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双狐（4k）

    “夫人，你也不想和自家女儿一起做丼饭吧？我们田山组对你已经足够宽容了！”

    “求求你！再借我十万！我一定能回本的，就差那么一点，就一点！”

    “呵呵，给你最后两天，两天之后，我们就只能请你和你的女儿一起去当老师了，走。”

    不顾女人的拉扯哀求，几个雅库扎嘿笑着离开了这间老旧、一眼就能看到底的便宜出租房。

    雅库扎刚走出门，就看到了站在一边，面无表情的女高生。

    “哟，妹妹回来啦，好好珍惜最后两天的校园生活吧。”领头的雅库扎打量一番少女，对其空洞的眼神稍稍警惕，他不打算做些调戏之类的再刺激她。

    多年收债的经验告诉他，按压的手段针对不同的人必须轻重得当，而这种眼神空洞的行尸走肉，要么是彻底放弃反抗，要么则是鱼死网破。

    虽然他认为对方只是个小虾米，只配当鱼的餐点，还造成不了鱼死网破的局面。但虾米不配合的话噎自己一下，也是一件不那么令人愉快的事情。所以，他只是习惯的嘴贱一下，就带着人离开了。

    不着急，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指导。

    回到公司模样的社团，交上今天收好的债，再拿上报酬，分一部分给小弟们，拒绝了一起去嗨的邀请，他独自一人穿过夜幕下的东京，坐上了电车。

    在地铁上盯了一会对面的眼镜上班族，不出一分钟对方就承受不住压力，流着汗双手奉上一包香烟外加打火机。

    雅库扎满意地收起来，一副算你识相的模样。

    眼镜上班族瞄了眼雅库扎身后【治安大幅上升！犯罪数量较巅峰时期减少八成！】宣传标语，想说什么，但又什么都没说。

    下了地铁，回到自宅，那混小子果然又不在家。

    “啊，那件事忘记跟老大汇报了。”他一拍额头，赶紧打电话给老大，只是不知为何，电话那头一直传来嘟嘟的声响。

    “又在搞着吧，唉。”

    雅库扎挂了电话，正想发信息过去，却莫名听到了近在咫尺的音乐声。

    很响亮，就像是，自家传出来的一样，就在背——

    “呜——唔！”

    一个黑影从背后抱住了他，死死捂住了他的嘴巴，然后，在其惊恐的眼神中，一道绿幽幽的火焰，从对方的戴着手套的手掌冒出，他的视界，被覆盖上了一层绿色。

    剧烈的、从未体会过的痛苦，仿佛从灵魂深处传来。

    他就像一条被死死摁住的蛆虫，疯狂扭动。

    鼻涕眼泪随着呜呜的叫声横流不断。

    欢快的音乐在歌唱，一个罪恶的灵魂逐渐消弭。

    慢慢的，雅库扎软了下来，绿火也同时消失了。

    随手放开雅库扎，他软软地瘫倒在地，眼神呆滞。

    伊藤诚刚若无其事地洗了洗手套，然后直接从窗户离开，干净利落。

    顺着黑暗，他来到了足立区的“山谷”地区，他来到东京这段时间最主要就是在这里和新宿活动。

    因为越靠近中心监控就越密集，而且现在的交通工具排查十分严格，一旦发现打扮异常的人物，随时就会呼叫巡警。

    连地铁安保都已经开始配枪了。

    而经过多次超凡灾祸折腾之后的日本人对这些政策纷纷表示理解，再也不说过安检浪费时间了，直言安保有了枪，我的心不慌。

    回到“家”，和往常一样打开灯，伊藤身体一僵，只见逼仄的榻榻米客厅里，茶桌旁，坐着那個他不可能忘记的人。

    伪者。

    在他身后，站着两个戴着一白一黑狐狸面具的女人，头上还有不知道是不是装饰的毛茸茸长三角尖耳，背后甚至各有一条尾巴，也分为一白一黑的毛色。

    “你还在享受当英雄的感觉？”

    伪者熟悉的笑容，让伊藤放下了心，排除了是其他超凡。

    这么抽象的笑脸，一般人伪装不出来了。

    他甚至觉得超凡都未必能笑成这样。

    伊藤对伪者并没有上下级那种紧张感，但也很难没有压力，只要见到他，就会有一种小河见到海洋，砂砾碰上沙漠的渺小感萦绕心间。

    “我只是见到了，然后就去做。”伊藤斟酌着回答。

    伪者点头：“侠吗？”

