自己身体撕碎，探遍一寸寸地方，最终将六股力量全部剥离，以力量的形态永远留存人类文明，以此不让主宰发现，这才有了，将七。”

    周边岁月流转，他们返回现在。

    弥主缓缓低头，与陆隐对视：“你觉得自己做的够多了，但我做的不比你少。你能体会我无数次撕碎自己只为寻求一丝突破的机会的感受吗？你活到现在，伴随的大部分是成功，而我活到现在，伴随的，却是失败。”

    “我是第一壁垒垒主，是我创建了九垒。”

    “那又如何，九垒无数人被主一道策反，镇压，他们都是我的后辈，是孩子，我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被愚弄，被掌控，生活在主一道阴影之下。而他们，却还在骂我，诅咒了我无数年。”

    “我用尽了办法都无法阻止，所以，要做出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