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6章 互相让步、恪守传统

    虽然战后夏多的战争法术权限肯定会被各国取销，但战争期间的表现已经足以为他赢得他想要的话语权了。

    各国其实并不是不想让战争法术尽快入场，只不过是私心作祟，不想让夏多从中获利，仅此而已。

    客观上，夏多确实能够因此获得更多话语权，但要说他从一开始就将战局设计成这样，那未免过于高看他了，他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主导光明会的关键决策。

    不然他直接让光明会放弃计划不就行了吗？

    另外他虽然顾全大局，但也不可能放着到手的影响力、话语权不要，要说大局的话，现在和光明会的战争才是大局，其他都是次要的。

    联盟各国为争私利无视大局，眼下形势都快发展成灭顶之灾了，还在算计这些，让夏多很是恼火，好在他对这些并非全无预料。

    他早就预留好了让步的余地，如果各国仍然不配合的话，那就别怪他到时候撒腿跑路了。

    “战争法术参战一事，还请各国尽快决断。如果各国对我不放心的话，也可以派遣精英以上的施法者来永乐城参与战争法术投放。”

    这是夏多一开始就预备着的，毕竟操控战争法术在整个北地范围内实时支援的话，仅凭他自己根本操作不过来。

    哪怕各国不提任何条件，直接答应他的提议，他也依然会要求各国派遣法师到永乐城协助操作。

    现在他将本来就会提的要求作为他让步的条件，如果各国在不同意的话，那他也没什么话可说了。

    ……

    果然，在听说可以由各国自行派人主持战争法术的投放，各国代表脸上的表情也都略微放松。

    眼下形势危急，代表们出于自己所代表的身份，哪怕明知道现在做什么是正确的，也不可能无条件答应夏多，但他们自己压力也非常大。

    因为现在的形势明眼人都知道，已经到了必须出动战争法术的时候了，而且即便抛开战争法术不谈，夏多也是北地目前无法替换的局部战争指挥官。

    这种情况下，他们顶着夏多完全合理的提议或者要求，内心感受到的压力其实也是非常大的。

    现在夏多率先做出了让步，他们也终于松了一口气，终于不用夹在身后的国家与夏多所代表的联盟利益之间了，国内要是还不同意，后果恐怕不是任何人能够承担的。

    代表们早就收到消息，夏多的另一座浮空城已经带着自己的领民去了异位面，这种情况下，夏多反而是最没有负担的那一个，一旦他甩手不干，现在还在各种算计的国内高层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要傻眼。

    “夏多顾问，关于战争法术的使用，这件事确实需要慎重处理，也请阁下理解各国的难处，我已经将阁下的意见反馈给了国内，想来国内很快就会有所决断。”

    “大敌当前，确实需要互相理解。”

    说到这，夏多话锋一转，再次提及之前已经明确提到的预言师问题：“那么各国对自己境内的预言师有什么打算？”

    这个话题甚至比战争法术更加敏感，稍微处理不当，即便顺利度过了这次光明会灭世危机，战后也必然引发国内动荡。

    所以在这个问题的处理上，各国都偏向于保守，哪怕是已经出了达芙妮这么个高层叛徒的叶尔兰，其代表奥斯曼图斯也没有给出夏多满意的回答：

    “达芙妮一事确实值得警惕，但因此将所有预言师都打为光明会成员，着实不妥，我方冕王与议会收到消息后已经向国内的预言师发出了严词通告，要求他们在限定时间前往泰维曼萨接受调查，如果不经调查就直接拘捕的话，恐怕会引起本可避免的不必要的动荡，让本就艰难的形势变得更加困难。”

    “伊尔法朗也是类似的处理方法，但比叶尔兰更进一步的是我们已经对预言师所在的家族进行的监视乃至控制，等完全排除嫌疑后才会撤出。”

    “科曼索也一样。”

    并不是各国都害怕预言师，真论绝对实力的话，预言师并不占优，只是因为其党羽众多，贸然动手一旦发现是误判，那就后果就太严重了。

    另外就是，精灵各国的上位者不想打破现有的“抓捕高等法师必须证据确凿”的潜规则，如果仅凭外人的一句有嫌疑，就对国内享有崇高声誉的预言师动手。

    无论是抓捕还是控制，亦或者仅仅只是监视住所，毫无疑问都算开了一个非常坏的头。

    这会让本来运作良好的高层秩序一步步崩塌，高等法师之间的互信不在，国家也就很难长久了。

    要知道现在的精灵世界，高等法师犯罪极少极少数才会判处死刑，更多是处以流放之刑（会没收家产，只给少量必要物资）。

    即便是权力斗争的失败者，最最严重的也不过是流放，一般就只是坐冷板凳、不在权力中心而已，其余基本的权力也依然存在。

    而这样的规则同样惠及普通精灵，只不过相比于上位者，普通精灵在合规性方面的操作空间更小仅此而已。

    如果无视证据就对高等法师动手，精灵各国最最反对的或许并不是那些本身就拥有强大力量的上位者，反而可能是那些处于弱势的普通精灵。

    这种情况下，普通精灵维护的绝不是那些有嫌疑的上位者，而是这一套在精灵世界运行已久的秩序，他们维护的是他们自身的利益。

    用夏多家乡的话来说，这就叫做“法治”，只不过不是基于成文法的法治，而是基于习惯法，或者说传统、潜规则都可以。

    夏多同样认同这样的秩序，只是相比于精灵对这一秩序近乎绝对的不容改变态度，夏多会区分不同时机，比如眼下的战争期间，必然就要特事特办。

    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区别，原因只有一个，夏多信奉成文法，如现在的大夏法典，而成文法一般都会有战时专断的内容，其余时候秩序仍按正常法条运行。

    而精灵却没有成文法，更多是以传统或者潜规则的形式存在，而传统或者潜规则，本身的形成首先就需要非常漫长的时间。

    一旦遭到破坏，只会越来越崩坏，几乎不可能再有修复的机会。

    所以哪怕是在战时，精灵也不敢轻易破坏传统或者潜规则，以免社会发生巨大动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