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四章：伊姆之死，连成一片的大海

    “轰！！”

    遍布整个大海的赤色雷霆，代表着这个世界过去数千年被压迫的精神意志。

    雷霆如火，十九年前的星星之火，今日已成燎原之势。

    屹立于红土大陆之上八百年之久的所谓圣地，此刻已然化作一片废墟。

    八百年前，那座原本不允许任何人落座的王位此刻破烂不堪。

    而坐在这个位置已经八百年之久的伊姆，被一柄利刃刺穿胸口，钉在王座之上。

    在其面前，满头白发皮肤褶皱，已然仿佛迟暮之年的凯文身躯颤抖，却依旧站立着。

    “你输了。”

    说着凯文跌坐在地，衰老的身躯呼吸间就像是拉风箱一般，他甚至能够感觉到身体的衰败。

    “知道吗……当第一次知道霸气的觉醒来源于精神意志后，我便知道革命在这个世界的可行性。”

    “吱吱吱……”

    赤阳斩神的刀刃之上，赤色雷霆依旧闪烁着。

    这股凝聚了整个世界生命意志的力量，将其固定在王座之上动弹不得。

    不老不死的能力被压制，五脏六腑和灵魂，都在被黑炎逐渐侵蚀。

    “你的选择，只会让这个世界枯竭……你赢了，但我的意志同样会延续下去，未来有一天，这片大海上也会出现我意志的继承者。”

    凯文无所谓的笑了笑。

    “哪怕到现在，你依旧认为我的目的仅仅是推翻你，或是推翻世界政府吗？”

    伊姆低头看向胸口的利刃：“如同八百年前一样，赢家通吃一切。你想说什么？羞辱？这并没有必要。”

    凯文低着头，声音带着嘲讽。

    “精神意志并不会都是正面的，欲望同样也能够让人觉醒霸气，甚至让符合自身意志的恶魔果实觉醒，这些是没办法阻挡的。”

    “但生命的智慧被开启，他们已经学会了如何去看待问题，如何去怀疑权威。”

    “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吗？”

    “渴望秩序与安定的守序阵营，数量终究是比想要让世界混乱从而实现自身野心者多的……”

    “以此为基础，革命的火种已然在人们的心中落下。当再有人试图成为神，成为统治一切，视生命为蝼蚁的时候……革命就必然会再次爆发。”

    “精神意志的觉醒能够让个体拥有超越武器的力量，这就是这个世界最特殊的地方，也是我所看重的地方。”

    说到这里，凯文微微抬头，目光与伊姆对视。

    “所以你输了，不仅仅输的是现在，还有未来。无论世界如何转变，哪怕有一天掌权之人再次成为恶龙，也有屠龙者会将其斩杀！”

    “十九年前，火种先生之名，也由此而来。”

    话音落下的一瞬间，被钉死的伊姆暴怒。

    能力爆发之下头颅形成一个巨大的怪物，圆形且狰狞。

    “吼！！！”

    血盆大口临近，凯文却没有丝毫闪躲。

    “轰！”

    赤红色雷柱落下，能力消退后伊姆再次被逼回人形，体内生命和灵魂的流逝再次加速。

    “看看你的身体！看看！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原本应该高高在上，现在呢？现在你也快死了！”

    “你不畏惧吗？不恐惧吗？”

    “那是死亡，黄泉的寒意会让你痛不欲生，那个时候你会后悔，后悔今天的选择！”

    死亡吗？

    虽然有赌的成分，但也有赌输的可能啊……

    一时间，盘古城的废墟之上，两个代表着这片大海上最强势力的个体，竟然都沉默了下来。

    歇斯底里只是刚刚得知结局的癫狂，所有都已经摆明，结局已然能够看到后，伊姆反而平静了下来。

    凯文喘着气，形如枯槁。

    “其实我也不知道。”

    “大义禀然的说什么不怕，那肯定是不可能的。生命从诞生开始，对生的渴望与对死的恐惧，是刻在基因里的。”

    “可能是因为曾经的那些记忆吧，那些为了理想真正能够不惧的人。”

    “当然，也有可能是已经被架起来了……呵呵，反正我是从没认为自己那么高尚。”

