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故人

    紫尾回到熟悉的城市。

    路过一家果店时候，意外发现了那款自己喜欢的夹心饼干这里也有售卖。

    站在店铺的橱窗外，紫尾看了好一会。

    店里一个挑选果的小女孩好奇地也看了几眼这个有着紫色尾巴的小鸟，顺着它的目光，迟疑地将几个夹心饼干放入购物袋中。

    “妈妈，拿够了。”

    “只要这么少吗？”

    “嗯，够了。”

    结了账，女儿抢着要提零食袋，然后出了门，见紫尾还在那里没走，便鼓起勇气，从零食袋里拿出了两个夹心饼干，试探性地伸到了紫尾面前：“小鸟，你是想要这个吗？”

    紫尾歪过头，好似打量了这个有些怯生又有勇气的女孩一番。

    女孩将带着包装的饼干放到窗台，她的母亲也在一边笑着旁观，没有阻止。

    “你会开包装吗？这东西有时候很难开，但你的尖嘴应该能打开吧，外面那层是不能吃的哦。”女孩用着以前大人教自己的话来教紫尾。

    紫尾没有说话，只是跳了几下，用爪子将两个夹心饼干抓起，然后扑腾几下翅膀，眨眼腾空而起，很快变成了天空中的一个小黑点。

    女孩小张着嘴巴，指着天空：“妈妈，你看，小鸟带走了我的饼干！”

    “我看到了，好了，回去吧。”母亲揉揉孩子的脑袋，牵起她的手准备离开。

    “妈妈，这是刚刚那只小鸟留下的。”女孩举起了一张钞票，兴奋地递给了母亲。

    母亲错愕地接过钱，好像.是真的？居然还有懂得用钱换东西吃的乌鸦？

    天空中，紫尾抓紧了饼干，不打算再做停留，一鼓作气地朝着智者鸦所在的巢穴飞去。

    “昂昂，你果然回来了。”巢穴里，一只常年跟在智者鸦身边的魂鸦看到紫尾的出现，并没有感到什么奇怪。

    “智者鸦知道我回来了吗？”紫尾好奇问道。

    “智者鸦无所不知！”那魂鸦昂着脑袋，张大了翅膀扇了扇，然后看着紫尾爪子上的饼干，“那是什么东西，好吃吗？”

    “没有薯条好吃。”紫尾回道。

    “昂，那算了。”魂鸦听此便不再感兴趣，“智者鸦留下了话，如果你要找他，就去那个地方。”

    “那个地方？”紫尾重复一遍，“是哪个地方？”

    “就是那个地方！智者鸦就是这么说的。”魂鸦飞了起来，“饿了，我要去整点薯条。”

    说完，也没有管紫尾，一走了之。

    紫尾低头，看看饼干，心里大概有了答案，便再度飞起，朝着某个方向飞去。

    了点时间，来到一处墓园的紫尾在天空徘徊几圈之后，照着隐约记得的位置下落而去，很快就看到了智者鸦的存在。

    “智者鸦！”

    落到树梢上，紫尾略带着紧张地叫道。

    智者鸦看了它一眼，点点头，良久之后，才说出了一句：“看来，你已经找到了自己最喜欢的食物。”

    “.是的，智者鸦，要尝尝吗？”紫尾把其中一个递给智者鸦。

    智者鸦摇头：“这是你最喜欢吃的并不是我的.这么多年，你是第二个跳出了‘薯条诅咒’的魂鸦。”

    “薯条.诅咒？”紫尾有点不理解这个单词，让它把自己原本想要问的问题都短暂遗忘了。

    “没错，薯条诅咒。”智者鸦安静地看它，慢慢说来，“我们诞生于至高的天堂，最喜欢吃的食物是薯条，这个是至高刻在我们记忆深处的本能，同时也是一道枷锁。”

    “但其实，这道枷锁并非牢不可破，就像我们之中绝大部分魂鸦都感受不到友谊、爱情的存在一样，但我能隐约感受到，至高给我们留下了一道口子，只是一直以来，似乎并没有多少魂鸦能够触及。”

    “只有引导魂鸦们感悟到什么叫做情感，我们才会成为真正意义上的一个种族，这也是我设立巡察使制度的目的。”

