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审判庭

    “感觉好安静啊，路上也没有学院的学生，和平时差别真大。话说我们社团那些可爱的大和抚子呢？全都去上课了吗？”

    芬格尔奇怪地环视四周，从圣血馆庭院出来一个人也没看见，其中就包括“路明非的新娘团”，尽管芬格尔替路明非呵斥“你们那老色胚家主想榨取我们团长忠诚基因的阴谋永远不会得逞”，但这群日本美少女们还是固执地留在了圣血馆担任保姆、清洁、绿化等工作，负责带领她们的柴崎世津子甚至还安排了排班表，以确保每天每时每刻都有人在圣血馆值勤。

    “能联系上Eva么？”路明非神情平静地问道。

    “不能，通讯网络好像被单方面停掉了，楚子航、副校长……统统都联系不上。”芬格尔摸出手机点点按按，最后无奈地耸了耸肩，“学院老巢该不会是被龙王抢先一步端掉了吧？”

    “没到那种糟糕的地步。只是也许秘党的元老们想通过另外一种不那么友好的方式跟我商谈。”

    短暂的思考过后，路明非猜测到了学院方面的意图，只不过没有动怒。

    “那……怎么说？要不要掉头回馆子里抄家伙杀个血流成河？”芬格尔露出凶神恶煞的表情，“这秘党话事人的位子，也该轮到咱们坐上一坐了！”

    “不用。我倒挺好奇他们想要搞些什么。”路明非摇摇头，目光看向了学院道路上其中一个隐藏在树后的摄像头，露出平淡的微笑。

    似乎在向摄像屏幕后监视的人们问好。

    ……

    “怎么回事？他这时候不应该还在西伯利亚么！为什么会出现在学院里？”

    贝奥武夫看着屏幕里的路明非，攥紧了拳头，侧头怒视副校长。

    “我……不知道啊！”被控制起来以免通风报信的副校长摊手，一脸无辜且无知的模样。

    “他们确实前往了西伯利亚，诺玛，”弗罗斯特.加图索说道，附近几台电脑屏幕飞速划出整理好的资料，“这里是他们在莫斯科的行程记录，在数天前还以弗拉梅尔导师的名义让俄罗斯执行部前往特定的坐标回收疑似苏联时代的遗产，其中包括一批精神失常的混血种儿童。”

    学院智能的战争人格Eva已被秘党元老们强行关闭，转由平时秘书状态的诺玛接手，同样是以防给路明非他们传达警告信息。

    在弗罗斯特的披露过后，元老与校董们经过了短暂且热烈的讨论热潮，有百分之九十的元老同意强行控制疑似“失控”的路明非及其所属社团——主要还是路明非买核弹的行为实在太过骇人听闻，当中的大多数元老都经历过二战，甚至还有不少亲手推动、亲眼见证了第一颗原子弹的爆炸。

    过大的权力放纵容易让人迷失，尤其是对路明非这个年龄的人来说，年轻气盛的冲动很容易就为了私人恩怨按下掀起战争的按钮——对于秘党这个隐藏在人类社会幕后保护、引导的混血种来说，他们确实有这个按钮。

    “这些疑问还是统一留在他到审判庭之后再发问吧，”贝奥武夫按下恼怒的火焰，他拿出自己的私人手机拨通了电话，“行动队，从月台撤回来，前往新地点包围目标！做好冲突准备！”

    执行部部长施耐德在后面用沙哑的声音说道，试图制止这位高大雄武的老人：“这应该交由执行部处理！”

    “别忘了执行部的前身是行动队，统领行动队的人就是我，”贝奥武夫冷漠地回应，“就是因为昂热和弗拉梅尔这两个……”他顿了顿，“所以我才卸任退到幕后的！现在的执行部软弱得就像一个笑话，面对真正的龙类时只会死伤惨重……好好想想格陵兰岛的事情吧！”

    灰铁面具下的施耐德闭上了嘴，他无力反驳。

    “老人们的状态怎么样？”贝奥武夫扭头问弗罗斯特。

    “初步解冻已经完成。”

    “那就准备送往目标地点，如果行动队镇压失败……那就只能由他们接手镇压工作了。”

