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二章 活着比死了更难受

    当灵山酒的药性发作，沈炼立刻确定，所谓【意识陷入无边通透的状态中，直视灵山】，就是蜕凡成仙时的观想天道。

    嗝～～

    沈炼意识变得恍惚，犹如醉酒，元神出窍前往所谓的灵山。

    恍惚间，元神已经在九天之上，耳边响起木鱼的敲击声。

    与先前观想天道的经历相同，虚幻的色彩映入眼帘，可见灵山酒确实能前往天道之处。

    沈炼略显忐忑。

    想要借势，前提得验证一个关于天道的猜测。

    他控制着莲台深入光影中，随即逐渐出现山峦的雏形，山峦外围有淡薄的佛光轻抚元神。

    “果然，仙佛的天道是截然不同的。”

    “天庭的天道不知名谓，后世可以称为【三清】天道，而西方的天道应该叫作【灵山】。”

    莲台穿过光影。

    沈炼的元神目睹灵山天道真容，明白借势已成，今日必定让地藏王菩萨吃不了兜着走。

    ………

    元神出窍后，沈炼的肉身自然暴露在外。

    虽然有分魂坐镇泥丸宫，但根本不可能如臂使指的控制，肉身几乎是不设防的状态。

    肉身一死，元神也会魂飞魄散。

    别说在场各势力的眼线，就连黄狮都搞不清楚情况，为何沈炼会在自残后选择元神出窍？

    沈炼的实力远超同境界，哪怕无法对敌地藏王菩萨，依靠各类手段寻求逃遁恐怕不难。

    如此行径，和自缢有何区别？

    唯有地藏王菩萨看出端倪，脸色泛白。

    “他…来历不简单，或许真是西方灵山的一尊大佛！！”

    地藏王菩萨注意到，沈炼并非单纯的元神出窍，而是通过莫名的方式观想【灵山天道】。

    很可能，是想要借助灵山天道觉醒前世的宿慧。

    地藏王菩萨太知道古灵山的佛陀是何德行，有时候一场顿悟就能立地成佛，如今虽然经历天地量劫，灵山天道已是迥异。

    但沈炼说不定有特殊的佛法能借用前世伟力。

    “不行！绝不能让他得偿所愿！！！”

    地藏王菩萨表情狰狞，环顾三十余万民众，随即意识到沈炼打算护佑大唐数百万凡俗。

    他怨毒的自语着：“你想慈悲为怀？可惜如今的三界已经截然不同，现在唯有吃人！”

    “沈炼！！”

    “吃苦成不了人上人！吃人才行！！！”

    地藏王菩萨不再迟疑，周身冒出数不胜数的手臂，佛光形成大片大片的卍字砸向沈炼。

    砰砰砰。

    场面犹如流星雨坠地，山脉丛林皆被汽化。

    民众在佛光的侵蚀下，反而开始念诵经文，城内竟然响起歌颂地藏王菩萨的赞美。

    “你睁开眼睛看看，护住的不过是一群蝼蚁！”

    “蝼蚁无智，仙佛怎能与他们为伍！！”

    地藏王菩萨杀气腾腾，元神锁定谛听和伪装成骨刃的饕餮，彻底不抱有侥幸心理。

    实在是沈炼从头到尾表现的太过诡异。

    地藏王菩萨原本都不打算亲自出手，该死的四菩萨，她们一定知道沈炼前世的身份。

    “死！！！”

    佛光普照，百里大地因为灼烧生成琉璃。

    地藏王菩萨直指谛听，眼看就要落在后者的身上。

    结果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谛听不屑的讥笑连连，然后竟然毫不犹豫的抛弃沈炼，转头扑向城镇四周成群的庙外佛。

    不止如此，沈炼脚底的阴影随之蠕动。

    饕餮钻出阴影，贪婪的扫过庙外佛，与谛听一左一右合围。

    任凭沈炼朝着地面摔落。

    要知道沈炼和地藏王菩萨本就有实力的差距，元神出窍后，光是肉身绝对没有还手之力。

    “不对劲，它们不是护道鬼神吗？”

    在地藏王菩萨迟疑间，佛光狂风骤雨般打在沈炼的体表，但神魂俱灭却没有出现。

    佛光泥牛入海，不约而同往沈炼的眉心汇聚。

    黄狮双目圆瞪，浑身毛发根根直立，“出…大事了，我不会一语成谶，他真是如来转世吧？”

