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奇怪，怎会算不出来？

    息夫人脸色凝重，再次掐算起来，依旧是一片混沌。

    噗——

    蓦地，她吐出一口鲜血。

    “娘！”紫寂一声惊呼，急忙抬起头。

    虽然她们之间很是淡漠，但终究敌不过那份血缘，亲眼看着她受了内伤，紫寂的心还是忍不住揪了起来。

    “无碍，我竟看不透此女，紫寂，若是在再与她对上，务必沉住性子。”

    听到这话，紫寂心中大骇，随即一股不甘涌了出来。

    为何？

    为何他们所有人的眼中只有君澜？！

    自己的天赋实力明明都比君澜强，为何要埋没自己的能为？

    若是她一直在人前，自己的一生又会是怎样的一番景象？

    愈深思紫寂心中愈发的钝痛，她急忙低下头，贝齿紧紧咬住嘴唇，那股铁锈味再次刺激舌尖。

    紫寂忍痛咽下，一双美目隐隐泛红。

    “紫寂！”

    意识到她的不对劲，息夫人冷脸，沉声一喝。

    “为什么？”紫寂没有抬头，轻声呢喃，细听下还有丝丝颤抖。

    息夫人皱着眉头看向她，明显感受到她身上气势不对，仿佛有一股无形的东西包裹住她，让她不知不觉中堕入深渊。

    心魔！

    一瞬间，息夫人大惊失色。

    能在灵力匮乏之地苦修至黄庭境，可见紫寂的悟性绝无仅有，可究竟是何时生出了心魔？

    她的心中又藏着何等秘密，竟让心魔钻了空子。

    想到心魔的可怕，息夫人心中里着急了起来，却心有余而力不足。

    心魔只能靠她自己驱除，任何人都帮不了她。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让我隐于暗处？明明我的天赋越过所有人。”

    惊闻此言，息夫人愕然。

    她会生出心魔居然是自己的缘故！

    紫寂陷入了自己的世界，这么多年所有的委屈仿佛寻到了宣泄之处，一股脑地涌了出来。

    “换做他人，自己的女儿有如此能为定是欣喜万分，可为何，你眼中淡漠如水，我……真的是你的女儿吗？”

    颤颤巍巍的话音落下，在心魔的驱使下，紫寂终是问出了那个一直困扰自己的疑虑。

    “紫寂……”

    听到这话，息夫人波澜不惊的眼中顿时充满了震惊，语气不由软了几分。

    现在的她很是脆弱，稍有不慎就会被心魔钻了空子，息夫人一颗心提了起来。

    “息夫人，你告诉我，你为何要这般对我！”猛地，紫寂抬起头，一双幽深的眸紧盯着息夫人。

    对上她黑如深渊的眼，息夫人心中咯噔一跳。

    息夫人，这是她第一次这般唤自己。

    不好！

    紫寂已在崩溃边缘，若是再不唤回她的神智，只会走火入魔！

    念及此，息夫人脸色柔和了起来，缓缓开口，“正因为你是我的女儿，我才对你无比严厉，等时机成熟，你自会明白我的苦衷。”

    这是紫寂第一次在息夫人脸上看到母亲该有的慈爱和语重心长，她微怔，被心魔占据的神智缓了过来，努力与心魔撕扯。

    见她呆住不动，息夫人袖下的手紧攥，目光一刻也没有移开。

    紫寂，我相信你一定能战胜心魔！

    若是不能……

    想到另一种不愿接受的可能，息夫人眼中快速闪过一丝悲痛。

    此时，在紫寂的意识之中，她遍体鳞伤，同眼前一团黑黢黢的雾对峙。

    “邪魔，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紫寂咬牙，挥舞手中的紫色长鞭，袭向眼前黑雾。

    岂料，鞭子打散了黑雾，眨眼间，黑雾再次聚拢。

    “桀桀桀……没有你，又何来的我，紫寂，莫要负隅顽抗，我们本就是一体。”

    “荒谬！”自己一声冷喝，“藏头露尾的鼠辈！”

    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紫寂顷刻间想通了来龙去脉。

    原来在九重山的那日，就是它蛊惑自己！

    “哈哈哈……”

    仰天长笑回荡，随即黑雾缓缓凝聚，只见一抹黑色身影自黑雾中走出。

    待看清那抹人影，紫寂脸色阴沉。

    她骤变的脸色黑影尽收眼底，她扬起一抹邪笑，“看到我，很惊讶？”

    紫寂沉默不言。

    眼前人的面貌与她一般无二，一袭黑衣配上满身邪气，着实令人生厌。

    “我早就说过你我本一体，你深埋在心底的那些不甘，可都是上好的养料。”

    闻言，紫寂心里一颤，对上她那双抹看透一切的眼，一声咆哮，“想蛊惑我，妄想！”

    话甫落，紫寂手中紫光一闪，紫色长鞭骤然变成一把长剑，似是感受到主人的愤怒，剑身上的雷电十分猛烈。

    “啧啧啧……何必装聋作哑，我就是另一面的你呀，没有谁比我更了解你。”

    紫寂握着长剑的手不由加大了力度，脸色泛白，不过瞬息，眉眼满是坚定。

    只见她将灵力尽数灌进剑身之中，周身狂风起，紫色雷电乍起，映出了她无比坚定的眼。

    紫寂举剑劈下，剑气化形，伴随着震天响的一声龙吟，硕大的紫龙乍然出现，带着无尽杀意奔向心魔。

    “呵——”心魔一声冷笑，“恼羞成怒么。”

