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6章 掉了毛的凤凰不如鸡！

    不光是寻找到榴弹炮阵地位置的侦察兵们开始对他们毫不留情的一一狙杀，已经冲进来的警卫连和步兵连官兵们更是用瓢泼一样的子弹让他们知道，再聚集在大炮周围，就是死亡。

    当然，也有成功的。

    连续暴起的几个蘑菇云以及轰然巨响将二百米外正在猫着腰突进的士兵都给震倒在地。

    甚至有一队日军，竟然悍不畏死的把手雷丢进了一个储存105榴弹炮弹的弹药点，最少40枚20公斤重的105榴弹炮炮弹殉爆形成的火球将大半个战场的上空都给照亮了。

    巨大的声响，将方圆近一公里的战场上大部分人的耳膜都震的生疼，就连五六公里外的娘子关前线的中日两军都听到了。

    这样可怕的大爆炸，别说距离爆炸中心不过十几米的几名日军被炸成了灰，就是几十米外的那门炮身加炮架全重达1900公斤的105榴弹炮都被掀翻，如果不是因为那门榴弹炮放的位置在一个山谷，两边都有山石的阻挡将300多公斤炮弹一起爆炸的威力削减到最小，别说钢铁制成的榴弹炮会被摧毁，正在向此地突进距离只有200米的一个步兵班就得全部玩完儿。

    饶是如此，也有几人被炸起来的飞石给砸伤，另外七八人则被爆炸形成的冲击波给震伤，一个步兵班基本失去战斗力。

    幸好，就在旁边不远的庞大带领两名侦察兵赶到，直接在伤兵周围建立防御阵地，一直到五分钟后另一个步兵班带着卫生兵赶到。

    那也是此战中两个连遭受到的最大损失，被震伤的士兵基本都列入重伤员范畴。

    等到晨6时20分，整个战斗爆发五十分钟后，天色已然大亮，数十米乃至百米外的人影已经清晰可辨，战斗也已经进入尾声。

    除了一部日军利用先前的黑暗要么是逃进了山里，要么是顺着没有枪响的北边，汇合着一个步兵小队的守军，向旧关方向逃去，其余的日军，尽数被歼灭在第21炮兵联队的阵地上。

    旷野间，随处可见四处倒伏着的日军尸体。

    不过，这一次并没有杀光杀尽，只要是双膝跪地高举双手投降的，都没有被击杀，全部被派专人看管起来。

    这是同盟军小林光一少尉的建议，他的原话是不希望成为光杆司令，好歹是个少尉不是？唐刀当然知道这货心里的小九九，他也不过是希望能拯救一些自己的同胞，这也是人之常情。

    考虑到21师团毕竟才进入中国不久，也没犯下滔天罪孽，有了小林光一少尉这个先例现身说法，想求活者肯定大有人在，而且特别是炮兵这种技术兵种，活的，比死的有用，就算不愿帮着战斗，去当当教官总可以吧！

    再不济，留着和日本华北方面军当交换筹码也是可以的，唐刀知道平北城那边可还关了不少爱国志士，有不少都是和老澹台有点交情的文艺界人士。

    任何时代，都别小看书生的力量，他们自己手无缚鸡之力，但肚子里的墨水多，讲话那是一套一套的，‘忽悠’能力那是一等一的。

    当然了，对于那些不愿意投降的，那还是去死吧！

    相对于倭国这些异族人，唐团座还是更喜欢软一点点的。

    若是数量够，唐团座更不介意在晋东之战后，让这群‘软萌’小短腿举着鲜花拉着“中华民族万岁万万岁”的横幅在娘子关前溜达一圈。

    最终，被俘虏的日军有197人，被击毙的却是超过了1300，按照日军挽马师团一个炮兵联队大约3000人的规模，这里可能只有一大部分，加上守卫的步兵，日军在这里的总兵力大约2100人，能逃出去的日军，最多只有500人，俘虏以及格杀超过百分之七十，基本已经算是全歼了。

    不过，对于亲自筹划这场夜袭战计划的唐团座来说，毙杀日军多少人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火炮缴获了多少，日本人可不是说望风而逃，坚持到最后的不少，炸炮的这种‘恶事’也没少干。

    小日子这是咋的了，咋就能对珍贵的火炮下手呢？杨小山和钱大柱两名连长每听到一次剧烈爆炸声，那都是痛心疾首，小日子现在不会过日子了啊！

    比他们更痛苦的，是最后进入战场的160名炮兵，他们每个人可都只带着黑星手枪，如果炮没了，他们来这儿搞啥子？提着手枪和即将扑过来的小日子们‘biu~~~biu~~~biu’？

