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一十四章 不可救（三）

    毫无疑问这个答案是正确的，和罗南利用“磁光云母版灵魂披风”定位结果完全一致。

    老埃尔斯这位当世人瑞，就在洛城繁华城区之中。如果此时罗南身在洛城，遵循这些梦境的启示，大概率真的能够找到他。前提是突破那一层层安保措施形成的有形无形的铜墙铁壁。

    罗南也无需那般。

    至此，精神海洋的“新手体验”已结束，罗南的“请求”以这种方式得以实现，“有所求”界面也给出了相应的提示，随即“格式论”观想图形黯淡下去……却没有完全消失，只是回归到初始状态。

    好像可以再次“描摹”，二度体验？

    罗南尝试了一下，还真的可以，但有前提。

    界面上的森白文字给出说明：重新进入引导场景，需要额外支付100点信用。

    唔，对新手小白来说，昂贵但物有所值。

    当然，罗南肯定是不会再浪费的，他现在更需要快速提升评级、积攒信用，决不能再胡乱开销。

    于是罗南干脆抛开“披风”APP的条条框框，用自己的方式锁定了精神海洋深处那一片深沉暗影——评级和信用要快速攒起来，现实层面的事情也要处理。

    老埃尔斯是“内地球”资本力量最强大的实控者之一，是很多重要组织和项目的投资者、推动者，比如LCRF；从此前种种情报、迹象来看，也是高文福这样的老资格超凡种的重要盟友，很多时候都是起托底的作用。

    比如，湖城“浑敦教团”事件中，湖城势力洗牌的关键阶段，邓允唯舍弃一切，匆匆离开湖城，给高文福留出辗转腾挪的空间，就是受老埃尔斯的邀请，往洛城跑的……后来没跑掉，那是另一回事。

    当然，老埃尔斯也是李维在“内地球”的重要合作者。至于合作态度，是平等还是别的什么，有待观察。

    罗南作为“罗体系”的核心，现阶段“内地球”最巅峰的强人，早该与老埃尔斯这样的头面人物碰个头，交换一下对世界局势、各方利益的看法。但一直未能成行。

    现在好了，老埃尔斯身边的超凡种保镖汪勇，刚在“外地球”被罗南“解决”，那位身边的防护可能是在最低潮期，正是和他进行“坦诚交流”的好时机。

    唔，恃强凌弱、欺侮老朽……

    这个可以问问“三战鬣狗”老先生，看他超过一百三十年的漫长人生里，做过多少类似的事情。

    罗南的意识沉入了精神海洋。

    他没有选择“磁光云母版灵魂披风”锁定老埃尔斯，而是借用了“披风”APP的成果，从精神海洋的梦境圈层中去定位。

    哪怕汪勇不在，老埃尔斯本体周边的安保防线，也考虑到了超凡种级别的威胁，相当森严且敏感，一个弄不好，会让场面搞得太大，还是梦境中“碰面”更加私密些。

    当罗南意识在精神海洋中铺开，他立刻就确认，随着“格式塔”映射到精神层面，多少还是造成了一些波动影响。在无穷尽的“水珠气泡”之间，属于他的意念，分明架起了一座似方正又似扭曲的“金字塔”。

    “格式塔”顺利成为了罗南意识架构的关键特质，当然这个特质现在还不是那么稳定，还在扭曲变形，里里外外流动着灰白的烟岚，还有无数的影子不断游走徘徊，寻找自己的位置。

    先这样吧……

    这并不影响罗南的实力，也不影响接下来的交流。

    罗南就这样进入了精神海洋深处，前往那个仍被一定的梦境力量弥漫作用的区域——“梦神孽”的力量作用，后劲有点儿大，此时的精神海洋全域，如果仔细辨认的话，还有相应信息流分裂所化“虚无妖精”，那嘈杂又无声的啸叫。

    同样的，有关信息的传递、回应，也依然在线。

    尤其是“回应”，梦境圈层深处，着墨最多的混浊阴影中，老埃尔斯的意识仍在喃喃自语：

    “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于是，罗南的“格式塔”意识架构，排开了混浊阴影，尝试与那边最深处的意识对接。

    才有一点儿接触，罗南忽觉不对。

    浓厚的阴影深处，传过来了强烈的斥力，竟然将“格式塔”弹开了一些，然后阴影有明显的收缩——这是精神层面极度抗拒的表现。

    所以，老埃尔斯一边在无意识地应和着，同时又有强烈的警惕和抗拒心理？

    罗南眨了眨眼睛：好像老埃尔斯并不像他在大众传闻中的那样，是一个挣扎求存但只能勉力维持的衰老虚弱状态。

    如“囚笼理论”所示，接触即侵犯。

    老埃尔斯能够对侵犯过来的信息流有所感应、本能反抗，而且还能够上强度，就证明这位的灵觉感应相当敏锐，已可以算是能力者、修行者。

    唔，外界倒也有一些类似的传言，但总会有完全矛盾的说法等在后面。

    只不过，老埃尔斯虽是抗拒，却全不知“另一边”他本人正在积极回应，持续暴露自家位置。

    毫无疑问，这是“梦神孽”力量的恐怖之处。可如此撕裂的表现，足以证明，老埃尔斯的状态不太对劲、不太正常……

    罗南给出评价，也琢磨如何与其交流。

    可这时，他又有感应：“格式塔”边缘区域的混浊阴影中，忽然有千百点寒星同时绽开，乍看冰冷如霜雪，可再看那每点寒星边缘，都有细微又密集的血丝，扭曲铺开。

    好像是睁大到要凸出且爆裂开来的眼珠。

    它们仿佛无规律的分布，却是大致圈划出混浊阴影下方，某个巨大异物的表层轮廓——那般臃肿、丑陋，如同堆积粘合在一起的畸形肉瘤，还在微幅涨缩，好像随时可以爆开。

    那些诡异的血丝眼珠，就嵌在这些畸形肉瘤上，随着涨缩起伏，变化着角度。有的凝注“格式塔”，有的则扫视周边的“水珠气泡”，有的则完全僵硬木直，仿佛神游天外。

    罗南挑了挑眉，让“格式塔”架构虚悬在混浊阴影之外，与这丑陋妖物遥遥对峙。

    “精神海洋”中能够具现出这般模样，已经有了幻想种的素质——当然现在还处于梦境圈层里，真幻虚实壁垒未破，可看它的模样，似乎也不难。

    老埃尔斯这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