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进展

    “一个巴尔干沿海小城的人，这个时候跑来这里拍照结果失踪了，真是闲得发慌。”

    “嘿，别这样说，旅游部听了可不开心。”

    “我可拜托那些游客别来了，反正对我也没有什么收入的增加，我强烈建议警察也推行小费文化，咳咳，针对游客。”

    “得了，这些话题你跟我说说就算了，可别被上级听了去.嗯？我们到了，夏末第三片开得还算可以的薰衣草田，先放个无人机.”

    普罗斯旺-瓦伦索附近地区。

    两个执行任务的警员将无人机拿出来，开始放飞，观察四周有没有什么能对得上资料的痕迹。

    飞了半个小时，发现连游客都颇为稀少，也没有记录中的那辆车和那个人。

    毕竟现在这里的薰衣草开得挺一般的，只能说这个时候还可以，跟那种一片过去茫茫紫色盛开花海的差距可太大了。

    “好吧，去问问这里的农户。”

    没有收获的二人找到了附近的农户，了解这几天有没有见到过照片上的车子和男人。

    “这个人我应该见过，当时还问我知不知道还有哪里的薰衣草花开得最漂亮。”农户眯着眼打量了一番，缓缓点头。

    两个警员对视一眼，均能看出一丝喜意，于是追问道：“那你给他指了什么地方？”

    “就是这里，我前些时候去办事，路过这一片花田，发现那里的薰衣草开得像是六七月的状态，很漂亮，本来还想着问问对方有什么诀窍的，但看到了对方写有不欢迎游客，表明私人领地的牌子，我就没进去了。不过我跟那个问的人推荐了，想着如果只是在外围拍几张照片的话，应该还是可以的。”

    农户在地图上标出了一个地点。

    两位警员继续问了些情况，见没有更多情报了，便告辞离开，想趁着天还早，直接赶过去。

    “都快到阿普特了吧，有五六十公里远，可真执着。”

    “换你来开，我困了。”

    两人一路开到那位农户所标记的位置，确实看到了连绵一片还在盛开的薰衣草花田，并且因为这里完全不是什么旅游景点，所以一个游客也没有，地方还偏僻，过路的车都少。

    经过那块写着私人领地，请勿进入的牌子，二人目标明确地朝着远处那几栋建筑物开去，他们打算先问问这里的人，看有没有什么线索，没有的话也告知一声之后再放飞无人机。

    只是车子开到一半，他们就被拦了下来，只见那条土路中间，特么的压进来了一辆坦克！

    难怪说刚刚怎么发现地上有履带痕迹，还以为是某种拖拉机，原来是这种军事拖拉机。

    坦克上还贴有部队的图案，四周的士兵，也穿得像是科幻电影的造型，分为全身高强度机甲材料和外骨骼辅助系统两种。

    两个警员吞咽着唾沫，呆呆地听从指挥，从车子下来，接受那些人审问一般的眼神。

    “来这里找人？你去对一下警号。”

    领头的人仔细打量这两个警员，将警证递给了一旁的同僚。

    “没错，我们是来调查一件外国人失踪案的，有人说他可能来过这里，于是想着来找一找.”

    那人点点头，没有说话，四周的士兵依旧一副警戒的姿态，直到同僚将警证拿来回，确认了他们的身份无误，那人眼神才放缓了些许。

    “那恐怕你们要无功而返了，我们是欧反部，这里已经被封锁了，具体事情我不方便透露，只能跟你们说是跟超凡相关，你们调查的那个人资料也要发给我们审查，如果有什么后续能告诉你们的，会通知你们当局。”领头者平静地叙述。

    欧反部，全称欧罗巴紧急事态快速反应部队，由联盟内各个国家的精锐组成，专门应对超凡事件，或者配合友好的超凡势力作战。

    就连一向被开除欧籍的北联都破天荒地加入了进来。

    警员面面相觑，知道这就是客套话，不过既然这样，他们也没有继续调查下去的权限了。

    于是，只能无功而返。

    而此时的农户主建筑内，两个来自【神恩塔】的神恩术士正配合着几个痕迹鉴定的人员调查情况。

    “这不是一个正常的农户，储备的食材太少，而且一条狗都没有，不过这薰衣草田不错，到现在还盛开。”