    “我感觉算不上，只是看到那些肮脏的灵魂，总会忍不住想要清洁一番。”伊藤也说不出来自己是什么心态，这一段时间，他清理了不少那些下水道一样的人物，有的没有处理，有的伪装成仇杀或劫财，就结果来看，并没有引起太大的关注，只是他下手比较多的地方巡逻更加密集了。

    地狱火骑士他都凑了几个，只是破坏性太大，暂时没机会用。

    他并不是在刻意拯救受害者，更像是一种精神洁癖。

    “我还以为，伱会不顾一切地报复社会。”伪者没有说这样好不好，似乎在他看来，这些不过是小事，“12月28日，圣婴会社会在练马区的花锦酒庄举行一次赐丹仪式，我需要你尽全力去破坏这次仪式。”

    伊藤这段时间也不是闲着，有了解到圣婴会社更多的情报，所以听到伪者的这话后，心底多少有些不自信。

    “我对付圣婴？”

    这真的不是送死吗？

    伪者摇头：“你不是他对手，甚至对付不了那个护法，但没关系，我会拖住他们一段时间，让他们没办法降临这个位面。”

    “所以，我的目的只是破坏仪式就可以了是吗？不要求杀死谁？”伊藤不知道伪者想要的是什么。

    “对，只是破坏就够了，赐丹不过是小事，我要破坏的是那个仪式.以及，次要目标，拿到‘金口玉蟾’宝器，到时候应该会在所谓的社长身上。”

    “金口玉蟾.”伊藤喃喃复述，听名字，确实像是一个宝物。

    “玉面狐和鬼面狐会协助你破坏仪式，这段时间，她们也住在这栋公寓，你准备好出发的时候，叫上她们就可以了。”伪者介绍起一直恭敬站在他身后两个戴着狐狸面具的女人。

    伊藤怀疑，这两人真的是这个世界的人吗？

    “她们的尾巴和耳朵？”

    “她们可以伪装，嗯，这个或许对你有帮助，能够维持一天时间的伪装，但不能主动使用能力，否则直接损坏。”伪者放了个铁色方片手镯在桌面，按他描述，像是个一次性的伪装道具。

    伊藤道谢，然后拿起手镯，入手就有一种能够连通并知晓作用的奇妙感觉。

    “好了，你们两个也知道伊藤住在这里，这段时间，如果遇到什么麻烦，可以找他帮忙。”伪者摆了摆手。

    两个狐女碰了碰狐狸面具，身形一阵闪烁后，两个模样普通，打扮也十分正常的女性出现在了原地。

    “遵命，伪者大人，那我们先告退了。”

    “嗯。”

    两个狐女缓步离开，房间剩下伪者和伊藤。

    伊藤谨慎地问道：“她们.是伪者大人位面的存在吗？”

    “并不是，她们来自一个我也没去的位面，估计是因为自身实力比较弱，才能意外穿梭到你们世界，我有了点兴趣，便带着她们，教了些许东西。”伪者随口编造。

    不，应该也不算编造。

    这两个狐女是白石航最近用【蛾】创造的最新生命，在记忆里设定了相对完整的一生，拥有较强的自控能力，经历过大喜大悲，然后还孤身一身意外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在绝望之时，又逢遇了相同境地的姐姐/妹妹，接着遭遇危机，生死之际，又被伪者救出。

