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4章 厉兵秣马

    从初一到十五，没有日军步兵进犯，甚至也没有飞机骚扰，大口子洞镇的民众们难得的度过了一个安静祥和的新春佳节。

    但四行团官兵们可没资格享受那么久，从大年初三开始，就全员结束休假！

    大年初四，唐刀就在致全团官兵新年寄语的‘春季大练兵’誓师大会上，宣布四行团内部分工调整。

    由于军政部官宣四行团划归第二战区司令部直辖，并获得特种团编制，四行团内部也进行了编制调整。

    首先是团部分工，由于参谋长龚少勋要长期驻外，所以晋升四营营长上官云中校担任参谋长并兼任四营营长职务。

    龚少勋中校则担任四行团对外事务处长一职，全力关注军械装备进口以及对外沟通业务。

    虽然团内官兵不太懂这个对外事务处对于四行团来说有多重要，原63军跟随龚少勋前来的一些骑兵营老人还在私下里表达了不满，以为这是对龚少勋进行变相的削权。

    或许只有四行团有限的几名高级军官们知道这是唐团座对龚少勋的信任度有多高，无论位于邯郸的‘一号实验室’还是日耳曼克虏伯公司、米国洛克菲勒公司的联系，都属于四行团绝密。

    就连雷雄、夜承桓两人也只是知道有这事儿，但具体的却是不知其详。

    而且只有团部几位主官知道，这个对外事务部除了新式武器装备研发和商业合作外，还有一项更为重要的职能——情报！

    透过这一年和日军的作战，唐刀更深切的感受到情报工作的重要性。

    以前四行团想获得日军情报，主要是从八十集团军或者战区司令部那里获取，但这样需要情报层层转达效率低下，而且时时都有受制于人也无法辨别其真伪。

    一封假情报带来的危害，害死的可能不是一个两个人，或许是百倍乃至千倍。

    唐刀需要发展自己的情报系统，无需像军统那样人员编制庞大，恨不得无孔不入，唐刀反而希望自己的情报人员就藏于市井，不必对什么高层进行渗透，只需对驻地日军调动动向时时关注即可。

    情报系统需要投入大量资金和人员培训，资金现在四行团足够充裕，也就是人员培训需要时间，但这就像画画一样，不铺开画布，如何作画？

    龚少勋就是唐刀选定的对外情报最高负责人，为此，唐刀特意让龚少勋在离开驻地回邯郸之前去683旅旅部一趟，那里有八十集团军精专情报工作数年的大佬，曾和他的老师一起负责过八十集团军最高情报系统。

    你以为唐团座那几千斤猪肉是白送的？那其实也是龚少勋的拜师费！

    而跟着龚少勋离开的，就足足有30名来自于冀省和东三省的老兵，他们将和龚少勋一起成为四行团对日作战情报机构的最初雏形。

    四行团的资金来源以及情报系统这两个近乎于命根子的线都放在龚少勋手中，这种信任度，可不是所谓的官职所能替代的，况且龚少勋依然在团部几大巨头内，排名还在参谋长上官云之上。

    而且，骑兵营有近十名军官都获得晋升，少校军官都有两人，那也都是龚少勋的嫡系，彻底消弭了团内那些自我揣测的流言。

    庞大海终于成为炮兵营营长，并晋升为中校；防空连则从炮兵营中独立出来，成立防空营，程铁首担任营长，晋升陆军中校。

    两个炮营都高配中校，也可见炮兵营、防空营在四行团无可撼动的战术地位。

    四大步兵营编制不变，二营营长郭守志、四营营长上官云依然为陆军中校，三营营长冷锋则由少校晋升中校。

    自此，四行团六个大营全部升格为副团级编制，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四行团为将来继续发展所提前做好的准备。

    第二战区司令部这次也竟然没有吝啬，一口气连给四行团近十个校官编制。

    团部直属山地步兵连由正连级单位变更为副营级，刚获得军衔晋升的顾西水上尉虽然还未成为陆军少校，但那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侦察连、工兵连则从特务营中独立出来成为团部直属变更为副营级，侦察连连长吕三江也因为刚晋升为上尉没有再晋升，但工兵连连长白胜这次可是晋升为陆军少校，可把这位出身滇军的工兵连长激动的热泪盈眶。