    紫寂冷着脸，剑指心魔，脚尖轻点，满身杀意毫不掩饰。

    心魔大手一挥，黑色的魔气窜出，一击，龙形消散，随即而来的，是泛着凛冽寒光的利剑。

    心魔轻抬眼睑，漫不经心，“我欣赏你的勇气，可惜，蜉蝣撼树。”

    话音落，心魔双掌合十，迅速结印，身后法阵顿现，无数魔气凝聚成箭，直指紫寂。

    魔氛漫天，紫寂心里一沉。

    这就是魔的力量么……

    倏地，她眼中的坚定之色更甚。

    无论如何，绝不能让心魔夺了自己的身体！

    大不了，鱼死网破！

    心魔双手一挥，漫天魔箭骤出，势如破竹。

    紫寂手腕快速转动，剑花快出残影。

    铿铿锵锵——嘭——

    魔气与利剑接连碰撞，发出刺耳的嘶吼，紫寂连连后退，终是心余力绌，再添新红。

    心魔眉头轻挑，衣袖一挥，磅礴魔气来势汹汹。

    魔气击中紫寂，紫寂倒飞了出去，浑身动弹不得。

    心魔缓缓抬步，来到她跟前蹲下身子，伸出了惨白的手。

    微凉的手轻抚她的脸颊，最终落在她的下颌处，猛然掐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了头。

    “脸不错，我很喜欢。”

    紫寂欲用力甩开她的手，却被她掐得更紧，柔嫩的肌肤上，两道红印格外醒目。

    心魔凑近，红唇轻启，玩味十足，“你何必如此抗拒于我，我能满足你所有的心愿。”

    “邪魔歪道，人人得而诛之。”紫寂艰难开口。

    “正道君子也好，邪魔歪道也罢，能让你梦想成真，岂不快哉。”

    紫寂沉默不言，眼中的不屑一览无余。

    “我能将君澜踩进泥潭，亦能让帝北沧非你不可，那些正道人士可不会让你得偿所愿。”

    一语道破她内心中最深的秘密，紫寂瞪大了眼睛，浑身轻颤。

    “君澜……北沧……”

    息夫人听到她轻声呢喃出的名字，思绪万分。

    她为何会唤出黎朝皇帝的名字，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北沧……”

    情意绵绵的呼唤，让息夫人脸色大变。

    她年少时亦有过恋慕之人，情窦初开时的朦胧情愫缠绕心间，此生不忘。

    这一声爱意十足的轻呢，让息夫人恍然大悟。

    年少慕艾最是美好，可惜，她不能。

    “难怪生出了心魔，紫寂，我该拿你如何是好。”息夫人眼睑低垂，嘴唇紧抿，脑中一片混乱。

    意识之中的紫寂并不知晓自己那份不可言说的心思已经宣之于口，苦苦支撑着身子。

    “我会让你成为最耀眼的存在，这笔交易你一点都不亏，如何？”

    “做梦！”

    “冥顽不灵！”心魔脸色阴沉，一掌拍出，紫寂如破布娃娃再次飞了出去，意识开始涣散。

    “与你好言好语你不听，可就别怪我强行毁了你。”

    紫寂嘴角流下一抹红，息夫人手一抖，紧攥成拳。

    难道……她没能撑过来？！

    帝北沧！

    忽然，息夫人灵光一闪，她手一挥，法阵凭空出现，豁出了一道口子。

    息夫人起身，大步迈向法阵，随即身影消失不见。

    御书房内。

    帝北沧正批阅着奏折，骤然察觉到空气中异样的波动，顿时警惕了起来。

    难道是帝北辛？！

    帝北沧摇头否定。

    帝北辛和雨芙蓉已经前往飞云宗，哪里还有空隙折回皇宫。

    他抬头望向突然出现的法阵，心里一紧。

    法阵，修士！

    难不成今日是他帝北沧丧命之时？！

    危急时刻，他忽然想起君澜留下的那块宝物，借着宽大衣袖的遮掩，他小心摸索，直到手中传来的微凉，忐忑不安的心定了下来。

    有尊者在，他不会有事。

    息夫人踏出法阵，抬眼就瞧见一身明黄龙袍的年轻男子，丰神俊朗，天子威严尽显。

    只一眼，她就确定了他的身份。

    未等他开口，息夫人一个闪身来到帝北沧身侧，一把抓着他肩膀，眨眼间再次踏入了法阵之中。

    帝北沧还未来得及捏碎宝玉，就觉得一阵头重脚轻，不消片刻，感受到那人松开了手，他踉跄了几步站定身子。

    他正欲趁机捏碎宝玉，不经意间瞥到了一抹紫色，动作微顿，转头望去。

    见到仿若失了魂的紫寂，他万分惊讶。

    紫寂的实力他是知道的，她怎会如此模样？

    苍白的脸色让嘴角那抹鲜红格外突兀，帝北沧一眼就看出她的不对劲。

    “现在只有你能救紫寂。”

    耳畔传来声响，帝北沧循声望去，看清她与紫寂有几分相似的脸，心中已然有了猜测。

    “息夫人。”

    见他如此快的镇定下来，息夫人不由多看了他两眼。

    临危不惧，黎朝的这任皇帝不错，难怪能拨动紫寂的心弦。

    “黎朝皇帝帝北沧拜见息夫人。”知晓她的身份，帝北沧心中一阵激动。

    这位传闻中的息夫人，竟然让自己见到了，百年之后他也无憾了。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帝北沧，我需要你唤醒紫寂的神智。”

    话音一转，帝北沧一本正色，“北沧但凭吩咐。”

    他与紫寂幼年相识，且数次救了自己的性命，他可不是那等知恩不图报之辈。

    “我会用秘术将你送入紫寂的意识之中，之后，需要你将紫寂带回来。”

    “北沧该如何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