    诵经声戛然而止，民众陆续恢复清醒。

    他们茫然四顾，看到天边不知何时被血色笼罩，一抹如同泼墨的鲜红在肆意蔓延着。

    血色天幕彻底吞没佛光，巨型莲台在沈炼肉身的脚底盛开。

    莲台共有十品，似肉似玉的花瓣沾染着些许血红。

    盘坐莲台中央的沈炼，即便再熟悉的亲人都无法认出，浑身透露出超凡脱俗的气息。

    莲台吞掉佛光，残缺的花瓣飘落，随即长出新的花瓣。

    每片花瓣飘落之地，都绽放出璀璨的道韵。

    道韵中，仿佛蕴含着一个完整的小世界，不过在短短几息间便消失不见，令人难以置信。

    “一花一世界？！！”

    地藏王菩萨不可思议的盯着沈炼不放。

    “十品莲台，确实是先天灵根所化的莲台！”

    “如来当年座下的便是十二品莲台，沈炼到底何方神圣，竟然有十品莲台护身！！”

    “他不止是大佛，到底牵扯到什么隐秘？！！”

    沈炼的七宝佛骨消化掉武道金身碎片，随即彻底成型，浑身骨骼自然而然的散发璀璨佛光。

    他睁开眼睛，倒不是元神回归肉身。

    而是七宝佛骨的原因，让元神与肉身变得更加紧密，哪怕远在灵山天道都能勉强控制一二。

    一轮梵文组成的光晕在脑后显露。

    地藏王菩萨连连后退，来不及顾及死伤无数的庙外佛。

    谛听、饕餮配合默契，饕餮困住庙外佛，谛听施展慧眼神通，鬼物只能求助地藏王菩萨。

    “菩萨，救救我们！”

    “菩萨，念在我们服侍您千年的份上！”

    地藏王菩萨哪有精力分神，面对十品莲台，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指尖微微颤抖。

    “与传闻中的功德莲台不一样，它并非先天灵根，而是两万年道行的草木精怪，绝对能够对付。”

    “吕祖观果然是我的应许之地！”

    “十品莲台，谛听圣兽。”

    “我夺走你的机缘后，是真佛假佛重要吗？”

    “杀掉你！！！”

    地藏王菩萨嘴巴大张着，脑袋裂开变为香炉状。

    头骨内不见大脑，只有密密麻麻的佛指插在里面，佛指燃烧的进度不同，可见需要不断补充。

    在地藏王菩萨这个层次，依赖佛指的【佛瘾症】没有半点缓和，甚至比罗汉加深百倍不止。

    全靠佛指抑制住体内蠢蠢欲动的真经。

    地藏王菩萨动用真经，代表着已经察觉到死亡的威胁。

    他通体毛孔弥漫烟尘，头顶点燃的香火愈演愈烈，乍一看，自身仿佛是一株巨型香烛。

    无数经文混杂在烟尘中四溢而出。

    天地变成黑白两色。

    地藏王菩萨所过之处，一切事物都在灰飞烟灭，地面积累着厚厚一层香灰，随风飘荡。

    莲台不堪重负，即便两万年的道行也无法直面地仙。

    “度脱六道罪苦众生，以证得此相。”

    地藏王菩萨一抬手，漫天香灰凝聚成数以万计的僧众，他们用刀具自残，以加持主人。

    僧众都是曾经死在地藏王菩萨手里的人，死后不得超生，沦为地藏王菩萨的香火傀儡。

    地藏王菩萨五官扭曲，龇牙咧嘴道：“你为何不惧？！！”

    “因为…我是你爹！”

    沈炼哈哈大笑，肉身暴涨到临近三十米，莲台相应变大。

    他抬头观天，似乎与冥冥中的元神对视一眼，同时做出一手指天，一手指地的动作。

    榕树继续生长，收缩大部分的根须来到两百米。

    “死！！”

    地藏王菩萨一吐，海量人头淹没沈炼。

    沈炼不急不缓，元神开始接引灵山天道的洗礼。

    早在先前蜕凡成仙时，他便发现观想天道会影响到肉身，稍有不慎肉身就会走火入魔。

    沈炼对此有着不一样的理解。

    看似是观想天道引发肉身失控，实则不然，事实应该是肉身无法承受住天道洗礼的崩溃。

    如果能承受住，并且借助多余的天道气息影响他人。

    此乃借势。

    元神踏足灵山天道的深处，面见天道真容的瞬间，无边无际的佛光顺着元神灌输肉身。

    沈炼也彻底看清楚了，而灵山天道就是一具佛尸。

    准确来说，是如来的尸体。

    尸体被塑造成山峦的轮廓，脑袋镶嵌进胸膛，四肢削去一丝丝的血肉，装作山间的藤条。

    五脏六腑已经被掏空，伤口流淌的血水形成瀑布。

    未知的佛光涌入沈炼肉身。

    龙鱼袍变成袈裟的样式，如同流动的阳光，纹理细致精美，表面印刻着大量繁琐的经文。

    沈炼的体型继续暴涨，半息来到百米出头。

    散发的佛光模糊身形，他静静的坐在莲台上，岁月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尽显庄严之相。