    曾经奉命安放炸药炸毁黄河大桥的工兵连长原本以为自己绝壁是枚弃子要完蛋的节奏，哪知道没死不说还能在一年后跨过中级军官这道门槛成为校官。

    通信连原连长杨小山调任大口子洞镇保卫营副营长，虽然依旧还是上尉军衔，但距离陆军少校也就一步之遥。

    步兵连长级则有五人获得晋升，1连长赵大强、2连长卫东来、5连长蔡勇冠、7连长李九斤、10连长唐隶，都成功晋升为陆军少校。

    医护连连长澹台明月由上尉晋升少校，副连长二丫由少尉晋升中尉，医护班长庄大妹则成功晋升为少尉，而那个在黎城之战后因为要寻找明心这个老六加入四行团医护连的妹子大丫则晋升陆军中士。

    能在区区不到一年的时间内由二等兵晋升为士官，别说在医护连，就是一线战斗部队也是不多的。

    大丫沾的可不是她最终找到的明心小道的光，那是大丫自己挣来的军功，一名护士在战场上抢救伤员那是她的本分，但在中条山之战中抬回伤员后看到阵地上伤亡惨重，竟然选择脱去红十字袖箍提起枪在战壕里和日军硬刚，这样的烈性女子在四行团内也是极为少见的。

    虽然大丫并没有击毙日军的正式记录，但这名随同辎重连出征的女护士在前线战壕里坚持作战近两个小时的这段时间，却是给了已经士气消沉的川军新兵团官兵们极大的勇气，战后被川军新兵团2000新兵称呼为战争女神。

    越两级，由上等兵直升中士兵担任医护班班长，堪比那些特等功、一等功获得者。

    仅从军衔上来看，已经年近18的女中士距离明心的一级军士长也差的不算远了。

    台下的明心嘴角微微一抽，他的道义来自于正一道，并没有嫁娶这种禁忌，但他的理想是除尽天下之妖魔，怎么能刚入红尘就沾染这些情欲之事儿？

    一想到战争胜利后，他会领着一个小娃娃回道观见师兄：“师兄，师父没找到，但给你弄回个师侄儿！”

    以老实著称的师兄会不会揍他？明心觉得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

    不谈年轻明心有些惶恐的内心，在四行团不少官兵心里，却是知道，随着唐团座身边老牌的四大金刚冷锋、老黑、赵大强、李九斤全部晋升校官，新的四小天王杨小山、顾西水、吕三江、钱大柱也开始逐步独当一面，正在朝着更重要的指挥官层面迈进。

    这原本是大年初一就由第二战区司令部签发的晋升令，唐刀一直压到全团春季大练兵誓师大会上才宣布，也是为了激励士气。

    四大步兵营在各营营长的率领下，进入指定山区，进行土木工程作业，模拟防御作战、攻坚作战等科目。

    当然了，对于四行团最核心的步兵营来说，这种实地演习，最重要的目的是让补充入各营的新兵迅速适应战场环境，并习惯在寒冷的天气中不再睡在舒服的营房，而是躺在冰冷的战壕或坑道中。

    并且，不管是行军还是土木工程作业又或是实弹射击，新兵老兵都需要一个磨合的过程。

    若是在实战中去磨合，那无疑是要付出足够多的生命的代价，唐刀希望尽量用演习去弥补这些在日常训练中触碰不到的短板。

    炮兵营的山炮连、重迫连也是全部出动，并分为四部分伴随四大步兵营进行时间长达半个月的实战演习。

    检验工事的坚固与否，可不是长官用眼用手用脚去检查！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唐团座检验各营工事是否合格的标准很简单，拿炮轰！

    战壕里用的是穿上军服的假木头人，但挖掘的坑道里呆的却是货真价实的各连排主官们。

    150MM重迫炮弹的爆炸威力可比日军105榴弹炮威力不得小，如果挖掘的坑道不够坚固，那第一个埋的可就是指挥挖掘坑道的连、排指挥官们。

    当然了，在跟随四营指导演习的唐团座的严令下，他可是第一个享受这种待遇的人。

    被自家火炮狂轰乱炸那是一种什么感觉？用四营炮兵连连长秦若愚的原话：“那是战场上都不曾生起过的恐惧，总感觉自己一定是个神经错乱的疯子！”