    “不过……今天过后……曾经在香波地群岛，因为来之不及，而没有救下的那个小女孩……”

    “咳咳……”

    凯文猛得咳嗽着，声音仿佛掏空了身体从肺部起来一般。

    抬头看了看天空，天之九影依旧在继续，太阳神的权柄让那颗炙热的恒星吸引着九大行星。

    生命……正在被持续的掏空。

    “那个小女孩……被天龙人看上了她的双眼，明知即将被挖去眼睛，却依旧说着让行动的特工轻一点，因为她怕疼。”

    平静的声音下，形如枯槁的身体里却仿佛燃烧起了火焰。

    愤怒的质问在此刻不吐不快。

    “那孩子有什么错？她怕疼，她同样恐惧死亡的降临，颤抖着……却连逃跑也做不到。”

    “这样一个活着不如死去的世界，因为她很清楚自己没办法反抗，所以只能要求轻一点……”

    “但挖去双眼……能轻一点吗？能轻一点就不疼吗？”

    话音落下的一瞬间，凯文颤颤巍巍的站起身，一支手猛然握在刀柄之上。

    一抬头，面脸皱纹如年迈将死的面孔直视伊姆。

    “汹！”

    恐怖的黑炎爆发，席卷而起将其笼罩其中。

    “你现在……疼吗？”

    伊姆低头看了看胸口：“所以就是为了这样一个理由？”

    “呵呵呵……哈哈哈！”

    大笑声中，伊姆看向花之间的方向。

    废墟之中，一只蝴蝶翩翩起舞，落在碎石之上，沐浴着撒落的阳光。

    “她和你一样啊……就是因为这样愚蠢的理由，所以选择了背叛。”

    “如果不是她，如果不是八百年前散落于世界各地的历史正文，怎么会让这场战争持续了八百年之久？”

    “还有唐吉诃德家族，这些蠢货！明明已经有了自己的立场，为什么还非要做一些多余的事情？”

    凯文：“因为相比于能够身处于这个世界时内心不堵塞，有时候生死，也就不重要了。”

    伊姆：“是吗？我……会看着的。”

    话音落下，能力被霸气压制下，黑炎吞噬了伊姆的整个身躯。

    点点灰烬落下。

    而此刻的凯文，也跌坐在废墟之上。

    ……

    高空中，八颗星球被恒星的引力吸引而去，如八颗星球围绕着太阳形成了一个巨大的九影。

    屹立于这个世界数千年之久的红土大陆，也在此刻开始崩裂瓦解。

    下方的海平面上，崩裂破碎的岩石掉落，砸入海水之中。

    地壳运动再次加剧。

    颠倒山，过去从四海汇入伟大航路的逆行海流处，直接崩裂出了一条宽阔的航道。

    之前革命军为了打通四海与伟大航路的连接而建造的山洞，也同样在此刻崩裂坍塌。

    被海水淹没的香波地群岛附近海域，红土大陆坍塌，无风带也开始有了剧烈的狂风。

    也是这一刻，海水在缓缓降低。

    ……

    废墟之上，光粒汇聚成形，波鲁萨利诺看向坍塌的废墟中，那个身影哪怕此刻虚弱到极致，皱纹与苍老仿佛换了一个人，他也依旧能够识得。

    “先生。”

    光粒冲天而起，波鲁萨利诺一把将凯文抱起，以免他坠入裂缝之中。

    凯文疲惫的眯着眼：“都解决了吗？”

    波鲁萨利诺：“三年的准备，加上先生的计划，我们如果还输的话岂不是太没用了？”

    “费加兰德格林古活捉，另外还有一百多个天龙人也被俘虏。第三代五老星全部被斩杀。至于CP特工还有世界政府的海军，一开始就被先生清理了个干净。”

    凯文神情放松了下来，目光却依旧看着天空之上。

    “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啊……”

    “民众的思想意志觉醒，这个世界信息交流沟通必然要便捷，才能够让种子真正的扎根于每个人。”

    这话让波鲁萨利诺红了眼眶。

    “继续下去的话，您会死的。”