    在紫尾的记忆里，还是头回见到智者鸦一次性说这么多话。

    而且这些话的信息量很大，让紫尾消化了好一会，才勉强缓了过来。

    “难道，不能直接告诉族人们吗？让它们都能明白友谊。”紫尾想起了菲德拉怯生生叫自己乌鸦先生时候的面容。

    智者鸦摇摇头，似乎是表明它已经为此做出过努力。

    “只有切实的经历，才能让我们醒悟，有些事情，讲，是讲不明白的。”

    紫尾低头，想起以前智者鸦好像的确有跟自己暗示过，只是那时候的自己根本不明白，也不关心这样的事情。

    “因为我们魂鸦之间没有这种情感，所以需要找到人类相处，然后借助人类来唤醒.原来是这样。”紫尾好像领悟了什么。

    “但人类是分善恶的，盲目让魂鸦跟人类相处并不是太过明智的选择，我的打算是循序渐进，让初生的小魂鸦接替父母辈的工作，安排大魂鸦成为巡察使，通过广泛的接触后自动学会辨别人类的好恶，再慢慢接近其中的好人，学会他们的情感。”

    智者鸦望着底下的一个墓碑：“我很幸运，不知道是不是至高的眷顾，从诞生之初就有了比其它同族更多的一些智慧和情感，也接触到了一个不错的人类，学会了许多事情。”

    二鸦之间陷入了一阵短暂的沉默，或许是它们都在缅怀自己的人类朋友。

    “我能知道你过来是因为至高把魂灯的管理权放在了我身上，我可以通过魂灯大致知道你们经历了什么，所在何处，你之所以赶回来，应该是有什么问题要问吧。”智者鸦召唤出了魂灯，不过它的魂灯形制跟其它魂鸦的魂灯稍微有些不一样，更大也更亮。紫尾回过神来，打起了精神：“智者鸦，我想知道，在天堂里面，是不是善良的人死去之后，灵魂将会做着永恒的美梦？”

    智者鸦听到这个问题，微微发怔了好一会：“这个问题的答案我也想知道。”

    深深地看了眼紫尾后，智者鸦没有直接回答：“曾经，当至高即将回归天堂，赏赐了我主魂灯的时候，我问了一个问题，‘我们魂鸦算是一个智慧种族吗？’”

    事关传说中的至高，紫尾来不及艳羡，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然后呢？”

    “至高说‘现在还不算’，然后，便给了我这个.”只见智者鸦从魂灯中一掏，小心地拿出来了一个星状底盘，金字塔结构的物品，“这个东西，叫做‘天堂信标’，最初的神恩术士，就是靠着这物件的点化，才能领悟神恩术成为人类口中的超凡。”

    “我想，至高的意思应该是让我领悟这种神恩术，然后带领族人成为真正的智慧种族，但是当时的我没有这个勇气，因为我害怕失败，成为魂鸦一族的罪人但现在，我想通了，这个东西，应该不是为了我准备的。”智者鸦盯着紫尾，“告诉我，你愿意承担这个责任吗？成为神恩术士之后，你刚刚的那个问题，或许就能够亲自寻找到答案。”

    紫尾没有立即回答，只是双眸安静地看着天堂信标那不断旋转的金字塔尖，愣愣出神。

    黄昏的礁石海岸。

    叶捷站在一处礁石之上，熏黄的光线在经过她的身旁之后，仿佛都被浸染成了白光，形成一圈与这幅画面格格不入的光晕。

    魔主小心地趴在小小的礁石上，承受着海浪一轮又一轮的冲刷却不敢有什么怨言。

    在经过她非常认真仔细的搜索后，大半个欧罗巴都快跑完了，找到的灵魂集会留下的线索，要么是陷阱，要么是嘲讽，还有更多是没有任何参考价值的暂住点。

    毕竟当初就是她信心满满提出的建议，现在这样毫无收获的结果，可千万别被一气之下做成狗肉煲了。

    虽然总的而言暂时人间应该没什么能彻底杀死她，但做成杀不死的狗肉煲听起来好像更糟糕啊！

    一只螃蟹顺着礁石爬了上来，很快就要接触到叶捷那光着的脚，魔主那叫一个忠心护主，赶紧用脑袋一顶，让那不知死活的螃蟹滚回大海。

    “回去吧，是时候去东京了，灵魂集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到时候，需要你提起精神。”看了一会海之后，叶捷不打算继续搜索下去了，从遗留下来的痕迹就能看出来，灵魂集会是彻底撤出欧罗巴了，估计是暂时不敢回来的了。

    “放心好了神女大人！我一定死死咬住他们！”魔主赶紧应和。

    叶捷也是明白魔主的德行，对此没有什么表示，只是随手将她收回到了圣水瓶当中。

    尽管这段时间的相处让她有很大把握相信魔主是真心降服于她，但这种邪恶出身又拥有强大能力的存在，就算是她百分百信任，也只会觉得自己被迷惑了，必须要使用圣水瓶时刻限制对方的力量。

    莫城之乱的后果她至今还历历在目，还有那些本不该死的生灵.