    自称正经农家子出身的一个神恩术士跟身旁的人说道。

    “从炉灶的使用痕迹看来，前些天还有在使用，看上去走得挺匆忙的。”

    “嘿，‘牛仔’不进来看看吗？”

    “她可能在共鸣，听不到你说话诶，你看，这是不是发现了恶魔血迹的意思？”

    “我看看，没错，这里应该是那些恶魔的大本营吧，难道还有其他势力的人闯进来过？还是恶魔之间的内斗？”

    屋子里，发现了恶魔血迹的二人看着仪器，陷入思索。

    屋外，一个牛仔打扮，腰间枪套还别有一把左轮，看上去二十岁左右的棕发色女性在车库检查着那些看上去完好无损的汽车。

    这里的人虽然离开了，但一辆车也没有开走。

    她一辆辆车子开门检查过去，打不开就直接破窗，直到一辆外地牌照的越野车。

    门没锁，她直接就能打开，眼前一亮，里面的布置很日常，跟前面几辆感觉完全不同，这一辆才是正常普通人对待车的态度，装饰品、纸巾、枕套，甚至后座还有几个公仔。

    “有血迹。”她看着副驾驶那明显的血迹皱了眉头，然后打开副驾驶的储物箱，里面有些杂物，最主要的，应该是一部相机。

    她摸到相机上，终于找到了能够共鸣的地方，这正是她所擅长的能力。

    很快，一阵凌乱的记忆闪烁而过，患病的孩子、薰衣草花田、拍照的男人然后，是腥臭的恶魔气息。

    从共鸣中挣脱出来，她长松口气，看来这是一个恶魔从普通人手上抢来的车子，而那个人毫无疑问的，已经落得个身死的下场了。

    没有太难过，她明白，只要这些为祸的恶魔一天没有清理干净，每一天都会有人因此而死。

    自己所能做的，就是尽力铲除这些怪物。

    翻看了下照片，并没有拍到恶魔，她将相机放回原位，再看了看后备箱，只有一个标本框，上面是一株经过处理的薰衣草，其他的就没什么价值了。

    将情报详细记录了下来，等到后续这里可以解禁了之后，应该会有人通知这个失踪者的家庭，但乐观估计也得几个月之后了，希望这家人能够节哀吧。

    离开车库，她走入那栋乡野别墅。

    “有什么发现吗？”

    “车库停了不少车都没有开走，有一辆应该是从外地游客那里抢来的，其他的，没什么了。”代号牛仔的女人摇摇头。

    “你看看这里有什么能够共鸣的。”

    “‘血’老师的课你们都白上了。”牛仔叹了口气。

    “抱歉，各有所长，术业专攻，这是李先生教的。”对方摊手笑道。

    “先生，女士，打扰一下。”鉴定科的人走下楼，一脸严肃，“我们好像发现了些东西。”

    神恩塔三人闻言，打起了精神，跟了上去。

    “就是这幅画，我们发现有过移动的痕迹，但害怕有什么陷阱，想请你们先检查一下。”二楼某个房间，墙壁上挂着一副长长的画框，上面画的内容似乎跟圣女贞德遭受火刑有关，很明显的跟房间其他布置格格不入。

    其中一个神恩术士走上前，用术式检查了一遍，确认不存在什么陷阱之后，和另一个人慢慢将画摘下，放到地面，与此同时，一行血字，也慢慢出现在他们眼前。

    “杀死奥利维耶.”

    有人下意识就读了出来，然后眼睛瞪大，赶紧捂住嘴巴，看向其他人。

    还好，没人注意到他，大家都在紧紧盯着上面那一行字，明明就是简单的一句话，却让他们为之久久出神。

    “看来，他们主动给我们留了线索。”

    牛仔喃喃说道。

    “求求你们，帮我找到他吧，我的丈夫已经一个星期联系不上了，他以前哪怕耽搁半天都会告诉我的，不可能断开联系这么长的时间，我的孩子马上就要住院，她需要她的父亲，我也需要我的丈夫！”

    警局的谈话室，女人正在向警员哭诉，多日以来的压力崩溃而出，着急、恐慌、希望随同泪水流淌而下。

    女警感同身受，急忙抽过纸巾给她擦一擦。

    另一个男警员无奈地叹了口气：“塔利亚女士，我们很明白你的心情，但也希望你知道，这是牵扯到了外国的案件，我们没有那边的执法权，只能请求帮助，以现在的进度而来，普罗斯旺地区的警察已经在扩大搜索了，相信很快就会有新的进展”