    只能说，随着四行团成立以来一场又一场的胜利，四行团官兵们的心气儿是越来越高了，500人突袭一个炮兵阵地，全歼敌寇，都已经满足不了他们了。

    换成以前，这会儿基本都是大家伙一拍屁股扛着缴获的枪支弹药回去乐呵呵的喝庆功酒了，哪儿还会在这里拍着大腿一脸痛心疾首的想着缴获多少门完好大炮的烦心事儿？

    就算是有，也特娘的拉不走啊！七八百公斤重的75山炮还好说，那近两吨的大块头105榴弹炮就是给他们整几十头牛，也拉不走不是？

    当然了，唐团座压根没想走！

    其一，抢夺日军炮兵阵地的目的，不仅是摧毁日军重火力，还有玩一手‘以夷制夷’的意思！

    仗着自己有射程高达10公里的105榴弹炮，21师团这一周来简直嚣张的不行，主阵地和更远的侧翼高地，都有105大口径榴弹炮参团，对四行团诸高地上的步兵造成极大杀伤。

    根据统计，一营二营三营这一周来战死官兵700余，重伤800，战损达1500，其中有三分之一都是损失在日军的炮火下！105榴弹炮更是21师团最大的帮凶。

    那很好，现在，该他们挨炸了。

    四行团山炮连和重迫连也早就做好准备，会在这边的炮群开始轰击日军之时一起呼应，届时将会有12门博福斯山炮、12门150重迫击炮参与炮击。

    参团猛揍前线日军的火炮数量有多少，完全取决于这场战斗能缴获多少火炮。

    其二，也是最重要的，炮兵联队这片阵地，正好位于井陉和娘子关之间，距离那条唯一可以通车的山路，也不过千余米，牢牢锁死着21师团通往井陉县城的退路。

    有驮马、大车、各型坦克的21师团想通过，就得走这条路，再无其他路可走。

    杨小山和钱大柱已经领唐刀之命，除警卫连留下一个排负责刚占领的炮兵阵地安全，其余5个步兵排和一个火力支援排，全部赶往山路附近两翼高地，建立阻击阵地！

    这个炮群，将会和500步兵一起，成为堵死21师团的铁门栓！

    其实，唐刀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这场晋东之战只是单纯防御战！他要的，不是几千日寇的脑袋，而是几万日寇的小命。

    这场夜袭战，就是唐刀对21师团反击战中最致命的一击，竟然用劣势兵力对21师团来了一局反包围！

    如果在21师团全盛之时，唐刀这么干，绝对是自寻死路，高达1.9万兵力的21师团只需分出5000人死死挡住四行团主力，余下的一万多人只需半天，就能把这500精锐吞的连渣都不剩，哪怕有大炮助阵都不行。

    可惜，如今的21师团就算现在还是头狮子，那也是头被放了一半血的狮子，别说和鬣狗群厮杀，来头羚牛指不定都能给它顶翻了。

    一周的艰苦防御，都只是给日方指挥官造成假象，使其认为中方再如何坚韧，也不过是希望守住防线以免自己被占据兵力优势的对手全歼。

    21师团代理师团长永野龟一郎被唐刀彻底欺骗了！

    更要命的是，这一周的战术欺骗可不是玩敌进我退的拉扯战，硬碰硬的防御战狠狠的拼了一波消耗，四行团战损1500，但21师团更是消耗了大量有生力量。

    光是运往井陉县城并转运至石门的遗骸和伤员，就已经高达4000多，那都还不算许多在战场上被炸成飞灰以及没有收敛的尸体，21师团麾下的9个正规步兵大队，已经打残了6个，一个达3600人的辎重联队都补充了二分之一兵力到一线部队了。

    唐刀就是这么小气，日本人杀了他兄弟，那他就必须以十倍的命偿还！娘子关前线的3个日军步兵联队，都得死！

    只是这一切的前提是，缴获的火炮足够，能挡得住日军即将而来的凶猛反扑。

    唐刀预测的没错，收到粟原小明中佐诀别电文的永野龟一郎当时就成了‘疯一样的男子’！

    压根都来不及在指挥部里怒吼，立刻拿起电话通知娘子关前线的两个步兵联队长，立刻各调集一个步兵大队携步兵炮回援师团部所在的21炮兵联队阵地，同时还有一个拥有5辆94式、2辆89式坦克的战车小队随行。

    这已经是娘子关前线竭尽所能可以抽调出的力量了！

    做为一名师团长级指挥官，永野龟一郎太明白炮兵阵地丢失意味着什么了。

    那不仅是丢了师团绝大部分重火力，更可怕的是那片区域扼守住了21师团唯一退路。

    哪怕他认为已经鏖战一周同样虚弱的四行团没有将他包围的能力，但将后路放在对手手中，那无疑是任何一个指挥官都无法安睡的存在。

    所以说，21师团的失败不是没有理由的，直到现在，永野龟一郎也不知道他那位对阵中国指挥官的心有多大。

    有时候，贪心会使人走向毁灭，但一个对战场掌控能力达到巅峰的指挥官贪心了，那或许就是‘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了。

    等两个步兵大队气势汹汹的在炮兵联队枪声已经停止30分钟后赶到后，就遭遇到了山路两翼高地的阻击。

    就在两个日军少佐憋红了脸，各自下令麾下两个步兵中队在战车小队所有坦克的掩护下，企图一口气吃掉没有完善防御工事就敢阻挡他们的几百中国之军之际.