    收敛思绪，收起圣水瓶，从空间耳坠拿出手机，正想联系詹妮弗，却发现对方已经给她打过电话了。

    回拨过去，詹妮弗很快就接通。

    “怎么样？叶捷你那边搜索完了吗？”电话刚通，詹妮弗便问道。

    “基本搜完了，灵魂集会把据点都放弃了，应该是暂时退出了欧罗巴。”圣水瓶放大，眨眼就成了一个交通工具，叶捷侧坐上去，操纵着圣水瓶快速升空，朝着詹妮弗所在的巴城赶去汇合。

    “哦哦，算他们识相，这帮家伙，我当初在北美还被警告过呢，真是的，我一个阿美人回阿美居然被警告了.”詹妮弗打电话的原因明显不是这个，但是她话一开头，就开始巴拉巴拉了。

    叶捷也没提醒，她挺喜欢听詹妮弗跟她吐槽这些大大小小的事情，毕竟也只有她会这么跟自己相处。

    “啊啊，我说哪呢？”詹妮弗吐槽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一时忘记自己要说什么了。

    “你刚刚好像说到在北极抓企鹅。”天上的风很大，但吹不到她脸上，影响不到她说话。

    “啊对，不对！”那头的詹妮弗猛摇头，“我在巴城还真发现了件有趣的事情，不过电话一时说不清，既然你现在回来，那个葫芦又飞得那么快，那就等你回来再跟你细说吧。”

    “那不是葫芦”话没说完，发现詹妮弗已经挂了电话。

    其实圣水瓶只是稍微有点弧度而已，跟葫芦差距还是很大的。

    看来詹妮弗环游世界一圈没有找到自家族的圣物之后，心态有些失衡了，叶捷少见地偷笑起来。

    没多久，她就从挪威的海岸赶回到了巴城，找到了詹妮弗落脚的地方，一家豪华的五星级酒店。

    “这个酒店是圣座的产业，住在这里比他们提供的地方安心多了，而且因为奥利维耶自杀，魔主余孽被消灭，灵魂集会也跑路了，也没什么需要我们做的了，本来计划着你一回来我们就集体出发去东京的，但我昨天在巴城闲逛时候，却是发现了一个意外的东西。”

    这家酒店旁边还建了一个几层高的附属建筑，里面豪华装修，也不接待外人，就是只用来接待自己高层或者超凡的。

    詹妮弗和叶捷走在其中，工作人员恭敬地低头，没有引起一丝混乱。

    詹妮弗对巴城还是很有滤镜的，毕竟自己的第一个有人陪伴庆祝的生日就是在这里过的，可惜她今年的生日已经过去好一段时间了，也没有等到渣男白石航的信息。

    走进电梯，随着詹妮弗看上去的一通乱按，电梯往下启动，明显过了地下停车场，来到了一个隐藏地不属于明面上的地下楼层。

    这里没有工作人员，但是灯光通亮，布局简单，也是一个个房间。

    走到某个比较先进的安保门口，输入密码，识别生物信息，门被打开了。

    然后，叶捷看到了，在铁栅栏之中，有一个起居室，还有一个缩在一旁角落的身材瘦小的人。

    不知为何，叶捷心头微微一动。

    “小姑娘，我知道你没睡，过来吧，让我们好好看看。”詹妮弗敲了敲栅栏，用着引诱的声音说道。

    只是不管她怎么说，里面角落那个小姑娘依然捂着脑袋，纹丝不动，如果不是那微微起伏的呼吸，就像是一具尸体。

    叶捷脑海划过一道亮光，呼吸都稍微急促起来，抓住了栏杆，试探地开口：“挥剑一千下，格挡五百下，谁先做完谁可以先吃午饭？”

    那个小姑娘身体颤抖了一下，好像带着些许地不可思议，慢慢地抬起脑袋，露出一张狐媚的面容，双手松开，两只狐狸耳朵灵动地抖了抖，以及身后，那条狐狸尾巴，也显露在了她们眼前。

    “叶叶捷姐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