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并肩杀敌

    左营官军虽然在人数上占了优势，但是在士气上却落在了下风，再加上他们连日来饮水不足，就连饭食都不能保证供应，体力也比初到朱仙镇时差了许多。

    反观贼军这边就大不一样，即使他们大多数人的兵器并不趁手，却并不妨碍他们阵前杀敌，除了那些跑进小堡中以火器反击的贼兵外，余者也尽在张鼐的组织下，列阵以待。

    虽然是仓促应战，但却个个勇气百倍，并未将左营的官军放在眼里，他们喊着奇怪的口号，竟然对迎面冲来的官军骑兵发起了反冲锋。

    官军本就士气低落，体力不济，又慑于闯王的威名，不免有些胆怯，再加上胯下战马的体力也有些不足，所以同张鼐的人马才一接战不多时，便纷纷向后退败下来。

    正在后方高地上督战的平贼将军左良玉，猛地看到自己的骑兵才接战不久，还没有与贼兵拼力厮杀，就纷纷败退了回来，不由得勃然大怒。

    他抽出了悬在腰间的宝剑，指着前方败回的官军骑兵中一个千总装扮的人，大声喝令道：“徐恩盛，去给老子砍了他！凡有退缩者，全部斩首，一个不留！”

    徐恩盛大声领命后，飞身上马，提着大砍刀领二百亲卫急奔而去。

    前去攻打贼军炮台的骑兵虽然败了回来，可左良玉也清楚看到对面贼军确实是人马不多的样子，直到现在也没见其营寨中有援兵出来，战场上只有千余步贼而已，且其间还掺杂着许多妇女和童子。

    左良玉眼见如此大好良机，怎肯甘心就这样白白放过，他把心一横，又大声喝令：“传令，李国英所部立刻出击，骑兵直击贼兵营寨，步兵夺炮台！”

    随着一阵战鼓、号角声音响起，左良玉所在中军位置的几杆大旗也在以不同姿势摇晃起来，似乎在传递着刚刚发出的军令。

    阵前执行军法，在任何时候都是最为管用的一招，眼看几名带头败阵溃退的千总与骑兵被徐恩盛斩杀当场，官军的败退之势也戛然而止。

    在血淋淋屠刀的威逼之下，他们纷纷拨转了马头，再一次朝着对面的贼兵冲杀而去，为了给自己壮胆，他们皆是发出了撕心裂肺般的怒吼声……

    官军人马又增加了一倍还多，合起来有一千余骑兵，再加三千多的步兵，总共有近五千的人马接连冲了过来，贼军的劣势更为明显。

    张应祥与徐恩盛率领骑兵大冲大杀，很快就将贼兵们分割成一个个小股，后面冲上来的官军步兵则迅速将他们分别围住，使之不能互相策应，眼看就有被消灭的危险。

    参将李国英在数十亲卫骑兵的簇拥下，将张鼐等近百贼兵紧紧围住，虽一时间还不能将他们尽数斩杀，但若是没有外援来救，张鼐他们战死在此地只是早晚的事。

    张鼐在闯营素来也是以勇猛著称，可他如今人马太少，且没有战马助威，在官军包围下左冲右突，却一直无法脱出官军的包围。

    不过，好在张鼐也知道此刻自己与近百弟兄的生死系于一线，惟有死战，或有一线生机，若是稍有退却之意，恐怕瞬间就成了官军的刀下亡魂，所以他不断呼喝着激励众人的口号，奋勇冲锋在前，拼力死战不退。

    红娘子因有孕在身，虽也在这边监督修筑炮台，但身边众女兵们却不让她到前面去，她也因此未陷入官军包围之中……

    在双方一接战初期，她就已经把身边的数十女兵们召集起来，人人上马，先奔不远处的林木间放开贼兵的战马。

    此刻，眼看着小将张鼐被官军围困，正竭力苦战，她策在马上大声吩咐道：“慧琼，你带姐妹们去救小张爷，别冲正面，从左边冲过去！”

    慧琼与慧梅本就是情同姐妹，且慧梅嫁与袁时中后，李自成与高夫人曾有意撮合她与张鼐结为夫妻，怎奈何张鼐在慧梅出嫁后，却将心思全都用在操练火器营上，完全无暇顾及其他，此事才一直未成。

    但即使如此，慧琼对于张鼐也是十分关心，她在一开始就想杀过去救张鼐，此刻一听到红娘子的命令，马上把手中的宝剑一挥，对身边众女兵们喊道：“姐妹们，随我杀官兵去！”

    可别小看了这帮健妇营的女兵，她们虽是女流之辈，却都是穷苦人家的出身，在这灾荒不断地乱世中，能够存活下来的个个都是身健如牛，否则不是饥饿而死，就是成为了其他饿鬼的“口中食”！

    尤其是跟随在红娘子身边的女兵，个个都是精挑细选，且武艺出众之人，更为难得的还是她们骨子里对官府，对官兵的刻骨仇恨。

    正是这种仇恨才激发了他们在战场上，悍不畏死的决心和勇气，只见她们在慧琼的率领下，个个皆如下山猛虎一般，策马冲向前面的官军阵中。

    按着红娘子的命令，慧琼带领女兵们并没有直接去救被围在右边的张鼐，而是向着官军的左边猛地冲杀了过去。

    这样一来，官军不得不分散些兵力来应付她们，却又不能一下子就看出来她们是为了去救张鼐，再加上这边的官军多是步兵，虽人数上占了优势，可奈何却抵挡不了骑兵的冲击。

    趁此时机，张鼐那边也向这边发起了猛冲狠打，双方很快就汇在一处，暂时脱出了官军的围困，张鼐他们也就势翻身上了慧琼她们带来的战马。

    但周围的官军实在太多，眼看他们就要再次被包围起来……

    “慧琼，咱们分开打，不能再让官兵围住。”

    “好。你往左，我往右，咱们来回杀，官兵就围不住咱啦！”

    于是张鼐与慧琼这两支贼军马队，左右冲杀，互相呼应支援，一时间竟将官军杀得再次纷纷后退不止。

    可他们虽然一时占了上风，可人数上比官军少得太多，要想把官军杀败，也是很难做到，不过胜在有了战马的加持，也将被分割的小股闯军解救出来不少，阵势暂时算是稳住了。

    正在这时，张鼐瞥见东边有一群少年被官军所围，正在苦苦支撑，形势已十分危急，他立刻引部下骑兵冲向慧琼，远远就大喊道：“东面，罗虎，杀过去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