    “咻~~~~咻~~~~咻”的尖利啸叫密布整片天空。

    灰常的不幸，进入占领炮兵阵地的四行团160名炮兵已经拿起了他们最熟悉的‘枪’！

    千余米的距离，正好是各型榴弹炮的射程！

    3门完好无损的105榴弹炮以及14门还可以使用的75山炮是这场战斗的最终缴获，也就是被掀翻的那台105榴弹炮太过沉重，短时间内无法进行修复，不然此次加入炮击日军的应该是4门105重炮。

    没有这些做依仗，唐团座又怎舍得自己麾下两个连的精锐去干那种生死阻击的活儿？

    用付出巨大牺牲换取最终胜利，那看似是指挥官的冷酷无情，但那其实更多的是无奈，若是能以最小的代价获得胜利，那名指挥官不情愿呢？

    两翼高地上几乎没有工事的400步兵，其实更多的只是个打酱油的，真正决定战场走向的，是缴获的这些火炮和即将蜂拥而至的炮弹。

    两名日本陆军少佐的脸迅速由红变白，尤其是当一枚105榴弹炮弹爆炸形成的冲击波、在山坡之前将十几名已经匍匐在地的日军步兵躯体像树叶一样‘吹’散开来之后。

    他们都知道，完了，一切都完了！

    不仅是他们这两个步兵大队，甚至是整个师团！

    因为，中国人竟然抢了105重炮！而且，中国人自己还有火炮，那种射程极远精准度又高的西方制造火炮。

    然后，中国人仿佛听到了他们两人的心思，尖利的炮弹划破长空的啸叫声又再度传来，这一波，是来自于他们的后方，属于娘子关方向。

    是的，四行团炮兵营山炮连，奉唐团座之命，参战！

    就是这片不大的区域，竟然有3门105榴弹炮和26门75山炮集火轰击，这两个日军步兵大队真的是值得自傲了。

    此时已是天色明亮，但更明亮的，是整个被点燃的山野！

    超过0.5平方公里的山林，都在炮击的范围内！

    “特良的，撤，都给老子撤！”两翼高地上的中方官兵早在105榴弹炮开始发言之时，就在两位原本堪称勇敢的大连长一声怒吼后，连滚带爬的向山后跑路。

    临行之前，带队的炮兵排长就不好意思的跟两人交待过，105榴弹炮他们可从没操作过，误差难免大，他们前几炮会尽力向高地之前，后面一旦全力开火那可就控制不住了。

    其真正意思就是，反正那片区域都会被炮兵集火，步兵弟兄们，就用不着你们了！

    俗话说‘听人劝，吃饱饭’，一看炮兵排长号称的往前射都距离自己高地不过300米，天知道他们会不会一炮轰到山头上，两个大连长那还不抱头鼠窜。

    勇敢，可不是夏基霸用的！

    看着步兵高地上打出了绿色信号弹表示顺利撤离，站在野战电台前的唐团座自然是挥挥手下令：“所有炮位，两个炮弹基数，30分钟！”

    那意味着，1500发炮弹将会被倾泻于此地。

    战争，也是生活的一部分，既然反抗不了，那就享受吧！哪怕享受的只是绝望。

    在这一刻，在炮火中挣扎的日军们终于体会到了他们在华北战场上面对的那些只能被他们炮火覆盖的中国军人是什么心情，估计和他们此时无比绝望的心情是一样一样的。

    再坚固的堡垒，在炮火的肆虐面前，也是脆弱的。

    一年前的淞沪，七十五万中国军人用血肉筑起的卫国长城在日军疯狂的舰炮面前，平均每天的伤亡，都在数千之巨。

    没能让日寇在其豪言所谓的三个月内灭亡全中国，甚至在淞沪都不得寸进，那是三十余万官兵血洒疆场的结果。

    那是以血肉筑成的堡垒，那是以意志建成的防线。

    两个在山野中没有任何掩体的日军步兵大队那一刻的抗争其实和意志无关，他们四处奔逃，就是想在这场疯狂的炮击中活命。

    但很可惜，那是徒劳的，无论勇敢还是懦弱，都将在这场炮弹雨中，灰飞烟灭！

    其实根本没用到半个小时，战场上还能活着的日军步兵就已经不多了。

    山道上所有的94坦克，早已被汹涌的气浪掀翻，两辆仅存的89式坦克因为足够厚的装甲和大块头，又或是因为运气好，还孤零零的停留在山道上。

    他们不是不想跑路，而是跑不了，一个个巨大的炮弹坑将两辆可怜的89式坦克困在路中央。

    等到四行团步兵们重返战场时，看到这两辆犹如被困孤岛的坦克，不由都乐了。

    日本人，他们俘虏过；火炮，他们抢过；但小日子的坦克，他们还真没开过，不知道是个什么感受。

    现在，机会不就来了嘛！

    掉了毛的凤凰不如鸡，没了步兵保护的坦克，更是啥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