    情绪、自控和死亡这几个要素都被他拉满了，足够够拍个三部曲。

    情绪和自控是通过记忆和性格设定给的，而死亡这个遭遇则是共生之后白石航的自导自演编排，逼着她们面临濒死体验再现身拯救，然后略带惊喜发现，她们同时觉醒了新能力。

    根据二人能力的不同，白石航控制的伪者就给了她们一人一个用【伪造物】打造出来的【狐面具】，并分别给她们取了玉面狐和鬼面狐这两个代号。

    【狐面具】一旦激发，就可以伪装成想要的模样，但缺点是伪装期间不能使用能力。

    毕竟没怎么用心做的，而且魂灯占用“内存”超出了他的预计，还有一些计划中的比较厉害的道具没做出来，所以在其它道具方面就能省则省，自己加点限制上去，又省下一点。

    可以说这个破坏赐丹仪式的“舞台”很大一部分就是为了测试她们面临大场面的应对方式，会不会出现什么特殊的问题。

    如果没有问题，他就会以狐女作为蓝本，扩大测试数量，对比突变数据。

    顺便让这些超凡都打一打，毕竟不多点物理交流又怎么能促进突变呢，真以为和气生财啊。

    出租屋里，这么随随便便就见到两个跨位面的存在，让伊藤多少有点不真实感。

    “这个世界，只会越来越精彩，尽早习惯吧，以后每一个寻常的清早，都值得所有人庆幸。”

    伪者意味不明地留下这么句话，看着沉思的伊藤，原地消失不见。

    伊藤摸着手镯，目光复杂。

    他从伪者的这句话，解读出了秩序的崩塌，这是必然发生的未来吗？

    就在伊藤楼上，便是两个狐女暂时落脚的地方，她们现在的心态比伊藤要轻松很多。

    白石航给她们编造的记忆当中，她们对这个世界的了解比较基础，剩下的，就是他化身伪者救下她们之后另外教导的。

    就成果来看相当不错，至少她们已经会使用基本的现代化设备，懂得如何伪装成一个“普通人”，至于语言？

    有狐女这么二次元角色存在的地方讲日语应该是相当合理了。

    狐女们谨慎地确认了屋内安全之后，才摘下外表看不出来的面具，解除了伪装。

    两个普通长相的家庭主妇闪烁间变成了两个美少女。

    玉面清丽妩媚，右眼下有一个像是倒过来的心形的小痣，身上各处佩戴了许多玉器。一进屋就牵着鬼面的手，要一起洗澡。

    鬼面看上去就像个拒人千里的冷石女，眼神平等地憎恨除自己人以外的所有人，但面对姐姐的请求，她也只能无奈同意。

    “不管洗多少次澡，都觉得打开开关就有水出来很不可思议呢。”

    玉面泡在浴缸，舒服地闭上眼睛，悠悠感慨。

    这个公寓虽然老破小，但也硬是塞下了个浴缸，这对于日本来说不稀奇。

    鬼面坐在淋浴头前用肥皂擦洗，见姐姐闭上了眼睛，便偷偷试着吹了几个泡泡，可没能成功。

    “大人说，我们要尽快习惯。”

    “我现在不是就在努力习惯嘛，天天都有泡澡呢。”

    玉面把玩着洗澡也不离身的玉器，信手一招，鬼面手里的肥皂就飞了出去。

    鬼面面无表情地看了玉面一眼，起身去捡，然后那个肥皂就像长了腿一样又飞出一段距离。

    “姐姐，按大人的说法，你这种行为，可以叫‘幼稚鬼’。”

    “嗯？怎么了吗？”玉面一脸无辜问道。

    鬼面叹气，发动【伪像】，干扰玉面的视觉，成功捡回肥皂。

    “妹妹啊，你说，我们真的回不去了吗？”泡了一会，可能是夜深人静的缘故，玉面开始有些“抑郁”了。

    “为什么要回去，爸爸妈妈已经死，那些人对我们不好，又打又骂，回去天天饿肚子吗？姐姐，你不能有这样的想法，我们答应大人了，他教我们生存的能力，我们要在这个世界效忠于他，永远。”

    说到这个话题，鬼面神情变得严肃，尽管她的神色可以说一直都在绷着。

    玉面扶额：“我是在演戏，昨天看的那部穿越剧，里面的人好像挺怀恋的家乡的，所以就有这么一句台词。”

    “带来痛苦回忆的不是家乡，是地狱。”鬼面摇头。

    似乎是怕姐姐真的在伤心，她又补充道：“而且大人不是说过吗，这个世界可能还有更多我们族人的存在。”

    “或许相逢就在某天，就在某地。”

    玉面笑声清脆：“好啦，你不用安慰我，现在，我已经足够幸运了。”

    鬼面紧张起来：“姐姐，不要说这种话，听说会不吉利的。”

    “这也是大人说的？”玉面狐疑。

    鬼面低头摇摇，没好意思直视。

    “我，我写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