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太皇太后就是不死（72）

    过程总体来讲其实还挺顺利，毕竟医家大夫都下再不调理，命不久矣的病危通知书了，建元帝怎么都不好强留。

    而卫青退的也相当彻底。

    早上成功请辞，下午就带着陈阿娇一起，搬到了医家的天年疗养院居住。

    接受更为精细的调理治疗。

    至此，太子党一脉的势力可以说是龙头皆失，一部分低调蛰伏，一部分反叛，而带来的结果就是，一时间朝堂上都不知道该如何针对太子党了，毕竟太子党的核心人员已经离开了朝堂，同时也没什么具体职责或义务，怎么针对？

    弹劾都不知从何弹起。

    所以朝堂反倒相对安生了些。

    与此同时，离开长安的刘据是一边惊叹于白圣的产业之多，一边根据自己学到的那些知识，逐一清查产业，并且在清查的过程中，见到了太多太多他在朝堂内，在文字教材当中难以见到，或者说难以切身体会，深入了解的事情。

    做假账，联合盗取集体资产，仓库失火，知情人员被杀，乃至于暗杀下毒之类的手段，几乎可以说是层出不穷。

    人是会变的。

    好人会变坏人，坏人也有可能弃恶从善，几十年前能吃饱喝足，饿不死就已经相当满足，甚至于感恩，可几十年后，不能大鱼大肉便会心生不满，有些漏洞所有人都在钻，你不钻甚至于还会被排斥，然后种种复杂问题就出现了。

    虽然表现形式多样。

    但其实就四个字，人心不足。

    即便刘据这次下狠手，来次全面肃清，也不可能彻底杜绝这些情况，但更不能不管，不管局面只会越来越糟糕。

    好在肃清过程中，并不是所有产业的情况都很糟糕，也不是所有产业都是坏人，没有正直廉洁的人，不然刘据心态可能就真要崩溃，并且怀疑世界了。

    一个人要是突然发现，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一个好人，谁的心态能不崩啊？

    刚开始刘据肃清一个产业，可能还要花大半个月，但随着逐渐熟练，他的肃清速度变得越来越快，直到开始涉足一些边疆产业时，才又慢了下来。因为越靠近边疆的那些产业，遇到的抵抗力量就越强，这么说其实也不合适，准确来讲的话，是那些腐败者会更加凶残胆大，有些甚至已经成为地方上的豪强。

    最危险的一次，他们竟然直接遭遇到了三千人的私兵围攻，好在有霍去病和五千兵马在，不然恐怕真得栽个大跟头，甚至于重伤或横死当场都有可能。

    边疆都已经有这种危险了，远在外域的那些产业，自然只有可能更危险。

    出于担心，刘据最终还是掏出白圣临走前交给他的虎符，又调动了一万人马，这才正式前往域外进行彻查肃清。

    过程不用说，危险又刺激。

    同时还耗费了很长时间。

    西域之外的那些产业，花了整整两年时间，才得以全面肃清，而海外的那些产业，也花了三年时间，再加上境内产业肃清的三年时间，以及赶路花了一年多时间，离开长安的刘据，将近十年后，才顺利完成了白圣交给他的任务。

    整个人成熟稳重许多。

    这一年他三十七岁，同时也已经当了整整三十年的太子，还有了个孙子。

    长安城中，最近七八年刚成年，但一直没有前往封地的三个皇子，正在朝堂蹦哒着，建元帝身体也有些不太好。

    不同于原历史轨迹中的孤立无援。

    此时的刘据，舅舅卫青尚在，表兄霍去病尚在，曾祖母白圣尚在，同时巫蛊更是在三十年前就被斥责为骗局，除非建元帝想让天下大乱，不然他就不敢随意对刘据动手，更不用说废太子了。

    建元帝是年纪大了，但还没有彻底老糊涂，身体是有病，可也没有病到失去理智，所以在刘据安全回来后，他并没有搞什么幺蛾子，甚至还直接干脆利落的将成年皇子全部封王，赶往封地。

    紧接着就把刘据召进未央宫。

    摒退所有人，目光炯炯的看着面前这个出生时令自己欣喜无比的嫡长子：

    “朕不放心啊！”

    “你知道，朕为什么前些年一直在琢磨想要废了你，重新立个太子吗？”

    建元帝根本就没打算听他儿子的回答，此时不过是自问自答，问完问题后只顿了一秒，便直接说出了他的答案：

    “因为你背后的势力太大了，朕怕你拿捏不住，成为傀儡，到时候对不起的就是我刘家的列祖列宗了，你知道你继位之后，需要面临什么样的外戚吗？

    是有兵权，同时在军队当中威望极高，一呼百应的两个大将军，他们跟朕当年想废就能废的舅舅，截然不同啊！

    更别说还有朕那个皇祖母了。

    她跟个老妖精似的一直活着。

    这些年来，朕一直都活在她的阴影之下，犹如大山一般，压在朕的头上！

    朕怕你登基后，用不了多久，这天下就不知道是姓刘姓卫，还是姓霍了。

    又或者还有可能姓窦。

    所以朕想通过废太子，至少把卫霍一系外戚清除干净，为我大乾下一任继承者留下稳定且无桎梏的朝堂，甚至朕还计划过在临死之前，设法把太皇太后一起带走，这样计划才算是彻底完美。

    可惜，所有计划全都失败了。

    这些年朕做的努力，全都被太皇太后见招拆招，一一破解，为了天下能够平稳过渡，朕别无选择。不过你也不要太高兴，你那曾祖母对权力绝对有着极大野心，坚决不愿意放弃丝毫的那种。

    朕只希望你继位之后，千万不要犯糊涂，更不要让别人染指我刘家天下。

    维护皇室利益，地位稳固。

    要远高于其他一切感情。

    你别以为你曾祖母，你舅舅，你表兄与你关系好，就是真的有感情，他们不过是需要靠你稳定自己的地位，甚至于想要获得更多的权力和好处，自以为的感情，只会让你做出错误的决定！”

    既然已经无法改变继承人，建元帝也只能努力设法，让他这嫡长子清醒一点，千万不要沉溺于所谓的亲情当中。

    帝王不当有私情。

    天子权力才是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