    是啊！只要是个正常人或许都会有这种感觉，用自己最锋利的矛去炸自己最坚固的盾，二者必有一败不说，还浪费宝贵的弹药，放在任何部队或许都无比荒谬！

    坐在坑道中感受着外间炮火震天却镇定自若唐刀是这样回答秦若愚的，这也让秦若愚更加坚定了自己的选择。

    “是啊！恐怕营里的弟兄在内心里骂我疯子的不在少数，就连我自己都觉得有点疯了。

    可是，以此时敌我双方国力、军力等实力对比，如果说日本人是个强壮的成年人，那我华夏就是个虚弱不堪已经进入暮年的老人，正常状态下，无论老人用什么办法，都是打不赢的。

    想赢的唯一办法，就是抛弃正常人思维，成为一个疯子，用撕、用咬、用尽一切可以伤害他们的手段，和他们拼命！

    如果此时不疯、不拼，我们华夏在那些傲慢的西方人眼中，永远都是东亚病夫！

    如果有可能，希望未来不用打出那一拳，就能让西方人知难而退！”

    彼时坑道里只有唐刀和秦若愚两人，前半截秦若愚还算听得懂，知道唐刀的意思是不疯狂一点，光使用常规手段是没法打赢日本人的。

    但后半截却是有点云里雾里，这和西方世界有什么关系？何以让西方世界知难而退？难道说西方世界最终也会加入这场中国已经举步维艰的卫国战争？

    “社会对于个人来说，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而对于国与国之间来说，又何尝不是呢？

    站在国家的立场，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当利益相冲时，昨日的盟友，今天就会挥舞起屠刀，要想防止这一切，只有你足够强大，强大到让人不敢提起刀指向你。”唐刀看着在炮火震颤中的微弱灯火，幽幽的说道。

    秦若愚当然不会知道，眼前的抗日战争虽然残酷，但随着日耳曼帝国已经在1938年中入侵斯洛伐克，并在数日前正式全面控制斯洛伐克全境，唐刀就已经确定，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在即。

    日不落帝国、高卢帝国再过半年就会被迫对日耳曼帝国宣战，到那时，全世界就会初步形成两大阵营，日本选择加入轴心国联盟，就已注定他们要和米国、毛熊这样国力远超他们的巨无霸对上。