    这个时候，两人已然来到了一座凝聚成形的岩石之上。

    所有人都在这里，由和平主义者以飘飘果实的能力，将其当作一个安全点飘荡在天空中。

    战国、卡普、多拉格、纽盖特、熊、烬、库赞……

    此次战争中依旧还活着的人，都被汇聚到了这里。

    而此刻所有人都看着凯文，目光湿润，眼眶中有些布满了血丝。

    浑身伤痕的熊挣扎着站了起来，哪怕伤口再次崩裂，也依旧不管不顾。

    挥手便是一个气泡，自凯文体内穿过。

    仅仅凯文一人的气泡，此刻竟然比刚刚所有人汇聚在一起的都要庞大。

    熊正要伸手吸收，却被凯文的刀柄拦了下来。

    “没用的。肉球果实开发到能够弹出疲惫伤痛，但依旧没可能弹开身体的衰老。”

    这个时候，一个人影走到气泡前。

    双手探出，像方才的熊那样。

    “砰砰砰砰……”

    一连串的血雾在库赞的身上炸响，一口血直接喷了出来。

    库赞跌倒在地，目光看向凯文：“我们没办法帮到先生，但为您减轻一些微不足道的疼痛，还是可以做到的。”

    萨卡斯基将伸出的手收了回来。

    慢了一步，可恶的库赞。

    战国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在了凯文的身后，卡普等人也坐了下来。

    此刻，所有人将自身都放低了，哪怕是白胡子纽盖特也不例外。

    “能代替您吗？”

    战国问道。

    纽盖特同样开口道：“我们这些老家伙没什么用了已经，跟着旧时代离开，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乔兹正要说自己可以代替，却被马尔科拉了回来。

    马尔科微微摇头：“没可能的，太阳神的权柄能够毁灭世界，但继承之人的条件也极为苛刻。先生……不一样。”

    而此时的凯文也看向众人：“放心吧，暂时还死不了。你们……也没有办法代替我。咳咳咳！”

    鲜血从手掌溢出。

    内脏，已经老迈不堪了。

    凯文看着手心却笑了笑：“对这个世界而言，并不是天龙人消失之后就称得上改变的。”

    “思想的觉醒，革命军的核心思想，还有人们反抗压迫的种子，都还需要在今后的日子里去维护。”

    “要记住，律法的制定从一开始就不是一成不变的。因时制宜，红土大陆降低后大海将连成一片，过去阻碍人们前往世界各地，信息的交流也会变得顺畅。”

    “第一代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所以这个世界的未来就交给你们了。”

    “如果有一天这个世界再次变成过去的模样，先生……也会再次出现。”

    话音落下，凯文老迈的身躯化作灰烬，风吹而散落。

    “先生……”

    “先生！”

    熊双手紧握，颤抖着身体想要抓住什么。

    但那些灰烬随着风吹被阳光吸引而去，那是最后的付出，哪怕是身体，在最后也依旧想将一切都完成。

    此刻熊的面庞满是泪水。

    三十三年前，那个神之谷树洞中气息微弱的婴儿，在见到自己后的第一时间便嚎啕大哭。

    三十三年前，索尔贝王国，那个金妮每天抱着四处乞讨，就为了能让这孩子能够有一口奶吃。

    三十年前，气喘吁吁做些一些奇怪动作，最后却跌倒的孩子。

    “啊！啊！啊！”

    沙哑的吼声中，显现的是熊对自己的不满。

    抚养长大，过去的记忆一幕幕回忆着。

    此刻死去的不仅仅是先生，还是他抚养长大的孩子。

    多拉格伸出手，搭在熊的肩膀上：“他做到了，做到了十九年前在罗格镇时说的那些话。”

    一时间，四周所有人……躬身。

    ……

    而此刻，凯文的灵魂体处于监狱空间中，抬头看向上方庞大的数值。

    这座监狱空间同样是恶魔果实能力的一种，不过作为初代觉醒者，这里更像是恶魔果实能力的产出地。

    精神意志的能量沟通一时间，从而获得许许多多的能力。

    “时间……到了。”

    话音落下，高台上的数值顷刻间归零。

    而凯文能够感受到体内的力量，那是汇聚了这个世界所有人精神意志的延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