    贝奥武夫盯着屏幕里像是在校园里散步的两人，神情凝重。

    ……

    近十辆经过明显改装的黑色防暴车从四面八方急驶而来，绘有银白色长剑图腾的车门打开，身穿黑色特种防爆服全副武装的士兵鱼贯而出，瞬间就有数十枚激光瞄准镜的红点出现在路明非和芬格尔两人身上。

    从他们清一色带有瓦特阿尔海姆标识改装过、挂载霰弹或是40mm榴弹发射器的HK416步枪上看，这群人显然所属卡塞尔学院/秘党，而加长弹匣和榴弹里填装的弹药也肯定是来自装备部的对龙类特供的致命炼金弹药。

    虽然被这样团团包围、随时有可能被打成筛子的威胁，但路明非脸上不仅没有任何愤怒、不解或是恐慌的表情，反而眼睛一亮像是发现了宝藏，目光从这支队伍每一名士兵身上扫过：

    “这是执行部的队伍？我怎么不知道执行部里还藏着这样一支精兵？”

    尽管自己从路鸣泽处获得力量又归还了大部分回去，但路明非自身还是保留有一部分能力，其中就包括类似于言灵“血系结罗”的感知领域，他一瞬间就确认了这群士兵的混血种身份、混血种血统等级以及言灵力量……一览无遗。

    “贝奥武夫家族自个养的行动队，在执行部的编制之外——或者说自己家的执行部。听说这群家伙被养来对付真正龙类的威胁事件，可以说是精锐中的精锐。”芬格尔低声说道。

    路明非点头，他了解过贝奥武夫家族，早在工业革命之前就用冷兵器、鲜血和生命与龙类厮杀搏斗的屠龙家族，这几千年来贝奥武夫家族一直是最坚定、最勇敢和最残酷的屠龙者，在他们家族里有这样一个传统：

    每生下一个男孩就给他喂食一滴龙血结晶，那是剧毒的物质，但只有经过那种剧毒的考验，这个婴儿才被家族认为有用。贝奥武夫家族对自己的后代和对龙族一样残酷无比，这才锤炼出钢铁般的屠龙战士。

    就像眼前组成这支行动队的混血种们，尽管他们体内龙类血统占比已经超过了百分之五十，但却是相当地稳定，感觉不到半点会被龙类影响的暴虐情绪，仿佛他们也是白王血裔一样拥有得天独厚的精神控制手段。

    所以这个家族也是路明非第一个征兵的目标，如果可以他想直接把贝奥武夫家合格的混血种全部打包带走——不过最好还是要留下繁衍的种子。

    “不过老子他娘打的就是精锐！”芬格尔眼神询问路明非，做出了个凶狠的表情，“要不要把他们全部干掉？居然敢拿枪指着团长大人你！”

    “不，”换做以往路明非也许会怒火升腾给这群人以及指挥者打上“背叛”“异端”一类标签然后暴力镇压，但现在他却格外地冷静——或者说并没有感到威胁需要他严正以待，“看看秘党的元老到底想搞什么。”

    “奉秘党元老会的命令，现在对原S级学员路明非、原F级学员芬格尔实行逮捕，”行动队队长走入包围圈，留有数道狰狞疤痕的脸庞如钢铁般冷厉，跟手持枪械的其他士兵不同，他紧握一柄阔刃短剑，剑身上的血红痕迹也不知是美术外观亦或者是真正的鲜血残留，“这是卡塞尔代理校长与元老会签字的逮捕令，罪名是严重违反《亚伯拉罕契约》、在秘党监管范围之外私自建立武装组织、伤害秘党元老成员以及购买并私藏大规模杀伤性武器。”

    “如果想要申诉抗议，请保持沉默跟随我们去到审判庭之后再向上申请说明。”

    说出这番话时，包括队长在内的所有行动队成员都紧绷着情绪，他们没有因为对方只是个不满二十岁的学生而嗤之以鼻，方才那道“审视”他们的目光扫过时每个人都在体内血统的影响下生出了臣服追随的念头——这是他们过去灭杀的那些真正龙类都没法做到的龙威压制。

    他们很清楚，如果对方若是选择拘捕反抗，那么结果会相当惨烈，甚至全灭。

    “审判庭么？”路明非“噗嗤”一笑，“我还没听说过学院还有这地方。好，我跟你们去见那些元老，正好我也有事要找他们。”