    原本他们完全占据着上风的中国战场将会随着日军不断在太平洋战场上的投入，逐渐扳回优势。

    唐刀已经可以确定，只要扛过这艰苦的一两年，卫国战争就能看到曙光。

    四行团必须要更强悍，在对日作战中局部战役上获得一些胜利，就能让那些尚在投降和抗争间继续矛盾却又掌控着大量资源和军队的人、不至于像汪逆一样彻底变节。

    但唐刀的目光已经不止是停留在这场只会形成长久拉锯而不会再是一面倒的战场上。

    11年后的那场立国之战，其实形势比这还要更为凶险，一个不小心就是强大的西方联盟攻入刚在废墟中成立的中国。

    中国已经错过第一次第二次工业革命，如果再错过即将汹涌而来的科技革命，那才是华夏民族的灾难。

    未来沙漠、非洲大草原那些从未停歇过战火的国家人民的惨状，连少年都知道自己长不大的语录，让唐刀知道，他和麾下的兄弟们必须更强大。

    四行团现在是不过万人，但这万人都只是种子，等到抗日战争结束，这些种子哪怕只存活三分之一甚至四分之一，就会再用几年的时光膨胀数十倍。

    那个时候，以米国牛仔为首的西方联盟，如果还敢来冰原，那他们付出的将是比曾经更惨烈的代价。

    那一拳砸出的，至少是百年和平！

    而想达成这一切，已经将目光投向未来数十年乃至百年时光的唐刀，想做的更多一点。

    那四行团的官兵就只能在他们这个外表冷峻内心其实已然点燃疯狂烈火的指挥官的率领下，进行着堪称地狱般的磨炼。

    但相对于‘自虐’式实弹演习的步兵营、炮兵营、骑兵营等单位，山地步兵连和侦察连则是更干脆的选择和日军开干。

    山地步兵连在其新任连长顾西水的率领下，进行长途拉练，短短三日，就徒步行军140里抵达位于中条山陌南镇三十八军军部驻地。

    从三十八军处获得一定物资补给后，渡过黄河再度行军200多里，抵达潼关28师驻地，在哪里休整8小时，再由风陵渡秘密渡河，袭击了日军第3师团一处炮兵阵地。

    第3师团或许是万万没想到自己又再度成为苦主，竟然在中国人的新年时节，被一群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奇装异服’中国人袭击。

    几乎和去年被小股中国军队袭击的模式一样，先是利用夜色进行偷袭，给了负责警戒的日军步兵沉重一击后，立刻动用大量爆炸物对炮兵阵地进行爆破摧毁，再迅速蹿入群山中。

    接受教训的第3师团为了追击凶手，直接出动了一个步兵大队，以免被中国人再来个伏击。

    可令日军没想到的是，中国人真是跟疯子一样，他们不仅真的伏击了，而且来袭的人数也高达数百人，武器装备极其精良，除携带了小口径迫击炮外，竟然还有近十挺‘重机枪’，那火力凶猛的，差点儿没把近千人的一个步兵大队给打哭。

    要不是该步兵大队长近藤日照少佐当机立断撤离，搞不好损失的就不是232人而是再乘二乘三了。

    中国人真的是太过分了，大过年的也不安生！

    等第三师团反应过来，恶狠狠的调兵遣将打算出动旅团级部队，誓要把这股胆大包天的中国人灭杀于大山中时，却惊奇的发现，这帮中国人就跟空气一样，消失在中条山的余脉中。

    这几乎不可能，虽然该股中国人没有步兵炮这样的重武器，但‘重机枪’和迫击炮也都达数十公斤重，他们是怎么可能做到携带着这样的重物翻山越岭跑路的？

    但派出的尖兵小队侦察显示，中国人没有去向别处，就是躲进人迹罕至的大山深处，低空盘旋侦察的侦察机在距离战斗地点20多里外发现了他们的身影，并且还被其用对空‘仰射’的重机枪攻击过，机翼上密布的弹孔就是最好的证明。

    难不成他们是群猴子？第三师团再如何想报复，在茫茫大山前也只能徒呼奈何。

    他们倒是也能进山，可在连驴都不能走的原始丛林，士兵只能轻装，没有重机枪和步兵炮的保护，那究竟派多少人去合适？是一个步兵联队还是一个步兵旅团？

    想想这个巨大的代价，第三师团这个倒霉孩子也只能作罢。

    以夜月寨山民为底子的山地步兵连的确负重不小，但也没日本人想象的那么高，所谓重机枪不过是加装了三脚架的‘MG42’，总重量不过25公斤，拆开来一个机枪小组三人完全能够胜任。

    那也是MG42第一次投入实战，就取得了显著效果，疯狂的射速因为有了三脚架做支撑，弹道比使用轻机枪型两脚架更为稳定。

    不说压制步兵时就跟割草一样，在600米的距离上和92重机枪对射时，就像成人遇见了幼儿园小朋友，毫无难度。

    日本人引以为傲的军工，在日耳曼精工面前，啥也不是。

    经过唐团座参考未来中国83式60迫改进的试验型60迫的炮身重量更是只有不到8公斤，得益于旋风炸药的发明，一颗炮弹重量缩小至1公斤，一个迫击炮组只需要5人，就能携带一门迫击炮和40枚炮弹。

    这场长途拉练的目的不在于给日军多大的打击，而是看看山地步兵连能否像唐团座计划中的那样，能以常规弹药储备快速、高效的在地形险峻的山林中行军，并可以完成一次规模性作战。

    显然，在一周内，绕了一个大弧线孤军行进近400里，而后完成一起袭击战和伏击战，再利用大山掩护顺利摆脱追击，成功返回驻地，整个过程不超过半个月，山地步兵连于山地间近乎完美战斗力比四行团主管们想象的还要更惊艳！

    四行团这边厉兵秣马，不断的强壮自己，日本人那边可也没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