    又是一轮新的安慰，这样的话，每次换一个模样，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听几轮。

    许久之后，塔利亚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的警局，但她知道，自己这幅样子，不能被菲德拉看到。

    于是找了个卫生间，进去洗了脸，然后在厕所抱着包，平复了许久的情绪。

    只是她没有注意到，那个被她一直随身带着的蓝光灯笼，正在微微地发出闪烁。

    回到家，站在门口，塔利亚拿出镜子仔细照了照妆容，深吸几口气，练习一番笑容，这才敢推门而入。

    家里，菲德拉正坐在椅子上，拿着蜡笔，给她的乌鸦先生画着画。

    “乌鸦先生，请不要乱动，还差一点就好了。”

    “.好！”

    魂鸦麻木地回应。

    相处几天下来，它好像已经能够和菲德拉勉强交流了。

    不过只能是很简单的词汇。

    譬如吃不吃，晚安，早安之类的。

    “画完了，乌鸦先生！你看看！”

    魂鸦跳几步跳到菲德拉的肩膀上，侧着头仔细瞧瞧，这还是它第一回被人画呢，我看看在哪.

    图画中，有三个人和一只比人都大的乌鸦，站在紫色的背景下，灿烂的阳光和笑，即便没画出来，却也能感受到轻风吹拂，紫色花田在飘荡。

    魂鸦还以为这是专属它的肖像画，没想到还是全家福。

    而紫色的背景，它还认不出来是什么，也不会用本地话问，但猜测是这家人到处都贴有的那种花草，名字叫什么，它不关心。

    黑色，才是最好看的颜色。魂鸦如是想道，每一只魂鸦都对自己的毛色感到骄傲自豪。

    “妈妈，你看，好看吗？”菲德拉拿着花给塔利亚看。

    塔利亚接过来，勉强笑道：“嗯，很好看。”

    “妈妈，蛋糕都放坏了，为什么爸爸还没回来？”菲德拉好奇的问道。

    塔利亚的笑容更加勉强：“爸爸临时有工作要外出，没办法，只能晚些时候再回来。”

    “不能打电话吗？我想听听爸爸的声音。”菲德拉可怜兮兮的。

    “那个地方没有信号，而且工作要保密，菲德拉，听我说，只要两个人相互挂念着，对方一定能感应到你的存在，你看，你想爸爸的时候，也是爸爸在想你。”

    “真的吗？那我每天都想一百遍、一千遍爸爸！”

    “那妈妈呢？”

    “那，那一人五百遍好了。”菲德拉掰着指头数数，但数不清。

    魂鸦跳到一边，头回露出了严肃的眼神。

    它好像.感应到了魂灯的一丝躁动。

    奇怪，魂灯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反应来着。

    从baba这个世界通用单词魂鸦能猜到她们大约是在谈着菲德拉的爸爸，但跟魂灯有什么关系呢，里面的灵魂虽然因为不够量所以一直没有传送到天堂，不过就他这几年接触的海量灵魂来说，绝大部分都是没有意识的，少部分有，也很有限，进了魂灯还能有反应的更是没见过。

    当然，它也没有进入过魂灯，也不清楚在魂灯里面的灵魂能不能感应到外界的情况，只是从经验出发，没有碰到过这样的情况。

    更重要的是，自己刚来到魂灯就离开了它，不会继续主动吸取附近的无主灵魂，所以这里面应该不会有她们的亲人才对。

    还是说里面有个灵魂，也有类似的经历，在感同身受？

    这种程度的脑力思考已经超出魂鸦的智慧范围了，虽然它们坚定认为自己比人类聪明，不过实际上还比不过人类的复杂情感和深度思考。

    奇怪啊奇怪啊，魂鸦打算找机会问问本地那只小魂鸦，看知不知道这家人发生过什么事情。

    不过，这只是为了报答养伤这段时间的照顾罢了，智者鸦说过，做鸦，也要知恩图报，一薯之恩，一张纸币。

    可惜大部分魂鸦都不喜欢那些带着臭味的纸，除非刚好捡到，刚好附近有薯条店。

    它也不喜欢纸币，所以想着用其它方法报答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