    外加有袈裟、莲台的衬托，哪怕无人能看清沈炼，但他们同时冒出一个念头……

    如来降世！！

    沈炼俯视地藏王菩萨，模仿着黄眉老佛的口吻。

    “即见如来，为何不拜。”

    呢喃响彻天地，硬生生使得地藏王菩萨顿在原地，灵山天道的气息哪是地仙能抵御的。

    伸手一指，地藏王菩萨的人头被佛光湮灭。

    当然，沈炼自己也不好受。

    身魂像是充水的海绵，却一点点被灵山天道榨干，待到枯槁之际，大罗金仙都无力回天。

    好在沈炼有所准备，左手摊开，三十余位仙鬼出现在掌心。

    龙鱼袍转移着伤势，他们负责分担天道的侵蚀。

    同时榕树也在尽可能的消化佛光，枝叶沾染金黄，民众只感觉平日祭拜的山神直插天际。

    沈炼坐于莲台，背靠金黄榕树。

    犹如传闻中菩提树下悟道成佛的释迦牟尼。

    “一叶一菩提？你不可能是如来，唯有小雷音寺才……”

    地藏王菩萨话还未说完，沈炼冷哼一声。

    “冥顽不灵。”

    沈炼催动千臂拳的真意，脑后光晕化为灵山虚影，来自天道的余韵夹杂在拳势里一打。

    地藏王菩萨再想反应已经来不及。

    他发出哀嚎。

    沈炼借助灵山天道，区区一个地仙无力阻挡。

    拳头带起轰鸣，重重砸在地藏王菩萨的额头，形似香炉的头骨咔咔作响，佛指疯狂燃烧。

    “你……”

    地藏王菩萨肩膀已经燃烧殆尽，表情不禁露出狂喜。

    “你无法长时间动用灵山天道的佛光，记住，贫僧等到你力竭，必定会百倍奉还。”

    沈炼笑而不语，确实仅仅一击，自己身魂已经遍布裂缝。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他和地藏王菩萨承受的天道侵蚀相差无几。

    不同的是，沈炼有职业面板傍身！

    他一扫职业面板，原本隶属地藏王菩萨的几名罗汉身死，魂魄沦为垂钓神通创武的耗材。

    【燃香罗汉果位（伪）】

    【由沈炼凝聚而出的小雷音寺罗汉果位（伪），代表着位列孽佛之列，更进一步后，将会化作地藏王菩萨果位（伪）。】

    【持灯罗汉果位（伪）】

    【由沈炼凝聚而出的小雷音寺罗汉果位（伪），代表着位列孽佛之列，更进一步后，将会化作地藏王菩萨果位（伪）。】

    ………

    算上先前圆满的【慈地罗汉果位（伪）】，沈炼获得的罗汉果位金身法一共有六门。

    【是否消耗0点数，掌握燃香罗汉果位（伪）】

    “元神还在接受灵山天道的洗礼，悟性临时暴涨，正好。”

    沈炼把五门罗汉金身法尽数圆满，毫不犹豫融入慈地罗汉果位，丹田内六尊金身相互吞噬。

    没过多久，【地藏王菩萨果位（伪）】即将诞生。

    作为小雷音寺证明身份的独特金身，地藏王菩萨果位一成型便是人仙，相当于武道仙丹！

    沈炼的武道修行，便是要以道佛两方作为垫脚石。

    武道金身（长生桩）吞噬地藏王菩萨果位；不灭玄功吞噬武道仙丹，踏足武道的人仙之境。

    地藏王菩萨一愣，恐惧的望向太阳。

    “不不不！！”

    “佛祖，为何要剥夺我的果位！！！”

    地藏王菩萨气息锐减，小雷音寺任何菩萨果位都是唯一的，沈炼鸠占鹊巢命中他的七寸。

    沈炼的佛光愈发强盛，刹那间消失在原地。

    佛光中暗藏杀机。

    地藏王菩萨连连摇头，他想杀我，怎么可能？

    剧痛袭来。

    地藏王菩萨胸膛敞开，沈炼挖出跳动的心脏。

    沈炼身魂临近崩溃，却没有退意，地藏王菩萨再也无法保持冷静，立刻施展投胎之法。

    砰。

    地藏王菩萨灰飞烟灭。

    沈炼从来不觉得能击杀地藏王菩萨，逼到兵解已经远超预期。

    某种意义上来说，活着比死了更难受。

    他咳出一口血水，带着残存的天道余韵一闪而过，差点贯穿百里外的黄狮，后者弟子直接身死。

    “果位被夺，肉身被毁，留给地藏王菩萨的只有一条绝路。”

    “我们上清殿再见。”

    沈炼把玩心脏，职业面板的提示显露。

    【地藏阎罗—邪祟地藏契合度97.67%】

    【是否合成邪祟地藏，破格晋升地藏阎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